林九嘴角微翘,对付这些人也不过尔尔。她手心中红光一闪,声声乱就出现了。
焚雪教的人才一见声声乱就立刻止了步伐。领头的人仔细的打量起了林九,最后面色铁青的又摆了一个手势,还不等林九说话他们就逃之夭夭。
“不追到他们怎么找到谢珩渊,不行,我这次一定要…”林九心里想着就要追上去,突然手臂就被人用力拉住。
原来是绿衣男子。
林九想将他的手甩开,却不知原来这人力气竟这般大,等她再回过头去看时,那群人早已不见踪影了。林九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方才不理我,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说完便一掌打向了绿衣男子。
“我告诉你!要是我找不到谢珩渊,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定将你碎尸万段!”林九气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说出这话的时候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绿衣男子冷不防的挨了林九一掌,却也强撑着使自己的声音显得与之前无二:“焚雪教的人诡计多端,你一人难敌他们那么多人,要是中了他们的计,恐怕这世间也再无天理可言了。”绿衣男子咽了咽口水又继续道:“我虽不知你口中的谢珩渊是何人,也不知道他和焚雪教是什么关系,但他应该是你重要的人吧?是否也是因为方千金?”
林九听了这番话倒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莫非刚才那些人也是方千金所派来的。”
“呵。”绿衣男子有些吃力的冷哼了一声,眼底多了丝丝怒气。
看着面前的男子脸色煞白,林九才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不由得心生愧疚道:“我还是…先帮你制住心脉吧…”林九说着正要上前,绿衣男子却后退了几步,自己给自己点了穴道。
林九见他娴熟的点穴手法不禁脱口而出:“你会医?”
这一问倒是令绿衣男子有些吃惊,在这挽漠城中居然还有人不知道他喻遥迟的名号。他原以为林九怪异的搭讪方法是故意而为,现在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
绿衣男子站直身子,看着林九缓缓回答:“略懂。”
见绿衣男子终于肯回答她的问题,于是又问道:“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喻遥迟,喻遥迟的喻,喻遥迟的遥,喻遥迟的迟。”
林九自动忽视了他后面说的话,而是自顾自的打量起他来,不禁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又着实记不起了。
喻遥迟伸出修长的手在林九眼前晃了晃,见林九回过神来才接着道:“方千金这次派人来杀我,如果没有得逞定会再来第二次,你且先回去勿暴露了身份,若是有许多问题想问,那请公子择日到城北的青竹居来找我。”说完他便拂袖而去,留下的只是一片清远之影。
☆、遥遥来迟(二)
“方千金啊,方千金,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林九边走嘴里边嘀咕,走到方府门前时,正看见方逢君着急的在张望着什么。
林九正要出声叫门前的那位少女时,方逢君倒是先看见了林九。还不待林九走近,方逢君便立即跑了过来,什么话也没说就扑进林九的怀里,此番举动可是使得林九一头雾水。
林九轻轻拍了拍方逢君的背脊,低头看了看她的脸小声问道:“怎么了?”
方逢君的声音有些哽咽,好像一不经意就要哭出声来似的:“方才我四处寻找阿九哥哥,我还以为…还以为阿九哥哥走了…”
“我…没事没事,我不是在嘛。”林九拍了拍方逢君的头,略带歉意的眨了眨眼。
方逢君站直身子盯着林九说道:“阿九哥哥,我…兄长方才与堂表兄提起,说要将逢君许配出去。”
“啊,恭喜,恭喜。”
林九听到这个消息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有自然而然的把贺词说出口,怎料方逢君白嫩的脸上不但没有一丝丝喜色反而脸颊胀得红彤彤的。她用力推了林九一下,声音有些放大:“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知道什么?”林九挠了挠头,一脸莫名其妙。
接下来的这几天里,方逢君都没有再找过林九,两人就算是迎面走过,方逢君也不会再像以往那样冲林九打招呼。
可林九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就算是她做错了什么引得方逢君一反常态,那也没有办法,她现在脑海里想的都是怎么找到谢珩渊。
今天,趁方家所有人都去庙宇里烧香祈福,林九终于又有机会去一探究竟了。但是,她并没有选择那么做,而是直接去了青竹居去找喻遥迟。
比起在这里漫无目的寻找,还不如去确切的了解一下方家。
在偶尔几次走错了方向之后,林九总算找到了青竹居,这里全是碧若遮天的翠竹,它们挨在一起,拼成了一片竹林。林九望着四季常绿的竹子,不知道原来挽漠城竟然还会有如此僻静的地方。
这是一片竹林,可青竹居在哪里林九是真的不知道了。
正在林九晕头转向时,一阵药香在竹林里散开,飘近鼻尖。
挽漠城一直都是死气沉沉的,好不容易发现如此赋有生机的地方,怎么还会有药香呢?
林九吸了吸鼻子,顺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味踏出步去。
走了不久,终于看到了小道那头的人烟,原来药香味就是从那里飘出的。
只是简单搭建起的木屋里发出许多人病痛的□□,林九再走近时才看清了屋前立着的木牌,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青竹居”三字。
不大不小的院子里躺满了人,这些人分男女老少,有的是受病痛折磨,有的是受了外伤。还有一个穿着朴素的小姑娘跑前跑后的为伤患上药。
总之,没有人注意到门前的林九。
林九皱着眉看着躺着的人,这才发现里面屋子的门也敞开着里面排队的人就快从门里挤了出来。
忙前忙后的小姑娘看见了林九停下手中动作问道:“公子可是来看病的。”
林九露出淡淡的笑容摆了摆手回答:“不是,我是来找喻遥迟的。”
小姑娘一愣低头嘀咕了一句:“不就是来医病的吗?这个借口都被用烂了。”
林九低了低头听见了她说的话,略带玩笑的问:“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公子你要是想找师傅就请先去排队等候吧。”小姑娘话一落立马走开了。
“等到明天么!”林九撅起嘴巴走上前去,依稀从门缝中看见了喻遥迟。他仍旧身着绿衣,眉目清秀,眼底还是无法改变的从容。他坐在桌前,应是在帮他人诊脉。
林九摇摇头走到一旁,毕竟都是凡人要是一个一个的来诊断定是要耗费不少时间,可偏偏在轻扬的时候林九没有好好的学习医治之法,去苏倾乱那里也只是混吃混喝,从未向他讨教过任何法术。
也帮不上任何忙。
“有了!”林九看向自己的蛋壳碎片,硬生生把晴暖叫了出来。
下一秒,林九就后悔了。
晴暖吸了吸鼻涕,一脸惊恐的望着林九,而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个小裤衩。
“晴暖?!晴暖你耍流氓啊?!”林九才不管他有没有长高,只知道他没有穿衣服。
“还不是你,都没有给我买衣裳,我以前的衣裳都穿不了了!”晴暖气呼呼的看着林九。
他这么一说林九才恍然大悟,这几年来除了夏风雪给晴暖缝的衣裳,林九根本就没有帮他再缝过一针一线。这么想着林九心里突然有些歉疚,只好开口说:“好好好,我错了,今天回去就给你买好吗?”
“啊嚏。”晴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后才问:“说吧,找我何事。”
“我就是想问问你可有办法治好别人的病。”
“没有。”
晴暖回答的十分干脆,林九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才继续说道:“好吧,你回来吧。”说完便摇了摇蛋壳碎片,晴暖就不见了。
“你的眼泪…”晴暖话还没有说完就回到了蛋壳碎片里。可他的话倒是真的提醒了林九。
林九的眼泪是个迷,在林九不愿去深究的同时,它却能一次又一次的救回别人。
只是没能救了爷爷。
这可让林九犯难,这样的情况她怎么哭得出来。
后来,林九试遍了所有的方法,都没能掉下泪来,也只好放弃了。
“顷乱师叔,你医术和复苏术那么厉害,要是你在就好了…”林九沮丧的坐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小石子。
终于等到天色渐晚,人都散去了,喻遥迟才见到了门外的林九。
带着一丝丝惊讶走近时才发现她竟靠着门框睡着了。见她睡得如此香,喻遥迟只好将自己身上的披衣取下盖在林九身上。
喻遥迟叫住了正在收拾的那个姑娘问道:“秀儿,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师傅,他早上就来了。”
“知道了。”
喻遥迟缓缓坐下,便不再说什么。
天气虽然渐渐回暖,可是空气也还是凉的。
☆、遥遥来迟(三)
如今世态炎凉,已经很难得有人会不顾自己的安危而去保护别人了。
喻遥迟静坐在林九身旁,他虽不知这是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本事,但他却放下了从未放下过的戒心,交付出了完完全全的信任。
至少,对挽漠城和方千金,喻遥迟还是心存侥幸的。
林九感觉到身上被盖了一层什么后缓缓地睁开眼,在见到了面前的喻遥迟时长呼了一口气:“总算是见着人了。”
“公子醒了?实在是怠慢,因为我这里每天都有许多病人,若是全都诊断医治一番得需要很长时间。”喻遥迟嘴上说着歉意,脸上可完全看不出来,尤其是他那无比从容的眼神,仿佛是所有事情都是理所当然。
林九先是对上了那双眼睛,后又无奈的摆了摆手:“算我自认倒霉。”
“呵呵。”喻遥迟笑了两声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等着林九说。
林九用手肘抵了低喻遥迟小声说道:“哎,看来喻兄一定是医术精湛咯,不然怎会有那么多人来找你医治。那个小姑娘是你什么人啊?”
喻遥迟凑过耳听完,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那是我的徒弟,几年前上山采药遇见了一个受伤倒地的小姑娘,于是就将她救回,她一个人孤苦无依我便将她收做弟子跟我学习医术。怎么?莫非阿九兄瞧中了秀儿?”
“啊…不不不!咱们还是聊正事吧。”林九急忙摆手,生怕喻遥迟误会了什么。
方才还面带微笑的喻遥迟瞬间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聊什么正事?”
林九微微蹙起眉,也收起了笑容:“当然关于方家,还有这个挽漠城…还有焚雪教。”
喻遥迟缓缓站了起来低头看着林九云淡风轻道:“你是什么人?我为何要告诉你这些?”
“你只是能医治好其他人的伤痛,而我或许可以尽力保护其他人不受伤,你若是信不过我,那我就告辞了。”林九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心又揪紧了,自己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惨死在方千金手下却无能为力,又凭什么能说可以保护他们的话。
喻遥迟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语气也变得沉稳有力:“我就且相信你一次。”
“挽漠城在最早的时候仍然是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的景象,而方家则是富贾一方,那一年方夫人又诞下了一女婴,也就是方逢君…
方逢君出生不到一个月,方夫人就跟着方府的一个家丁跑了,只留下三岁的方千金,还有他本就有恶疾的爹。他们卷走了方府大批的钱财货物,走时还一把火烧了方家。
本以为他们所有人都葬身火海,可等方家的府邸化为灰烬时,却没有见到方千金和方逢君。据说,他们被一群神秘人所救。等他们回来时已经是有十年之久了,方千金长成了一个清秀儒雅的男子,而方逢君已经十岁。
他们还带回来了一群身份不明之人,那些人随后便成了焚雪教。他们重整方府,总听别人说方老爷在养病,可从此也再没见过方老爷。
方家重整,速度快得令人咋舌,而方千金却也成了一个无比阴狠的两面之人,他恨极了男子,又喜于男子。”
林九听完后简直目瞪口呆,且不说方千金的怪癖,光是遭受一场生死劫难就足够令人心生余悸。但该问的问题,林九是不会放过的:“那挽漠城怎会成了这般模样?还有你说的张家又是怎么回事?”
喻遥迟抿了一口桌上的茶,又继续道:“挽漠城自从方府重建后就花木凋零寸草不生,而张家,是那年纵火的管家他拿着钱财做了生意发达了,抛弃了方夫人,也建了一座府邸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生下一个男娃,正是那日在街上被方千金折磨致死的那个,所有人都惧怕方千金,从来没有人敢不顺着他,因为他的背后还有一个焚雪教。”
“方千金在家的时候倒是看不出来他凶狠的样子,看来他是极其疼爱方逢君的,不过话说,你和方家又是什么关系?”林九盘腿坐在地上,话锋一转指向了喻遥迟。
喻遥迟看着林九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以前一直在他们家研药而已。”
“那你知道方家后院那里有一个上锁的房间吗?而且我发现方家的泥土是黑紫色的。”林九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好似是在说一个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嗯,我知道,但是我并没有进去过,对里面的情况也不得而知,至于泥土,我就算是发现了泥土是这样的颜色,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喻遥迟语气略带一丝丝沮丧,可眼底还是处变不惊的从容。
林九陷入了思考,听了那么多,她觉得关键还是在那间屋子里,只是可惜她没有坚持下去。
两人都沉默了,林九也没有什么想要问的问题,只是一直保持盘腿的姿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聊天的期间,秀儿已经把屋里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只见她步伐轻盈的端着木盆正要打水。
林九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不见星辰唯有一片漆黑的天空,还有风一刮就摇曳的竹子冲着喻遥迟问道:“你怎么会住在这么个地方啊?不会闲得慌么?”
“怎可居无竹。”喻遥迟话音才刚落,就见林九一把拉开了秀儿。
几个黑紫衣裳的人从天而降,他们手里拿着弯刀,只差一点就割断了秀儿的手臂,幸亏林九听到了与周遭环境截然相反的声音。
又是焚雪教的人。
林九拉着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吓得有些失神的秀儿慢慢退到喻遥迟的身边。
而喻遥迟只是从容的将手中最后一口茶饮尽才缓缓起身。
“原来如此。”一个声音凭空冒出,待三人寻着声音望去时,看见的是轻轻摇着折扇的方千金。
☆、遥遥来迟(四)
似是没有料想到方千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林九心里一惊默默将喻遥迟和秀儿拉到了身后。先不说喻遥迟和秀儿有没有防身的能力,若是就这样起冲突恐怕林九也不占优势。
方千金看到林九时并没有惊讶,只是自嘲的笑笑道:“本是担心你的安危出来寻你,怎想你原来会在这。”
林九不说话紧紧的盯着方千金,生怕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伤人的事情来。
“说,你是谁?!”方千金突然抬起手指着林九,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阴戾起来。
“我是…呵呵。”林九嘴角向上扬起,一阵白光从她体内散发出,在夜里显得极为刺眼。白光就犹如从地底冒出的萌芽,彻底掀开了她那副男子的皮囊。
喻遥迟用手挡着面前的那束光,待他放下手时,面前那个少年活生生就被换成了一个女子,她一袭淡黄色的纱裙,头发简单的编成了辫子,手拿着一支红色的长萧,这萧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