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争锋?万里挑一得永生。”袅袅歌声不绝于耳,如泣如诉饱含深情。
于是乎,刹那间一个个怒目圆睁,如入魔般争先恐后的向前冲。
可不就是僧多粥少兮挥刀弄剑,同室操戈欲迷心!
嚎啕声,声声响,此起彼伏。刀剑声,声声脆,刀光剑影。歌唱声,声声清,缠绵悱恻。
看到这一幕,玉娘不禁莞尔,也不枉费她的一番心思。
原是玉娘、忘忧探栈那回,玉娘知晓来势汹汹,与人硬拼自是一番恶战,劳其神伤其心不消说,必会将洛城闹得个乌烟瘴气的。
洛城便是白宫的根,洛城子民亦是她的信徒,玉娘只想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于是便有了红桥相约一事。
当时,她与忘忧一阵附耳轻言便是让忘忧寻个时机将红佳人放入这些个名门正派们的食菜中。这红佳人为何物?为淡红色粉末,乃致幻之物,罂粟花为其主要成分,夹竹桃粉为辅,且与红桥边的香草野花散发出的气味相融,自是事半功倍。当然这扰人心魂的歌声自是有着火上浇油之功,毕竟写词谱调歌唱者都是出自知己楼,可都是经过忘嗔的细心□□出的佼佼者。
药物为先,扰心为后,双重攻击,便不怕不能将这些子人扰得个心神难宁。
且这白玉葫芦里装的可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神仙水,装的可是玉娘的得意之作——销魂液。饮者,肝肠寸寸断,手足时时麻,心有欲念却不能行事,头有疼意却不得救方,如此往复,七七四十九日,方得解脱。
“住手!住手!休中妖人诡计!自相残杀!”青城派的老妖怪拼着一丝清明,大喊道。
但,为时已晚。忘川一等人已拔刀挥剑,向他们刺来。
短兵相接,白宫以不费吹灰之力取胜,名门正派无一生还,个个身首异处,命赴黄泉。
尘埃落定,胜局已见分晓。
“剜一些年轻点的心给黄泉吃吃罢,黄泉可是久不沾腥,想必是饿坏了的,好在今日能饱餐一顿。”玉娘风淡云轻的对着忘川说。“挑几个无异味儿的丢下湖吧!让孟婆们也尝尝这新味儿。其余的就扔在无魂林,也得让其他的野物们存活不是?噢,是了,该给黄泉换个新厢房了,那些子骨头一股腐味儿,难闻至极。叫黄泉如何睡得安稳?”
你道玉娘口中的孟婆是什么?可不是奈何桥煮汤的孟婆哩!那可是她从埠甸热带林里救回来的鳄,原是一雌一雄,这几年过去了便生了些小崽子,不就喂养在这红桥下的湖水里嘛!
这无魂林呢?通俗易懂的讲就是乱葬岗。有不少凶禽猛兽出没的地儿呢!
这贾玉娘可不是个妖物么?圈养之物都是些食人心,吃人肉的孽物,而她还助纣为虐,引以为豪呢!
末了,还道:“谴个人去沈大人那儿报个案,就说有些子地痞无赖们冒充名人正派们寻事挑衅,但好在已被我白宫清理了,不过还是得谨慎些,让洛城的老百姓们提防点,以免一个不慎就被勾魂使者惦记去了。”
你且听听这是说的些子什么话?可不就是黑白颠倒,胡说八道么?
你当玉娘为何要让人去沈府走上一遭?这沈府可是巡抚沈鸿的府邸,除此之外,他还是洛城城主。这么些子江湖人士成批成对的涌入洛城,你一城主竟然就此放行,毫无忧虑,你是知晓他们是所为何来,因此借刀杀人,抑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这一番话捎去,可不就是说,若有下次,你可仔细点你的颈上人头。
要说这红桥相约一事自是有不少洛城百姓知晓,虽欲一睹为快,但顾及性命,也就暗自作罢了。但也不乏一些子不怕死的,于相约之日早早的藏匿于红桥外的怪石杂草后远远观之,莫不以白宫之人杀人如麻的煞气所惊吓。
其中便有伯祯与李冶庭。
当了尘子闻讯而来时,已是三日后了,自是人去楼空,一切已恢复如常,依旧是天高云阔,流水自潺潺。
只是空气中似乎氤氲着一丝丝的血腥味儿,好似在提醒着不久前这里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杀戮。
了尘子踏入红桥向白宫走去,身后的小道士惊呼道:“大师兄,万万不可再往前行了。”
“为何?”
“前方乃白宫腹地,非受命得邀者,入红桥,死难逃!入白宫,天难容!”
“既是如此,我便更要一入白宫了。天下之人莫不是鲜活生命,何故枉草菅人命,轻生死。”
小道士闻言,急的跳脚,拉着了尘子朝回跑。
可这了尘子可是个轻易言弃之人?自然不是,反之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驴子。
了尘子手抱桥上柱廊,一边道:“小师弟,你这般是所为何事?”
“我不能眼看着大师兄去那吃人窟送了命。”
“师弟,此言差矣,我身为出家之人,心系苍生,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方知有那为非作歹之人滥杀无辜,如若任其发展,坐视不理,那岂不是有辱道者身份?救赎众人乃为兄的毕生使命啊!即便是身葬白宫,亦无怨无悔。”
对于固执己见的了尘子,小道士真若那遇着兵的秀才,怎能说得清哟!“大师兄!世人皆知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渡人那是自然,但若枉送性命岂不为憾?”
“只想这白宫之人一日在世间行凶作乱我便心有不安,晚一时半刻便又多了个冤魂。”
这师兄弟二人还在你争我吵,一支利箭便与了尘子擦肩而过,稳稳的射在了桥木上。二人惊慌中抬头,只见几米远的桥头上立着一个手持弓箭的白衣少年,清秀至极。
“阿弥陀佛。施主何故出手伤人?”
“来者谁人?”
“我与师弟乃是白云观中人,化缘至洛城地,今个方闻白宫盛名,特此前来观看一二,不料惊扰施主,误成恶人。善哉,善哉。”了尘子边言语边踱步前行。
少年眉宇微皱,思绪非转,确定并无邀请劳什子道士入宫来,便道:“尔等休要在此徘徊,如若不然休怪我手中箭羽伤人。”
“施主。相见便是缘,施主乃将士英才之面,如今却囿于这一方天地,何不弃暗而择明去成就一番丰功伟绩,流芳百世?”
“休得胡言。”语毕,少年便张弓射箭直击了尘子的心脏。
见此,可把小道士吓得哟,魂不附体。眼疾手快的将了尘子猛力拉向一旁,撞上了桥栏,生疼。
不待二人喘气,少年再次的张弓,朝着的却是手脚伶俐,有功夫的小道士,小道士吓得面色铁青,忙喊道:“唉唉唉!停停停!你既不喜欢我们在此逗留,我们走就便是,何须动手伤了和气去!”
“施主,我们与你无冤无仇无恨,为何青红皂白不分欲取我们性命?”
了尘子的痛心疾首之态竟让小道士有了捶胸顿足的冲动。他心有悔啊!他不该跟着大师兄下山历练的!师兄啊师兄!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你竟然还有闲情逸致与他理论一番,不是鸡同鸭讲么?呜呜呜呜~他想二师兄了!
于是,他一刃掌刀朝了尘子的颈后砍去,麻利的将了尘子背上肩,一溜烟儿跑了开去。
好在,这小道士的逃功上佳,不然这师兄弟二人的性命,今日必失红桥。
☆、暗箭难防祸事来
话说那日自了尘子醒后,可不就想着去白宫,经过小和尚好一番的劝解,终是妥协了点去。
你道这了尘子可是改了心性?俗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能由得小和尚的几番言辞让这执拗驴子给开窍了去。
在了尘子心底这白宫之行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师弟你不让我去,无非是忧我命丧黄泉,我不入白宫,不上红桥便是,这可使得了罢。”
小和尚闻言哭笑不得,敢情我这一番话下来不过是白费口舌,对牛弹琴?榆木脑袋!“罢了,罢了。随你罢。”
于是乎,二人在那红桥外的石头上打坐,琢磨着但凡有人经过,必好生点化。
可一连几日,连个活物都不曾经过,更遑论人了。
小和尚又是一番劝说,可这了尘子那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得让这白宫之人弃恶从善不可。
也该是了尘子的命数,守株待兔也给他逮着了白宫人,还是宫主——玉娘。
只因忘嗔飞鸽传书与玉娘,道是有事相商。
想来也是知己楼出了事儿,这不就抱着黄泉出白宫,与了尘子碰个正着。
玉娘见这二人,视若无睹,径直走过。
了尘子见玉娘,不惊不慌的跟随其身后,道:“我佛慈悲。万般事物将不离其命数,善恶皆有其报。为善者自是福泽绵绵忠善者一为乐善好施之人,二为行侠仗义之士,三为恶者返善路行者。施主误入歧途,为人惑,眼下及时抽身也为时不晚。”
玉娘没了嬉戏打闹的心思,自然也就不调戏了尘子了,面色如霜,一本正经的道:“讲人话。”
“姑娘可是白宫中人?”
“说事。”
“为非作歹定非人之初愿,女子更是以柔情为怀,慈悲为骨,施主如今这般冷硬模样想必也是历经不少风霜,已知晓其中甘苦,既是如此,己之欲何苦施加于他人呢?”
玉娘驻步,嫣然一笑,四目相对,道:“我金盆洗手了你养我啊?”
霎时,了尘子两颊生红。“如若施主不嫌粗茶淡饭,日后贫僧化缘时多讨要些吃食便是。”
“我嫌。”语毕,疾步前行。
半晌,了尘子接不上话,只得紧紧跟随玉娘的步伐。“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俗套,换些新鲜法子说事。”
这话可不就让了尘子看到了一线生机,绞尽脑汁的寻思着换个怎样的说法才有效。“施主,人生苦短,稍纵即逝。死有轻如鸿毛,亦有重如泰山,行善的流芳百世,作恶的遗臭万年。”
“咳。可怜身前身后名!我要那些子虚名作甚?如你所言,人生苦短,当要及时行乐才是。”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道得清的哟。了尘子也知晓这玉娘是个口齿伶俐的,道:“施主,不知可否引见贫僧与你白宫之主一见。”
“你见她作甚。”
“自是有事相言。”
“且说来听听。”
“事关苍生性命,一时半刻也说不明。”
“长话短说。”
“放屠刀,护家国,行正事,享安乐。”
“哟嚯,免了。”
“所言为何?”了尘子可不就是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玉娘转身向了尘子那边踱步,踮脚将头靠近了尘子的耳边,侧脸时唇与他耳尖一擦而过如那蜻蜓点水般,阵阵酥麻感朝席卷尘子而来,还不待退步,玉娘轻声细语道:“因为我就是白宫宫主,但凡知晓我这身份的外人尚无一人能存活。你可万万不得泄露了去,不然白云寺人可是要因你遭了殃去的哟。”
了尘子也不知是惊的还是怎的,连连退步。一旁的小和尚赶紧扶住,朝玉娘喝道:“不知廉耻!”
玉娘正眼瞧了眼这小和尚,倒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家伙,有趣的紧。“咳,小鬼,莫不是怨我厚此薄彼,吃味了去?”
“休得胡言!”小和尚闻言面红耳赤,连连跳脚。
“哟嚯嚯,还恼羞成怒了。”说完,径直而去。
待了尘子回神,玉娘已不知影踪。
玉娘到忘府时,听忘嗔一番解说,方知,知己楼出了命案。
此事还得由几天前说起。
四月初,正值清明时节,霏雨纷纷。
此时的雨最润春红,情人湖畔的杨柳枝儿已萌翠玉芽儿,绿嫩嫩的煞是好看。
管它绿肥还是红瘦,那些个寻欢作乐的文人雅士们整天整日的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好不快意潇洒,哪还管它露浓了还是花瘦了哟。
知己楼里高朋满座,各自面带笑颜。有把酒言欢的,亦有作词赋诗的,那享床笫欢云雨乐的更不消说了,自是大有人在。毕竟娇娘在侧而坐怀不乱的人是那凤毛麟角,难得有哟。
知己楼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欲入楼,先示户籍书。
而楼内人又有个不为外人所知的规定,凡在知己楼做客三日,客人名单需呈至老鸨,七日便上呈楼主忘嗔。这一来是为了更广范围的获取信息形成关系网,二来是稳住客源,保障收入。
而此时在一间名为豆蔻的雅间里,里坐着几个面容出众的男子,谈吐皆是文雅,衣着自是不凡,出手更是阔绰。
已流连了好几日,老鸨便上了心,亲自招待。
“各位官人,今个儿可还是要听些曲儿?”老鸨是个风韵犹存的老姐儿,以前也是以皮肉为身的,曾红极一时,引得无数名士折腰,可欢场哪有得真情可言,不消几年,便门庭冷清,好在后被忘嗔收入楼中得老鸨一事。
“听了几日,虽悦耳但也听多了便觉无趣了,不若来个别致的花样玩罢。”玄袍男子神色恹恹的说道。“得眼儿了,自然有赏。”
若玉娘在此,必能认出这玄袍男子是何许人也,只因这人是与她数度春风的李冶庭李大公子是也。
“官人是出自京都罢。”
“你当如何得知?”李冶庭挑眉问。
“官人吐字铿锵有力,可不像是京都口音。不是奴儿我口出狂言,放眼赵国,除却京都的万春园能与知己楼的玩乐事儿相提并论之外,再无任何一家能与之相媲美。官人这才几日就对知己楼的曲儿听得生厌了去,可不是闻过更妙的神仙曲儿?”
“你倒是机灵的,既是如此,好生安排伺候着,自少不得你的好处。”
“哎,即便没有官人的赏,让官人舒畅也是奴儿的分内事。”言毕,扭着腰肢儿出去了。
室内,李冶庭朝左侧的白衣男子轻声附耳道:“祯哥儿,你且猜猜这楼主何时现身?”
这李冶庭口中的祯哥儿可不就是先前与玉娘雨中偶遇的伯祯。
“不出三日。”伯祯胸有成足的答道。
李冶庭双臂枕头,躺在矮榻上,道:“我赌你输。”
伯祯也不反驳,高举酒杯,轻泯之。
正此时,老鸨领着数个轻纱覆身的异族女子鱼贯而入,个个皆是面容姣,身材高挑细柳腰,前中半藏云峰傲,后有玉桃玲珑翘,赤足缠铃叮当闹。
“各位官人,这是特从西域寻来的异族女,皆是各有千秋的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呢!且舞技精湛。望能博得各位官人欢心。”
这些舞妓都是些胆大的,有着爽朗的性子,逐个的自报芳名,明目张胆的盯着伯祯这厢人看着,不见半分娇羞女儿态。见自己蹩脚的发音惹得在座人哄堂大笑面色亦无丝毫窘迫之态,反倒一同笑了开去。
末了,自是热舞一番。身形如蛇般妖娆,轻纱随身翻飞,时不时的能窥得见腰间那白玉凝脂的香肉肉儿,再定睛细看时已被纱覆,现出勾人的朦胧之态,看座的几人自是暗自着急,可不就想着摸上去不知是如何的柔弱无骨之感呢!
妓者于这些个男人而言,从来都是个对其肆意行轻薄之举而能自诩风流的下作东西,可不能指望他们能以礼相待。这不,一个穿青衣的男子言道:“这舞果真是独具韵味,叫人回味无穷,美人举手投足间娇态无限,让人不由遐想轻解罗衣舞该是如何动人,不若你们再献上一舞,来个宽衣解带无蔽妆罢。”
余下的轻佻之态,艳俗之语,一番的颠鸾倒凤就不一一细表。
翌日,知己楼有人猝死。
死者竟是伯祯一行人中的青衣男子与一异族女子,二人死状皆是赤身裸。体,面呈痉挛态,宛若燕好时刚至销魂处猛然身亡。
老鸨见此镇定自若,立即封楼,挂上了修缮期间,暂不营业的牌子,又修书一封谴人送至忘嗔住处,一一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