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见此镇定自若,立即封楼,挂上了修缮期间,暂不营业的牌子,又修书一封谴人送至忘嗔住处,一一禀告。
忘嗔仔细核对这死者的身份方知对方来头不小,是永定候的独子顾霄云。
这永定候可是当今圣上的舅舅,太后的亲哥哥。
此事怕是有些棘手,于是便向玉娘传书。
☆、两两相谈暂连帮
看着黄泉在院子里蹿上跳下正玩得不亦乐乎,立在窗前的玉娘不经意间娥眉微蹙。
先是传白宫有不老仙水,紧接着知己楼起命案。这一二桩祸事绝非偶然,十有□□出自于他人的精心策划,敌暗我明的形势让玉娘不爽快。问:“可有报案?”
忘嗔道:“县衙已谴人来过,将知己楼给封了,楼中人几乎全被押了去。”
闻言,玉娘眉头紧锁。这巡抚如此嚣张行事,想必也是永定候发话了使得他有恃无恐了。哼,狐假虎威的狗东西。必须得趁永定候未到之前将这时给了结了方可。“可有查明死因?”
“仵作初判为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可大可小。知己楼一直都是鱼龙混杂,一时半会儿也揪不出谁是罪魁祸首,也不知最终死因为何。但还是出口相问:“可曾有可疑人事物出现?”
“当天一切如常。”
哼,一事出必有其因,这招招朝白宫来,狐狸尾巴藏得再好,也有曝露之时。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些子混账东西在装神弄鬼。“先去查当前朝廷局势,再谴个人看看老鸨她们可还好,余下的事你且看着办罢。”
“嗯。”
翌日,晚间。
忘嗔来报,道:“如今朝廷局势汹涌,太后一派欲反帝拥贤王之子赵稚为君。”
当今圣上赵睿临十七登基,已有三载,但毫无建树,只因将朝政与私。欲本末倒置,终日不理朝政,沉酣酒。色之间。所谓上行下效,因此举国上下,不兴劳作,不事生产,皇亲贵族十之□□多为贪图享乐之徒,国力渐亏。
虽说如此,但也不至于致使王后一派谋反篡位,况当今圣上登基至今都是王后垂帘听政,此时拥新君于太后而言实属百害而无一益,是故又何必多此一举?
玉娘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那便是太后知晓这圣上一直在韬光养晦,抑或是这赵稚乃太后淫。乱宫闱所出的私生儿。
“都形成了几股势力?”
“王后一派以永定候、贤王一派为主心骨,王将军、方尚书等人为拥帝派,两相一系为中立。”
“嗯。永定候可有朝堂夙敌?”
“右相素来与之不和。”
“那赵睿临比之赵稚孰优孰劣?”
“前者昏庸无道,后者娇奢逸淫皆非明君之选,究竟是迷人之举措抑或是本性所致,还不敢妄加定论。”
“嗯。”
“是了,玉姐儿。明日在素食斋约见顾霄同行之人,你可要去?”
各位看官不要诧异为何忘嗔唤玉娘为玉姐儿,四大护教也就忘川固执的叫她主子,其他的莫不是玉姐儿,姐姐儿的。
能与顾霄耍一块去的,不消说也是个人中龙凤。“也可以。”
“可要把忘川哥给叫上?”
“叫忘忧罢。”
玉娘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待永定候来了,这知己楼怕是要散了去。
知己楼可是忘嗔经过一番苦心经营才得如今造化,若是没了,消息不灵通了不说,只怕是要断了忘嗔的一根筋去。思忖着,若是永定候非置知己楼人于死地,没有转圜的余地,那么只好修书突厥,让突厥人在边疆兴风作浪了。
这玉娘可没多大的国家情怀,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些子大道理在她眼中啥都不是。她只知你让我白宫人死,我也得让你手下兵骑亡,这样方能彰显公平不是。
第二日,两方人马聚在素食斋的雅间中。
李冶庭见到贾玉娘时,可是大吃一惊,呼道:“玉娘?”
玉娘呢?若无其事的好似不曾相识般,只是对他盈盈一笑,“是我。”
一旁的伯祯倒是微微讶异二人竟是相识之人。只道这眼前女子乌发皓齿,聘婷俊秀中自带风。流,有着说不清明的魅惑感。再观这名为忘嗔的男子面虽带女相却不失俊美,而旁边的女子亦是娇美非常。
“二人好友于我楼故去,我深感悲痛。但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将那真凶捉拿归案,别让这恶徒逍遥法外了去,好让永定候识真凶,二位说呢?”忘嗔道。
李冶庭附和道:“可不是。不论这行凶者为何人定是逃不过制裁的,只是委屈阁下了。”
“也是我的失当之处,若为我楼中人所为,绝不姑息,若不是,还望二位公子于公堂上多说善词,免了我楼的灾去。”
“这位公子看着面善,可是曾见过的?”玉娘虽说不是过目不忘,但记性也是上佳的,自是认得这伯祯就是雨中为她执伞的人,但脑海中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影子闪现,大有呼之欲出之势,细细回想又是朦胧一片,她笃定这人还曾在哪儿见过。
“姑娘说笑了。”伯祯牵唇一笑,他才智双全,但奈何有一为外人所不知的毛病,那便是有些面盲,非见过三五九回的人都记不太清,只有个朦胧的影像。是故,一直以声辨人。
在伯祯笑的那瞬,电光火石之间,玉娘终于记起这伯祯是谁?乃当今圣上赵睿临。在他登基□□之时,她在京都的护城街上见过一面。
百晓生!这世间只有他不愿知的事儿,绝无不能知晓的事儿。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莫不是皇家之物,他有这猖獗的底气。
为何要散播谣言?是了,今早忘嗔说了,贤王与武林盟主江宗明暗中勾结了。这江湖与朝廷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一个暗王,一个明帝。这太后一派与武林盟主结友了,身为皇帝岂能坐视不理,不生急?于是造谣生事,既能借刀杀人,又能拉帮结派,真是一举两得。
哼!新仇旧恨,倒是来得好!玉娘冷哼道:“明人不说暗语。再装模作样就少了真诚。”
在座之人皆是莫名其妙,连忘嗔忘忧二人亦是不解的看向玉娘。
伯祯眼藏冷色,手握杯盏的力气儿也暗加了一分。
“玉娘,你这是?”李冶庭皱眉道。
玉娘一字一顿的说着:“赵、睿、临。”
李冶庭闻言立即手扬软剑架在玉娘的颈项上。
见此,忘嗔也手握一把短匕首横在伯祯的脖间,他可不管你是皇帝还是狗贼,动我主子照杀不误,这些子人可都被玉娘给养成了遇佛杀佛,碰鬼杀鬼的性子,一个二个都是护短之人。
玉娘依旧气定神闲的坐着,惘然不顾这明晃晃的剑还搁在她颈部,调笑道:“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李郎这就刀剑相向了,全然不顾昔日温情了哟!可见是个狠心肠的呢!”
李冶庭但笑不语,那剑也不曾移去半分。女色虽迷人,可终究不过是个消遣罢了。
伯祯忽地笑了,“姑娘好眼力。”
“愧不敢当,若是得了好眼力,又岂会错看了李公子去?李公子在我心底儿可是个怜香惜玉的呢!”玉娘语中怨中有哀,恰似那神女的一番情意暗付,奈何情郎并无此心意,真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这玉娘可不就是个会演戏的鬼。不过玉娘心底是有几分欣赏李冶庭的,到底不是个迷色的庸人,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被人以剑相挟。“刀剑可是无眼物,指不定就出了什么祸事呢!忘嗔啊!你也该是收收你那燥脾气了,坐下来好好的喝杯茶,压压火。让人瞧见了莫不以为是个小家子气的。”
玉娘这话,明为损忘嗔脸面,暗为讽刺伯祯、李冶庭的风度。这刀剑无眼,出了差池倒是失了和美,弄巧成拙也是有可能的,大不了我这知己楼不要了,重头开始。你伯祯呢?除了我白宫,这江湖中谁敢与武林盟主叫板?且与之旗鼓相当?你说你一来拉帮结派笼络人心的却刀剑待之这不是谈判之道吧!也忒霸道了不是。有事相求不就得放低姿态么?这高高在上的,任谁也不爽快了去不是。末了,还给人莽撞行事的印象了去,这叫我如何与你合作?身为一国之君却无半点君子风度,可不为人耻笑?
忘嗔自是听而从之。
伯祯、李冶庭自是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脸色自是不太美。
伯祯见忘嗔对玉娘言听计从,想必这玉娘是白宫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了。他虽知晓这知己楼是白宫产业,却也没查清楚这白宫之主是何方人物。笑道:“他是个不经事的主,恳请姑娘多担待些。”
“跟他较真了去,可不是自讨没趣。”那神情,那语气好似在说,你们还不值得我大动肝火的份儿。
看吧,傲娇的哟!简直是目中无人。
这般的玉娘可与李冶庭印象中人大相庭径,他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玉娘本人。
伯祯这皇帝虽说当的有些窝囊,但也不曾有女子如此不屑一顾。我堂堂一国之君被一乡野村妇轻视了去,可不是一奇耻大辱,顿时,心生怒意,却也不形于色。“既然诸位已知晓我们来意,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愿闻其详。”
“朕闻得白宫有行侠仗义之风,秉着好材之德自是颇为爱惜,愿供一方天地让众位能人侠士一展拳脚,永垂青史。“
闻言,玉娘三人无不嗤之以鼻。真真是睁眼说瞎话,不怕羞丑。“流芳百世,不需要。金银财宝倒还使得。”
伯祯道:“这具体相关事宜与白宫当家的面议更为稳妥。”
玉娘直视那宛若深潭般沉静的眸子,沉默半晌,挑眉道:“这顾霄为江宗明手下之人所杀罢。”
她可不管这凶手到底为谁人,但公堂上的绝不能是我白宫中人。
前言不搭后语,伯祯面有探究,问:“何出此言?”
“这方是最好的结局,皆大欢喜。不是吗?你瞒我瞒,这便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毕竟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那猪一样的队友,蠢不自知。”
李冶庭听玉娘出言不逊,喝道:“大胆!”
伯祯却看见了那清澄的眸子里波澜不惊,不为所动,有着运筹帷幄泰然,似乎还夹杂着洞悉一切睥睨众生的嘲讽。人是有些狂妄,但也不得说是个工于心计的人。这会功夫就想了招反间计!即使不成功,亦能让他们心生嫌隙,毕竟永定候痛失爱子这是已定事实。只是如此一来,他与永定候彻底的撕破脸皮了,思绪一转,已有思量。面作难色,道:“只怕永定候难信其词。”
“信与不信,与我何干?毕竟祸水东引借刀杀人的招数你可是熟能生巧的。”玉娘可比伯祯年长四岁不说,这么些年走南闯北,阅人无数,心眼慧敏着呢!就伯祯这话一出,他那些弯弯道道的心思就被猜得个□□成。可不就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哼。你净想些子美事,还指望着我白宫之人效其犬马之劳。天下可没那免费的美餐!
伯祯被顶得哑然无语,二人都是聪明人,亦知玉娘知晓他之前所做之事。
这不老仙水可不就是自他这儿流传出去的,当然这顾霄亦是他所派人所杀。
这顾霄可是太后的亲侄儿,也就是伯祯的表亲了,为何伯祯要痛下杀手?只因伯祯并非太后的亲儿,他原是淑妃宠子,在其年幼时,不知淑妃犯了什么错事被太上皇赐死,后被记在以前皇后当今太后名下抚养,儿时也是与那顾霄玩耍疯闹长大的,如此说来,更无理由谋害顾霄了不是,但已身为一国之主的伯祯又怎能容得他人谋权篡位,况这顾霄实为太后一派的眼线,一日不除,如鲠在喉。
但此次洛城行本未计划将顾霄杀了去,是顾霄非得同行才招此祸事。
仙水之事是伏笔,伯祯也不知能否将这白宫招入麾下,因此事非同小可,自是不敢大意。于是借了解百姓民生一事就有了亲行洛城一举,其中不乏明察暗访,但终归是没有见到白宫之人。后来红桥相约日,见白宫之人个个身手不凡,杀伐狠绝,更是坚定了招安白宫的决心。正寻突破口之时,巧知这知己楼是白宫产业,但如何引蛇出洞还得好生策划,于是心生一计,敲山震虎!这不,这可怜的顾霄就一命呜呼了去。饶你狡兔三窟,他就不信知己楼出了命案白宫能坐视不管,且死者身份尊贵。到时,再来个拔刀相助,何愁不能将白宫之势借为己有?
伯祯的计策于他的而言自是无错,但错就错在低估了他人的智商。
这贾玉娘一介女流,却能掌管偌大白宫,自是有其过人之处的,可是任由你算计了,还能心甘情愿为你鞍前马后的人?笑话,青天白日作甚美梦,等着整治吧!
☆、祸水东引两家欢
永定候气势汹汹入洛城,正欲拿知己楼人泄愤时,却被巡抚告知,凶手另有其人。
此时永定候盛怒悲痛交加,凶手自是不能逍遥法外,但我儿死于你知己楼,你楼中人也难辞其咎。拿着宝刀,面露凶光的说:“重犯在哪儿?快快带本侯前去!”
巡抚嗫喏道:“侯爷啊!这知己楼人已全被无罪释放了!”
永定候怒目圆睁,煞是骇人,吼道:“你说甚!我儿死于非命,你却判个无罪?”
“是皇上,皇上判的。”巡抚有苦难言啊!一个玩乐皇上,一个手掌兵权的侯爷,随便哪个都能让他身首异处啊!他可是招了哪门子煞星了哟,要遭这个活罪!
是了,怎就把这混小子给忘了,若不是他嚷着要体恤民情,我儿也不至于命送此地!“皇上如今在哪儿?”
“驿馆,在驿馆。”
于是,永定侯风风火火的朝驿馆奔去。
伯祯自是准备了一番说辞,半真半假。他神色哀痛的对侯爷说:“舅舅,霄弟命丧于此,是朕保护不周,心中有愧啊!若朕知晓有此一劫,朕必不会答应霄弟同行的。唉!霄弟风华正茂啊!”
这永定候行兵打仗拼的是不畏生死的气魄,玩弄心计这显然就处伯祯下风了。“皇上可知我儿为何人所害?”
“当日朕与霄弟等人一同去知己楼解乏,有酒无伴甚是乏味,便叫了几个舞女作陪,这霄弟挑中了一个外族女子,霄弟能看上那自是她祖上积德,却不料是个有情郎的主儿,抵死不从。这可不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霄弟火冒三丈,就强办了。第二日,方知被害了。朕心痛啊!朕本以为乃知己楼所为,经过几番严加询问及探查,终于查出了些蛛丝马迹,在霄弟遇害的房中的窗边发现了一方衣布,想必行凶逃跑时不慎刮下的,再经一番严搜,于那异族女子房中发现了一些与之相同的衣物,问楼中女子才知是那相好之人的衣裳。”
“何人也?”
“只道是一个面有刀疤,手有断指的江湖侠士,林绍。”
“如何判得其为真凶?”
“经仵作检查霄弟体内有凝功粉,乃是练武良药,但服者不可行欢,否者筋裂而亡,正好在那异族女子房中也寻得一些。”
余下话语也不需细表,永定候大班人马去寻林绍,为儿报仇,于是知己楼之祸就此去了。
伯祯怕白宫过河拆桥,忙约见玉娘,忘嗔等人。
来者却无玉娘。只有忘嗔、忘忧二人。
伯祯问:“贾姑娘为何不曾前来?”
忘嗔答:“她有要事在身,不便来,我也是个能作数的。”
语毕,递与书信一封。
赫然写着结盟书。
白宫忘嗔愿与当今圣上今日结为盟友,尽吾所力助吾皇一统异军。事成之后,求赐洛城为白宫宫地,自行经营,另免白宫所属产业税三年。若无异议,双方签字画押。
伯祯对白宫趁火打劫的无赖之举颇有微词,且这字里行间给他一种这个盟友不可靠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