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签字画押。
伯祯对白宫趁火打劫的无赖之举颇有微词,且这字里行间给他一种这个盟友不可靠的浪。荡感。沉声道:“双方利益相当方彰显诚意,狮子大开口貌似不妥罢?”
若是玉娘在此,指不定会说:你这个狼子野心的玩意,我助你稳坐江山,要你一块地还舍不得。你且说利益相当,莫不是要封我为王,共御天下?
“我家宫主说了,若是阁下有异议,白宫不强求,唯有两方皆是心甘情愿方能成事。横竖白宫之人都不是个怕事的。”忘嗔是个混迹风月场所的老人了,举手投足皆是如画般的完美,那淡然中又不乏傲娇的姿态自是演得淋漓尽致。
可不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呗。
玉娘这话是:你不同意我的要求,那就此作罢,无需再谈。结或不结,任君选择。成盟友,自当助你一臂之力,白宫之人非贪生怕死之辈,若无缘,你也别再想嫁祸我白宫,毕竟白宫之人是不怕事儿的,否则后果,请自负。
伯祯到了这个田步,又能如何?签呗!“朕身边尚缺一个出谋划策的人,不知楼主可有合适之人举荐一二。”
忘嗔也知不送个质子,这人不落心。“这是家妹,忘忧。一直在我家宫主身边伺候着,是聪慧秀丽的人儿,最是适合不过了。”
伯祯朝李冶庭看了一眼,李冶庭会意,道:“我与玉娘乃旧知,与她共事想必是更为妥当的,不知楼主意下如何?”
好个痴心妄想不长眼的家伙!与我家玉姐儿旧相识,一语不中听还就拔刀相向了!可见是个混账东西。与你共事岂不是要气傻我玉姐儿?“我与她虽同为白宫中人,却不可善做主张,还望见谅。”
忘嗔愈加推脱,伯祯愈发想要将玉娘困在身边。
于是,两方不欢而散。
玉娘这厢呢?正调。戏着了尘子呢!
这了尘子自知玉娘便是白宫宫主后,驯化玉娘的心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于是红桥外死守不成,还知晓到忘府打听了。
玉娘知晓了从中作梗的鬼,也就乐得一身轻松了,正在溜猴儿玩呢!
可不就让了尘子这瞎猫碰着了死耗子。
你说你这倔驴咋就咬着那胡作非为的玉娘不放了呢?
二人缘分啊!作孽哟。
玉娘见了了尘子,率先出声,“哟嚯,莫不是想我想得紧了,竟跑我府上来了。”
玉娘可是个江湖儿女,行事自是放荡不羁,可别指望她能像个正经女儿样不那么的寡廉鲜耻。
“施主。今日晴空万里,清风拂面,可令得施主心生愉悦?”
玉娘暗自惊讶,这榆木脑袋的家伙是在勾。引我吗?玉娘上下将了尘子打量了一番,依旧是一身道袍,两眉黛色,双眼明净,唇染粉色,分明是那不开窍的无疑啊!她是与好几个男人成事过,但绝不曾尝过和尚的滋味儿,如此想来,倒是心生振奋。
玉娘双眸含情脉脉,双靥生红片片,轻吐娇音颤颤,“玉娘,唤我玉娘。”
如此风情,换个人早就拥香入怀了,可这了尘子是个不解风情的,玉娘也是做白功啊!见玉娘忽地换了样,不由道:“施主,你可是生病了?”
“师兄!这妖女可是在勾。引你!哪处来的病!”小和尚嚷道。
玉娘面如菜色,不经意的看了眼对她满眼嫌弃的小和尚,心道,欲与这榆木疙瘩行。欢,还得想个法子把这坏事儿的小和尚给支走。于是道:“小小年纪,不料竟是个爱呷酸的。唉!真真个小冤家哟!”
你说你两个出道人遇上这么个恬不知耻的女人该如何是好?能避而远之罢,你这又偏生向她身边去,可不就是送给她狎。玩寻乐的?也怨不得她调。戏;毕竟自送上门的,不玩白不玩啊!
小和尚气得跳脚,指着玉娘骂道,“无耻之徒。谁是你冤家!”
对于玉娘的轻浮,了尘子也有些司空见惯了,也不如当时那般手足无措。“施主,师弟年幼,莽撞之处还请原谅。”
“我看着约莫有十二三了罢,某些方面可能有些子小,但勉强也能成个事。”玉娘眼神在他俩身上流转,活脱脱的好似他们不着一缕般,眼神瞟了眼了尘子的腹部,道:“当然,我更倾心于你。”
简直是鸡同鸭讲!
了尘子想着,既然言语不能感化你,那么亲身历经那行善后的满足应该能感化一二罢。便道:“贫僧见城中有好些食不果腹的乞儿,施主不如与贫僧一起搭棚施粥,可好?”
玉娘果断拒绝。“不好!”
“为何?”
玉娘煞有其事的道:“女子整日抛头露面对名声不好。”
了尘子、小和尚闻言皆是一惊。
了尘子以为这玉娘是有所觉悟了,高兴的哟,连连赞同。“施主所言甚是,是贫僧思虑不周,好在施主心思缜密,不然贫僧可作了恶去。”
可这小和尚就不作此想了,这脸皮还真如城墙厚,刀枪不入啊!先前还孟言浪语的卖弄风情,这眨眼功夫就成了知羞知耻的闺秀去了,耍猴呢!
不,不,不。她不是耍猴儿,她有正儿八经的猴儿,但这会子是耍你们呐,可曾看出了?
“咳,你叫什么名儿啊!”
“贫僧了尘子,师弟了非子。”
“师兄!你怎就自露名号了!还把我的给说了!”在他眼中这白宫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如此长长交往,指不定哪天就把这女魔头给得罪了去,不知名号逃路尚有生还的可能,这知了名号天涯海角还不得追了去啊!
可不是个小傻蛋,惹事了你会逃,不会换名号啊!
“了尘子,你是不愿我再草菅人命对吗?”
了尘子连连点头,应是。
“好办啊!这日后你不离我左右就是了,我杀人时你便可救人了啊。”
她可没答应你退隐江湖,金盆洗手啊!她只说了她杀人时,你救便是。至于你救不救得活,那得看造化了。唉!笨驴啊!等着作孽罢。
了尘子左思右想也是这么个理,道:“劳请施主日后多担待。”
先有她说护她左右,你不应,再来她让你养活,你不答,如今,她养你了,你倒一股脑儿的肯了。了尘子啊了尘子,你可见着了玉娘正朝你吐着红信子,谋划着如何把你拆卸吞入腹,一品滋味儿呢!说你心无城府那真真是个褒奖之语,简直是个没头没脑的二愣子!蠢蛋!
小和尚闻言无疑是晴天霹雳,这可有活路可寻啊!嚷道:“师兄!你疯了!居然与魔为伍!”
小和尚,你就自认倒霉罢。摊上个这么不拎事的师兄一同历练,本身也不失为最惊心动魄的历练,勇气可嘉啊!
☆、虚情假意两相探
忘嗔、忘忧晚间回府时,面对突如其来的两个僧人,微有诧异,但随即又面如常色。
如往常般的同正喂黄泉吃食的玉娘打招呼。
近身丫头无雨问:“主子,可是要摆席用膳了?”
玉娘头也不抬的道:“嗯,摆罢。多上几份素食。”
“是。”
忘府还不曾进过生人,且非白宫之人。玉娘也知他们的不解,于是道:“大的了尘子,小的了非子,白云寺僧人。”
玉娘也不知是故意或是无意,也就忘了将忘嗔等人介绍给了尘子二人。
膳毕,就让总管无风将了尘子二人安排就寝去。
忘嗔也就捡要事说了遍。
提及伯祯要求玉娘同往时,忘嗔、忘忧都沉默着等玉娘的回答。
他们自是都不愿玉娘以身涉险的。
玉娘也是深思熟虑了一番,最后竟然应了。
他们异口同声的反对,但玉娘决定的事何曾改过?忘嗔、忘忧执意要求同行陪护皆被婉拒,最后决定带无雨、无晴两个丫头前去。
自然了黄泉那猴儿自是离不得身的,了尘子二人也随之一同前往京都。
几日后,玉娘一行人与伯祯一等人浩浩汤汤奔赴京都。
玉娘、无雨、无晴三人一辆马车,了尘子、了非子二人一辆,伯祯、李冶庭同车。
午时,行至洛城外的过站茶坊稍作歇息时,忘川等人竟也在茶坊休憩。
玉娘本欲佯装不识,不作他想,却不料忘川向前来与她打招呼。
只听得忘川唤了声,玉娘。嗓音中厚,好似初阳般的温暖。
这一声玉娘让她有种恍若隔世之感,真是叫人又恨又恼又有几分喜。
那些你侬我侬的日子仿若昨天,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他们走南闯北,约定就此笑傲江湖逍遥一生,可到底是少不经事不识真情滋味儿,亦皆是不懂妥协,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只是可怜了夭折的孩儿!
思及此,玉娘恍然间梦醒,眸中闪现了微不可察的痛意,敛神抬眉见了尘子、伯祯等人无一不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神色冷淡,道:“久不见君,能在此地相逢,想必也是缘分所致。”
了尘子、了非子在忘府几日,恰逢忘川出行护镖,是故,不曾见过,伯祯等人更不消说了,自是不认得的。
然无雨、无晴却是熟知的,刚见忘川就差点儿出声叫唤了,但也知出门在外不得莽撞,也就随着玉娘装若不识,这会玉娘应声了,二人皆是唤了声公子好。
他人只当这玉娘是平常寒暄,可忘川与玉娘同一屋檐相处十几载,哪能不知她语中暗藏的怒意。
他知道她在怪他贸然行事,也知她这是在向他问理由。
她只当他是下属不愿再与他纠缠,可她有曾想过自己在忘嗔口中知晓她将去京都与虎为伴时的担忧?
方回洛城,这又马不停蹄地沿路赶来。
他所为的不过是想伴她左右,护其安平啊!无雨、无晴这二人虽说有武傍身,但谁也保不定这一路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忘川笑答:“有些子贵重货物需护往京都,才经此地。却能遇故人,实乃我之幸事。不知各位去往何处,若是一道还可结伴而行,岂不为乐事?”
李冶庭这看在眼中却有些变了味儿去,这一路上玉娘别提与他言语了,一溜眼神也不曾有啊!好歹也有过露水姻缘不是?这才多久日子,就翻脸不认人了。才想着,女人家耍性子,哄几日不得服服帖帖的?这下可好,都还未曾上招,就来了个旧知,更没戏。
伯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忘川一番,是个玉树临风的堂正男儿。
玉娘道:“我曾记得你可是个不爱热闹的主儿,如今儿怎就变了性子去?”
“世间何来绝对之人事物,我且能免俗?独善其身有其中妙处,与人同乐亦有个中滋味,到头来,不都逃不过顺势而为,不是吗?”忘川顾不上斟字酌句,亦顾不上她是否因此暗生恼怒,他只知此时依旧处于慌乱中的心需要宣泄,需要安定。
“这过眼往事且如云烟,若有那些个一成不变的人倒是稀罕了。正好我们也是去京都,若是他们没意见,倒是可以结个伴,消消闷的。”
忘川收起满心苦涩,目光转向伯祯等人,道:“在下忘川,胜远镖局的掌事人。若诸位不计较,结伴同行也倒能相互照应,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听得兄台说是护有贵重物事,毕竟不是游山玩水,大意不得,少不得快马加鞭的送上京都,我们一行人少不得拖沓,耽误了兄台行程,反倒不妙。再来人多眼杂,让个行事不端的给惦记上了,也不好,为了周全,还是各自行路为妥,兄台觉得可是这个理?”李冶庭道。
见此,忘川也不多加言语,神色坦荡,道:“兄台所言极是,是我唐突了,那就此别过,日后若是有缘再会。”
随即又朝玉娘道:“保重。”
“保重。”
玉娘看着忘川翻身上马,身姿利落潇洒,如行云流水般的赏心悦目。忘川回首看向玉娘,随即马鞭挥向了在原地踏步的马儿,同行之人也随之而去,只见尘土风中飞扬。
忘川?还是汪川?伯祯疑惑。转眼看向玉娘,见其淡如水,冷如霜。
心道:好个奇女子。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玉娘这一行人又启程了。
这李冶庭死皮赖脸的上了玉娘的马车,愣是要将无雨、无晴赶到伯祯的车上去了。
玉娘对此置之不理,无雨二人定是不会听从李冶庭的安排的,也是对他视若无睹。
李冶庭转念一想,你不羞不臊我一大老爷们怕甚?于是坐在玉娘的侧边的软凳上,将手搭在她腿上,见玉娘也没避开,只是给黄泉挠痒,便调笑道:“娇娇儿,这如今怎就冷脸相待了?可叫我寝食难安了。”
玉娘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道:“李公子还请放尊重些,这眼下闹开了可就失了和美。”
“我的卿卿哟,你这不是在朝我心窝子捅刀子么?我可是犯了什么事让你这般恼了去?”
“无非是生厌罢了。”
“判个死刑总得列个罪状罢,我怎就平白无故的让你生厌了?”
玉娘置若罔闻,懒于搭理,闭眼假寐。
有些人便是这样,你愈与他纠缠,他便是愈发的洋洋得意,你不加理会,他反倒消停了。毫无疑问,李冶庭便是这样的人。
“玉娘,我的娇娇啊!你让我死,总得让我做个明白鬼罢。这闷葫芦样的一声不吭,我上哪儿伸冤去。”
李冶庭又叫嚷了几句,这玉娘就那么副老僧入定的样儿,雷打不动。扫眼向无雨这二人看去,皆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不就是拳头打在棉花上,瞎闹腾!
李冶庭这般纠缠莫不是是动了真情?咳,这可不是天方夜谭么这。他一有家有室儿女双全的大老爷们,又是皇帝跟前人,什么美人没见过尝过?他当玉娘也不过是个精致些风情些的玩意儿,不然当时玉娘只道了赵睿临三字,他怎就怒意横生,拔刀相向了去。
这会子,没了利害冲突,找些个乐子也无伤大雅。
是故,他心心念念的无非春风暗度的极乐罢了。有,求之不得,无,也不痛不痒。反正,这天底下的女儿遍地是,不独差她玉娘一人。
这不,玉娘不搭理他,见着无雨这俩丫头倒是个秀丽的,摆出潇洒之态,向二人道:“我与玉娘相交许久,却不曾见过二位姑娘,不知我可有那福分晓得姑娘芳名?”
都道风流公子最是懂得女儿心,可不正是这个理儿么?这李冶庭可是个会甜言蜜语的人呢!明知无雨二人都是身份卑微的奴儿,言语之间也无半分轻视的意儿,可不是个会讨女人欢心的。
无晴年方十四,正是那豌豆花儿般的年纪,娇娇嫩嫩的,未经世故,也就不如无雨沉稳,是个口直心快的,闻言便道:“我唤无晴。公子呢?如何称呼。”
“无情?如此妙曼女儿怎得这般无情的名儿?”
“公子误会了,我这晴是晴空万里的晴。主子说了,无风无雨人安稳,无雪无晴事了痕。”
无雨见此也不参和,冷眼旁观。
“如此说来,莫不是还有无风无雨无雪?”
无晴双眼尽是崇拜满溢,道:“公子好生聪敏!这个便是无雨姐姐哟!”
李冶庭向无雨扫去,依旧是臻首微垂,不动声色,一副温婉的模样。眼神情不自禁的朝玉娘探去,还是副假寐状,只有那猴儿瞪着圆乎乎的眼儿瞅着他。哼,都是些子不识好歹的玩意儿!主子奴仆皆是一个模子里刻的,可不叫人生恼。“无晴姑娘这伶俐可爱模样真是叫人生喜,不知芳龄几何?”
“我主子说了,女儿家的年龄就是那辛秘之事,说不得的。”
“倒是我失了周到,我见你二人皆是有那小家碧玉之态,大家闺秀之风,这静时若处子,动时若脱兔,是个宜家宜室的。定是一家好女百家求,不知许配否?”
“公子问得如此私密,可是动了私心?”无晴杏眼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