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祯闻言不由得胆战心惊冷汗连连,遇着这些个扞格不通的亡命之徒,可不是怕鬼有鬼!此时只恨没有武技傍身。
李冶庭也知一番厮杀是在所难免的,他不过是是个公子哥儿,哪会什么拳脚功夫,但还是手忙脚乱的护在伯祯跟前,今日即便是命丧于此也在所不惜。
几番下来,身边的护卫们已是血迹斑斑,被那火箭伤身的皆是在地上翻滚,痛苦□□着。
见此,李冶庭看玉娘那边并不如这边伤亡惨重,毅然对伯祯道:“祯哥儿,我掩护你,你趁机跑到玉娘那边去,她是白宫之人,定是会功夫的。”
伯祯是个审时度势之人,婆婆妈妈拖泥带水不是他的作风,于是道:“你是朕臣子,亦是朕的左右臂膀。朕不想为断臂残疾之人。”
那些子土匪可不会任着这二人互诉衷肠,上演明君贤臣之间的情深义重的把戏。一把大刀朝他们直挥而来,有那么一瞬二人皆是被吓得呆若木鸡,千钧一发之际回神,猛然退步倒地这才躲过一劫,险些成为刀下亡魂。
许是见他们被逃过了,让那人恼羞成怒,翻身下马,带着怒气接二连三的将刀朝他们砍去。
李冶庭见状,以赤手空拳相搏,毫无章法可言,只是一味的躲避来人的大刀,大声喊道:“玉娘!玉娘!保护伯祯!”
玉娘在伯祯、李冶庭二人与那匪人说话时,她便朝了尘子身边走去了。谁叫这和尚惹她喜欢呢?还没弄上手,自是舍不得他就此一命呜呼了去的,热乎乎的肉。体摸着才趁手,舒服。
了尘子哪见过这仗势,可不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刚想劝说伤人性命损德积怨,众位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一支带着火苗的箭羽就自他耳边擦过,让他不由得全身僵硬,目瞪口呆。
玉娘见了尘子这般模样,一阵哂笑。
那匪人以为是嘲笑他箭术不精,连发几箭,伤了了尘子的手臂,可把玉娘惹恼了。这细皮嫩肉的她都还没享用呢!留下疤了怎生是好?
把黄泉放在地上,那猴儿一溜烟的跑开去了,麻利的爬上树。
玉娘也就毫无顾忌的大开杀戒。飞溅的血花喷洒在身边的了尘子身上,了尘子顾不上什么仁义慈悲,一股脑的晕了过去。
玉娘道:“小和尚,好好保护你师兄。”
“我晓得,不劳你挂心。”了非子虽未喊她妖女,但因本对玉娘不喜,自是语气不佳。我的师兄我自会妥当照顾,可用不着你一外人咸吃萝卜淡操心。
在玉娘眼中他也就是半大的孩子,不屑与之计较。此时,与无雨、无晴专心应敌,出手皆是快、狠、准。
那些个匪人见近了玉娘身的莫不是全都见阎王了去,也都有些俱意,不敢上前,只是一味的射箭远攻。
天黑月沉的,射箭就像耍杂戏般的凑个热闹。
可不叫人生笑。
这时,李冶庭呼救,玉娘也不见得慌忙,神态自若的说:“伯祯,一万两黄金换你周全,这买卖成不成?”
趁火打劫许是这般模样了罢。性命与金钱孰重?答案不言而喻。伯祯史无前例的狼狈,唯恐玉娘听不见,扯着嗓子道:“成交,成交!”
玉娘拍手叫好,道:“就喜欢与爽快的人打交道。”
一万两黄金?祖宗十代八代都用不完啊!果真是富商,就不知这随行中有多少金银珠宝呢!这些匪人也闻财起意了,拼杀间更是卯足了劲头,刀刀致人命。
玉娘喊道:“咳!众位英雄好汉们!一万两黄金咱们四六分,免得两败俱伤,可好?”
那匪人头子听了一愣神,喊道:“老子说了老子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你再污辱老子,老子宰了你这不长眼的臭娘们!”
玉娘闻言也不怒,嘴角扬笑,眼露凶光,总有那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嫌命长的哟!
所谓擒贼先擒王,借着那些匪人手中火把散发的光芒,玉娘这就盯准了那匪人头子。她不擅长远攻,但是近身搏斗的个中好手,身姿利落潇洒的躲避迎面而来的箭雨,一个滚地翻至匪首的马下,在马蹄高抬欲踏向她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将手中藏好的银针刺入马腹,引得马儿吃痛,嘶吼不断,随之马步也乱无章法,不受人控制。
在那匪首弃马翻身落地时,玉娘身形如鬼魅般的自他身边擦肩而过,只见匪首大刀哐当落地,瞋目裂眦,侧目看向玉娘,目光随之而下,见其手中匕首泛着幽幽冷光,刀刃上还残留着血迹。此时方觉痛意,然颈间的血如泉涌,霎时间,人高马大的匪首就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伴随着啪的一声,尘土飞扬。
目睹经过的伯祯正惊骇于玉娘的狠绝之时,一个不察,后背已是挨上一刀,那瞬,他好似瞧见了玉娘意味不明的笑。
那贼匪再欲行刺伯祯时,无雨已侧身与其周旋。伯祯知玉娘身手不凡,便强忍痛意,踱步其旁。
玉娘不加理会,只是浴血奋战。这时,玉娘一个闪身退至伯祯后方,明晃晃的大刀朝他直呼而来,吓得个不知所措时,玉娘一个旋身,将他甩至一旁,趁势将匕首刺入那匪人的腰身。
伯祯痛得龇牙咧嘴,冷汗连连,对这玉娘恼恨不已。那厢被无晴护着的李冶庭见状,暗自着急。
无晴道:“李公子且放宽心,主子说能护伯公子周全定能说到做到。”
李冶庭心中暗骂一通,毕竟有求于人,不可太盛气凌人。
匪人人多势众,玉娘这边的弱势也就显现出来了,如此两方相持,必是讨不了好果子吃。于是,将伯祯甩上马,自己翻身而上,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黄泉那猴儿就麻利的在树枝上蹿上蹿下,跟着玉娘溜之大吉。
☆、谑浪笑敖多情妇
无雨等人见玉娘远去,也不恋战,几番厮打下,各自奔走了。
了非子本就腿脚功夫灵活,最是拿手那逃之夭夭的活儿,故了尘子、了非子他二人性命自是不消担忧。
这些个匪徒们也是伤的伤,亡的亡,领头的也见阎王了,好处没捞到半分,也就无半分心力再去乘胜追击了,自是各自家去。
玉娘这厢随着马儿也不知行至何处,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只好吁马叫停,自给翻身下马,将马牵了栓至树边。
玉娘那是一身轻便,可苦了这养尊处优的伯祯,本就有伤在身,又是一阵颠簸,可不是半条命散了去,浑身瘫软,苦不堪言。这会儿见玉娘停马休憩,想必已是化险为夷,不免道:“劳烦玉娘扶朕下马。”
玉娘这会儿正用着夜明珠检查黄泉身上可有伤无,对伯祯自是懒洋洋的,不甚在意。“我可只应了护你周全,眼下性命无虞,恕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若你有不便,花他个百千两纹银谴我搀扶,那也使得。”
伯祯闻言,既恼她的贪得无厌,又恨她的狂妄不羁让自己白遭这桩罪,咬牙切齿的道:“朕为一国之君!出口之言皆为圣旨,莫不是你敢抗旨不遵?”
玉娘可是个软硬不吃,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岂是怕你威胁恐吓的?嗤笑道:“嚯!都打起官腔来了。”
伯祯怒自心起,但也知不是逞强好胜的时刻,也就牙关一咬,强忍痛意自给儿下马,一个脚软竟不慎倒地,压着了伤处,可不疼得龇牙咧嘴的浑身抖。
玉娘听着声响,火上浇油道:“哎哟!若是知晓你是这般刚硬性儿,我也就不拿你玩笑了。可是疼得紧?”
那语气里不加掩饰的欢乐可不是幸灾乐祸的味儿,伯祯渐知,这女人不是个循规蹈矩按常理出牌的主儿,你这厢怒火中烧,那可是正中下怀,叫她心花怒放。伯祯这些年忍气吞声惯了,自是知晓小不忍则乱大谋的理儿,便按下心中怒火,道:“此番去京之路怕是不太顺畅,还恐玉娘多担待一二,抵京之时,朕必会论功行赏。”
既有论功行赏,也就有依过施罚咯?谁知我这般行事是功是过?于是道:“都道是伴君如伴虎,圣上的金口玉言,我却是不敢深信的。”
伯祯一口怒气上下难咽,道:“君子一言且驷马难追,朕为一国之君难不成还出尔反尔不成?”
“原谅我寒腹短识,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伯祯想反唇相讥,但实在是精力不济,疼痛不已,道:“劳烦玉娘去寻个大夫可好?”
玉娘拿着夜明珠在伯祯跟前晃了一晃,只见尘满面,汗如雨,心底不由得一乐,收回手。郑重其事的道:“并非我不出手相帮,只是这荒郊野岭的,我上哪儿去寻个大夫?恕我无能为力。”
伯祯心底一阵暗骂,吼道:“多少!你究竟要多少金银才心甘情愿的为朕所用!”
“金银财宝这些子俗物可换不来我的心甘情愿。”
“那你要甚?只要合情合理,朕自当双手奉上。”
“我尚未想好,你且先欠着罢。”语毕,将黄泉放下,起身踱步至伯祯身边。又道:“将衣裳给褪了。”
“所为何事?”
“你这伤口再不处理,感染了,便是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伯祯听得心惊肉跳,忍痛扯着衣襟,动作间难免牵动伤处,又是一阵绞心般的疼。煞是恼恨恨这衣裳繁琐。
玉娘手托夜明珠,眼观伯祯的伤处,只见皮开肉绽,冒着晶莹莹的血珠子里还合着砂砾,这副景观可不叫她心生肆虐之意,非要狠狠挠上一挠才痛快。一本正经的道:“伤处有微尘,急需清理,我去找些水来。”
伯祯怕玉娘一去不复返,弃他于不顾,倘若出现个猛禽毒兽,可不是束手无策。问道:“这何处能取到水?”
“不知。”
伯祯皱眉,问:“可有其他法子处理伤口的。”
“有,不过怕你这千金之躯扛不住。”
“且说来听听。”
“剐骨术。”
听着就不由得汗毛四立,但也知伤口一事也非同小可,轻视不得,问:“你会医术?”
“处理些伤口自是不在话下。”
伯祯闻言,真真是对玉娘恨之入骨,只盼咬上她几口才好。再三权衡,决定忍痛剐肉。
这可不正如玉娘的意愿。
在伯祯背后席地而坐,口含明珠,自袖中掏出银针,一针一针的刺着那翻开的嫩肉,拨弄着那染成血色的砂砾,玩得不亦乐乎。
伯祯可不是生生的受着这如切肤般的痛楚,牙关紧咬,双拳紧握。
忽地,温热的物事附上伤处,一阵吸吮,痛中带痒,鼻端呼出的热气直剌剌的喷薄在那伤处,如那清风过境,自是一阵畅快,阵阵酥麻感传遍全身,鼻尖又时不时的碰触着伤口,不消说一阵痛爽自脚底蔓延全身。也就既想着这人快些停住,又望着能再绵长些子。真个儿是爱恨交织。
四月夜,到底是有些寒气,方才全心神都投向了伤处自是不觉得,这会儿待那作乱的人撤离开来,怅然若失间伯祯只觉寒意裹身。
正欲开口间,那温软的唇却欺上了他的肩头,轻轻的啐着,好似品尝着香茶美酒般。一只手也攀上了他的胸膛,细致的抚摸着,手中带着凉意,与他两两相触间,却又生出一些莫名的温热意味,大有相互取暖的温情在。
玉娘的掌心摩擦着他那因寒意儿直立立的乳。头儿,吻也蔓延而下,在伤口处流连徘徊。呼吸沉沉,阵阵骚乱之意朝伯祯席卷而来,可不是春意泛滥,那蠢蠢欲动的情。欲也招架不住了,只想着如何地乐活一场。正迷怔时,伤口处的阵阵痛感让他自梦中醒,喝道:“快快住口。”
原是玉娘在啮咬着伯祯伤处的肉儿,那可是如饿虎扑食般的狠快。
饶是伯祯再淫。意灌心也是不能对这真真切的痛意置之不理的。但玉娘可是会听话之人?闻言只不过是咬得愈发欢快,拉扯咬嚼更下狠意了。
伯祯会意,猛然起身,挥手向玉娘,啪的一声,在寂静夜中尤为刺耳,那结实的一巴掌可不就落至玉娘耳边。她手中的夜明珠也滚落一旁。
伯祯借着那珠光,玉娘脸色也看不太清明,眼儿微眯,唇角带血,犹觉带着笑意,明明暗暗间显得煞是骇人。这时伯祯方觉自己行了错事,但身为一国之君,在一妇人面前伏低做小又难免觉着有些失面儿,只好怔怔的看着她,不言不语。
玉娘起初无非是捉弄一番,而后满足了便丢手罢了,可这会子,挨了这么个耳刮子,不自他身上撕下一块肉儿,善罢甘休怕是不能的了。
玉娘目不转睛的盯着伯祯,缓缓起身。
不待玉娘抬步,伯祯见此情景也不知为何因,竟拔腿就跑,浑然不在乎背上的痛意,身上冷意了。
这可不把玉娘给逗乐了。也追着跑,喊道:“你再跑,被我逮住了,可没好果子招待的!”
你说说这是对皇帝说的话么这?可不是无法无天,不畏权势富贵。
伯祯也知自己不敌玉娘,应道:“你说话可能作数?”
“你可不信,如何选择全在你。”
伯祯能怎么办?停下呗。
玉娘走至伯祯跟前,纤手二话不说抚上那赤着的胸膛,对准那红润润的坚果子,挠抓揪扯弹,一一不落。
伯祯筋疲力尽懒于跑了,任由玉娘肆意为之。叹道:“玉娘为何言而无信。”
“我不曾记得承诺你什么。”
是了,她只说了跑了被逮住,后果自负,并未言明,乖乖就范就能讨个好果子。果真儿是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般耍赖撒泼,他能奈何?可不是无言以对。
玉娘痴痴的笑,愈发觉得这伯祯也是有趣之人,咬上他的喉结处,惹得伯祯一阵轻呼。“发乎情,止于礼。”
情与礼自不在玉娘考虑范畴,一概置之不理,许是嫌伯祯聒噪,狠狠的咬了他下巴一口去。
伯祯将玉娘推了一把,喊道:“疯妇!”
她疯她颠她痴她狂,旁人何曾懂得她内心的空洞与复杂。玉娘也倦了,不寻他开心了。道:“你且挨近身来,我替你包扎,感染了可就不美了。”
一番下来,玉娘并未作恶,老实的替伯祯包扎。
天边泛蓝时,二人不等与其他人会和就骑马上京了。
李冶庭、了尘子一行人暂且不提,而后再述。
☆、混世魔王入深宫
玉娘、伯祯二人一路上虽说争吵不断,但磕磕绊绊终是安全抵达京都。
回宫时,已是申时。自是一番沐浴濯足,一扫狼狈与不堪。
众妃闻讯,以皇后为首纷纷翩翩而至。
伯祯一概不见,皆于今晚戍时观星阁摆膳一聚。又叫万全谴了个随侍宦官带玉娘去内阁除尘洗垢。
万全是伯祯自小跟在身边的宦官,是他母亲的人,算是他的心腹之人。因自过继于当今太后膝下后,为其安全,便不随身伺候了,时至如今也就是个二等奴才,是故这次出行也未曾随行。
余下一番,不细提。
只说,晚膳时。伯祯携着玉娘一同前去观星阁时,众妃诧异万分之余,便是酸醋四溢,莫不是目光如炬的看向玉娘。
有道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玉娘本就生得美艳,精致宫衣加身自是风华毕露,更添风采。
可这繁琐的宫服却不合玉娘意愿,来之前,还曾撒过气,无奈并无中意衣装,也只好入乡随俗了。这不,心有不快了,便朝着伯祯背后伤处一捶,伯祯疼得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只是恨恨的盯着玉娘瞧。
玉娘这才舒坦些子,道:“皇上,可仔细这路哟!”
伯祯横了她一眼,叫她别生事儿。玉娘与之一笑。
皇后见此,微有涩意。前来迎接,微笑道:“皇上圣安。”
众妃也随之亦是道福。
这皇后是太后一系,伯祯自是不喜的,但也不可表露。于是对皇后出手相扶,随即道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