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解释的解释清楚,该发的公函都发出去,和律师讨论分析了下现在淮安的情况,挂钟的指针都已经偏向了12点。被调成静音的手机一直安静的躺在桌面上,君长安将手里的文件大致整理了一下走出了办公室。
即使已经是凌晨,公司里加班的还是大有人在,比如安宜。
看了看股市现在的走向,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联系操盘手,尽量让情况回转一点。”如果股票再跌,简氏必然会出手收购,甚至可能现在已经出手了,他们要做的就是在简氏砸大招之前控制好股市,如果简氏成了最大的股东,情况就真的糟糕透顶了。
“已经联系了。”安宜关上股市界面,有条不紊的道,“操盘手也帮我们盯着呢,一旦有人大肆收购百分点就会通知我们的。”
君长安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和加班的大家打过招呼后,他回到办公室,很认真的拟了一份转让书。按照律师给的模板,他很认真的拟了一份珠宝商标转让法律文书。
凌晨四点多,确定一切事宜都处理恰当没有问题之后,他将电子档邮件发给了韩语默。
淮安的珠宝是韩语默的心血,他不能因为淮安这次的侵权事宜拖累她。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两全之策。
早上接到韩语默的电话的时候,助理刚好也告诉他简氏的高层来了。简单的跟助理交代了几句他才接通电话,韩语默问了转让书的情况,他将公司的现状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之后,两个人都有良久的沉默。
“不用了,如果不是淮安,我就不做了。”韩语默沉默后难得的坚持了一次,“我只想做个自在的甩手掌柜,画画设计图做做造型,如果没有淮安帮我跑宣传我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知名度。”
“在我最低谷的时候淮安收留了我,淮安低谷的时候我怎么能走呢。”
“你没必要这样。”君长安捏了捏眉心,“品牌是你一手做起来的,就这么被公司拖下水,你甘心吗?”
“有什么不甘心的。”韩语默笑了笑,“你会让淮安就这么被毁掉吗?”
“不会。”
“嗯,我也觉得不会。”
“所以就更用不着这份转让书了。”
“万一……”
“有万一也没关系,我们都赌了这么多把了,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不少。”就连宣传照那次,不也是一次赌博么。有输有赢的人生,才有意思么。
许久,君长安才压着嗓子问了句:“楚楚还好么?”
这一问,韩语默有些愣住了:“你没告诉她公司的事?”
用得着告诉么,她知道得恐怕比他还清楚……有些苦涩的笑了笑,他摇了摇头,旋即又意识到这是在讲电话,叹了口气:“没事了,我先挂了。”
韩语默捉摸不透他话里的意思,想到明天就要回去了,而她一直是单独行动也没和大家一起,既不知道楚楚的情况,也没立场和她谈公司的事。斟酌一番后,她还是决定压过这件事不提。
简氏的高层都在会议室等着,即使简言之没有来,对方也是来者不善。
君长安到会议室的时候,脸色算不上很好,毕竟人家都欺负上门了,难道还要他笑脸相迎么。有些烦躁的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他扫了一眼简氏来的这三位高层。有两位曾见过,有一个很面生,不过此刻这三人的面孔在他眼里都一样的伪善,让人厌恶。
“君总,我们就有话直说了。”
“其实这次侵权的事,我们两家公司也不必闹得这么僵的,毕竟还有风扬在中间参杂着,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淮安愿意将股权转让出来,董事会的席位分出来一半,那么简氏立马撤诉。连带对风扬的上诉也一并撤销,三家公司仍然可以合作,你们投资,盈利大家一起分。君总您也一样的可以继续当您的总裁,我们私下解决如何?”
“股权,董事会席位。”君长安冷冷的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目光里散发着森森的寒意,“简言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君总,话这么说就不好听了。现在外面的舆论压力这么大,所有的风向都一边倒,您又何必鸡蛋碰石头。”
“究竟是谁侵权,谁下流无耻小动作不断,舆论看不清,难道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淡淡的语气里讽刺意味十足,“如果简氏来是为了和我谈这些的,那么请回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简言之不敢自己来,是做了亏心事没脸见人吗?”安宜这两天被公司的事压抑得很了,也不管什么滴水不漏的做事风格笑脸相迎的处世态度了,沈着脸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冷冷的盯着那三个人的脸一一看过去,眼里像是潜伏着一条毒蛇,随时都会喷出毒液。
“抱歉,我们君总很忙,所以诸位请回吧。”
她也是真的有要紧事要和君长安说。
“冥顽不灵!”
“你们会后悔的!”
“淮安就等着破产吧!到时候我们简氏收购你们根本就不用费一兵一卒,现在给你们脸面你们不要,这么双赢的机会摆在眼前都不要,简直是不可理喻!”
“闯会议室,赶人,态度恶劣,淮安的气数也就到这儿了!”
简氏的人说话越来越难听,君长安皱起眉头冷声道:“如果简氏真的成竹在胸,又何必大费周章的给我们好处来收购我们。大可以等到淮安真的破产那天来不费一兵一卒。”
在这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在无数的变数下,简言之根本不敢等,也等不起。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急功近利小人罢了。
和这样的人合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后背就被人捅了刀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会卖得彻彻底底。
简氏的人到底还是记得这是淮安的地盘,灰溜溜的就走了。安宜将最新的股市报告和律师函都一并拿来了,以及淮安之前发放的一些关于这款游戏的消息资料都一一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整理了出来,现在如果能拿到简氏的时间表做一份调色盘。谁抄袭谁谁侵权谁一看便知。
问题是,他们拿不到简氏的具体消息发布情况。
把文件一一看完,君长安简单的召开了个会议。除了安排大家下去和律师交流找出侵权案的漏洞外,还布置了封锁股盘消息的策略,顺带安抚了下大家的情绪。
回到办公室,他看到手机上又有不少楚楚发来的信息,大多是问他公司的情况。将手机放到一边,他从办公桌下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蓝色的礼盒,里面,安静的躺着那枚镂空的玫瑰花托戒指。
手机的屏幕是这个时候亮起的,看了一眼信息的发件人,君长安握着戒指盒的手微微一紧。将戒指装好随手放进口袋里,他理了理衣领,起身出了办公室。
简言之约他谈公事,地点是淮安大楼斜对面的咖啡馆。
说实话,他不喜欢喝咖啡,更不喜欢和简言之谈公事。但很多时候,他都身不由己。
这一趟,于公于私,他都不得不去。
第53章 狭路相逢
上一秒还阳光明媚的太阳下一秒就被云层给遮住,地上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但闷热的天气却一点也没因此变得凉快起来。咖啡屋就在淮安大楼斜对面,一家装修得很小资情调的咖啡屋,老板爱养花,所以咖啡屋外摆满了各种盆栽花木,他直接上了二楼,视线淡淡的一扫,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简言之。
走过去坐下,他看了一眼桌面摆着的两杯白水,挑了挑眉:“简总约我来咖啡厅喝白水。”
还真是有情调。
背景音乐是旋律悠扬的轻音乐,简言之正饶有兴致的闭着眼睛听着,一曲终了才睁开眼:“我以为比起咖啡,君总更喜欢喝白水。”
难道他应该感谢他的体贴?
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君长安将视线落在橱窗外过路的行人身上:“不用客套了,有话直说。”
“私事。”简言之也明白他们俩的情况,谈话的局面必然不会太愉快,所以即使冷言相对他也仍旧面色如常,“今天我们不谈公事,谈谈私事。”
“私事。”君长安看了他一眼,“简总给我的短信上面写的可是公事。”
涉及到他们两人的私事,就只有楚楚了吧……
想到口袋里安静的躺着的那枚戒指,他端起面前的水灌了一口:“什么事。”
“关于我未婚妻,楚楚的事。”
未婚妻……君长安好整以暇的看了看手里的水杯:“你怕是记错了。楚楚早就不是你未婚妻了,现在,她的身份,是我女朋友。”
“你还不知道吗?”简言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低唇笑出了声来,“楚楚之所以会留在你身边,都是为了帮我啊。”
“为了帮我留意你的动向,也为了帮我,找到你的弱点。”
“当时我怎么说的。”他往身后的椅子上靠了靠,摆出个很放松的姿势,“如果你没有弱点,就让她给你制造一个弱点。”
“她做得很好不是么。”
“那又怎么样。”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现在和她在一起的人是我,她心里的人,也是我。”
“君总一向这么有自信吗?”简言之眯着双眸,似乎是心情很愉悦的端起了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的说道,“何必自欺欺人呢。”
“我和楚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高中我们就在一起了,七年。你凭什么说她心里的人是你,又哪儿来的自信觉得她心里的人是你?”
“之前不过是我做事太糊涂惹她生气,所以她才和你在一起故意气我。现在傅明珠的事情我也解决了,你觉得她还会待在你身边吗?”
君长安握着杯子的手徐徐收紧,不似往常的沉稳,脸色阴郁着比天色还要沉上几分,眉眼之间的怒意几乎一触即燃,在这样的挑衅面前,他全然压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更不想压抑自己的情绪。
随手扯开领口的扣子,他抬手拎住了简言之的衣领,狠狠一带:“简言之,你有种就明刀明枪的来。”
“顺便奉劝你一句,有的东西不是你的,就不要肖想了。”
“到底是不是我的,相必君总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不然他又何必恼羞成怒呢。简言之看到他这副吃瘪的样子,愉快的大笑起来,全然不在意自己引起的周围频频投来的打量的目光。
“用完了就丢掉,简总还是一如既往的薄情寡义。”没好气的松开手里捏着的衣领,他微带力的松手让他身子一歪差点摔了出去。
“薄情寡义?”简言之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全世界都知道是傅明珠不要脸勾引了风扬总裁,我不过是和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样,不能忍受被戴绿帽子而已。”
“她被你毁了。”君长安不能理解的皱起了眉,虽然和傅明珠不过是陌路人,但他还是觉得心寒。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从今往后傅明珠的星途,算是彻底毁了。
身败名裂。
“那又如何?”简言之斜睨了他一眼,满不在乎的道,“我喜欢的在意的人是楚楚,其他女人与我何干。”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那又如何?!”简言之稍提高了些许音调重复了一遍,不以为然,甚至笑得很肆意,肆意得很欠揍,摆出的一副胜利者姿态让人鄙夷。
“是我算计好的又如何,是我让她去勾引陈霖以拿到核心资料销毁专利批件的又如何?就算照片也是我扔给媒体的,新闻也是我推波助澜的又如何?”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被好兄弟背叛的滋味怎么样?”
他挑衅的看了他一眼:“连带被心爱的女人背叛的滋味又怎么样?”
“成王败寇。”
这几句话他说得风轻云淡,却成功的激起了君长安心里的那簇怒火,仅存的理智都烟消云散。
抬手一拳挥过去,君长安扭了扭手腕,狠狠的压着他的领口将他的头按在桌面上,声色凌然:“我君长安就算被全世界背叛,也轮不到你简言之来指手画脚。”
“还有,你最好是真心待她,否则。”端起手边的水杯狠狠的摔向地面,玻璃再次碎落一地的声音他已经听到麻木面无表情了。反而是一直耍狠的简言之耸了耸肩闭上了眼。
“犹如此杯。”
走出咖啡店,君长安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散开的云层,太阳光刺眼又灼人。掏出手机按了下免提键取消了免提状态,他哑着嗓子问道:“看清了吗?”
他是落落君子,但不代表非常时期不能做非常之事。
电话那端传来一道娇媚的女声,此时声色沉沉,还带不可抑制的怒意:“我录音了。”
“简言之他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他不仁我不义。”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爱富贵烟云的人,如果大好前途就此终结,会心有不甘吧。”
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有着请她做助力的意思,也有着为她打算的一层,不论是纯粹的好意还是互相利用,她其实都无法抗拒这样的提议。
“我会帮淮安扳回局面的。”
简言之不过是仗着她喜欢他,亦或是笃定她已经身败名裂不敢再拿漏税情况威胁他了。但他却不知道,野兽在垂死前的一刻是最恐怖的,困兽之斗,垂死挣扎,甚至鱼死网破,在所不惜。
“你还好吗?”想到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傅明珠又有些忧心起他的状况来。
“没事。”
“我想,楚楚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接触不多,可她直觉里,那样要强又性子直接的女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简言之这个人最是会颠倒黑白,为了把我推开他能设下这么局保全自己,自然就能为了夺回楚楚而步步为营不择手段。你不要中了他的圈套了。”
“我知道。”回答的话越来越简短,他纯粹是出于礼貌才继续着这通电话。傅明珠有些自讨没趣的讪笑了声,留下一句“再联系”就切断了电话。
沉沉的叹了口气,君长安抬步往公司的方向走去。
是真是假,他都不想谈这件事了。
沈寒的背叛是事实,楚楚的背叛也是铁一样的事实。爱情这种事,好像真的是很没道理,没道理到他觉得受伤都理所应当……
可他要怎么原谅,又要怎么对待不知道会不会留在他身边的她?……
……
晚上的时候,他一个人开车到了徐然的店里。大约是初秋天开始冷了的缘故,店里的人反而越来越多,又热又辣的味道入口就化作了热,像一团火从喉中滑入,整个人都被点燃了起来,脸涨得通红也要坚持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划拳谈笑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将近凌晨才散去。
他是最后一个客人。
忙过了最忙的时候徐秀就一直在边上陪他,应该是听说了什么所以对他说话的态度和语句都是一再斟酌。他突然有些想笑起来,为她的这份心意,即使不能受,也是心存感激的。
“阿秀,你不用这样,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的性子向来是大大咧咧的,有几分被徐然惯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这么小心翼翼的对一个人的模样,他还是头一回见。
店里的人都已经走完了,徐然还在厨房里忙着收拾,徐秀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街头,忍了许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木头,你还好吧。”
真是笨木头,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想起他们兄妹来,在他心里,她又算是什么呢。
“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看到的你,一点也不好。”淮安和简氏闹出那么大的事,整个市还有谁不知道。她知道,却只能藏于心缄于口,因为徐然说,他已经够烦的了,或许也只有这一处能让他清静一下不去想那些烦心事。
可她到底还是没能忍下心里的担忧。
“其实也挺糟糕的。”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公司。
徐然从厨房里端了一壶茶出来,彩云之荞,才泡开的茶水散发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像是身处于一片成熟的金黄色麦田之中,轻松自然。
“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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