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彪突然间电话也接不过来,除了几个知道他和马小可关系的老朋友,还有唐妹、韩雪和林总工等人。唐妹很是关心,她心中与马小可还有一份情在,再说去年没有马小可出手相助,她可是要玩完了,听说麦妹在也就急急赶来。韩雪一听这事班也没去上,电话里已经哭不成泣无了主见,张文彪急忙让妻子吕雅前去劝慰。刚刚讲了几句又见材总工来电,急急忙忙地交待几句赶紧接上,一听不禁心中暗自窃喜,想不到马小可落水了还有单位里的那么多人念叨着,看来这人做直了也会有好报,有单位名义出面这戏还有的唱。挂了电话就急急地一起去,唐妹、表妹两人要跟着同往劝阻不了,想想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也就随意了,现在是见了稻草能抓住一根是一根。
听说张文彪马上要过来,大伙儿干脆就再等等,把事给想全了。正谈着,张文彪带着唐妹、表妹进来,惟河办的班子成员们愣了下,表妹是本单位的不足为奇,另一女的是谁?张文彪简单介绍了下,大伙儿就欣然了,都是来帮忙的。于是不再客套直接介入正题,刘副主任把大家的想法和具体安排讲了下,张文彪也把这几天跑的情况叙述了一遍,问道:“对了,你们想一下这一年来在惟河治理中有得罪什么人或企业,我在信访室查到举报惟河治理受贿二十万,有银行转帐凭证为据。”
一听这话大伙儿都很紧张,也很兴奋,毕竟目标范围缩小了许多,事态情况也清晰了些。刘副主任挥手制止住众人的议论,说道:“老林,我看还是麻烦你去科室调阅一下咱们治理对象的清单。记住,分一下类,主要是己治理和矛盾特别突出的对象。”
“好,我马上去。”林总工接了任务二话不讲就跑了出去,这会儿就属林总工最听话。
几人研究了一会儿,把能想到的名单排排序,剔减删除法地理了理,目标己是有所清晰,只等林总工拿来资料对上号。大伙儿心情都很沉重,表妹、唐妹看着这神态心中不禁有些寒噤,但又不敢开口询问,生怕惹上晦气。
“理出来了,我让几个科长给排了下顺序。”林总工抹了下几根飘零的长发,兴冲冲地进来。大伙儿把两份顺序名单核对了下基本一致,特别是大伙儿所关注的第一名人物,一时鸦雀无声。
张文彪神情呆滞,想了半天,徐徐说道:“没想到会是他,我看你们就不要参与了,还是我来吧。”
“你说什么,把我们当什么人看了?”林总工义愤填膺:“不就是徐副市长的小舅子吗?还反了天了,明天老子就带人把他给拆平了,若不是马主任顾忌着他的面子,有这么简单吗?”
“坐下。”刘副主任站起身训斥了句,林总工心有不平地徐徐坐下,刘副主缓缓也随着坐下,说道:“张总,你也不要讲这样的话,若不是马主任把单位搞得有声有色,我们也早就丢了那个希望,也没人看得见我们,最多也就回到原来的样子,总不至于把我们一锅端了。”
“这,这怎么行呢?”张文彪谦卑道:“为了小马的事连累到大家。”
“张总,不要说了,大家都是兄弟,为马主任办这事都是自愿的。”几人正想表白几句,见刘副主任先说了也就不再开口,点头称是。张文彪也是客套话点到为止,心中巴不得上。
……
几人重新合计一番定了攻防套路,刘副主任还是有些忧心重重:“最好找个跟郑副市长能说得上话的人,引导引导。”
张文彪心中很是纠结,自个儿是不行的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被郑副市长牵着鼻子逛了老大圈,这郑副市长看着和气大度,实则是老奸巨滑,这么多年他就是搭着这条线,称之为老大钻些政府漏洞,也不知道供了多少财,这次为了他小舅子还是被当猴耍了。还有谁呢?老陈,陈指挥……
陈指挥跟郑副市长穿一条裤,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张文彪正暗自犹豫,唐妹很是心急,问道:“陈进国,滨东围垦的陈大胖子怎么样?”
大伙儿一听眼睛一亮,陈进国倒是个角色,不禁齐刷刷地盯上唐妹,唐妹见了心中肯定,很是自信地托了丰胸站了起来,弹了弹紧腰长裙:“这个死胖子,老娘来对付。”
……
计划已经安排妥当,每人于是各行其事,表妹和唐妹两人电话联系了钟教授,马小可与军合作过,拟从军方方面着着手。钟教授的科研所已经搬到了滨东围垦指挥部的所在地单建一楼。
这两人认得方位驶车过去,出了市区上了围区快速通道,一路驶去逐渐感觉过往车辆越来越少,人烟稀至,一片荒凉。两人甚是奇怪,看看天空今日有些阴沉,可能是天气的缘故吧,这老天爷几时也懂了人的心思?两人的心情也随之沉寂下来话不多语,几辆搬家公司货车驶过,不禁多看了几眼……
进了滨东围垦更是显得凄凉,各个工地显然已经停工,零散的高架桩机孤零零地耸立着,滨东围垦的办公区域围了好大一圈的铁丝护栏网,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根钢柱顶的浅蓝光在闪耀,远远地可以看见几个持枪士兵在巡逻。想想电话里钟教授交待的话,两人打了个寒颤,不禁加快了车速。
核对了身份,暂收了身份证,两人按照大门口士兵指示驶到指定大楼前,钟教授已在门口等候,一年不见,钟教授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蓬乱而带着几丝灰白的发型更显得有些不修边幅。两人不禁奇怪地问道:“钟教授,你怎么看着精神不好啊?”
“这一年干得……唉,别提了。”钟教授一如既往地笑得淡定:“进屋再说吧,你们俩找我什么事这么急?这里现在很危险,进了围区可千万别乱跑。”
“这儿怎么了?”两人很是奇怪:“滨东围垦的人呢?”
“全搬走了,你们来的时候再搬完最后一拨,以后这里就是军事禁区了,外人一般不可以进来。”钟教授好奇地白了眼:“你们两个疯丫头,最近疯哪儿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过?”
两人心想刚才路上碰到的搬家公司货车可能就是了,更是诧异对视,一左一右地拉着钟教授喋喋不休地问个不停,反倒暂时忘了来的目的。
“好了,好了,先坐下再说。”被两姑娘缠着无法脱身,钟教授只好缓缓道来:原来,“火烧魅鱼”事件过去了一年,这滩涂上又出现了大量的魅鱼,而且这次的魅鱼更是凶险,已经完全变异为两栖类动物,并已初步适应了淡水生活,可在软土基处打洞,让人防不胜防,不小心被咬后毒性更是厉害,已经死了数十死人。目前,主要集中在标准堤坝以外,为防止向陆地漫延,政府已经对标准堤坝附近的人员进行了疏散,下一步将进行区域隔离捕杀。看这两人的神态还是不知情,钟教授本以为这么大的事肯定是已经沸沸扬扬,想不到这次政府唯恐引发社会恐慌,保密得还挺严实。
“上次不是都消灭了吗?”表妹、唐妹听了有些不寒而悚。
“唉,这海水里的鱼卵就跟空气里的花粉一样,到处都是,哪能说灭就灭光了?报应啊。”钟教授目光暗淡地叹息道:“你们这趟找我什么事啊?”
表妹、唐妹听言这才想起来的目的,急急地把事情讲了一遍。钟教授沉默了半天,说道:“马小可这人我知道,虽然为人随意些,但很有正义感,这种事他肯定做不出来。”
“对啊。”两美女又是使出缠身战术:“钟教授,你给想想办法,能不能以军方名义出面先把人保出来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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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旧别墅里王石陷入沉思,他的作事风格向来是雷厉风行,副书记把这案件交给他是对他的信任,他是信心十足,在这关键时刻办好了是大功一件,进班子就可以十拿九稳了。不过,现在他感觉有些过于激进,前期调查过于粗略,特别是打伤马小可之后更是有些进退两难。
曹晓剑拿着欠条复印件来回走着:“这欠条的日期是当时的,这五十万到底有没有问题?”
王石看了眼,说道:“你说呢,没看见那纸虽然皱巴巴的,但还是新的。”
“对啊。”曹晓剑一听有所领悟,急忙跑来坐下:“王科长,当时这为什么不拆穿他?”
“唉,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吧。”王石叹了口气:“反正欠条到时还可以鉴定,急什么?对了,你去调一下‘偷排化工废水’时的卷宗,另外调查下判刑的工头。”
“嗯,行。”
……
从小到大马小可还算没受过多少苦,也可以说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特别是最近几年更是一帆风顺。而这次可以说是平生真正的第一次,第一次让他感到无助,第一次让他体会极限,也第一次让他感受恐惧。
看着马小可身体恢复了些,四人组又开始了轮番作战,做思想工作,写交待材料。他们总是有办法不让他睡,在爆炽灯的烧烤下他口干得要命,他感觉到有些脱水,但他们始终没给他水,看着实在不行了,给他倒上一点点或都丢上一块湿布,问上几句看没回答也就不再理睬,就那一点点的湿虽然解不了渴,但也让他的头脑感受一阵清凉。
第一天,马小可尽量着尊严和清醒,虽然在这里他那仅存的尊严已经不值钱,但他知道那一点点尊严丢得越早,他就越早垮掉。他已经不去或者说不能去理会其他的东西,脑子里时刻飘荡着:坦白从严,抗拒从宽;我没贪怕他娘的;冤假错案都是从第一句话、第一个字开始的!
第二天,第三天,马小可明显感觉到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意志在一点点消磨耗尽,全身燥热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嘴唇已经干裂,口干得要命,那一点点的水已经不能满足,好几次他趁着不备,挣扎着冲进卫生间就着抽水马桶勺上几口,又很快在骂骂咧咧的声音中被提着领子拖了出来。他已经模糊了,这是我一直所信任、拼命去干的动力和结果吗?我还讲得清楚吗?我还出得去吗……他念叼着自我提神:月圆刚亏,月圆刚亏……
第四天,他觉得实在是不行了,虽然每天给他点吃的,但那东西是越吃越吃不下去,在胃里抽着水份,不吃又不行,比二万五千里长征还艰难。他知道那梦又来了,不过那梦里的黑团不再吞没他,只是慢慢地,慢慢地一点点上来,到了脖子又重叠着落下……体能的过度消耗让他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他脑海里开始浮现,我会不会死在这里,我会以那种方式死去……
到了第五天,马小可已经感觉不行了,身子开始打摆子,忽冷忽热的,脑中一片空白,任由他们拉扯,他不再思索任何东西,他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麻木……
王石终于出现了,带着厚厚的文件袋兴冲冲地走了进来,看见马小可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厉声把在场的几个年青人训斥了一顿,上前关了爆炽灯,倒上白开水,又取了些感冒药来,并让人将浴缸放好热水。
马小可被人搀扶着进了卫生间,勉强支撑着脱了衣裤,颤抖着爬进浴缸,水温正好,当干涸的身躯泡入温水中时,他感觉那麻木的细胞在温水的渗透中又得到了一丝丝久违的清爽,他慢慢地将身体躺入浴池中,往下挪了挪,尽量让温水渗泡每一块肌肤,体内的污垢似乎在一点点溢出。他把水扑在脸上、头上,脑细胞的燥热稍稍地降了些,他把头沉入水中,只露出口鼻呼吸,腾腾的热气让他的肺叶扩张丰满了许多……
“喂,把头抬出来。”
马小可慌张地把头撑起,差点呛了口水,猛烈地咳嗽了几下。门开着一条缝,正好便于门外的人观察,带进一丝冷风,马小可寒战了下,“哦”了声,又躲进水里面些。脑子比起刚进来时清醒了许多,趁着泡澡的空档马小可理了理思绪:看来不说些什么是过不了关了,他想起偷听到的二十万,哪来的二十万银行转帐?他一直摸不着头脑好无头绪,不如先随便编几个探探底,编哪一段好呢?想起这一年在惟河办确实搞得有些过火,虽然自己没吃没拿的,毕竟结了不少怨,万一人家正想对上号就麻烦了,不如还是编些滨东围垦时的事情……
洗了澡整个人看起来鲜活了些,头发温漉漉的,脸色依然苍白,眼睛通红。马小可来到椅子前老老实实地坐下,曹晓剑端来杯热水,马小可颤颤抖抖地喝了,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写是写不动了,我说你写。”
王石很是高兴,关切地说道:“快,把灯打开,让马小可同志烘干烘干,免得着冷了。”
“啪”,强光直射眼睛,马小可皱上眉头避让,抬手遮挡。王石很不高兴地训道:“怎么搞得,拿到身后去,摆动一下,不要太烫了。”
爆炽灯不仅是审讯利器,看来还是烘干取暖的宝物,从身后照来的光让马小可浴后暖和了许多。马小可缓缓地把滨海围垦的那几年认识的关系较好的中标老板、项目部经理说了几个,要了多少钱,什么方式收取的,怎么索贿的……王石又询问了些细节,前后调换着查问关联问题,选择性让其重复了几回,在这种状态下人的思维不会那么敏捷,记忆办也会衰退,如果是撒谎肯定难以前后一致地完全对得上,与在场的几人很是兴奋,奋斗了几天几夜终于有了大收获。
双规!马小可被双规了?这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般在滨东市震动,惟河办更是乱了神丢了主心骨,碰上个好领导,好不容易单位有了起色,几个副职心想着马小可省中青班回来说不定又会马上提任,自个儿们也多少可以沾些光,多个机会,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被双规了?不可能吧!
一年多来,马小可头脑活络,办事果断,公正无私,体恤下属己经完全征服了全办人的心,单位声望的提高让每个人出去都觉得有面子,他们已经把自己当做惟河人、马家军,他们的思想、行动包括荣誉己经融合成一个整体。双规,为什么双规?马小可这人不会、也不可能贪污!惟河办急忙招开紧急班子会议,个个气愤异常,可一坐下来又不知道如何办才好,一时静默无声,刘副主任沮丧地看了看大家,说道:“大家都说说吧,怎么办才好。”
悲愤焕然地林总工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猛地站起抖了抖两鳃的垂肉,晃了晃秃头肥脑,几根细发随风飘起:“怎么办,咱们这就到市里面讲理去,谁也不能落下!要成绩让咱们拼命干,这个没干完呢就抓人拆桥了?有天理吗!”
“坐下,坐下!”刘副主任急忙摆摆手,皱着眉头说道:“去是当然要去的,谁也不能落下!现在这个时候关键怎么干……”
“好,那就走,谁不去谁不是娘生的。”林总工胀红了脸,脖子一扭小胖手一挥就带头向门外冲去,另外几个人一看,唉!都骂娘了这不跟着今后就不好做人了,于是也站了起来。
“你们瞎凑什么热闹啊你们。”刘副主任训斥,拦住林总工苦心婆口地劝解道:“老林啊,这么大岁数了肝火怎么还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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