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灵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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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灵笔录-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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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开始不明白萧博文这话是什么意思,一直到他看着解剖台,整个人快要崩溃的样子,用颤抖的声音告诉段红。
    法医的眼里只有活人和死人。
    这故事萧博文不止一次的讲给段红听,所以段红并没有在意,直到萧博文说出最后一句。
    法医的眼里只有活人和死人,还有……
    “还有什么?”云杜若急切的问。
    段红慢慢摇摇头,有些慌乱地回答。
    “我也是这样问他,可他没有回答我,眼睛一直盯着解剖台,第二天萧博文车祸身亡。”
    “解剖台……”我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疑惑地问。“当时萧博文是负责慕寒止自杀案的验尸,他突然如此反常,到底解剖的过程发生了什么事?”
    段红深吸一口气,用手捂着额头,似乎想让自己平静些,然后告诉我和云杜若,慕寒止和慕晓轩的尸体是在九月十五日送到解剖室,验尸工作原定在九月十六日,当时段红还是萧博文的学生兼助手,初步检验本应该是由段红来完成,可那一次萧博文刚好有颅骨碎裂致死课题的研究,所以他亲自负责了慕寒止尸体的验尸工作。
    而萧博文精神状态出现问题也正是在九月十六日那晚,段红当时被萧博文安排其他课题的整理工作,未能参加验尸,段红回忆大约是在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她听见解剖室里传来萧博文惊恐的喊叫声。
    段红和其他学生赶过去的时候,萧博文完全不像她们所熟知的那个人,像是在躲避什么惊慌失措的从解剖室里逃出来,然后让段红打开办公室所有的灯,萧博文一个人瑟瑟发抖地躲在办公室里,不让任何人进去,段红等了很久一直不放心,想进去看看萧博文到底是怎么了。
    段红进去的时候,萧博文面色苍白,手一直在抖,神情慌张和害怕,双眼失神透着惧怕,段红给他倒杯水,萧博文也杯弓蛇影地掉落在地上。
    段红看他的样子都有些害怕,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解剖台上的尸体坐起来了!
    这就是萧博文的回答,这让当时在场的段红听得瞠目结舌,以萧博文的权威和素养,这话绝对不会从他口中说出来,但当时的萧博文是真的害怕,以至于段红都有些不知所措。
    段红特意回到解剖室,慕寒止和慕晓轩的尸体原封不动地躺在解剖台上,看尸体的完整度,萧博文甚至都还没有开始解剖。
    段红说到这里,我眉头微微一皱,突然记起那晚我在解剖室看视频的时候,在屏幕的反光中也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女人,而我的背后躺着的正好也是还没拼凑完成的女尸。
    我下意识蠕动着喉结,我一直宽慰自己这是我的幻觉,可现在我隐约有些不太确定。
    萧博文的身份是不应该说出如此荒谬的话,以至于当时在场的学生都很震惊,第二天几乎全校都知道这件事,解剖室闹鬼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而萧博文的名声也毁于一旦,一个颠覆自己工作信仰的法医,在萧博文的眼中无疑是失败的。
    段红本以为是萧博文压力太大,让他休息一段时间,慕寒止母子尸体的验尸工作由她负责完成,萧博文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看到的,第三天晚,也就是九月十八日,再次返回解剖室,段红在得知后担心萧博文有事,连忙赶过去。
    然后就发现萧博文的精神状态完全崩溃,拉着她的手一直重复着他曾经告诉过段红的故事,任凭段红怎么劝慰也无济于事,好不容易带着萧博文离开解剖室,在回去了路上,萧博文突然告诉段红,表情极其的认真。
    萧博文说他看见解剖台上的慕寒止和慕晓轩又坐起来。
    而且……
    他还看见浑身血肉模糊四分五裂慕寒止坐在解剖台上,面目全非的慕晓轩就站在她身边,慕寒止那双骨折变形的手血淋淋梳理着被血液凝固在一起的长发,口中唱着她成名的《鸳鸯冢》!
    段红就是在那个时候意识到萧博文恐怕不是简单的压力过大,他的精神完全失常,送他回家后建议休息调理,段红临走的时候,萧博文还死死拉着她的手。
    法医眼里除了活人和死人,还有……
    段红没有再说下去,后面的话对于一个从事多年法医教学工作的教授,她是无法接受和认可还有后面的话。
    但我发现段红目光中有迟疑和迷茫,她选择了不相信,可事实上她的信仰又何尝没有动摇。
    “老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看段红还有话没说完,她一直欲言又止,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
    萧博文并没有听从段红的关心和建议,他坚持自己没有问题,就在第二天晚上萧博文还想回到解剖室,过马路的时候发生车祸,汽车从萧博文腰部碾压过去,当场死亡。
    “过马路怎么会发生车祸?”云杜若职业性地疑问,她的疑惑我也有,法医工作都是按部就班,萧博文既然是严谨的人,绝对不会是急躁抢着过马路的人。
    “我也提出过这个疑点,但勘察现场的警察,哦……你们应该认识,就是你们现在的局长,姜山。”段红声音平缓地对我们说。“当时的目击者很多,都异口同声说在红灯的时候,萧博文像是中了邪,不顾一切的迎着一辆开来的货车冲了出去。”
    姜山?!
    我心里暗暗好奇,居然在两个案子中都有他的身影。
    “也许是萧博文当时精神状态真的紊乱。”云杜若叹了口气低声说。
    我看段红没有说话,表情有些奇怪,放下手中的水杯问。
    “老师,是不是还有其他事?”
    “那天刚好有路人拍摄夜景,在萧博文死亡的第三天,拍摄的人在冲洗照片中无意发现拍摄到萧博文死亡的瞬间。”段红的声音变得低沉。
    “是不是拍到了什么?”我急切的问。
    “拍摄的人看了照片知道事关重大,送到警察局,刚好我也在处理萧博文遗体的事,看过那张照片。”段红点点头忧心忡忡地回答。“照片拍摄到萧博文冲出马路的瞬间,而在他身后有一双手!小孩的手!照片里能清楚的看见小孩手臂上的殷红的血迹,手是从人群中伸出来的,看不见小孩的人,可是现场目击者都回忆,当时身边并没有单独的小孩。”

  第三十章 被隐藏的照片

我和云杜若告辞段红后,一路上都默不作声,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云杜若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脑海里只有段红没有说完的那句话。
    法医眼中只有活人和死人,还有……
    或许萧博文到最后才意识到这个故事真正的含义,而我和他一样,我的信仰也在慢慢倾塌和动摇。
    段红的话没有说明,但我相信云杜若和我一样,心里都很清楚,段红是想告诉我们,萧博文是被一个血迹斑斑没人能看见的小孩推出马路被车压死的。
    我问段红那张照片在什么地方,段红说萧博文最后的死因定论是车祸意外,按照程序那照片应该还保存在萧博文的验尸档案中,我很好奇那张照片,云杜若同样也是。
    可我们在翻找出萧博文的车祸记录后惊讶的发现,那张照片不翼而飞,而段红很确定她当时看过那张照片,即便萧博文是意外身亡,可这么重要的证件怎么会不见。
    在我大为疑惑的时候,看见档案勘察栏里的签名。
    姜山!
    我突然记起段红说过,萧博文的现场勘探是由姜山负责,虽然后来定性为意外身亡,档案没有归于刑事类,可姜山当年经手过萧博文的案件。
    “萧博文车祸致死后,有人送来一张照片,当时您负责经办过,那张照片您可还记得?”我直接把档案放在姜山的面前,开门见山地问。
    姜山一愣,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迟疑的表情,看看我送到他面前的档案。
    “让你们查无名女尸案,怎么会查到这件案子上来?”
    “您说过,不管慕寒止是人是鬼,都给您翻出来。”云杜若理直气壮地回答。“而萧博文正是当年慕寒止的验尸法医,而您正好也是慕寒止自杀案的经办人,同时也是萧博文车祸案现场勘探的负责人。”
    “怎么?你们两人是打算给慕寒止和萧博文翻案呢?”姜山突然淡淡一笑,很平静和无所谓。“还是打算兴师问罪怀疑我和这两起案件有关系呢?”
    我和云杜若都不说话,姜山抬头看看我们,摸出烟点燃,深吸一口后不慌不忙地说。
    “慕寒止自杀案件的确是我经办的,接到报警我带队出警,赶到现场时,慕寒止刚好从楼上跳下来,在她前面是先跳下来的小孩,就是档案中记录的慕晓轩,两人就血肉模糊的躺在我面前,这个好像不需要太多专业知识吧,我能确定她们母子是当场死亡的。”
    姜山弹着烟灰脸上慢慢在恢复他惯有的严肃。
    “可现在你们调查的结果是有人又看见慕寒止和慕晓轩,这话从你们口中说出来,我感觉可笑和荒谬,很显然有人在利用二十年前的案件扰乱视听,故布疑云,凶手想借鬼神之说来误导你们判断,让你们翻查慕寒止的案件,你们有权合理怀疑一切,但是最根本的目的是让你们明白一件事。”
    姜山吸了一口烟,来回在我和云杜若脸上打脸,严肃的目光最终落到我身上。
    “云杜若查案推理是好手,可太墨守成规,能怀疑到我这儿,应该不是她,我知道你脑子好用,干法医是屈才了,说说我让你们翻查慕寒止的原因。”
    事实上我真没怀疑姜山什么,只是二十年前的两件案件都和他扯上关系,加上照片的事我总隐约感觉姜山知道些什么,他突然这样问我,也没想太多脱口而出。
    慕寒止成名是二十年前,一个把青衣演绎得淋漓尽致的女人,再加上风华绝代的外貌,成为男人的焦点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慕寒止毕竟只是一个戏子,爱好京剧的人并不是太多,所以知道慕寒止的人也仅仅是部分。
    慕寒止死了二十多年,重新出现我更相信是有人故弄玄虚掩人耳目,但这个凶手一定是认识和熟知慕寒止的,姜山让我和云杜若翻查慕寒止当年的自杀案,是提示我们留意慕寒止身边的人。
    姜山满意地点点头,端起水杯看了看云杜若,淡淡地问。
    “刑侦和推理方面你尤为出色,那你接触过慕寒止案件后,有没有什么想法呢?”
    云杜若从容不迫地回答,在慕寒止案件中,有一个让她特别留意的地方,就是慕晓轩,这个小孩是随母亲慕寒止姓,而在之前的走访调查中,都显示慕寒止曾经和一男子相恋,想必慕晓轩就是这男子的孩子,可这名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就连慕寒止最后给孩子取名字,也没有用这个男人的姓,而是用了自己的。
    姜山似乎对二十年前的案件还记忆犹新,反问云杜若,慕寒止的死因是为情所困而导致郁郁寡欢,最后选择跳楼结束生命,没给孩子取父亲的名,很有可能是对这个始乱终弃男人的怨恨和报复。
    云杜若很镇静和自信地摇头,作为女人如果真要恨一个男人,会选择直截了当的方式报复,而慕寒止明显是在隐忍,她甚至连名字都用自己的,不是她恨这个男人,而是在刻意保护这个男人!
    慕寒止出于某种原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云杜若习惯性地抱着双手继续说,出于某种原因,或许是这个男人给过她什么承诺,而慕寒止也坚信这个承诺会兑现,以至于单身生下孩子后都不愿意透露这个男人的半点信息。
    “很明显,慕寒止是看错了这个男人,最后还是被始乱终弃,所以才选择了自杀。”我很赞同云杜若的分析。
    “一个女人有孩子后心境是不一样的,孩子会成为她的另一种寄托,慕寒止郁郁寡欢忧郁成疾这些都可以理解,但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云杜若看看我和姜山深沉地说。
    “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姜山吸了一口烟问。
    “慕寒止跳楼之前往自己身上倒硫酸,可以理解成她厌恶自己那张脸,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能残忍到往自己孩子身上倒硫酸。”
    “你想说什么?”姜山眉头一皱认真的问。
    云杜若低着头来回走了几步,说出她的想法,慕寒止宁愿跳楼选择自杀也没有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可见这个男人在她心目中有多重要,也从侧面反映出这个男人的身份非同一般,她甚至可以为这个男人去死。
    但是,如果反过来想,那就存在另一个可能。
    这个男人为了让慕寒止一直闭口不提,为了防止慕寒止最终说出来……
    “他同样有可能会选择杀掉慕寒止!”我听懂了云杜若话中的意思,事实上的确有这个可能。
    “合理怀疑一切是做警察必备的素养,你能这样分析也有道理,其实当年我也有过和你一样的想法。”姜山赞许地点点头。“案发后事关重大,我封锁了现场,上天台的路只有一条,我亲自带人上去勘察过,楼顶没有其他人,这也是慕寒止案件被定为自杀的原因。”
    “那照片呢?”我突然想起段红提起的那张照片。“萧博文现场勘探是您当时负责,有人在案发后送来一张现场拍摄的照片,可我在案件的卷宗里并没有找到。”
    屠夫沉默了片刻,起身打开身后的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想了想递到我面前,我接过信封,从里面拿出的正是段红描述的那张照片。
    照片中萧博文身体向前倾斜,是冲出马路的一瞬间,而在他身后我果然看见一双小孩的手,我没看见袖口,是一双完全裸露的手臂,这张黑白照片上,能清楚的看见小孩手臂上还残留着血迹,这双手让这张照片看山去变得异常诡异。
    为什么这张照片会在您的保险柜中?
    我问姜山,看见他重重叹了口气,回答我和云杜若,他干刑侦几十年,从来兢兢业业,唯一干过的一件违反职业操守的就是拿走了这张照片,如果不是段红无意中看见,或许再没有人知道这照片的存在。
    姜山告诉我们,他和萧博文是推心置腹的好友,当时他还是探员,萧博文是法医,两人无话不说惺惺相惜,成为莫逆之交,萧博文精神状况出问题后,姜山还特意去看过他,可那个时候萧博文已经完全不正常,连姜山都不明白,一个见惯无数尸体的法医,怎么会因为一起普通自杀案的验尸变成这样。
    就在第二天晚上萧博文车祸身亡,姜山负责勘察现场,看见好友身亡姜山也难过,认真勘察过现场得出的结论的确是意外,在第二天照片被送来,姜山立刻重新询问当时在场的每一名目击者,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没有谁看见人群中有小孩。
    姜山虽然无法解释这张照片中出现小孩手的原因,但很清楚,一旦这张照片流传出去会给萧博文带来什么后果,死者为大,而萧博文一生的名声得来不易,在死之前已经有各种各样传闻和质疑,而这张照片无疑只会让这些有损萧博文名声的传闻愈演愈烈。
    所以。
    姜山选择了把这张照片擅自藏起来。

  第三十一章 残发

屠夫向警察督查部提交关于自己渎职以及妨碍司法公正的报告,我和云杜若是三天以后才知道的,突然发现一点都不了解屠夫这个人,一直以为他火爆脾气涵盖了他所有的人格特性,没想到他粗枝大叶下的细腻超出我想象。
    云杜若和我聊起屠夫的时候尤为敬佩,他让我们翻查慕寒止的案件,就料到会查到萧博文的身上,甚至包括我要去见段红想必都在他意料之中,至于那张照片,他应该是想好要交出来,只是对已故朋友最后的维护,只不过是借我的口和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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