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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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宝石-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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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以想象还有什么东西会比在清晨的灰白光线映照下的房间更可怕。窗户朝向北面,透进来的光线都是固定的灰白色,没有一丝从苍穹的东边投射过来的黎明的玫瑰色光芒。电灯看起来模糊但刺眼;每个影子都很有强度。没有一丝清晨的清新;没有一丝夜晚的柔和。所有一切都是那么强硬、冰冷和难以言喻的恐怖。沙发上那个毫无知觉的男人脸色可怕地发黄;护士的脸则由于她旁边的灯罩而映成了绿色。只有崔罗尼小姐的脸是白的;一种让我心痛的苍白。像是这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带回生命和幸福的色彩。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次袭击(4)
温切斯特医生过来后我们大家都松了口气,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他只问了一个问题:“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伤口是怎么来的?”看到我们都在摇头,他没再多说,立即开始了手术。突然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静静坐在那儿的护士;但是又马上回到他的工作中,他皱紧了眉头。直到所有的动脉都接好、所有伤口都完全清理后他才开口说话,当然,除了在手术过程中他叫我们递东西或是帮忙。当崔罗尼先生的伤口清理好后,他对崔罗尼小姐说:“肯尼迪护士怎么了?”她马上答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两点半走进这间房的时候就发现她像现在这样坐着了。我们没有动她,也没有动她的位置。她还没有醒。即使是道警长的枪声也没弄醒她。”
  “枪声?你们发现了什么线索吗?”他们都沉默了,于是我说:“我们什么也没发现。我和护士在房间里守着。一开始我发现木乃伊的味道让我昏昏欲睡,于是我走出去拿了个防毒面具。我走回来之后就戴着它;但是它仍然没能阻止我入睡。我醒后看到房间里都是人;崔罗尼小姐和还在半梦半醒状态的道警长,被影响了我们大家的相同的味道弄得精神恍惚,他说他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在这间阴暗的房间里走动,开了两次枪。当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时,脸上还戴着面具,他把我当成了引起这场麻烦的根源。自然的,他准备再次开枪,幸运的是我及时表明了身份。崔罗尼先生躺倒在保险箱边,就像昨晚那样;并且他手腕的新伤口流血不止。我们把他抬到沙发上,给他止血。这就是绝对完整的,我们目前所知道的原委。我们没有碰那把刀,你看它正躺在血泊中。看!”我说,一边走过去把它拿起来,“刀尖上还有干了的红色血迹。”
  温切斯特医生静静地站了几分钟后说道:“那么说这一晚发生的事和前一晚发生的事一样神秘离奇?”
  “是的!”我答道。他没作任何回答,而是转向崔罗尼小姐说道:“我们最好把肯尼迪护士弄到另一个房间。我想没人反对吧?”
  “没有!请吧。格兰特夫人,你去看看肯尼迪护士的房间弄好了没有;再叫两个人来把她抬过去。”格兰特夫人立即出了门,很快她就回来了:“房间准备好了,人在这儿。”在她的指引下两个男仆走进房间,在医生的指示下抬起了肯尼迪护士僵硬的身体,把她弄出了房间。崔罗尼小姐和我留在了病房,格兰特夫人则跟随医生走进了护士的房间。
  只剩下我们两人的时候,崔罗尼小姐走向我,拉起我的双手,说:“我希望你忘了我说过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时太心烦意乱了。”我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了她的手亲吻着。有很多种亲吻女性手的方式。这种是为了表示臣服和尊敬;而崔罗尼小姐的一举一动则表示她接受了这种有教养的、高贵的方式。我走到沙发边去看那个毫无意识的人。黎明越来越近了,光线中有一种白天的清澈透明。我看着这张严厉、冷漠、不变的脸,而今在灰白的光线里像大理石碑一样白,我感觉在这过去的二十六个小时里一定有很多秘密隐藏在所有发生的事情之中。那些突出的额头遮挡了许多意图;那个高而宽的前额显示出一长串理论,宽阔的下巴和大块的下颚则会帮他把理论付诸行动。我边看边想,昨晚预示睡眠临近的那种思想又冒了出来。我抗拒着,将自己拉回了现实。当崔罗尼小姐走向我,并将前额靠在我肩膀上,开始静静流眼泪的时候就更容易做到了。我身体里所有的男儿气概都复苏了。尝试说话安慰她是没什么用的,语言不能代表思想。但是我们相互理解;我伸出手臂抱着她的肩膀,就像很久以前常常对我妹妹做的那样,在她耍小孩儿脾气的时候她会过来寻求大哥哥的安慰。崔罗尼小姐并没有躲闪。正是这个保护的动作和态度让我更坚定了决心,清理了空白的脑袋,开始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我本能地把她抱得更紧,但是,在听到门外医生的脚步声时,我拿开了自己的手臂。

第二次袭击(5)
温切斯特医生走进来后急切地看了一眼病人,然后才开口说话。他眉头紧皱,嘴唇抿成了坚毅的线条。
  “你父亲和肯尼迪护士的状况有很多相似之处。这两个案子中无论何种影响应该都是以相同的方式起作用的。肯尼迪护士的昏迷要轻微一些。我不得不想,在她身上我们可以比在这个病人身上更快找到结果。我已经把她放在通风的地方了,她也给了一些信号,尽管很微弱,因为还处于寻常的无意识状态。她的肢体已经没那么僵硬了,对于疼痛,她的肌肤也像是更敏感了——或许我应该说是不那么麻木了。”
  “那为什么,”我问,“崔罗尼先生仍然处于无知觉状态;而且,到目前为止,据我们所知,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变僵硬?”
  “这个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是我们几个小时内要解决的;也许需要好几天。但是这必将是给我们上的有用的一课;可能对于我们之后的很多很多人都是如此,谁知道呢!”他补充道,带着名副其实的热心者的激情。
  仆人留下来照顾护士,崔罗尼小姐和我则和那个受伤的男人待在一起。我们各自去梳洗和换衣服;我们用早餐的时候医生和格兰特夫人守着崔罗尼先生。
  道警长回苏格兰场去报告昨晚的进程,然后他去了地方警察局,安排他的同伴——德兰督察指定的赖特过来。他回来的时候我止不住想他在病房里射到的是煤块;又或许他并没有任何适当的理由就开了枪。他的评论启发了我:“先生,刚正不阿的性格有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看!我还是得去拿我的枪。”
  那真是漫长而令人担忧的一天。夜幕降临的时候肯尼迪护士有了好转,她肢体僵硬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她仍然安静而均匀地呼吸着,但是她脸上固定的表情,尽管是一种足够冷静的表情,她低垂的眼睑仍然显示着睡意。晚上温切斯特医生又带来两个护士,一个照顾肯尼迪护士,另一个跟崔罗尼小姐一起看护她父亲。崔罗尼小姐坚持要自己守着。为了准备这次看护,下午她睡了几个小时。我们都劝告她,并安排了人留在崔罗尼先生的房间。格兰特夫人会守到十二点,然后崔罗尼小姐去接班。新来的护士坐在崔罗尼小姐的房间里,每隔十五分钟就去看看那间病房有没有什么动静。医生也会待到十二点;然后我接他的班。那个侦探或他的同事整晚都会在,他们会不间断地察看一切是否安然无恙。因此,看护者本身也会被监视,昨晚发生的那种事情不会再次出现。
  太阳落下去之后,一种奇怪而严肃的焦虑落在了我们每个人身上;我们各自分头准备守夜。温切斯特医生想起了我的防毒面具,他说他也要去弄一个。我觉得这想法很好,因此,我劝说崔罗尼小姐也去弄一个,当她守夜的时候就可以戴着。
  夜晚拉开了帷幕。
  

更多古怪的命令(1)
当我十一点半从房间过来的时候,发现病房里一切安好。新来的护士一本正经的、整洁而警惕地坐在床边昨晚肯尼迪护士坐的那张椅子上。离她不远处,在床和沙发之间,坐着警醒的温切斯特医生,但是防毒面具盖住了他的嘴巴和鼻子,看起来很奇怪,甚至是滑稽。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时候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响动;回过头我看见新来的警察,他朝我点点头,伸出手指示意我不要说话。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看护者睡着了。
  我在门外坐下。无须在昨晚的阴影下再冒一次险。很自然地我想到昨天白天和晚上发生的事,我发现自己得出了奇怪的结论、怀疑和猜测;但是我并没有像昨晚那样让自己陷入胡思乱想中无法自拔。先前的感觉再一次袭来,我真的觉得应该有个卫兵来放哨。思考并不是一个缓慢的进程;当它变得诚挚,那么时间也就会很快过去了。像是才过了很短一段时间,那扇通常半掩着的门被拉开,温切斯特医生冒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脱下他的面具。他脱面具的动作,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他的敏锐。他掀起面具的外部仔细闻了闻:“我走了,”他说,“我早上会早点过来;除非,当然,我有其他安排。但是今晚看起来一切皆好。”
  第二个出现的是道警长,他悄悄走进房间,坐在了医生空出来的位子。我仍然待在外面,但是隔几分钟瞟一下里面的动静。这其实更过于形式化而非有任何实际作用,因为房间如此黑暗,即使是从光线昏暗的走廊上过来都难以辨别是什么东西。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崔罗尼小姐过来了。在来看护她父亲之前她先去看了看肯尼迪护士。几分钟之后她出来了,她看起来,我想,有值得高兴的事。她手中拿着防毒面具,但是在戴上它之前,她问我在她睡觉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我轻声答道——今晚这所房子里都没有人大声讲话——一切安好。随后她戴上了面具,我也戴上了;我们一起进了房间。侦探和护士站起来,我们坐在了他们的位子。道警长是最后一个出去的,如我们事先交代好的那样他关上了身后的门。
  起初我安静地坐着,心怦怦乱跳。这个地方十分黑暗。唯一的光线是从高高的天花板上的灯顶部投射的一圈模糊暗淡的白色光环,除了灯光下祖母绿灯罩的光泽。就算是这一丝光线也只是加重了阴影的黑暗。这些看起来跟昨晚一样,有了知觉。我一点也不觉得困;每一次我蹑手蹑脚走过去看那个病人的时候(这个频率差不多十分钟一次),发现崔罗尼小姐也十分警醒。每隔十五分钟警察们会交换着从半开的门缝里查看。每次我和崔罗尼小姐都缩在围巾里说:“没事。”然后门又关上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静默和黑暗像是加深了。天花板上的光圈仍然还在,但是像比我们最初看到的更昏暗了。灯罩的绿色边缘变得更像是毛利的辉绿凝灰岩而非祖母绿。屋子外面夜的声响,以及星光掠过窗框边缘的苍白线条,给这黑色的帷幕增添了更多的庄重和神秘。
  我们听到走廊的钟报时到两点了,之后一种奇怪的感觉扑面而来。我能从崔罗尼小姐四下张望的动作看出,她也有了新的感觉。新来的警察也正好往里面看,我们两个独自守着这个无意识的男人等待另一个十五分钟。
  我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一种恐惧感向我袭来。不是我自己,我的恐惧是不受个人情感影响的。像是有某个陌生人进到了这个房间,我的智力完全苏醒。什么东西擦过了我的腿。我急忙按下去,摸到了赛尔维尔的毛皮。它非常微弱恍惚地号叫出声并转过来抓我。我感觉手上出血了。我慢慢站起来走向床边。崔罗尼小姐也站了起来,看着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走向她。她的眼神很激动,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着。我碰了碰她,她好似毫无反应;双手在面前挥舞,像是在挡开什么东西。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更多古怪的命令(2)
救人要紧。我抱住她冲向门边,打开门,跨到走廊上,大声叫道:
  “救命啊!救命!”
  很快两个警察、格兰特夫人和护士出现了。紧随着他们的还有一些仆人,男的女的都有。格兰特夫人马上趋步上前,我把崔罗尼小姐交给她,又重回房间,打开了所有我够得着的电灯。道警长和护士跟着我。
  我们进来得正是时候。保险箱下面,前两晚发现崔罗尼先生的地方,我们又看到他躺在那儿,裸露着的左臂缠好了绷带,伸了出来。靠近他身旁的地方是一个埃及叶子形的小刀,之前它被放在碎了的橱柜架子上那堆文物中间。刀尖卡在镶木地板上,刚刚从沾满血迹的地毯上移开。
  但是到处都没有骚动的痕迹;没有任何不寻常的人或事。护士和两个仆人把那个受伤的男人抬回床上时,我和警长仔细查看了房间,但是没找到任何线索。很快崔罗尼小姐回到了这个房间。脸色很苍白但是很镇定。当她走近我后她低低地说:“我感觉自己昏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很害怕!”
  另一次震惊是当我把手搭在床边,弯下身子查看她父亲时,崔罗尼小姐冲我尖叫道:“你受伤了。看!看!你的手在流血。床单上也有血!”在她的激动中,我完全忘了赛尔维尔抓了我一把。看着它的时候,我想起来了,但是不等我开口,崔罗尼小姐就抓住我的手把它举了起来。当她看到这些平行的抓伤线条时她又尖叫道:“这跟我爸爸的伤口一样!”随后她小心翼翼但快速地放下了我的手,对我和道警长说:
  “来我的房间!赛尔维尔在它的篮子里。”我们跟着她,发现赛尔维尔醒着坐在它的篮子中。它正舔着爪子。警长说:“它是在这儿没错;但是它为什么要舔爪子?”
  玛格丽特·崔罗尼小姐弯下腰拉起它的一只前爪时它发出了一阵呻吟;但是那只猫似乎很厌恶这样的动作,它咆哮着。这时格兰特夫人进来了。她看到我们都在注意那只猫时,她说:“护士告诉我说自从您去您父亲房间之后赛尔维尔就一直睡在护士肯尼迪的床上。您去了主人的房间之后它就来了。护士说肯尼迪护士在睡梦中不停呻吟像是做了什么噩梦。我想我们最好去把温切斯特医生请来。”
  “请马上就去!”崔罗尼小姐说,我们走回了那间屋子。
  崔罗尼小姐静静站着看着她父亲,眉头紧锁。然后,她转向我,像是下定了决心,说:“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咨询一下别人吗?当然我对温切斯特医生完全有信心;他看起来是个无比聪明的青年。但是他那么年轻;这事必须得请那些用尽他们毕生精力来研究这门学科的人来干。这样的人才能有更丰富的知识和经验;他的知识和经验可以帮助我们揭秘可怜的父亲的这件案子。照这样的话,温切斯特医生不太符合我们的要求。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太可怕了!”她住了口开始哭泣;我试着安慰她。
  温切斯特医生很快到了。他首先想到的是他的病人;但是当他发现崔罗尼先生并没有增添新的伤口时,他就去看肯尼迪护士了。他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里闪现出了希望之光。他拿出一张毛巾,把一角浸入冷水,再轻拂过她的脸。皮肤的颜色起了变化,她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对新来的护士说——他叫她多莉妹妹:“她没事了。最近几个小时她就会醒了。最初她可能会头晕目眩、心烦意乱,甚至歇斯底里。要是那样的话,你应该知道怎样处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更多古怪的命令(3)
“是的,先生!”多莉妹妹矜持地回答道。我们走回了崔罗尼先生的房间。我们刚走进去,格兰特夫人和护士就出去了,因此只有温切斯特医生、崔罗尼小姐和我留在了房间里。门关上后温切斯特医生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原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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