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有三大最古老的职业,出卖肉体的□□,妙手空空的小偷,最后一个自然是收钱收人命的杀手。
“阁下是谁?”
“无名之人。”
“阁下为何而来?”
“借你一物而来。”
“何物?”
“你的项上人头。”
暗夜里潜行犹如入无人之境,银光恍若灵蛇,舌吻一吐潇洒取他人性命。
就像中原一点红与他的剑,快,冷,无情而又优雅。
只是他现在却再也没有像他往常一般的从容优雅,相反此时的他可以称得上狼狈。
他今日出来只是为了施传宗嚷嚷着要吃城北的梅花烙,只是不巧露了形迹被这些人寻上。
他的黑衣上稀稀疏疏地布满剑痕,有些甚至已经和血肉搅在一起,看上去倒真的有些可怖。
“你不该回来的,你知道他绝不会放过任何背叛他的人,不听话的剑就不应该存在。”
“可我还是回来了。”
“所以现在你应该马上走,我们的剑虽然不听我们的,但是对一个再也不能施展剑法的人,就算是我们这些听命于剑的人也不会做。”
言语间剑势竟是招招向着中原一点红使剑的右手而来,竟是要废了他的一只手。
“可是,我无论如何还是要回来的,他手中的剑虽利,我也要由我手中的剑试一试,纵使是折了这剑,失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杀手的眼睛很亮,就像天边的寒星,就算他们的光辉不及明晃晃的月亮,他们也不会因此放弃发光。
中原一点红的剑势一震,就像排开云海的飓风,破坏,只有无尽的破坏与杀意,一往无前,无论是什么人,什么物挡在面前都只有杀,这种昂扬的杀意,让人无端生出一种无可撼动的渺小之感。
一剑毕,原本围在一点红身边的杀手们都捂着自己的右手,血慢慢地流出来,冰冷,就像他们逐渐冰冷的心。
“走。”
一点红也在几人遁去后,吐出一口血来,手中的剑再也握不住,摔在地上,那一剑已经抽光了他所有的气力,他想他有生之年再也不会使出那一剑了。
他笑了,接着便是意识一黑,再也不知其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翻原著发现薛斌,薛衣人次子,薛红红,薛家庄大小姐。。。so,他们是姐弟,泪目,果然我又犯蠢了,更新送上,顺带小剧场。
楚香香:红红什么时候娶人家?
薛小红:再等等
楚香香:我嫁衣都准备好了
薛小红:再等等
薛香香:你到底在等什么
薛小红:等我们的蠢作智商终于正常
☆、天亮不说谎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欲望,想要得到世上他所认为的最好的东西,思之欲狂,越是无法得到他心中的执念便越深。
原随云的执念是什么?
他早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是初初失明时的绝望无助,又或者是无争山庄百年基业带来的沉重责任。
大海一望无垠,玉身长立的青年站在甲板上远眺天际,唇齿带笑,本就失明而无神的双眼此时在海天的映衬下有流转着清亮的光芒,光芒所在就是他梦想的所在,总有一天它的光芒会如他所设想的一样照耀整个武林。
“公子,薛大侠要与左轻侯一战。”
丁枫望着站在他前面自家公子的身影。清绝的身影在海上汹涌的波涛下显得那么消瘦且羸弱,多年的跟随让他无端感到那个男人无所抵挡,心头涌上无限的力量,这个男人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追随,无论黄泉或者碧落。
“哦,薛伯父看来终于要了结这笔旧账了。”
“但是。。。”一旁肃颜而立的清秀青年欲言又止,脸上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怎么?莫非有什么有趣的事?”原随云终于转过来问道。
“薛二爷和薛大侠在左轻侯接下战帖第二天就不见了。”
“不见了,倒是有几分意思了。”原随云像是想到什么低低地笑出了声,“真不知道红红知道真相会怎么样?”会不会杀了我呢?真是期待啊。
丁枫在他家公子身后顿时一句话都不敢多说,那位姑娘的事公子可不许别人多说什么。
本来还想在松江府好好玩一下的二人也呆不下去了,去见见老朋友左轻侯自然就更是不了了之,近日无论是左轻侯还是左明珠都是不想再见楚留香的。
薛红红不是不知道自己对于楚留香存了几分好感,事实上楚留香这个人没法不让人产生好感,越是了解他越是觉得他是个十分可爱的。
仗义正气,为朋友可以赴汤蹈火,他的朋友没有几个不是以他为傲的,精明机智足智多谋更是不用说,但同时又是天真,对世上的事他有种极为单纯的坚持,不杀人,他认为人的生命是珍贵的,没有谁有权力可以随意取走别人的生命。
他就是这样的人,并不君子,也非小人,他的仇人遍及天下,他的朋友却永远比仇人多。
薛红红想到这不由笑了,她本来就是一个现代女性,古代固有以男子为天的观念她并没有,她的父亲与叔叔从来也不会以这样的观念教导她,她看待楚留香本来与其他女人不同,爱上楚留香是件容易的事,与楚留香陌路于江湖与别人而言或许是件困难的事,对她而言却是件容易的事。
人生短暂,及时行乐方是吾辈作风,若少了这种热血直率,江湖,人间岂不是少了几分趣味。
她想起她的二叔,眼中带着爱恋与仰慕看着父亲,那么专注且认真,就像看着一个世界。
但终究,还是情深缘浅。
“怎么了?”
“跟我回家吧,既然到了松江府,楚留香,有没有兴趣一睹天下第一剑客的风采?”薛红红突然展开一抹极灿烂的笑容,让楚留香不由被这样的笑容晃了一下眼。
楚留香回来时薛斌已经走了,虽然错过了薛斌这个小舅子的白眼,但是即将去往掷杯山庄迎来见过婆婆的丑媳妇薛香香,让我们一起为他点个蜡。
薛家庄的庄园风格幽雅,厅堂中的陈设并非华美,但当真是一尘不染,窗上绝对没有一丝积尘,院子没有一片落叶,此刻方清晨,却已有人在扫洒着庭院。
楚留香一衫蓝衣,墨发高束越发显精神,剑眉星眸,眸中充满着机智精明,波光流转间又是让世间女子不由动心的风流多情,他的容貌本是江湖上少有的帅气潇洒,此时又因心下欣喜,不由自觉喜上眉梢,越发显得他英俊,吸引人的目光,若是胡铁花在这里一定大呼怪哉,这老臭虫也会这样发情的模样。
薛红红却是简简单单一身红衣,红衣轻软,随风而动,就像一团红色的火焰,她的容貌不是绝色之姿,眉宇间常年染上剑气的杀伐凛冽,让她这个人充满如同火焰一般强烈的攻击破坏性。
两人一个是如火张扬的侠女,一个却又是温润的君子,两人就像火与水,看似永远不可能交融,可是盛放如火的红梅却总是耀眼肆意地盛开在雨水精魂堆积的白雪上,映雪红梅,见之忘返。
两人在那日后并没有着急赶路,事实上,掷杯山庄到薛家庄以两人的脚力不过半日功夫,他们悠闲而来,也不过一日,此时坐在薛家庄的大厅里,山庄真的主人却偏偏不在。
楚留香第一次来到薛家庄,对于心上人成长的地方总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的。
薛家庄青石黑瓦,院墙并不高,低低矮矮的将整个山庄围起来,虽然大,庄中的人却很少,至多只有十余个,洒扫做饭,料理家事,相对这个几乎占了半座山的山庄,却是显得太少了点。
“楚公子。”老仆递上茶水就像一道幽灵退去,脚步并不快,身影却很快。
楚留香想这样的身手用来送茶是不是太委屈了。
随即又觉得理所应当,武人对武力的执着终究是比什么劳什子尊卑要重的多。
他只端起那杯茶,边喝着边打量周围的陈设,简单是再直接不过的形容词,他曾去过李观鱼的山庄,天下间的剑客不少,能与他们两人相较的确实不多,正因为不多,当他们被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终究还是不同的。
一个极简,一个精致,像他们的各自的剑一样,终究是不同。
若是当年李观渔没有病隐,这两人无论如何都有一场厮杀吧,只是不知又是谁胜谁败?
“小姐,老爷离开前说,小姐若是回来就让您去剑窟一趟。”
剑窟就是薛红红视剑如命的剑痴老爹穷尽一生心力建立起来的藏剑室,也是薛家庄内少数薛
红红从来不被允许进去的地方之一,其实不让薛红红进去就是因为薛衣人认为女子主阴,并不适合剑这种君子之器,怕影响剑的品行,然而对此,我们就呵呵了,无论剑法多么高明,古人的思想就是古人的思想,只是今日竟然允许她进去,倒是有几分奇怪。
剑窟在薛家庄南面,薛家庄依山而建,廊桥回环曲折,树木茂密掩映相接,早年间二叔又曾捣鼓过几年的周易阵法,出于好玩将整个山庄又布置了一遍,早年山庄里还凭这阵法捉住过几个不开眼的小偷。
薛家庄家大业大,薛红红虽然没有帮忙打理过家业,但是在外行走都能住到自家的客栈。
父亲的剑藏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习剑的人的梦想,薛红红几人穿过山洞,终于进到剑窟大门,尽管为父亲突如其来的决斗担心,此时也不免有些激动。
“小心。”
三把剑就像无数灵蛇刺向薛红红,剑气如虹,充满赴死一往无前地杀气,几人都没有想到在自家地头会遇上歹人,一时反应迟了一分兼之山洞里空间狭小,黑暗使目力受损,竟是避无可避。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又出来逗比了,断网了,明日再改
☆、山洞与真相
薛红红左手撑地,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感觉手上潮湿的泥土触感,空气只植物发酵的味道让薛红红一阵目眩,定了定神,刚刚那三把剑出现的太快,她的剑根本来不反映,若不是她下意识向前一滚,三道清锋早已刺进了她的心脏,刺进她的咽喉。
那三个使剑的剑客是专精快剑的个中高手,那出奇一致的古怪出剑方式与掩映到微不可察的杀气更是让她感到万分熟悉。
只是大概谁也没想到,剑窟之下有这样一道暗门,看这情形想从原路看来是绝对行不通了,楚留香应该会想办法救她上去,只是在原地乖乖等待救援,实在不是她的性格。
薛红红苦笑,真是无妄之灾,撕下被勾破的下摆,薛红红扶着墙,慢慢向前摸索。
山洞阴暗潮湿,墙上都是湿稠的青苔,地上是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腐烂形成的污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长长的石道寒气森森,贬人肌肤,阳光和温暖与这地方是八竿子也打不上关系。
薛红红虽然不喜欢这种气味却不得不向恶臭的源头走去,一丝丝奇异的味道随着恶臭慢慢地钻进她的鼻子,那丝味道越来越浓,她耳边的嘈杂声也越来越明晰。
她很快就看到奇异味道的来源,石道转几折,便来到一处石穴。
石壁上嵌着青铜灯,阴森森的灯光下,洞穴四面都排着石案,每张石案上都摆着一个箱子,薛红红打开最近的一个箱子一看,才知道那抹奇异的味道都到底是什么。
那箱子里竟是装着一件带血的长衫,长衫已微微发黄,一滩血迹像是毒蛇一般蜿蜒在长衫的胸口位置。
薛红红一一打开了所有的箱子,每个箱子竟然都是一件件带血的雪白长衫,就像一条条毒蛇被放在箱子里,冲她吐着芯子。
她突然想到她的父亲之所以被称为血衣人原因,寒风皓月下,身穿白色长衫的两人性命相搏,同为人杰却只有胜利者才能走下山坡,失败者却只能将他的骄傲涂鸦在破碎的长衫上。
这一件件带着狰狞血迹的长衫将她带入她父亲那些独立在寒风中的遥远往日,热血与剑客的骄傲,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那些染着强者血液的长衫放好,顺着石道向外走去。
路上的光线渐渐疏漏下来,薛红红已站在山洞的尽头,空气中的恶臭已经让她没法再容忍了。
一道挂着大锁的铜门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有种预感,这才是父亲薛衣人想给她看的东西,而当她打开这扇大门,她会知道一些她并不想知道,却不得不知道的一些事。
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门上的大锁带着铁锈,已经有些腐朽了,薛红红的剑很轻松地就将那把大锁斩断。
大门慢慢地打开,阳光像是打在脸上一般生疼。
“怎么是你?”
“╮(╯▽╰)╭哎,怎么不是我?红红莫非不想看到我吗?真是令人伤心。”
别窦挑着眉,有些玩世不恭的笑着,原本打算接受一切,十分紧张的薛红红看着他这副纨绔子弟的轻浮气,真是想一剑挑了他。
他终于玩笑够了,指了指身后的屋子,“他就在里面等你。”
薛红红收起了剑,她心中的猜测果然成真了,门后,青衣长袍的男人坐在床边,玉冠束发,面若皓月无暇,唯一双温厚充满温暖的双眸带着点点红尘烟火,人世贪恋。
床上正躺着一人,五官若刀削凌冽,就算是睡着周身的剑气也像是自然的呼吸吞吐不定。
这两人正是失踪已久的薛衣人与薛笑人。
“红红,你来了,”薛笑人转过头来,冲着薛红红浅浅一笑,就像小时候薛红红跟着他习剑时一样,薛红红一怔,看着这个熟悉的笑容,随后竟是扔下剑,不管不顾扑进自家二叔的怀里,像个小女孩一样,蹭了薛衣人一身眼泪痕迹。
“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二叔,你好了?你终于好了。”她的二叔终于想通不在那些求而不得中挣扎,变回了记忆中温厚的长辈。
“是啊,我也是时候病好了,我都病了八年了,再不好又有几个八年让我病,让我疯。”薛笑人慈爱地摸着薛红红的头发,她虽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但在薛衣人的眼里她依旧是个板着脸装大人的可爱小姑娘,哪怕他的小姑娘已经长大成人,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薛红红有些担心地看向躺在床上的薛衣人,“父亲怎么了?”早在已进门的时候薛红红就感觉自己父亲的气息不对,但出于对自己二叔的信任,见他就不提及,此时才问出口。
“只是一些迷药罢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他最近还是不要出现在江湖上的好?”口气坦然,像是在谈论今天吃饭了吗?
能将自己的老爹这么轻易放到,二叔,乃果真强人也!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了断些事情,如果他知道一定会阻止我,而我实在不想需要他那些出于一个兄长的关心,我想要的他既然给不了,我便什么都不要。”
薛笑人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砣红,“红红,我也是个剑客,我也想试试,我的剑到底有多快?能不能快过左轻侯那双肉掌?能不能快过他?”
薛红红心下一惊,被脑中得出的结论一惊。
“二叔,”薛红红仰起头,睁大眼睛瞪着薛笑人,咬牙道,“你真的疯了?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竟然想代替父亲去和左轻侯比剑?”左轻侯能和薛衣人周旋这么久自然有他独到之处,
“不不不,红红,我知道,就是知道才要试试,为了这个,你和大哥还是先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这一切都会结束了。”薛笑人的手还在轻轻拂过自家侄女的头发,就像个可亲的长辈,温柔的声音却将薛红红带入漫长沉寂的梦乡。
“楚留香虽然是个让人敬佩的大侠,我却还是要试试他能不能配上你。”薛笑人将自家侄女抱到外屋的榻上,拿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