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现在究竟在这儿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我不能随意去打乱这个平行世界的平衡。
可能是在幻境里呆久了,我是个甚少有欲念的人,整日只是看书弹琴烹茶,我不知他是如何能够忍受这种沉默的日子,陪着我一日一月的过下去的。
也许,最平淡的生活也就是他越喜欢的生活。
☆、三
我在幻境里的时候,看到人因为爱情背叛、因为金钱出卖而反目成仇的,活到最后却开始忏悔,这种时候,我并不想说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只是想到了18年的那段岁月看到的一段话,大意是现在撕逼将来还不是一起手牵手去跳广场舞。既然是这样,有些事情何不放下,放下远远比记挂着要轻松的多。活着记恨人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说是为了报复,实际上是报复了谁呢?
夜半时分,我被噩梦惊醒,一时间分不清今夕是何年,现下是何处。他从我的怀抱中醒来,默不作声的走到桌前给我端了一杯水,我迷迷糊糊的喝下凉水,大脑的神经不再肆无忌惮的跳动清醒了不少。我这才发现他是摸黑帮我端水的,练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能在夜间视物不怕障碍的给我端来一杯水。我将他扯到床上,虽然是春天,可是山中夜间也是极冷伤身。他半拥着我,让我平复心情,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我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轻颤了一下,我想他是知道了。
桃花的暗香在屋中流动,我的心又开始抽疼,比起梦中更甚。我不想让他发现我的异样,柔声让他将窗给关了,我和他都被我声音中的沙哑吓了一跳。
夜间霜寒雾重,我一向是关闭好了门窗才会入睡,一定是他方才打开的窗。
如果不是他打开窗我也不会嗅到桃花香,也不会心中绞疼,可是如果不是他开窗,我又如何支开他。
所以说,人生真的是一个谬论。
我趁他关窗的一瞬间擦干了眼角的泪,待他再次上床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贯有的表情,只剩下身上的冷汗昭示着我刚刚做的一场噩梦。
“睡吧。”我拥着他,我不敢去看他的双眼,那双关怀的眼睛在暗夜中显得尤为明亮,何况,我本就能夜间视物。
他在我的怀中点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抱紧我的双臂泄露了他的担心。
清晨醒来,我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来了担忧,我知道他想问我,可是又怕。
怕什么呢?怕得失吧,因为得到所以更加怕失去。
昨夜没有睡好,我的头一阵一阵的抽疼,不照镜子我也知道现在的我脸色一定苍白如鬼。
他很是担心的端出来美味可口的粥,粥很香,可是一点都提不起我的胃口。其实我最讨厌的食物就是粥,只是某人的胃不好,跟着他吃习惯了,也就没改了。
感觉到眼睛的酸涩,我果然是老了,居然陷入回忆了。
桃花香味越发的浓郁,难道是粥里也放着桃花?我想我应该离开了。
饭毕,我们两人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其实这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沉默的情绪在我们之间围绕。他收拾着碗筷打算去洗,我拉着了他的手,他的目光游移,有些闪躲我的举动。
我站起身,摸摸他随意垂下的发丝,带着几分抱歉开口了:“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他一惊,退后的瞬间响起了碗筷落地的声音。
他望着一地碎片手足无措,蹲下身想要去捡起它们,我拦住了他。他不该是这样的,他是东方不败,是那个风华绝代的教主,不该是这个为我洗手作羹汤,整天担心忧虑的人。
“再买新的便是。”我拿过扫帚将这些碎片扫到一旁,掉落的碎片要清理干净,不然怕他不当心扎到了手。
他有些恍然的站在一旁看着,呆呆的就那么站着,好像一张壁画。
我抓过他的手看了看,幸好没出血,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不在焉的时候容易将自己的手扎出血。
他是个极其需要安慰的人,那是他需要我关怀的一种表现形式。
“新的?”他呆呆的重复我的话。
“是的,新的。”我知道他在心里说,“新的,那我会成为旧的吗?”
我想告诉他,他不一样,他永远不会成为旧的。
可是我却无法说出口,有些事情我还需要去解决。
我让他坐在凳子上,我好好的将房间收拾了一番。屋中有足够的食物,我出门这段时间他能好好的照顾自己。
并没有什么需要带着的,我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要出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好吗?”我不知道我的声音够不够温柔,我只知道我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很迫切的想要离开。
我装作没有看到他失落不舍的眼神,往常出门我一定是带着他一起的,他也明白这一次我不能带着他一起去是有理由的。
我喜欢他这种坦率的信任,所以我并不会辜负他。
他有些犹豫的点头,最后在我的脸上印下一个吻。
我摸摸他的头,转身离去。
一阵风吹来,桃花如雪般在我的身后飘下,遮挡了他注视我的视线。
只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四
几日后,我归来了。
浑浑噩噩的几日让我记不清时间,回来感觉整个崖底的桃花都开败了不少,花香也淡了很多。
一回到木屋我就看到他一双惊喜的眸子,看来他一直都是等着我的,是怕我走了吗
他欢喜的跑了过来,我紧紧的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的体香这几天往事带给我的困扰也减轻了不少。
“怎么回来了?”他开口问我,我能感受到他的兴奋。
他是盼望着我回来的。
我忍不住拿他打趣:“若是再不回来我怕你成了石头。”
“石头?”他有些不解,睁大了眼睛望着我,他的眼神很是澄净,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曾经狠毒的样子。
我笑笑,可是我的面瘫让我的微笑变成了面无表情:“望夫石。”我第一次觉得我恢复了一点我上辈子的模样,而这一切都是来源于他,这种感觉,很微妙。
他听到这三个字脸上一红,含羞瞪了我一眼。他这样的风采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还好也没有旁人见过,我无比庆幸我遇到他的时光正好,正好他开始喜欢男人,而正好他没有喜欢上杨莲亭喜欢上了我。
“你是当真?”他开口问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见我迟迟不开口有些急了,张嘴在我的唇上咬了一口,含糊道:“你是我的。”
我愣了一会儿笑开了,对着他正色道:“我何时骗过你。”
他哼了一声,表示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我在他的耳边轻语:“你可愿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温热的气息让他的脸迅速红了起来,他支支吾吾道:“你”
我握住他的手指,让十指交缠:“唤我夫君。”
“夫君。”他飞速的叫了一声,然后吻上了我的唇,和他心意相通的我自然是喜欢与他亲热的。两人的身子吻着吻着就交缠在了一起,我感觉到了他的燥热,我和他都想更进一步。
我们两人推着拥着进了木屋,衣衫早就被我们脱落一地。他极有技巧的挑逗着我,要不是知道他为这些准备了许久,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是他与男人的第一次,我是不会忘了他曾有很多小妾的。
他的手握着我的脆弱,我本来想说用手就行,没想到他直接就俯身下去,我下腹一紧,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我忍不住战栗。他尽心的吞吐着,我的心里很不好受,可是身体确实极为诚实的舒服,最后的几下,他不避不让的吞了进去。
我知道滋味一定不好受,我受不了别人这样自卑的为我做。我拉起他吻着他的唇,我不想让他一个人承受。
他眼神迷离的看着我,将我的手扯到了他的身后,我明白他不能接受自己身体的残缺,想要用另外一种方式补偿我,其实我真的不在乎。我以前是个在下的,知道承受的痛苦,何况他不一定能感受到欢愉,我不想让他痛苦,如果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只是纯粹的精神上的,我是能过下去的。
我这人见过了太多的背叛,更喜欢精神上的满足。
可是他似乎并不这样想的,他本就不是女子,不能吸引我的注意力;也不是寻常的男子,能够如男子般顶天立地。他怕,怕某一天我厌倦了他会离他而去,就如前几天一般,所以他想要用一种方式让我们的关系更加的亲密。
所以,他选择了承受。
其实我是很尴尬的,上辈子的我因为我的长相,因为我的性格,我比较喜欢做承受的一方。现在突然换到了我在上方,我是有些惆怅的。即使是惆怅,也没有到了手足无措的地步,毕竟步骤我是会的,只是实际上操作欠缺一些而已。
我想就这样结束,不想继续下去,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失落与不安。
这个时候我知道了,如果能够让他安心,那么就做吧。我无比温柔而有耐心的开始前戏,而他也被我带动,开始配合我。进入的一瞬间,他死死抓紧了我的胳膊。顾忌着他的身子我不敢做太多,最后他瘫软了身子在我的怀里。
我打来水给他清洗,他软软的躺在我的怀里一脸痴迷的望着我。
他把玩着我的头发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我知道他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我。
那夜噩梦,他一定是听到了我口中喊着别人的名字,摸到了我脸上未干的泪痕。这么敏感的一个人,明明都听到了还不问我,他的隐忍不发让我难受,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他过的如此痛苦。
我爱的人,不该去承受这种痛苦。
“那人,是我的挚爱。”听到这句话,他一下子苍白了脸。
我现在爱的人是他,不会对他有所隐瞒,所以我安抚了他一下开始告诉他这段往事。
那人,是我的挚爱,是我永生永世不能触碰的殇。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选择回到家族,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死。年少无知的时候,我们以为能够相守一生,家族里的人将我带回,告诉我我和他的命运: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我单纯的以为我能够改变我和他的命运,还是与他在一起,最后的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却无能为力。
最终,他对我说:最不悔爱上我。
可是我却后悔了,如果注定我会害死他,我宁愿从一开始就放手。
桃花开时,少年丛中笑。
我亲吻他的额头:“那些都过去了。”
他有些不解:“那你这几天?”
“我去看看他。也是为了想清一些事。”我温柔的看着他,“逝者已矣,我该珍惜眼前人。”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我爱的人是他,东方不败。
☆、五
放下了心结以后,我打算和他好好的过日子。这次我还是打算试一下能不能改变命运,若是不能改变命运,那么我会让他最后的这段日子过的如同一个正常人般幸福。
我想,我们应该成亲了。
我带着他离开了黑木崖崖底,对于这个他最后惨死的地方我的心里是有一些抵触的。
他很兴奋,如同出游的孩子。
他信任我,没有问我我们要去哪儿。
黑木崖边上有个小镇,这个小镇我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我是想要他过正常的生活,所以我要让他学习与寻常人相处。
小镇里有一条小河,河边种满了垂柳,这里的环境我很是喜欢,很快就敲定了一处住宅。我们在山中住居的时候并不需要什么,因此也不会有随身携带金银的习惯。
他探出马车悄悄的问我:“可带够了金银?”
他喜欢穿女装,我就让他穿着女装,何况山中也没有适合他穿的男装。这小镇上虽然江湖人不会特意关注一个妇人,可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给他戴上了面纱,透着面纱我看着他窘迫的模样,似乎是为了他出门没带金银牵连了我而愧疚。
我摸摸他的头发低声道:“在你眼中你的夫君就如此吗”
他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倒是怕惹着了我。男子出门需带的一应物品都应该是妻子打理,若是有少了差了都只能说是妻子不贤惠,他现在倒是把妻子的模样做的十足。
这个年代的街坊都是些好热闹的,听闻这房屋的主人来了,都送了些礼过来拜贺乔迁新居之喜。我是最讨厌与人打交道的,可是为了让他过的舒心,也不得不勉力应对。
我低笑:“都备好了,下来罢。”
我扶着他下马车,倒是把一旁看热闹的街坊给惊着了,这也难怪,他虽然是穿着女装却没有挽发,也难怪他们会想歪。
我对着街坊道:“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三日后成亲,还望各位街坊届时前来。”
听到这句话,这些街坊对他不屑的目光变成了羡慕,还说着到时候一定会前来讨杯喜酒,叨扰了之类的话。这里的人心都不坏,有什么事情都把表情挂在了脸上,我想他在这儿总不会吃亏的。
闹着闹着众人也就散了,我牵着他进屋。似乎他是被我吓着了,一直呆呆的不说话,直到反应过来却哭了出来,我温柔的替他拭泪,我知道他需要发泄一下自己的心情。
过了很久他才不哭了,只是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你是真的要娶我?”
这人总是对自己没有自信,他要比想象中好很多很多,我爱怜的亲亲他哭肿的眼睛道:“你都唤我夫君了,我不娶你还能娶谁。”
他破涕为笑,红肿的眼睛带着几滴眼泪,那儿还看得出他以往杀人不眨眼的模样。
三日很快就过了。
我买来了镇上最好的喜服,买来了最精美的凤冠霞帔,我亲手剪了喜字贴在窗前门上,我特意跑去找来最好的媒婆给他下聘,请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娘替他执梳只要是其他的女子成亲时所需要的仪式,我都一点不落的补上,我不想亏欠他,我要给他最好的。
成亲的时候比我想象中要热闹,周围的街坊们都带着贺礼来了,宴席是一派和乐。
成亲是件极累的事情,送走了热情的街坊们,我终于有空去新房看看他。
按着老规矩,成亲前一日我们是不能相见的,我怕他听喜娘的话一日不吃食物会饿着,迫不及待的想进去劝他用些食。
在新婚之夜惦念着新娘是不是饿着了没用食,估计我也是头一个。
走进新房,我的心反而安稳下来了。真好,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我反而拥有了一个家。
揭开盖头,他含羞带嗔的望着我,一眼的柔情。
白首为新揭盖如旧,我一时间想到这几个词。
跳动的烛火显得他的模样越发的娇艳,我递给他一杯交杯酒,他含笑饮下了。
床上放满了桂圆花生莲子之类的寓意极好的干果,我让他先吃些汤圆填填肚子,他笑着说不饿。我倒是忘了,习武之人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也是无碍,倒是我关心则乱。他站在一旁看着我抖落了一床的干果,忙碌了一天我们都累了,断不可能睡在这些干果上的。
我握着他的手静静的睡着了,一夜好眠。
☆、六
我们的日子过得很是悠闲,跟着我久了,他脖子上的喉结也越来越不明显,他的绣工却是越发的好了,时不时有隔壁的小姑娘来求着他做花样子。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进出,可是看着他开心的样子也就没说什么。
人总是要做出一些改变不是吗。
过不了多久我听说任我行逃了出来,我惦念着他,也没有去听更多的。
只要他在我的身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