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侧,准确说应该是实验台边,静静地坐着几个人,浦原在忙着什么,夜一难得不毒舌地静静地看着我,倒是两个小鬼,红肿的眼睛明显哭过。羽渊也在,他面容憔悴,表情却很是平静,只是温柔地看着我,如同不是我要去死一样。这个死没良心的,被我一唬就吓跑了,这会儿这么体贴,难不成还想着我还可以回去借尸还魂再和他相亲相爱么?
似乎才注意到我醒过来,甚太眼中放出了光彩,抓过我的手嘶哑地吼道:“我还没有报仇,你不可以死!”
我很想嘲讽他一句,我来作客这么长时间,他有胆子的话我身上早就有窟窿了。就算他这么摇着我,我也完全感觉不到啊。想开口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只能勉强地拉了拉嘴角。
这次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去的了,因为再次醒来我大脑很是清醒,身上轻飘飘地,立在我的“尸体”,呃,魂魄的上方,边上是一脸平静的虚无。
我脑袋当机了一下,发现所有人麻木地盯着实验台上那个跟死了差不多的身体而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时,第一反应是,我是不是在做梦,我能不能晕过去。第二反应是,惊悚,没错,惊悚!日了狗了魂魄里还有魂魄?!我是什么鬼?!我是不是鬼?
“简单来说,现在的你只是一个无意识形态的思想。”洞穿了我天马行空的各种想象,虚无淡定地开口解释,“我也很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与你异世的身份有关联,不过放心,毫无疑问你并没有鸠占鹊巢。也许是因为第二层封印即将解除,进入假死的状态。”
☆、别在尸体前求婚
人生总是处处有精彩,也许复习了N久的考试因为一次拉肚子以为必死无疑结果竟然低空飞过,也许满心欢喜地饿了两天结果一上秤反而重了两斤,也许乐呵呵地享受着新鲜的水果却突然看见了咬出来的缺口有一个洞……
我以为诸如这些已经相当刺激,万万没想到我的人生竟然更加刺激。
谁能比的上一个做好死亡心理建设的人突然就不用死了的那种复杂无语呢?
突然很厌弃自己刚刚那么一副看淡生死自暴自弃的样子,那绝壁是被蓝染打击到了才一蹶不振的。来到现世以后,我就没有算计过他好么!算来算去,我防备着他可从来没对他干啥呀,就这么唯一一次,还是因为他想弄死我我才决定的!
心里火气,直接朝着身边的虚无泻火:“你不是说我要死了么!现在又说什么假死,你在玩我么?!”
虚无顿然扬起了灿烂的笑,带着消失N久的欠扁的语调软软地回击:“我记得我说的是你会下·不·来·床吧~”
“……”那时候他郑重的口气真的让我以为是真的好么,我很幽怨,可是我悲剧地发现我现在和一团空气想不了多少,连翻个白眼都不行。
“我那时候是真的不确定,如果你只是慢慢地增长灵力一切就水到渠成,偏偏就贪心地想学卍解,为了不让你死,我只能迁就你了,所以现在这一切都是你应该的。”
“啊,对不起,我贪心了,鬼知道某个家伙这么傲娇还藏名字。”我恶声恶气,小命要紧,多学一样是一样,哪里知道还有副作用,就你这把斩魄刀破事儿多。
被我不阴不阳不冷不热地语气激到,虚无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自顾自地解释:“也是我的原因,我不知道这个封印是我自己下的,偏偏连记忆也一起消失了……”
“你说啥?!马勒戈壁的,那是你自己干的蠢事?!”我出离愤怒,愤恨地咒骂着,“你自己干的蠢事还要我擦屁/股!那几年你用我的灵力要不是我运气好我都死在虚圈了!你瞅瞅,瞅瞅我现在那虚弱苍白的样子,多可怜见的,竟然都是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破刀干的!”
我这没胳膊没腿的,不然肯定把他那张帅脸揍成猪头,把他那闷骚的长头发扯得稀巴烂!
“我也是刚刚才确定的,具体的还要过一段时间封印彻底解除了才可以想起来。”虚无不自在地移过视线,“总之封印解除了,不论是我还是你都会更强大,到时候五个山本上来都碰不到你的手指头。比它自然解开少说少了五十年。”
“劳资稀罕!”
既死而复生这一坑爹事后,更坑爹的事情出现了,就是我一系列绝境都他大/爷的是我自己的刀整出来的破事!过山车都没这么刺激,我都郁闷地想笑了!特别特别想把他扔到熔炉里面回头再造。
“不要这么激动,也是有好事情的。”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想到自己的白眼他根本没办法接受,只能冷冷地哼了一声,表达姐现在万分不爽的口气:“那你那个什么破封印什么时候解开,我什么时候能醒?”
“哦,很快,别担心,用不了两个月,等你醒来保证神清气爽,年轻了一百岁。”
“我怎么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我琢磨着,不是滋味。
“有没有想过醒来以后要做什么?继续追你家小情人?”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抑郁:“我现在看见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是我的问题,我觉得我的问题并不算什么问题,也许我们真的相性不合?”
“你之前不是想要是是以前的你也许就不会乱想这么多了么?”虚无循循善诱,怎么看都有点不怀好意。
我戒备地看向他,哼了哼:“嗯哼?我是说过,你到底想说什么?”
虚无讨好地朝我露了个惊天动地的帅气笑容,激动道:“等你醒来你这百年的记忆就都没了,全部回到了原点,开心吧~”他带着一脸‘看我对你好不好,多关心你,多爱护你,快夸奖我’的喜色,好像陷入了恋爱中的白/痴少女。
我沉默,看着他从激动转为惊讶,然后慢慢归于平静,怒吼:“我咬死你!”
悲愤!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滑头,可没想到栽在了一个丢掉了记忆变脸堪比翻书的斩魄刀手里!想想,要是木有他,我就没有本事对蓝染表现强烈的好奇心。要是木有他,我就不用在虚圈胆颤惊心。要是木有他,我就不用上浦原的套,去练那个作死的卍解。要是木有他,我也不用当什么假好人的救世主,害得自己躺在这儿……
当初竟然还觉得一直睡着的他挺可怜,我是吃了什么迷/魂/药!
我应该庆幸这会儿我只有个思想,不用顾忌什么胸腔中的涛涛怒火,竟然很诡异地快速平静了下来:“说明白,别吞吞吐吐的。”
虚无干笑了两声:“我的记忆随着封印封印了,具体也不清楚,总之等你醒来,你会忘了这里的所有事情,相反,你曾经丢掉的记忆会回归,应该是和封印相关联的,有没有什么暗箱操作就要等我醒来后再看了。如果你想恢复这百年的记忆,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契机还不清楚。”
我回以一声冷哼,反正我是没有什么选择余地了,还是讨福利好了:“那你必须答应我等我醒来告诉我那个什么破封印到底是什么鬼。”
虚无有些犹豫:“我无法说出与你消失记忆有关的内容。”也许察觉到我阴郁的心情,话语一转,“不过光是讲解封印没什么关系。”
“这就是传说中挖坑自己跳么。”我嘲讽,“顺带还拉个垫背的。”
“对不起。”我斜睨他,他认真而愧疚地看着我,“不论我是基于什么目的做出的决定,但我很高兴能认识你。虽然你有些猥琐有些脑残有些秀逗偶尔还矫情,不过我很高兴能做你的刀。”
我凉凉的回一句:“没有倒数第二句话,我会很感动的。”
我也很高兴,陪伴着我漫长岁月的,始终是你,我的半身。
“说起来,为什么他们看不见我们,看不见我也就算了,为什么也看不见你?”我看着安静守护着我的一众人憔悴的神色,有些心疼。我“身体”上的灵力开关已经合上,面容安详,只是皮肤透着一样的苍白,面颊瘦削,很明显营养不良,应该是大量灵力泄/出的结果。
虚无和我一起看着合着眼的女孩,面上有些心疼,嘴巴却又毒了起来:“你真央白学了么,除非我现身,外人怎么可能看得到别人的斩魄刀形态。”
不跟你一般见识!我轻哼。
意识不同于灵魂肉体,完全不知疲惫,我早也看晚也看。在得知我并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羽渊就被赶走了,浦原肯定不会容许普通人了解更多尸魂界的秘辛,好在羽渊也不介意,干脆利落地就离开了。
看着屋内这么一副死了人的沉寂,就只有机器时不时的滴答声,我终于憋不住和虚无找话说:“我是不是要这么一直待着等到我醒啊?”
“恩。可以这么说。”
抑郁,这才几天,我知道我长得很好看,可天天看睡美人长时间真的吃不消,我可不想我醒过来看着镜子就想吐。
“喜助,静灵庭的联络来了,他们同意接回雏森。”消失了一天的夜一冲进屋,白光乍现,变化成/人形,速度穿上了衣服。
浦原在众多机器中操作着,声音里带着笑意:“那就太好了。这几日雏森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极度匮乏灵力。涅那边的环境更适合她修养。”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静灵庭能这么快同意总觉得不简单。”夜一蹙眉,有些担忧。
“别担心,虽然有看管的意思,不过到底雏森名义上是静灵庭的恩人。另一方面,在破面的管理下,尸魂界的虚袭事件也少了很多。更别提现在京乐继承了山本总队长的位置,他不会故意为难的。静灵庭里听说死而复生还在大战中帮了忙的死神们听到雏森回去还很高兴呢。”
一口气听到这么多消息简直惊人啊。我竟然被直接洗白了……看来后来没回静灵庭也是有那么丁点的好处。莫名地兴奋起来,倒不是对现世排斥,只是我现在的记忆更多的就是生活在虚圈和尸魂界,我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和一群小屁孩有代沟才故意这么说的!
夜一长吁了口气,语气转为幽怨:“你和雏森总是背地里做些什么,我虽然智商没有你们这么好,但是一无所知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浦原埋头工作的身躯顿了顿,终于将头从机器堆里抬了起来:“对不起,夜一。等雏森的事情忙完了,我们结婚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夜一怪叫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浦原,伸出的食指哆嗦个不停,“喜助你是不是被什么上身了吗?”
“真过分呢夜一。”浦原满是胡渣的脸上透着抑郁,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怪蜀黍,立时手也不忙了,蹭蹭两个大迈步将夜一拦在了怀里就是个深长的啵啵,将夜一吻的晕头炫目,“我可是认真的。”
捂脸,好吧,没手。其实我想说,浦原你真是个天才,语出惊人地在一具“尸体”边上求婚,竟然还用那几天没刷牙的嘴和几天没洗澡的身体调戏人家!
再反看夜一,卧/槽!这一脸娇羞是个什么鬼!简直碍眼睛!啊,我现在这样算是有眼睛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觉得画风好像转变的比较快……
咳咳,稍后可能maybe大概probably还有一章
☆、真正错的人是我
自从浦原和夜一这两个家伙狼狈为奸之后,他们就把我的“病房”当成了约会场所,涅茧利那边收到消息正在布置,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接我过去,害得我常常迫于无奈不得不看一些脸红心跳的互动。
既某次两只几乎上演全武行之后,我终于忍不住朝着边上一本正经观摩的虚无伸出了求助之手:“虚无啊,这两个人一天天的腻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我能不能选择不观摩啊?”
“也好,有些东西我想你会很感兴趣的。”虚无朝我挥了挥手,我周围立马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屏障,一根长长的无形的线紧紧的联系在屏障上面,末端在他手中,他带着我走,穿过一层层迷雾,尽头是一处干净整洁的房间。
这是蓝染的队长室,他此刻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树,眸色不明,与身后的市丸说着什么。虚无拨开迷雾,带我走进那个空间,他们的话语渐渐传入我的耳中。
“告诉乌尔奇奥拉,尸魂界派出总共31人的探查小队,全歼。”
……
“你想多了银,我只是担心你特意放过了谁而已。”
“这是什么?”我看向虚无,声音颤抖,那次追杀真的是他做的?如果我碰上的不是有交情的乌尔,那一次我就真的死了!他是真的想杀我!
感受到我波动的情绪,虚无朝我微笑:“记忆追溯,在蓝染触碰到我的时候我留下的,我想你会感兴趣。”
我心里抗拒,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看下去,事实上,我也忍不住内心想要解剖他思想的冲动。
市丸没有说什么,悄然退了出去,蓝染拿出了通讯器:“乌尔奇奥拉,尸魂界派出了三十一人的侦查小队,全歼。”
他似乎想继续开口说什么,却迟迟没有出声,沉默了几乎快一个世纪,他终于再次开了口:“等到十五日后再去,你不必亲自出马。”说完,他挂断了通话,似乎松了口气,视线看向了一边的空酒坛,那是我曾经喝过的酒瓶。
十五日……乌尔出现的时候虚无说过,我的灵力是应该要恢复的。他……没想杀我吗?
刚刚的愤怒瞬间被冲淡,心里突然空落落的,我一直告诉自己他不想杀我,实际上却是认定了他想杀我,可原来,这才是我自己的臆想?
虚无扯了扯无形的线,将我从这个熟悉却充满迷茫气息的空间中拉出,走向了另一个迷雾。
“真是过分呢,蓝染队长。用这种方式将雏森小妹妹骗过来,不知道雏森小妹妹看见蓝染队长会不会生气哦~”雪白的长廊中市丸一席裁剪合体的白色制服松松懒懒地斜靠在墙上,阻住了蓝染前进的方向。
这里是虚圈。
“骗?与其让山本总队长胡思乱想,不如这样直接明了得多,也许还会收到出乎意料的效果。”蓝染嘴角恰到好处地扬起,有些得意有些讽刺。他迈开腿,优雅地缓缓前行,如同谈论天气一般悠然自得,“那个疑心的老东西看到她与我一起,反而会思考雏森受了胁迫。若是雏森突然出现,他反而会觉得她与我有说不清的关系。”
“恩~~”市丸尾调轻轻扬起,跟在蓝染身后,意味不明,“蓝染队长莫不是对雏森小妹妹……”
“银,注意分寸,不要多嘴。”
“嗨嗨~不过我建议蓝染队长还是不要见雏森小妹妹的好~”市丸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蓝染,笑得更加灿烂,“我想她应该更喜欢自由。”
蓝染侧身,斜睨向市丸,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却调头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市丸怎么没和我说过有这回事,担心我临时政变么?所以我一直没看见他是因为他有意不想惹我生气?
无意识地被牵着朝前走,时光转换,来到监控室,昏暗的屋内大大小小数个屏幕闪烁着光芒,记录着各地发生的事情。蓝染静静地坐在靠椅上,看着一个不起眼的屏幕。
我透过他的视线朝前看去,看到的却是在山洞里我和香取打麻将的影像,顿时倒抽了一口气。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是乌尔做的吗?不会,如果蓝染早知道香取没死,乌尔也不必藏着掖着了,难道是巧合?
画面中的景象一晃而过,很快就变成了一片茫茫沙地,还可以看见画面中飞速后退的石英树枝,我立刻反应了过来,监控头在乌尔身上。
“叩叩叩。”清脆的敲门声从身后传来,蓝染将那一块屏幕上的景象切换,淡淡道了声进来。来人正是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