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平乐不过是偷来的闲,当静灵庭响起紧急钟声的时候,我们不约而同停下了嬉闹,朝着预定的集合地点飞掠而去。
短短功夫,双极前的空旷地段稀稀拉拉地落下不少人,都是副队长以上的级别,没有了被/操控的低级破面,我们面对的将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人数的堆砌已然无用,只需要精英。
“雏森,你就不用去了,特殊部队会守着你,零番队的成员也会与你一起。”京乐打断我欲说话的动作,“你是最关键的,也将主导这次战斗胜利与否,涅已经制定出了对策,静灵庭的保护罩也加工改良过,你静静等待消息就好。”
心中纵有万般不情愿,我终究没有反驳,现在到底不是任性的时候。
虚圈和尸魂界的首度合作终于拉开了序幕,昔日争锋相对的敌人这次都把后背交了出来,不仅是为了一个我,更多的是为自己的家园。而我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消息,保护好自己。
无法上前线让平子等人很有些无精打采,喃喃细语反而让我躁动的心更加平静不下来,干脆把人都赶出了房间,眼不见为净。
我此时待的地方是五番队副队长的住所,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选择在朽木家等待反而是在这里。也许是我无法控制自己不胡思乱想,才想用最让我好奇和疑惑的对过去的探究来止住不断扩散的不安情绪。
这里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水森升上副队长后并没有搬进这里,说是太过偏僻懒得去整理打扫。但屋里的一切却都井井有序,可见主人对这个住所的喜爱,尤其是房间窗前的案头,满满当当的书法用具被细心地放置在每一个角落。
我打开窗户,扬了扬浮尘,打开了居中的抽屉,熟练地把一叠书法书册拿出,打开最底下的书籍,看见一封旧信封的时候竟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小心地将一张薄薄的宣纸从信封中取出,轻轻展开,上面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雏森桃。
萦绕在鼻翼的书香气,手背相触的温暖可靠,低醇的轻吐在耳旁的谆谆教诲就像一副美丽生动的画,徐徐展开在我的眼前。多少次夜间疲惫后轻抚书册,多少次想拆开细瞧却又怕毁坏,浓浓深切却微微苦涩的情绪席卷而来,将我带入那漫长的岁月。
心神一震,我小心地将宣纸叠起,放入信封,看向无一不诠释着对书法的执着热爱的书案,看向案头那张已然到达书法家造诣的作品。那细细渲染的情谊一点点积攒,浓烈的让我喘不过气。我从未想到从不会为任何事改变的我竟对蓝染情深至此,执着至此。竟花费漫长的时间达到这般水准,只是一眼,我就从中看到了情感,不仅是对蓝染的,还有真心实意爱上书法的那份情感。
记忆依旧朦胧迷茫,我环顾简单没有丝毫特色的房间,不禁怀疑,这么痴迷的我竟然没变成神经病?我可是一个闲不住的主,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余兴节目整天这么书呆?
心里不由得同情起来,稍稍理解了为什么刚开始蓝染看见我火药颇浓,都说久爱成痴,我一定做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
将书册重新放好,我将视线投向了桌上的笔筒,眼尖地看见一叠纸张,立马不安分地伸手掏了出来,展开一看,竟是个Q版的蓝染,只可惜长久叠着浸染了灰尘,折痕太深少了美/感。
我的心情愉悦起来,像探寻宝藏一般细细寻找着蛛丝马迹,每当找到一些就能想起点点朦胧的片段,这让我乐此不疲,忘乎所以,以至于屋内突然闯入了危险分子都没注意。
“小沐,把王键交出来跟我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我表情凝在脸上,缓缓转身,看着温柔笑着的羽渊,退了两步摇了摇头:“我想留在这里。这里有我的朋友,也有我的爱人。”
“那我呢?”羽渊的笑容淡了下来,“我曾经是想把你托付给他们,但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可以一起走。灵王已经与我订了协议,只要我替他赢得了自由,我就可以带你一起回去。”
我停下了准备喊人的动作,心不由得疼了起来:“对不起。在那里我只有你,但你心中已经有了菲姐了不是么?但是在这里不一样,我有许多关心爱护我的人。你曾经告诉我,在面对选择的时候,一定要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即便我对你再不舍,我也选择留在这里。”
“我教你这些不是让你用在我身上的!你已经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代表你选择丢掉了这里。实际上蓝染也并没有和你一起留在静灵庭反而为他的野心而谋划不是么?朽木白哉也好不到哪里去,怎么样都无法撼动规则在他心中的地位!”羽渊低斥,朝我伸出手,“跟我回去吧,我们的家不在这里。这些年你在这里吃得苦还不少么?在那里有我护着你,没有人任何人会动你分毫。”
我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冷笑一声:“但实际上我的死就是被你间接害的不是么?实话告诉你吧,当初在孤儿院我不是因为喜欢你才接近你的,而是因为我们同病相怜,谁也不敢和你作对。我只是利用你而已,只是没想到我选择的对象竟然这么出息,让我很是快活风光。所以拜托你不要再打亲情牌了,你不过也就是因为我对你的信任依靠让你有了保护欲,但你终究不可能护着我一辈子的。”
羽渊高举的手缓缓放了下来,脸色阴沉的吓人,我执着地撇着头,不去看他。我不能告诉他朽木和蓝染都没有背叛,也没办法跟他走。对于他,我只是累赘,而如今,我已经不可能抛下所有离开,不如让他放弃。
我逐渐升高的音调惊动了守在外面的人,片刻间,窄小的屋子已经被挤满,一群人警惕地看着羽渊,却因为他和我极短的距离不敢靠近。
羽渊却没有顾虑,完全忽视了身后的剑拔弩张,朝我缓缓走来,我心虚地退着,直到退无可退,不得不面对他,考虑是否要反击。
他再次朝我伸出手,在我紧张彷徨错愕之下抚上了我的脑袋,朝我无奈一笑:“小笨蛋,下次说谎多打打草稿。你头上的牵星箝也太抢镜了。”
我语塞,涨着脸辩解:“我只是看那个好看才弄了个一样的,这不是牵星箝。”
他却不管我,戏谑问道:“这么说来你是听了我的话选了朽木?没想到他也很会变通嘛。”
“不是他!”我立马反驳,声音立刻小了下来,“反正不是朽木。”
羽渊沉眉思索,叹了口气:“算了,你也大了,我不会干预你的选择。你啊,有些话记得倒牢,该记得却忘在脑后。记着,不论做什么,不能钻到牛角尖里。你在这里有这么多朋友,凡事记得多商量商量,以后,我就不能再看着你顾着你了。”
“哥……”我眼眶发红,什么都说不出,千言万语汇集到最后,只有这一声轻轻的呢喃。
“我走了,这回我是真的放心了。这么多年不见你菲姐,我实在有些想得紧,我会过得很幸福,所以你也要幸福才是。”羽渊话锋一转,看向身后一群吃闲饭的护卫,刚才的温和关切顿时变得冰冷不屑,“有些人挺会嘀咕的,就是不怎么会做实事。敏感是好事,乐天是好事,但这可不是没脑子的借口。”
我吃吃笑着看向平子便秘的脸色,给羽渊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他朝我眨眨眼,摊开手:“把刀拿出来,我给你解开锁链。”
我点头,在平子不赞同的话语中取出了刀,随着刀身上锁链实体淡去,虚无终于长叹了口气,自恋地哀怨了一下做一把举世无双好刀的悲哀。羽渊也终于要离开,这一别,约莫是再也见不到了。
他将我轻轻拥住,在我耳边低声道:“我走了,别太想念我。为你我可真吃了不少苦头,结果还是被蓝染给骗去了我的宝贝妹妹,至少也要让他憋屈一下。”
我不解,冷不丁他抬手在我脑后轻轻一点,顿时纷杂庞大的记忆瞬间卷入的我脑袋,甚至顾不上羽渊离去的悲伤。直到众人关切的问候,我才从呆滞中回过了神,笑答没事。
哥,你错了,恢复记忆后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给蓝染脸色看呢。因为我们越走越远的路终于改变了方向,再次靠近。而这一次,我们都正视了对方,交托了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地狱篇是没有的,当时不想完结,就继续了。但这次,真的快完结了!!
完结后打算开鼬的坑,大纲已经草拟好。O(∩_∩)O(每次开坑时最兴奋)
☆、比翼双飞共连理
战场之上,瞬息之变就会改变走向,谁也没有想到羽渊的临时倒戈会让阎罗王再次对灵王产生猜忌,隔阂一生,败象立显,不断传入静灵庭的都是大捷,胜利已是触手可及。
大胜归来之日,众人喜气洋洋,但从静灵庭遥远的上空传来的一声愤怒的吼声仍是震得整个静灵庭陷入恐慌,零番队迅速站出安慰人心,并再度前往灵王宫巩固封印。
也许将来有一日,依然会有暴动产生,但失去了左膀右臂的灵王,已经不足以构成威胁。当他决定承下这份满载荣耀的地位之时,就应该明白必须保持与承担与之相对的清明和责任。
灵王的战败使没有依靠的贵族们瑟瑟发抖,朽木当即站出,以全新的姿态立于贵族之上,推翻了过去一切固守的规则,而以野泽等为首的新贵也不必再仰其鼻息,到处是一片欣欣向荣。
阎罗王也从失败中幡然醒悟,重新领会了自己生存的意义,在黑白的协助下,守护着自己小小的国度。
被控制的山本等人失去了灵王的控制之后,依旧无法摆脱黑锁,好在在浦原和涅茧利的研究下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
独独缺了两个人。
一个是偷袭成功但被震怒的白一击毙命的羽渊哲,一个是本该重享荣誉却生死不明的蓝染惣右介。
“婚礼快开始了,走吧。”
我从翻飞的思绪中回神,将手放入摊开的掌心,微笑:“恩。”
“露琪亚呢?”我四处望了望,没有看见那个活蹦乱跳的身影。
“去找黑崎一护了。他这次的表现不错。”朽木回答,言语隐隐有肯定之意,末了,不满地补充一句,“还需要努力。”
我噗嗤一笑:“真不坦率,对他其实还蛮中意的吧。”
朽木面色微赧,生硬地转移话题:“浦原和四枫院的婚礼快开始了,晚去要罚酒,还是快走吧。”
“浦原奸商还真是的,好意思拖着那么多伤员去喝酒,有几个才刚可以下地吧,这么迫不及待。”我嘀咕,脚下生风地朝着会场赶。
约莫是上次婚期将近愣是被硬生生打断了,让浦原那颗心啊忒焦灼,连夜一都大方表示没事不着急了,他偏要赶紧办事领证,仓仓促促忙忙碌碌的,这不,碎蜂脸上好不容易因为胜利有的笑容立马晴转多云,周身三尺低气压连敬酒的都退避三舍。
因为战争的悲戚,这场婚礼异常的热闹盛大,似乎想把对逝者的哀愁冲淡。可不知是酒喝得多了,还是我没有亲眼目睹那厮杀搏命,我看着眼前的热闹嘈杂,总有种与之截然相反的不真实感。其实我清楚,那不过是因为少了思念的人。不仅是已经相隔两个世界的羽渊,还有……那个约定好却没有出现的人。
朝着被围堵敬酒□□无术的朽木扬了扬手,我提过一瓶酒,独自走到了一墙之隔的河边。喧闹中的寂静,如同曾经与朽木共同观看烟花的山崖,别有滋味。
看了看酒碗,爽快地一扔,提起酒瓶直接朝嘴里灌去。
兜兜转转,时间如白驹过隙竟已经走过如此之久,看过的人走过的路,在重新一次的相识后产生了微妙的差异。似乎一下子经历了成长的全部过程,以致于在得知消息的时候,竟没有预想中那般撕心裂肺。
我早已经不是独自一人。
只是……终究难掩落寞罢了。
迷茫间,隔岸一人在灯火中朦胧,久久不去,我定了定神,在看清来人的时候酒意顿消,半空的酒瓶哐当碎落一地,我却不管不顾,竟使出了许久没用的空蝉,眨眼间落于那人身前,死死抱住尚来不及回转的身体,不肯放开。
“我听说今天有场贵族的婚礼,所以过来看看……”
“恩,是浦原和夜一的。”感受到依靠的胸膛微微松软,我有些好笑,“你以为是谁的?”
“我听说你恢复记忆了,我……”
“你应该庆幸我恢复记忆了,不然我一定会爽快地投入第二春的。不过话说回来,怎么好像都是我在主动,有些吃亏啊。”
我眼眶微红,不自觉地收紧了怀抱,却察觉到他不经意的吸气,忙放开,直接粗暴地把他的外衣扒/开,在看见身上零星却深可见骨的伤口,脸色一白,竟然只是洒了些药粉,连包扎都没有,堵在喉间的询问最终只化作一句心疼:“疼吗?”
“不疼了。”蓝染摇摇头,神色歉疚,“对不起,没有从白的手里救下你哥哥。”
心头微微一怔:“你是为了这个才受伤的吗?”
蓝染不语,我擦了擦眼角的泪,笑了:“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一直没来找我的吧?我怎么会怪你呢。你能回来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一直以来的追逐,终于有了结果,其实最终的最终,我也不过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仅此而已。但是,请让我再贪心一点,贪心地留恋你的温柔,贪心地拥有你的怀抱,贪心地在你心中占据一角。
“我回来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蓝染轻轻俯下头,明眸闪烁,吐出一个令我脸红心跳的字,“桃。”
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其他干扰的情况下,在坦诚相对之时,他这么真诚地喊我的名字,我轻轻闭上眼,心跳如擂鼓,仿佛初恋的少女,等待着白马王子的亲吻。
他特有的气息越来越近,就在即将唇齿相依之时,浦原咋呼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雏森桑,快回来喝酒了。诶?蓝染桑也回来了,一起来啊。”
我立马撇过头,羞愧欲死,冷不丁一股寒气从脚下升腾,让我硬生生打了个冷战,却是蓝染身上散发出的寒气。他朝着浦原露出一记杀伤力极大的温和笑容,一字一顿重重地咬出:“马·上·来,浦·原·桑!”
浦原的酒醒了三分,讪笑了一下,立马飘走,爽快地将眼前这个低气压留给唯一在场的活物——我。
“果然这场婚礼还是太碍眼了,还是搅合掉吧。”蓝染语气阴森森。
我抖了抖,有点想哭,敢情你本来是打算捣乱来的,人生如戏全靠演戏啊擦,我之前有没有说什么了不得话?我好像有说想找第二春?
“桃,这牵星箝也应该还了吧,受了朽木家小子那么多人情,莫不是打算以身相许?”
我忙摘掉头上的牵星箝,揣怀里猛摇头,以免某只辣手摧花。
蓝染略满意地点点头,揉了揉我的脑袋,就是那力道重的似乎想把牵星箝残留的痕迹统统抹消,我鸵鸟受之,小心开口:“要不,我们回去吧?难得热闹热闹。”
“你喜欢热闹?”
忙不迭点头,独苦苦不如众苦苦,祸害我一个不如祸害一群。
蓝染露出白森森的牙,仿佛谈论天气一般:“既然你这么喜欢热闹,我们的事在月底也办了吧。”
我勒个去,什么叫挖坑给自己跳,要不要这么快,浪漫的求婚呢?深情的告白呢?车房金库钥匙呢?
“你不想?”蓝染立马变脸,阴沉地吓人。
忙摇头,狗腿笑:“哎呀,我这是开心啊,乐得找不着北了。”
“没想到你这么着急,那不如就定在月中吧,省的你等的心急。”蓝染笑的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