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步步错,他只有小心翼翼地努力维持着自己一贯的生活方式。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苏万敏锐地发现事情变得不可控起来,场面超过了他能控制的范围。苏万有点沮丧,在他的未来计划里,他并没有料想到自己也有走一步看一步的一天,那种对未来没有把握的信心缺失让他意识到他要学的东西远远不够。
有一天苏万在抱着厚厚的题海在做题的时候,他又一次考虑了黑瞎子的提议“你的命运已经发生改变了,在我还没有完全看不见之前,相信我,和我学点东西,你以后不会后悔。”苏万想“为什么不呢?”
他为自己做了充足的准备,一边继续给监视的人制造烟雾弹,一边为即将开始的路途做好万全的准备。三个月后,苏万去了那家眼镜铺。
他确实从黑瞎子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那些东西经过黑瞎子的加工和提炼远远超过他在书本及网络上所学,他变得如饥似渴,废寝忘食。
然而苏万也有想要放弃的时候,黑瞎子教他的东西当然不简单就是一些通过经验和实战总结出来的生存知识。黑瞎子告诉他你除了储备足够的生存知识之外,你还必须要具备一定的生存能力。
理论知识再强大,没有能力去贯彻实施的时候,都是纸上谈兵。既然下定决心要学,苏万只好硬着头皮上。
可是就在他一边拿着手术刀一边晕头转向地躲避黑瞎子的爆栗时,苏万不乐意道:“你说吴邪也跟你学过东西,他也要跟我一样学这个吗?”苏万扬扬手术刀。
黑瞎子抱臂笑笑:“他可比你惨多了。”
看来牛逼的人也不是天生就很牛逼的,苏万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感。然而这种优越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作为猎物的吴邪成了捕猎者。
之后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许他的命运从遇上黎簇开始就发生改变了。
苏万听到有人在叫他。
“鸭梨,我在这里。”苏万挥了挥手。
黎簇捧着两份爆米花向他走来,苏万立刻停下傻逼兮兮的挥手的动作:“鸭梨,你干什么?谁有闲情逸致陪你看电影。”
苏万微不可妙地和黎簇拉开了距离。他宁愿去约个女孩吃烤串,也不能忍受和鸭梨嚼着爆米花看文艺片。
“爱看不看。”黎簇脸埋进爆米花里,用嘴叼着几个爆米花,带着扑鼻的香气,甩给苏万两张电影票:“这还是我蹭来的。分你一张,你值得拥有。”
苏万看了眼电影票,根本不是自己感兴趣的类型:“鸭梨,我们还是去吃饭吧,我请客。”
提议被直接否定,因为黎簇已经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还用你请,都说票是蹭来的,晚饭当然也有的蹭。走了,要开场了。”
苏万想了想,看来看电影的并不止他和鸭梨两人。鸭梨能蹭的也就只有吴邪了。说明吴邪和张起灵也在,也来看电影了。
好神奇!他要不要拍张照片?!
省省吧,又不是第一次看他们出双入对!
昏暗的播放室里,立体环绕声响彻在不大的空间里。放眼望去,前面的位置几乎是空的,后排也只有小一半的人。
吴邪的品味真不怎么样。
说起吴邪和张起灵,他们正并排坐在苏万的前排。这电影票是谁买的?真是好极了,苏万是肯定不想和那两位高电压人物坐在一起的。估计也只有那位胖叔叔能在高强度的火花中爱吃吃爱喝喝,而且还能做到不打扰不惊慌。
苏万瞄了一眼身边吃着爆米花聚精会神看电影的鸭梨,他的注意力都在电影上,根本没有分一点点给前面的吴邪和张起灵。看电影的专注程度竟然比上学时候打架还要认真。苏万叹息般地摇头,他似乎已经预见另一个“胖叔叔”的炼成。
百无聊赖之下,苏万只好识趣地将目光转移到大屏幕上,但是没多久他就撑着脑袋打起了盹。
那时候黑瞎子的眼睛已经很不好了,虽然这样的缺陷并不会让他成为一个废人,但是在某些层面这对他的行动力和判断力都是有一定影响的。在最后真正的较量开始的时候,一旦黑瞎子的能力降低,这场角逐之战的天平就会倾斜。
这无疑是对吴邪计划的一大考验。然而正当黑瞎子体内疾患愈加严重的时候,最严重的竟然是命在旦夕的吴邪。
那个走路带风的黑社会精英人士,竟然病恹恹的,脖子上还缠着绷带。显然是受了重伤,全无之前运筹帷幄之外的气势。黑瞎子似乎挺意外吴邪的遭遇,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也许从那场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见不到彼此的打算。
但是苏万没这么想。上天让一个人受了那么多苦再活下来的时候,并不是让他再继续受苦的。他认为黑瞎子的眼睛会好,吴邪也会好起来。
只有苦尽,才能甘来。
吴邪摸着脖子上的绷带跟黑瞎子要烟,话一出口苏万就意识到吴邪的声音微弱沙哑。不管你混的是黑的,还是白的;只要你是病人,而且还是像吴邪这样曾病重的人是不该在他身体脆弱,尤其是在致命的伤口还未愈合的时候去抽烟。
黑瞎子没做声,吴邪便伸手跟苏万要。苏万只好拼命地摇头。如果黎簇在场的话,他体内的反叛因子也许会顺着吴邪的意,立马扔给他一包烟。但是苏万不会。他一直都清楚地认识到要珍爱生命。他知道自己将会活很久。
吴邪见状,捂着绷带,从鼻子里哼哼两声:“你们以为我真不要命了么?”
吴邪对着两人做了一个抽烟的潇洒模样:“从这个计划开始的时候,我便没准备活。既然我活下来了,便不会白活。”
最后,吴邪到底没抽上烟。苏万不知道吴邪之前的生活是怎样的,但是从他跟着黑瞎子再次从北京启航准备收网的时候,他就知道吴邪口中所谓的“没有白活”不仅是指从夹缝中生存下来,而且是要活得精彩。
“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death like autumn leaves。”
苏万正埋头种豆子的时候,音响里传来电影里清澈飘渺的女声:“你有没有爱过一个遥远的人,你们总是聚少离多。但是你知道不管他在哪里,他从来都不会让你绝望。他就是支撑着你好好活下去的力量和勇气。好像信仰一样。”
爱是一种信仰。
把他带回他的身旁。
苏万揉揉眼睛,前排的张起灵正襟危坐,而吴邪就相对随意些,偶尔对着张起灵说话的侧脸在灯光下似乎显得柔和起来。没有沙海中那样决绝而果断的态度,没有平日里那雷厉风行的样子,没有偶尔神经兮兮猜不透的神秘。
即使是二十度的冷气下,苏万仍然觉得空气中的温度在逐渐升高。
苏万从口袋里拿出温度计。他偷偷地将温度计往张起灵和吴邪座位中间放了放。黎簇看到了他的动作,只甩给他一个傻逼的眼神就继续和他的爆米花和大屏幕为伴。而至于传说中在一百米之内都可以打中人的张起灵……苏万知道自己的动作肯定已经被发现,他只感觉到一道冷冷的视线从他头顶上略过,就吓得把手缩了回来。这个实验还是算了吧,他可不能顶着项上人头被秒杀的危险去测量吴邪和张起灵之间的温度。
是谁说过37。2度,是爱情的温度。医学上来说,37。2度是人正常体温的极限,也可以理解成有一点点发烧,正处于疯狂的边缘。37。2度,是心脏急速跳动时的温度;37。2度,是肌肤相亲的温度;37。2度,是尚未丧失激情的生命的温度。
测他奶奶的腿儿啊,苏万摸摸自己的脑袋,他都要被吓出一身冷汗了好么。他们那边温度飙升,自己这里就要变成零下了。
就在苏万抹了一脸冷汗的时候,前排一直很老实的吴邪突然回头看了苏万一眼,眼角弯弯一笑,最后还得意地冲着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幼稚!真是个不成熟的中年男人。
吴邪的脸和心的成熟度并不匹配,而张起灵的脸和心反之亦然。
拿吴邪来说,男人的成熟与年龄是不成正比的,但年龄会使他们“看起来”更具内涵。这种无形的“内涵”的沧桑感会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他们的魅力。尽管很多时候,这些“内涵”,是爱上他们的人受费洛蒙影响而一己想象出来的。
苏万想吴邪身上一定有一种特别的费洛蒙。
苏万虽然不能拥有鸭梨那种所谓的能够读取费洛蒙的天赋或者缺陷,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了解关于费洛蒙的知识。他所说的费洛蒙当然不是指吴邪一行人在蛇身上所摄取的费洛蒙,而是人体自身的费洛蒙。
它从人的额头、腋下等部位发散出来,但却无色无味无形无迹,任人如何敏锐的感官都无法捕捉到它。费洛蒙的运作不需要任何辅助的气味,它就像人心底的声音,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像是来自生命原初的第六感。
人体身上每一个释放出去的费洛蒙分子都承载着独一无二的个人信息和化学信号。
也许爱情就像是一场化学反应呢?就像酸与碱相遇时发生中和的化学反应。吴邪身上散发的某种信息和化学信号与张起灵身上的相遇时剧烈地发生了一场化学反应,电光火石间就形成了一种产物,名曰“爱情”。
也许是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某句话语、某个动作,他就爱上了他。
一瞬间,也是一辈子。
人的一辈子有多长谁也不知道,也许死了一辈子也便没了,但是那份爱谁知道呢?或许随着生命的流逝,爱也跟着没了;或许爱能飞越时间的局限,一直都在,万古留长。
8,画心
张海杏跺跺脚,高跟鞋的踢跶响声淹没在机场的嘈杂声中,她不耐烦地走去候机室,准备飞往德国。
她双手抱臂坐下,甩了甩头发,看着手里的机票,总有种要把它大卸八块的欲望。不过最终她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因为这一次她执行的是族长的命令。
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直接受命于族长,这在族里看来是无上光荣的。起初她也激动得不能自已,但是当她知道命令的具体内容时,她却觉得自己是大材小用了,或者。。。。。。族长在公报私仇。
命令的内容是去德国参加一次拍卖。
“族长,这任务会不会太简单了一点?”张海杏忍不住提出疑问。
族长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看了她一眼,张海杏在即将与族长的目光相触碰时立刻垂下眼帘。
很久很久以前,这一代张起灵——张家族长对海外张家而言,比以往的张起灵更加神秘与强大。小时候她总是想去一次东北本家,瞻仰一下张家本家的魅力,或者见识一下这位化身神佛的年轻的张起灵。每每却不得所愿,最后她只好缠着张海客给她讲族里那些风云诡谲的故事。
次次跃跃欲试,种种期待盼望,却终究没有机会见到族长的真面目,连在人群中看一眼的机会都渺茫至极。
海外张家一直活跃在各个层面,虽然一直是本家在背后给予指导和帮助,但是毫不夸张地说,海外张家比本家在某些方面能力更甚,并且观念开放。所以他们在洞悉某些秘密开始泄露并且牵扯甚广而本家正在衰落的时候,开始介入并且反击。
作为一只守护某个秘密的家族,他们一直行走在各种可疑迹象的边缘。所以张海杏一直认识那个叫“吴邪”的人的脸。在各地,都有人用他的脸在做事,就连张海客都在用。张海杏一直以来只简单地把他当做一个关键的人物,却从没有想到原来那张面具的真正主人与张家族长的关系竟然还不简单。
她说的不简单,并不是指他们的敌对关系,或者某种意义上的合作关系。那个真正的吴邪对于族长的意义是……就张海杏个人而言,一直以来在族长心目中,家族的任务都永远是排在第一的。
并不是说族长迂腐,不近人情,只墨守成规地守着那个秘密,而是就目前他们所掌握的资料和技能来看,就只能将那个秘密永远守护住。这对一个看似光鲜的家族族长来说是残忍而无奈的。
而如果说到哪个人和族长的关系的话,那便是他和吴邪还有那个胖子的铁三角关系了。这样的口号和关系对张海杏来说是陌生而向往的,即使当年张海客费尽心思想和族长搭上话,最后都功亏一篑。而且他们即便已经认识很多年,关系也就止于张海客自认为的发小关系,而且是并不亲密的发小关系。
然而这两个人和族长相识并没有多久,虽然每次都是在族长任务的时候出现,但是这寥寥无几的几次帮助与扶持,就让族长在守护秘密的基础上对他们推心置腹。并在道上放下狠话,任何人都不可动他们分毫,否则追到天涯海角必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对那两人心生好奇,所以当即运用关系调查了两人的背景资料。分析之下,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吴邪绝对是个关键点。直到在墨脱,她终于参加到了张家的核心秘密之中,也见到了那个对族长来说至关重要的人——吴邪。
张海杏低头小声抱怨道:“真不是因为知道了在墨脱老娘我对吴邪那小子做过的事,现在来报仇了?”
低声犹如蚊吟却并仍旧没有逃过族长的耳朵:“你去了墨脱?”
族长清冽威严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是。”张海杏并没有准备隐瞒,她考虑到主要是族长才回来没多久,可能有许多事情还不是太清楚。但是想要完全知道的话,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得了。所以她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
族长略带审视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似乎还在判断她的回答的真实度与准确性。张海杏腰板挺直,虽然当初她与吴邪闹得不愉快,但是她问心无愧。不管族长是要偏袒吴邪,还是准备惩处她,她都绝无怨言。
片刻之后族长又问她:“还用了青铜铃铛。”
不带一丝疑问,简短的陈述句概括了当时她与张海客和吴邪第一次的正式会面。
张海杏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族长都知道了?这真的不是那个肥得流油的死胖子添油加醋告诉族长的?张海杏在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汗,那死胖子自称和族长与吴邪是铁三角,而现在吴邪在张家的地位超然,有族长为他撑腰,简直又相当于另一个族长的位置。难保那胖子没在她背后说坏话。
张海杏又无声地点了点头,换来的是她和族长短暂却难熬的沉默。在张家,永远不要跟族长比耐心。所以她首先结束沉默,抬起头大义凛然地准备听候发落。
族长并没有看她,似乎还沉浸在因吴邪引起的话题所带来的某种微妙的思绪中。看到张海杏一幅受训的模样,他眼角微不可见地带起丝弧度,话锋一转:“这次拍卖的东西务必带回来。”
张海杏有点惊讶,但是惊讶之余却是大材小用的不满。张家人并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族长的命令,张海杏却不管,她宁愿接受惩罚也不要做跑腿的活:“族里有很多这方面的人才,为什么单单让我去执行?”
“不想去?”难得地,族长竟然在问她的意见。
“没有。”张海杏不卑不亢道:“只是不明白……”
“为什么派我去”还没说出口,她就看到族长给了她一份文件,厚厚的一堆。这样的任务量肯定不会吓倒张海杏,她不想看见的是上面大大的汉字“长沙账务。”
张海杏生生把那半句话吞下肚:“不,这拍卖会我一定去。”
开玩笑。她宁愿下斗扭粽子,或者做体能训练,也不想一个人和吴邪打交道。
“记住,一定要带回来。”族长又叮嘱了一句,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