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那个,扶柳小姐,我只是个来替你看病的大夫,刚才我怎么叫你都不醒,无奈只有出此下策,你…实在不用以这种看色狼的眼光看我,嗯…其实我是个纯洁的人。”
安然说的可是大实话,前世虽然有喜欢过女生,但是最后迫于外界压力,那个女生和她分手了,严格算来,安然的确算得上是纯洁的人。只不过这句话由一个刚刚才发出猥琐笑声的人嘴里说出来,可信度恐怕不那么高。
这种情况就类似于一个变态杀手对别人说“我只是帮他们脱离了痛苦”一样的不可信。
果然,扶柳听到这句话并没有放松自己的警戒心,反而小心的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趁手的防身之物。
我只是来治个伤寒而已啊!我看起来很像那种需要病人随身带着防具的大夫吗!前世也没有人这么投诉过我啊!
“喂,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装病就是为了逃脱今天接客的下场吧。”安然虚着眼睛看着她,决定还是直接切入正题。
这句话好像直接切中了她的要害,她的眼神里突然又失去了光彩,连刚才那种警惕之心也没有了,仿佛一想到即将会发生的事情,还不如现在死了的好。
看着她神色转变的如此之快,想到她现在的处境,大致也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于是安然自己给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对她说道:“听说你的小曲唱得不错是吗?”扶柳没有回答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正好也看他们不顺眼,一群人拿着钱财到处挥霍,有这种财力不如去干点正经事啊,比如救济一下我之类的。我已经忍他们很久了,今天就是报复的时刻,不介意的话,待会就出来看场好戏,顺便帮我配个乐吧。”
听到安然懒散的说出了这句话,扶柳惊讶的抬起头,第一次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看到的是一双虽然无神,但是却充满了坦然的双眸。
他是。。。想帮我吗?
这一刻,扶柳也不知为何,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值得相信的。
或许是他懒散但沉稳的语调,或许是他毫无玩笑的眼神,又或许是在那一瞬间产生的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总之,安然成功的令扶柳相信了她。
“总之呢,你等会就当作是被我暂时治好了,然后按照妈妈的话去外面选客就好了,唱好听一点啊。”说完就起身离开床边,走向门口。
在手伸到门把的一瞬,安然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那个…。诊金是有的吧,虽然你没什么病,但是这可是很难治的心病啊,是有诊金的对吧,谁结账?”
扶柳看着刚刚还镇定可靠的他,突然地为诊金慌乱起来,不禁“噗嗤”一笑,道:“放心吧,诊金妈妈会给你的。”
“呼,那就好。”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般,安然拉开门,走了出去。
不一会,那位妈妈桑就进来了,看到好端端坐在床边的扶柳,那张脸顿时笑的像一朵绽放的菊花。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现在已经能起身了吗,那位小医仙的本事可真不小啊,人又长得俊俏,真是想让人放在心尖上疼啊~”
扶柳的眉头微微一皱,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妈妈这么说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回道:“自是安公子医术高超,女儿才能够醒过来,说起来,女儿还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那是当然了,这是妈妈心里有数,你现在赶紧打扮打扮去大堂里吧,人都等急了!知琴、知书,快服侍扶柳打扮一下,然后马上出来!动作快!”
“是。”闻声便跑来了两名丫鬟,其中一名就是安然看到的那位感情外露的主,她名字是知琴,另一位和知琴年纪差不多大,名唤知书。
待得妈妈走了以后,知琴和知书一边帮忙梳妆打扮,一边替她们小姐担忧。
“小姐,我刚才看了一下大厅里来的人,一个个不是獐头鼠目就是好色之徒,唯有几个相貌堂堂并且坐怀不乱的公子,虽不知道他们又为何来这里,但是我已经记下了,待会我指给你看,千万不要选其他人啊。”知琴忍不住的流出眼泪,并且还不放心的嘱咐扶柳,并说出自己的观察所得。
“好啦,知琴,说不定没什么事的,说不定老天眷顾小姐,让小姐在乞巧节选到一个正人君子,并由此得到一段美好的姻缘,不也能传为一段佳话吗?”那名叫知书的丫鬟安慰道。
正人君子吗?不知为何此时扶柳脑子里浮现的竟然是安然的脸,摇摇头,在心里笑道:他那个样子也算是正人君子吗?
想起刚才他为了叫醒自己竟然去拉自己的腰带;对于诊金的事情似乎比对自己还在意。简直就像是个流氓一样啊,可是,自己却对这个流氓失了防范之心。甚至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就答应了听妈妈的话到大厅接客。
算了,反正总是要面对这一天的,逃得掉固然是好,逃不掉我也不怨你,毕竟你也曾带给过我希望。
“小姐…。。好了…。。”知琴和知书站在扶柳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她,身娇貌美,雪肤玉颜,那双眼睛不似昔日的死水,反而美眸流转,秋波若滴,让人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实不负花魁之名。
接过知琴递来的纱巾盟主口鼻,微微一笑,“走吧”,说罢,率先起身,拉开大门走了出去,知琴和知书互望了一眼,只得跟在后面。
话分两头,此时的安然正坐在花蝴蝶的大厅里,对于周围的男女调笑之声视而不见,只是低着头扫荡着餐桌上的各种食物,因为今天这里的食物全部免单,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一般来说若是一个地方举行什么盛大的事情,提供食物是很正常的,收钱才不正常,当然了,若是像旁边的人那样找女子寻花问柳的,很抱歉,还得自己掏钱。
这桌上的食物向来只是个摆设,因为不会真的有人去大吃特吃,就算想吃也会顾及到身旁的美女,然后为了面子豪爽地说一声:“给我上最好的菜,把这些都撤了!”随后在那些女子的或崇拜或娇媚的声音中飘飘欲仙。
但是今天老板失算了,因为来了个安然,觉得自己坐着也是坐着,索性就开始胡吃海塞,反正人家说了,不要钱!
本来还有些看见这么一个俊俏公子哥的姑娘们想要贴上来,看见这么一幕后很整齐的全部退避三舍了,这么一来到更加方便了安然吃饭,所到之处,无人可挡。
不一会,就听到周围有人喊道:“快看,扶柳姑娘出来了!”被这喊声吸引,大厅里的目光顿时几乎全部聚焦到了来到舞台中央的扶柳身上,如果她是一面镜子,此刻可能已经自燃了。
看着缓缓走出的扶柳,经过一番打扮以后更加倾国倾城,虽是依旧轻纱遮面,但是那双仿佛注入了活力的眼睛变得灵动妩媚,眼波流转之间不知勾走了多少男人的心魂。此刻大厅里随着花魁的出场变得安静了下来。
除了…。。安然,大厅里发生的事好像根本与她无关,她头也没抬的继续吃自己的,整个大厅都回荡着盘子的碰撞声以及咀嚼东西的声音。
本来一副绝美的画面,就这么被安然破坏了,人们好像一下从刚才神女降临的惊艳中被拉回了现实。不禁都对她怒目相向,不过都被她自动过滤了。
站在一旁的小厮只得尴尬一笑,继续流程:“各位,大家都知道今晚是我们花蝴蝶的花魁扶柳姑娘择入幕之宾的日子,当然了,既然是扶柳姑娘选择,想必不会那么简单了,大家都做好准备了吗?”
“啰嗦个什么?赶紧的,我还等着进她的闺房看看呢!哈哈哈!”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朗声道。
“马兄怕想看的不是闺房吧,而是…。。嗯?哈哈哈哈?”站在那位马兄旁边的男子调笑道。
“哈哈哈,陈兄甚得我心啊?哈哈哈哈”
随着这两人的话语,周围的人也是发出一片哄笑,再看扶柳,脸上虽有了苍白之色,但眼睛却只定定的望向那个至今都没有回过头的人。
你是在骗我吗?
袖子里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小姐…。。”知琴看到这一幕,眼泪又差点涌出来。
“小…。小姐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刚刚还淡定安慰知琴的知书,看到这一幕也不知所措了,眼前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扶柳姑娘冰清玉洁之身,岂容你们如此放肆,来人!给我掌嘴!”
此时的安然仿佛终于吃饱了,打了个满足的饱嗝,转头望向那说话的人,只见一个一脸正气,剑眉星目的华服公子正皱着眉头大声呵斥着,身旁的护卫听到命令便一个大步迈到那两名男子身前,伸手就是两嘴巴,下手之重,从他们口中飞出的带血丝的牙齿就可以看出。
周围的人见此情景,顿时收了声,往旁边退开至少5步,因为他们没有人不认识那位公子,正是阳城知府刘二公子——刘元南。
☆、第7章 交易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由扶柳转移到了刘元南身上,不得不说,这位刘公子,长得确实是一表人才,锦袍玉带,气度不凡,只这一声怒吼,就制止了别人的恶语相向,并且成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包括花魁的目光。
掌嘴完毕以后,看着那两名男子惧怕的目光以及周围或敬畏或崇拜的眼神,刘元南觉得心里一股难以言喻的爽快,神色一敛,训道:“哼,要再让我碰到你们出言不逊,小心我扒了你的皮!滚!”
两名男子如获大赦,连掉的牙齿都来不及回收留念,就捂着嘴急匆匆的朝外跑去。
“扶柳姑娘,让你受惊了,没事吧?”刘元南望着台上的扶柳,语调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一句话被他说的九转十八弯,纵使脸皮厚如城墙的安然也禁不住起了一身白毛汗。
刚才还一副牛气冲天的形象,怎么现在一说起话来这么娘炮?
“多谢刘公子出手相助,扶柳在此谢过了,倒是扰了公子的雅兴,实是不该。”温和的话语从扶柳的嘴里吐出,声音就和人一样温婉优雅,真道是“人间难得几回闻”。
一屋子的男人仿佛吸了鸦片般,浑身骨头都酥了,恨不得再多听几遍。
“哪里哪里,刚才那两人实在可恶,竟敢对姑娘出言不逊,我想只要是个男人就会站出来主持公道的,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只要姑娘相信我,让我做你的入幕之宾,我刘元南以知府二公子的名誉起誓,绝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的”娘炮男听到扶柳对自己道谢,一时激动的不能自已,顺着话就散发出了男主的光芒。
英雄救美,自古以来的戏码
注视着不远处的刘元南,安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二公子吗?嘿嘿嘿…。”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然后又是一阵阴笑又从安然嘴里发出来,不过她身边也没什么人,所以也听不见。
如果是白铭看到安然这个样子,一定会撩起自己衣服的下摆全速狂奔,最起码三天不要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曾经天真的白铭就是不明白这个表情代表的恐怖含义,导致在一段时间内被三个未婚先孕的女子认为是其孩子的生父,成天看着她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苦情戏码,并且还被其中一家派出的杀手追杀,幸亏他轻功超绝才能逃出升天,否则,可能再也吃不到桂花糕了。
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安然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最起码他学会了一件事,只要安然露出这个表情,跑就对了。
只可惜刘大公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一个待宰的羔羊了,这位羔羊此刻正满脸爱慕地看着台上的扶柳。
“大家都知道我们花蝴蝶的姑娘那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花魁就更是如此了,在座的各位想必都听说过扶柳姑娘的在曲子上的造诣是十分高超的,但是却有几个人听过呢?”这句话摆明了就是要表演了,台下的人眼睛一亮,这花魁的表演可不是谁都能有幸看到的,今天花几两银子就能欣赏到,实在是有幸之极。
看着大家发亮的眼睛,小厮也是理解的一笑。不再多说,躬身退场,将舞台交给了扶柳。
知琴和知书赶紧把平常用的琴抬上来,担忧的望了一眼扶柳,俩人就这么站在台上一人用琴,一人用笛,开始配乐。
“铮…。。”婉转低沉琴音如靡靡之音回响天际,又似细雨打芭蕉。
就在刚才把脉的时候安然就注意到她手指上的夹痕。想必也是那个原因导致她不能再继续用她擅长的琴艺稳坐花魁的位置了。
“卷澜襟…。。”开口第一声就震住了所有人,那空灵的嗓音,远听无声,静听犹耳畔,众人都慢慢陶醉在这歌声里,随着曲调的起伏忽而忧思满上心头,忽而喜极而泣之感,一首歌曲牵动着几乎所有的人的心声,让人沉醉,无可自拔。
刘元南公子也不例外,他正闭着眼睛细细的感受着那歌声中的美妙,他虽不能说是精通曲艺,但也略有涉猎,今日听此歌曲顿觉得实乃大师风范,不由得心生佩服。
正品味着,却仿佛感受到一道目光正直直的射向自己。难道是扶柳姑娘?一定是了,刚才正好帮她解了围,所以对我顿生好感,看我闭着眼睛所以才看向我的吧。
想到这里,娘炮公子又激动了,想给扶柳姑娘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于是立马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正襟危坐,陶醉不已的神情。
而那道目光的主人此刻终于不再看他,而是用右手撑着脸,目光涣散游移,飘忽不定,总会让人觉得好像下一秒就瞳孔放大两腿一蹬了。
此刻安然可没有心情欣赏歌曲,她现在心里正在盘算着别的事情。
不妙啊,这花魁的排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那么点碎银子,连她的一只鞋都买不到吧?收门票的小哥你要是再黑一点该多好啊。
就在刚才从老鸨那里要来诊金并成功脱身后,安然就去了来的时候翻进来的后院里,等待她的猎物。毕竟那位小哥刚收了那么多钱,自然是要回自己的房间整理一下的,不可能就这么端着一袋子银子去大厅吧。
“哈,一群傻子,为了看花魁真是大手笔,这下真是发了发了!不过那花魁倒也真是人间绝色,等会儿我也去竞价,说不定就成功了呢,哈哈哈,啊——”说曹操曹操就到,话说回来,其实今天进场根本不用收费,只不过是他想趁机捞一笔而已,虽然老鸨知道但是也没有管他:
一来呢这也正好控制一下人数,免得随便哪些阿猫阿狗都进来了;二来,想到今天可以赚一笔大的,也就没有管他。
正在为自己今天发了笔横财而窃喜不已的他没想到报复来得这么快,直接被人从背后偷袭,晕了过去。
“这位小哥,你这么做可是不道德的,这钱财是别人辛辛苦苦赚来的,你怎么能用这种欺骗的手段来夺取呢,这太不可取了,我代表所有心怀正义的老百姓给予你制裁,至于这笔赃款,我就没收了!”
看到他晕过去以后,安然就无耻地开始了她的谆谆教诲,一番话说的是慷慨激昂,义正言辞,如果那位小哥现在醒来,一定会跳起来吼道:“你从背后偷袭就可取吗!你这算哪门子恶心的正义啊!根本就是黑吃黑啊!”
不过,他暂时还无法做出任何举动,只能在地上挺尸一段时间。
突袭回来的路上他数过,其实也不算少了,足足有将近八百的银子,当然了,这是因为那位小哥后来直接涨到了五两。
八百两虽然不算少,可是看到这个排场之后觉得八百两似乎不够。所以,安然只得又开始想法子了。
只见他猫着腰悄悄地向刘元南挪去,正在欣赏才艺的刘公子突然觉得浑身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