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坑里面涌出万丈光芒，转瞬便黯淡了下来，这一刻，仿佛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情，又好像平静得只是地面上一粒砂石悄悄翻滚，一名神级的npc就这样静悄悄地陨落了。
战斗来得快，去得更快，那个大坑距离陈风华就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可是他看不见，只是听到了阿瑞斯的话，看到了阿瑞斯的一掷，紧接着，多维克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四根晶柱的光沉寂下去，陈风华使出汲光漩涡后，四根晶柱同时摧毁。他大步流星来到大坑前，低头看，心头猛地一颤。
多维克……真的死了。
胸口被刑天长枪贯穿，以其为中心，四周皆是一片焦黑，多维克嘴角挂着还未干涸的血迹，瞪着双眼，瞳孔已是涣散开去，他手中的四色法杖安静的躺在旁边，似乎因为主人的死，也暗淡了许多。
陈风华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他死了？”
“哈哈，死不足惜，你应该担心你什么时候死！”阿瑞斯将刑天长枪从多维克胸口拔出，就见多维克瞬间变成了一块块焦炭，这下是真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陈风华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阿瑞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那些人不会知道是老夫杀了多维克，但是，他们都知道多维克是来找你的，你想想，他们会怎么做？”阿瑞斯瞥了陈风华一眼。
“他们是谁？”陈风华从阿瑞斯的话中，揣思出了什么，可是，“他们是不是圣母那些人？”
陈风华从很久以前，就不断地从别的npc那里得到这种暗示，可他从来没有见过圣母，如今好不容易根据巫修的提示来到了古战场遗迹寻找关于梦幻世界秘密的线索，可还是被不明身份的人抢先一步，毁了痕迹。
他不是没怀疑过，尤其是努阿达那次在神藏大裂谷的暗示，让他更坚信他此刻所说的话，是有一定依据的。
“看来你不笨，”阿瑞斯转过身，把刑天长枪放到了储物空间当中，“来，跟老夫走。”
阿瑞斯显然是知道些什么，但他并没有直说，而是转身往遗迹的某个方向走去。陈风华迟疑了一会儿后，跳下坑，把四色法杖捡起来放进了储物空间后，还是跟了上去。
阿瑞斯没有走很远，到了一处被卡罗特称为能量波动最强烈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下不用阿瑞斯解释，陈风华也知道他要带自己进入遗迹当中特殊的区域了，但他可能要失望了，因为从之前的经历来说，这些地方应该被先前来的那些不明身份的人给抹去了痕迹。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消失在风沙中，转眼就来到了这块特殊的地方。
刻文的石碑，纵横的白骨，散落的装备……
当陈风华来到这一处有着微弱光线的地方时，他立刻看到了眼前的这些东西，石碑上的刻文不是人族语，至于是哪一族的语言，他也认不出来，问卡罗特，似乎也不知道。
“不对！这个地方没有被破坏！”几秒钟过后，他陡然发觉到这个现象，加快了往前的步伐。
耳边逐渐响起了水滴的声音，突然，他好像踩到了什么玻璃一样的东西，眼前顿时出现了一幕幕转动的图像。
魔鬼一族，人族，兽族……生灵涂炭，尸横遍野，战斗……不断地战斗……
触目惊心的画面在陈风华眼前闪过，这是一场严酷的战争，倒在地上的尸体比站着的还要多，各个种族脸上刻着痛苦二字，浑身被鲜血浸染，他们张着嘴，面目狰狞，这是一张默片，却仿佛有千千万万撕心裂肺的呐喊在他耳边响彻着。
忽然，所有的一切都定格了，天上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光网，光网逐渐笼罩在这些还陷入战斗苦难的族类们，一个兽族战士倒下去了……一名人族法师倒下去了……三个、四个……
光网升起，像是完成了十名一般，重新汇拢，化为了八道流光，消失不见。
图像，关闭。
陈风华站在原地，水滴声还在继续，但是他听到的却不是水滴打在水面上的“嘀嗒”声，而是那一个个脸上写着痛苦的族类的嘶吼，仿若穿越回了远古的战场，目睹了这场神鬼之间的战争。
“那些都是真的吗？”晌久，他才弯腰捡起了地下那一颗记录影像的结晶体，如果没有被他踩碎，说不定可以看到更多的影像。
阿瑞斯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同样也看到了这些影像，只不过他是经历过那些事的人，现在重温只不过添了几分惆怅，并没有太多的敢说，话到嘴边，似乎收敛了狂妄与嚣张，只是淡淡地说道：“那是战争结束的一刻。”
话音刚落，陈风华突然转过了身：“最后出现的是什么？”
“最后出现的是什么，老夫也回答不了你，但老夫可以告诉你，是那个东西瓦解了魔鬼一族，将魔鬼一族打回了到神藏大裂谷的另外一端，然后才是圣母和十二法神联手把另外两块大陆传送过去，形成了最后的异世界。”
“连你也不知道？”陈风华隐隐感觉，那道遮天的光网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这是连阿瑞斯都难以回答的存在。
“老夫什么时候说过知道，你要是想知道，大可以刚才随那多维克离去，问他们！”
“你好像并不喜欢圣母那些人？”
“老夫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与人为伍，拉帮结派在我眼中就是个笑话。哼，老夫为何要跟你说那么多，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找！”阿瑞斯抱着手，鼻孔冒气。
陈风华看了几眼阿瑞斯，对方出现在古遗迹当中就很令人奇怪了，而且如果阿瑞斯没有及时出现，那么现在他很有可能就已经被法神多维克带走，并且见到了多维克口中的“背后的人”。
但问题是，如今不断阿瑞斯无巧不巧地出现在这里，而且他带领进入的这一块遗迹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如果说这一切只是个巧合，那陈风华说死了也不信。阿瑞斯带他进来，定然是想要传达些什么，而之所以这个地方没有被破坏，显然也是受到了他的保护。
想到这，他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之前进入遗迹破坏那些石碑的人是谁？”
第一百九十五章 被圈养的猪
“那些人……难道你还猜不到么？”阿瑞斯反问。
“也是他们？”多维克出现在这里等他，绝非偶然，陈风华经阿瑞斯这一反问，顿时闪了这个念头。
“他们显然是不想让你发现什么东西，”阿瑞斯停顿了一下，抬起手，从四周扫过，“事实上，老夫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神鬼战争结束的时候有光网的出现，后来，古战场遗迹就开始松动，老夫察觉到有人进入了遗迹，就跟了过来。
没错，正是圣母手下的那些人，他们一进入遗迹，就在找寻着什么，并且开始破坏。老夫杀了几个人，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他们死到临头也不说，之后，老夫便找到了此处，将其伪装成破坏过的样子。
那多维克不久也找到了这里，但他却不知道老夫也在，他看到被破坏过的遗迹后就以为有人来过，就走了出去。可是，当所有人都离开遗迹了，他却没有走，老夫这才知道他肯定要做些什么，所以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直到你刚才出现和多维克的反应，老夫才明白了一些事。”
阿瑞斯可能是目前遇到过那么多准神级以上的npc中，唯一一名第一眼看到他陈风华，却不知道他光明使者身份的npc，这无端就给了陈风华一个疑问，为什么其他人都知道，而阿瑞斯却不知道。
独来独往或许是一个原因，但有没有其他原因，陈风华并不知晓。
“你明白了什么？”陈风华问道
“你还记得老夫之前提醒你的那句话——远离圣殿的人吗？”阿瑞斯瞥了陈风华一眼。
“记得。”
“老夫还是漏算了一点，记得当时提醒你是因为你身上出现了神力，对于圣母阵营来说，一旦它的信仰者身上衍生出了神力，都将很快成为重点培养的对象，比如说现在的红衣大主教，就是这样的存在。一旦成为重点培养的对象，他们也就正式成为了为圣母代言的人了。
乍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里面却有一个很大的隐患。”
陈风华竖起了耳朵。
“短时间内，这些对象能够获得很强的力量，神力的膨胀也令人称惊，但是，他们的寿命却不会很长。理论上来说，只要是达到了准神级的实力，就能够亘古长存，其中的原因正是因为神力。只要能娴熟地控制神力，想要获得生命的延续不难。
但并非所有的准神都能控制好神力，所以他们或者被膨胀的神力消耗了生命，又或者被神力流逝给浪费了生命。对于圣殿培养的那些人来说，他们短时间就能够获得大量的神力，必须要通过一些方法来宣泄掉膨胀的力量，才能不让自己快速消耗生命。
这种方法叫做【信仰传导】，被培养的对象绝对是圣殿的忠实信仰者，他们通过信仰传导可以将自己的神力传向他们的信仰对象，这样一来，神力有了去处，他们自身也会因此缓解神力过剩带来的折磨。
这毕竟不是长久的，通过这种方式来处理自己身体产生的神力，就会让他们逐渐丧失将力量归为己用的能力，就好比一个年轻人的灵魂到了一个残废的人的身体内，即便他的意念有多么生生不息，但现实却是连行动都困难。
因此，这些被培养的对象，说难听点，就是他们所信仰的神的献祭品！他们相当于那些神祗的豢养的猪，养肥了再杀！”
陈风华脑中忽然闪过每次进入史蒂芬森房间看到史蒂芬森在对着圆形祭台祷告时的画面，没来由得感到了慌乱，难道说史蒂芬森在做的事情就是……献祭？
“你的话会不会夸大了？”陈风华不敢相信史蒂芬森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同时也对阿瑞斯所讲述的感到了怀疑。
“这放在以前，老夫也会觉得十分夸张，但自从老夫神纹觉醒并且晋升神祗后，就能感觉到信仰力的存在。只要有一人想要借助老夫的力量，老夫就能够感觉到信仰的存在，并且从他们的信仰当中，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这种感觉让人十分留恋和成瘾，只可惜老夫杀戮太多，信仰者很少，从他们身上获得力量微乎其微，再加上他们传给我的并不是神力，所以更是忽略不计。
就老夫看来，像现在圣殿的大主教每日的祷告，那才是真正的具有很大能量的【信仰传导】，因为那些都是真真正正的最接近神祗之力的存在！”阿瑞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癫狂，对战神都吸引的东西，可想而知其中的能量。
陈风华也是有些相信了阿瑞斯的话，这么说来，史蒂芬森每天在做的事情，其实是在为他信仰的神作嫁衣，也就是圣母！
似是看出了陈风华的想法，阿瑞斯面色一正：“没错，所有的信仰传导都指向了圣母，所有光明阵营的信仰力量也都指向了圣母。老夫从不否认自己的野心，但如果说梦幻世界中还有谁的野心比老夫还大，那就只有两位——
圣母！魔王！
大战过后，圣母、魔王双双重伤，陷入沉睡，他们需要庞大的信仰传导来使他们的**恢复、精神恢复、力量恢复，但是，平常的人能提供的非常有限，所以他们必须要培养大量的对象，培养出大主教级别的信仰者来为他们提供神力，
而你，就是一个很好的苗子。”
陈风华心中一惊，若真是这样，岂不是说圣殿也拿自己当做了圈养的……猪？忽然，他察觉到阿瑞斯在讲这一番话之前说过“漏算了一点”，而且还说在看到他以及多维克的反应后才明白了一些事。
那么显然，刚才所讲的信仰传导，并非是阿瑞斯让他远离圣殿的主要原因。
那又会是什么？
如果史蒂芬森对自己寄予的厚望，是为了让自己有朝一日成为像他一样的存在，然后为圣母传导神力，那么现在自己脱离了圣殿明显就是与之撇清关系，也让史蒂芬森的计划所泡汤。
然而从异世界回来后，他发现史蒂芬森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加入圣殿军团而感到气愤，相反仍然是一如既往地帮助他做一些事，那又如何解释？
“难道史蒂芬森一直都不知情？”陈风华脑袋中突然跳出这样一个念头，那这不就成了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他知道，史蒂芬森是圣母忠实的信仰者，要是这个时候回去告诉史蒂芬森真相，恐怕也不会听自己的，反而会想方设法束缚住自己，让自己用另一种方式来成长。
陈风华又疑惑地寻求阿瑞斯解答。
阿瑞斯并不是他的导师，但此刻的阿瑞斯更像是在为他解读些什么，阿瑞斯认真的样子，让陈风华又一次感觉到这个杀戮成性、人见人畏的神级npc不至于那么不堪。
“真正的原因，是从多维克出现在你面前的那一刻被老夫察觉到的。
以你现在的实力，如果经过圣殿慢慢培养的话，有一天或许真的能够成为红衣大主教那样的存在，为圣母提供力量。但如果你不加入圣殿，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更不会来抓你。
可是刚才，圣母麾下的十二大空间法神之一的多维克直接来抓你，并且说出你光明使者的身份，老夫才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据老夫所知，光明使者曾经的确是圣母的麾下，但后来很可惜在战争中陨落了。若你真的是光明使者，那么所代表的就是光明使者复苏。复苏这种事情并不是稀有，却也的确罕见，所以老夫觉得原因就是处在这里！
因为，复苏后的神祗，往往会比陨落前更加强大！”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最后十天
“如果真是这样，那刚才的多维克不就应该对我示好，然后很客气地带我离开么？”陈风华觉得阿瑞斯所说的推测原因有一些漏洞，既然自己升值空间很大，那么那些人就不应该来得罪自己，把自己抓回去又有什么用？
“他们不必那么做，因为你已经作出了你的抉择。”阿瑞斯道。
无阵营！
陈风华猛然惊醒。
“杀了你，其实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多维克有足够的实力杀了你，但在我没有出现之前，他的底线选择却是强硬将你带走，这暗示着，他们或许还想从你身上知道或者得到些什么，毕竟你离开了光明阵营后，就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他们也不知道你在这段时间内身上发生了什么。”阿瑞斯分析道。
陈风华渐渐明白了些什么，就好像有一束曙光照射在了他的脸上，让他从黑暗走向了朦胧，从朦胧走向了清晰，直到一扇大门彻底地为他打开。
无阵营……赫尔……圣母……
这些信息在他的脑海当中浮动，一条线路逐渐明晰。
在他的身上，可能真的存在那么一样东西，这是圣母想要得到的，也是魔王想要得到的，而洞察了这一切的赫尔等人，则纷纷劝他离开光明阵营，加入团结的无阵营中……
“你所属什么阵营？”陈风华现在已经分不清谁是好，谁是坏，亦不知道谁该相信，谁该远离。每个人似乎都在为自己的这一方牟取利益，他如今看不清究竟谁是在真心地想要帮助自己。
或许，能够帮助自己的，从来就不是这些npc们！
“老夫属于无阵营，但和赫尔那些自诩团结友爱的人不同，他们在做什么老夫管不着，老夫只想成为最强者！”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阿瑞斯从刚才到现在，无不是在透露梦幻世界中最高层次的秘密，陈风华感到了疑惑，为了成为最强，可以不择手段，那么告诉自己这些，阿瑞斯究竟是想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