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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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请冷静-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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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君墨呢?他怎么想?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想?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婆婆,傻傻的盯着他,陷入沉默。
  最后是桓烨打破了这宁静,他对我说:“薄梓馨,朕给你这个机会,若你能促圣女花盛开,就是我北秦下一届圣女。”
  我眨眨眼,本来就不是很伶俐的脑袋更反应不过来。
  无数双眼睛仿佛要将我望穿,我咬着唇,不知所措。
  薛司宫厉声道:“薄修子,舞吧!”她的眼睛里不知何时含着泪:“当年,薄匪玉就站在这个位置,打败三千妙龄修子,引来一千只圣女蝶,促三千朵圣女花盛开,一步步走向司命高台的顶端,接过圣女的尊印玉牌,来吧,你不会输给她!”
  薄匪玉……
  这个名字不断触动我的心弦,从第一次听到它开始。
  我抬手甩袖,将那日无名小楼壁画上每一个动作都还原出来。
  我可以踮起娇小的脚尖,可以旋出柔软的细腰,我可以后勾纤细的腿,我可以跳起妖娆的南殷之舞。
  流霜会心的笑了,甚至没有看着手中的琴弦,她弹着一首并不属于北秦宫的曲子,这首曲子很熟悉,是流霜从小到大最爱弹得,我常常在这首曲子下跳舞,那时是我们最快乐的回忆。
  那一瞬,我们太默契,仿佛小时候那样,我睡在树上,她站在树下,她弹琴,我背书。
  流霜,自从你进了习子宫,我们不在交谈,不再见面,除了郑妃意欲置我于死地之时你来帮我以外,我们再也找不到从前的亲密。
  你心里的那个人找到了么?
  我看见君墨在笑,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遗憾,他在祝福我,即使现在我正抢走她的位置。
  圣女蝶再次飞来司命高台的时候没有扑向君墨那样的决绝,而是轻柔的、小心翼翼的飞舞在我身边,像是与多年挚友作乐。
  清晨渐渐消失,太阳越升越高,当第一缕倾城的暮光投射在圣女花萼时,花香突然散开,每一朵圣女花都颤动着,圣女蝶四散开来,啄着娇艳欲滴的花朵,我水袖一扫,刹时间,一朵圣女花突然绽放,剩下的仿佛得了召唤,一朵接着一朵绽放,没有一刻迟疑,好似等了几千年一样,迫不及待。
  一阵清风袭来,飞花漫天。
  我在这四散的彩色花瓣中看见了娘亲的模样,她对着我笑,她说她等了我好久。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没有,仿佛正是因为自身的缺失,我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拥有自己至高无上的荣耀,我从来只能看着他们荣耀,偷偷的羡慕,今天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才能,我也可以向他们一样荣耀。
  也许你总是痛苦迷茫,为什么别人总可以轻易的得到你想要的,而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其实你也有别人拼尽全力想得到的,只是不自知而已,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差别,你才是独特的你,这世界根本没有平庸,有的只是看不清自己。
  ……

☆、第三十四章:圣女不好当

  那日后,整个北秦都传遍了我的事迹。
  众望所归的北秦准圣女桓君墨没能促圣女花盛开,承薛司宫厚爱,无名小辈薄梓馨赤脚舞出亡国南殷舞艺,一曲倾国倾城,引蝶绕花盛开,一鸣惊人,横刀夺爱,一举拿下圣女之位。
  这两日君墨病了,我来回照顾着,冯凌岚与郑婉姝殷勤的帮我,想推辞也推辞不掉,我便勉强接受了。
  我将饭端到小案上,君墨坐起来,我将饭喂到他嘴里,她掩着嘴笑,道:“我哪里有那么娇弱。”
  我见她对我并未有任何芥蒂,一颗心终于落下,道:“你要没那么娇弱怎么就能病了呢?你是小姐命,我是丫鬟命,咋俩就适合待在一块儿。”
  她乖乖的吃了一口,道:“记得巳时正常去皇极殿。”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看起来没有一丝伤心,对我没有一丁点儿的讨厌,我觉得我们也许在那日圣女花开的时候就结束了,从此便是陌路殊途。
  我突然低下头,拼命忍住泪水,强迫自己不准哭出来。
  从十岁那年起,我就是个无依无靠的人,没有人会同情我的泪水,他们只会觉得我懦弱,觉得我好欺负,觉得我没用,所以我很少会哭,我逼迫自己坚强,梨花带雨的哭一场是那些一出生就众星捧月的女孩的才有资格做的事情,我没有。
  君墨见我低头,身子却在发颤,将我揽进怀里,安慰我:“梓馨,没关系的,你能当上圣女我也替你开心啊,其实我并不想当什么圣女,这样整如了我的意。”
  我在她怀里抽泣着,哭出了声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薛司宫说只有我当上了圣女才能找到我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圣女花就开了,对不起……”
  君墨轻拍着我的背,道:“梓馨,其实你很幸运,因为你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对你很好,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也这样对她们,你带一个人好就真的对他好,你从来不会去图什么,你很干净,所以人人都愿意靠近你,愿意对你好,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我会帮你的原因,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笑,我就知道,我会喜欢你。如果今天是别人做了这样的事,我亦不会怨怼他,但我会远离她,但是你,我不会的,我知道,你会有你的苦衷,我相信你。”
  我像个孩子一样靠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君墨,等我查出我娘亲的下落,我一定马上把圣女的位置还给你。
  ……
  我一直挺好奇,为啥皇极殿这个皇帝老儿天天来回跑的地方也没个后妃过来送盘点心,来点儿补粥啥的,一天到晚的除了我一个姑娘便再没人来。
  这让我感到有些尴尬。
  几日没来,皇极殿的门口堆了好几层灰尘,我一边扫一边呛得头昏眼花。
  桓烨不知什么时候从我身后走过来,负手而立,并没有对着我,而是看着门外悠悠的蓝天。
  我没好气的提醒他:陛下,这儿灰尘大,你要透气就在往前走走,你要是没事儿出来溜达溜达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
  他没有如往常一般气急败坏,而是眯着眼看天上的太阳,道:“你可知,圣女一族非嫡亲不得婚嫁。”
  哈,这小子原来是惦记着我当圣女这桩事儿。
  我道:“我知道啊,老早就知道了。”
  他负在身后的手指来回缠绕,脸上风云不变:“其实,若你不想嫁给六哥朕可以不赐婚,没必要葬送自己的后半生。
  “不是的,我不是因为不想嫁给恪亲王才去当圣女的。我……我才来就不稀罕什么北秦圣女的位子,我只想找到我娘,我想知道我是谁。”我握紧了手中的扫把,抬头开朗的笑了:
  “再说了,你们北秦的圣女也不是要当一辈子的,最多七年而已,也没什么。”
  还没什么,这女的简直就是个木头!
  他突然回头,一边教训我一边发火,激动的像他家闺女要当这圣女一样:“七年!你知不知道七年有多久?你一个女孩子有几个七年可以耗?七年过后你还嫁不嫁?你嫁谁要?”
  我一下子被他骂懵了,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看着他,道:“呃,不是,陛下你冷静,我说的我都知道,不过,就算我不相当也不成啊,圣女大选那天百官都看见了,也不容我说了算啊。”
  “若你如实交代自己是南殷罪民,且来历不明,就不一定了。”他提醒我。
  蛤!这人倒是有趣,千方百计的劝我不做圣女,我当不当剩女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当圣女不嫁他不当圣女也不嫁他,这儿来来回回的折腾什么呢?
  我惊异于他的策略。
  他恨得牙痒痒,冷哼一声旋过身,负手离去,没再和我辩论。
  我见他就这么走了,觉得没趣,忽然想起元鹤衣对我说的那番话,又想起如嫣说的那番话,大逆不道的猜测起来,对着他的背影喊的老高:“喂,该不会真如他们所说,你对我有意思吧!”
  我这遗憾不要紧,要紧的是皇极殿上上下下当值的小太监都听见了这一句,先是一阵冷汗,随后绷着脸死活不敢笑出来。
  “邵东平,今日的午膳不准有薄梓馨的!”他冷这声音说完这一句,甩袖进了内殿。
  任我在后头哀嚎求饶,皇极殿的上上下下终于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来。
  哎哟我的娘,我就开个玩笑而已,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圣女即位大会要到三月初,距今大约还有一个月左右。修子宫许多姐妹已经提前和我打好了招呼,待到我即位那日她们会请辞出宫回家。
  我问过君墨,她说她不想走。
  今日一早,我也没用御膳房分来的早膳,便直奔腊梅丛。
  穿过几株梅树,薛司宫正对高她一个头的人念念有词。
  我拨开错乱丛生的梅枝,从缝隙观察,瞧着威仪姿态应当是个男子。
  薛婆婆摸着男子的头,细心的叮咛:“烨儿,此行凶险万分,你千万小心。”
  “奶娘,烨知道。”
  此行凶险?桓烨要上哪儿去?
  薛司宫望望天,朝着我的方向,笑道:“丫头,怎么有空来找婆婆?”
  天边有几朵梅飘落,清香悠远。
  我踢了脚下的一颗石子,垂着脑袋,问的有些尴尬:“我顺便路过。”
  薛婆婆随即便笑了,没与我计较。
  桓烨没好气的侧过身,昂起头,威仪更甚。
  “婆婆,我,我娘的事情……·”我问得很含蓄,毕竟她身份尊贵,若是惹急了她我又要吃不了兜着走,自从进了北秦宫,我兜着走了无数次,感觉不是很好。
  “这事儿怕要你自己去查啊,婆婆可不能告诉你,婆婆只能只给你一条能到达终点的路。”薛司宫慈祥的望着我,眼睛里放射着柔和的光芒。
  他的意思是说我当上圣女这条路是可以走到终点的?
  这样的回答最让人头疼,然人家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多打扰,只得转身准备离去,谁料薛司竟叫住我,她调笑我:“以往都要和婆婆吹好久的牛才走,今天怎么不理婆婆了?”
  我贼头贼脑的瞥了一眼桓烨,嘟着嘴道:“我可不敢惹你家烨儿,昨天还不让我吃饭呢!”
  桓烨一副“你就该这样治”的表情,理直气壮的站在一旁。
  薛婆婆笑的露出六个牙齿,一手抚着桓烨的腰一手揽着我,道:“瞧瞧,多般配。”
  “奶娘,朕怎么会和这样的女子般配。”桓烨急忙反馈自己的意见,我也跟在后头效尤:“我可配不上皇帝老儿。”
  薛婆婆最精明,先偏头看桓烨:“你与如嫣倒是般配,两个人日日相敬如宾,那叫夫妻吗?”
  又偏过头看我:“你配不上皇帝就配得上王爷了?你可是喜欢毅儿?”
  我与桓烨一同抬头,望着薛司宫,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意外发现对方的眼睛,顿时觉得这巧合有些尴尬,变又偏过头,不知说些什么。
  薛司宫见我二人这样,由将我往怀中揽揽,笑道:“孙婆子这老妖怪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他看不上你我薛婆子看上你了。”
  孙婆子?薛司宫口中的孙婆子应该是当□□我入宫的桓毅奶娘吧。
  随后婆婆露出天生的俏皮,对桓烨撒娇:“烨儿,婆婆可喜欢这丫头了,你纳她给我当儿媳好不好?”
  ……
  “那啥,我就先告退了啊,方才打扰了哈。”言罢我就要退下,薛司宫却拉住我,眼界一抬,道:“我要你陪着桓烨去江西。”
  江西?桓烨要去的凶险万分的地方就是江西?那儿不是水灾成患了吗?他一个皇帝跑哪穷山恶水的地方干啥去?
  “不可!”桓烨眸光一闪,厉声拒绝。
  我看见他眉头蹙得很紧,整个人都绷紧住。
  他自己也知道,这一去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唉,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带上邵东平那老骨头还不如带上薄梓馨,别望着她在宫里不景气,出了宫才是如鱼得水嘞。”薛司宫劝道。
  婆婆的意思是说,桓烨是要微服私访,偷偷的去哪个鬼地方?
  说他作死再不为过。
  “奶娘,这不是玩笑,我不能带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教我怎么和六哥交代?”桓烨道。
  六哥六哥,老娘这辈子就活在男人怀里了?
  我眉毛一挑,腰杆子挺起来:“我就是要跟着你去了怎么地!死了也不用你负责,我自己托梦给你六哥!”
  ……

☆、第三十五章:耀州的客栈

  江西地处沧州一带,桓烨出发前密折已直达沧州太守齐义仁手中,一旦他那头出了任何问题,一个火折子沧州两万大军便会救驾。
  此刻桓烨的马车已经往沧州而去,一路颠的我头昏眼花,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才道:“不、不行,我要下车,下车。”
  桓烨见我脸色惨白,面色十分难看,便知我是真的受不住了,急忙叫马夫停了车。
  我跌跌撞撞的爬下马车,扑在地上仍觉得身子在晃,头昏眼花,道:“我的个娘啊,这还有多远啊?”
  他也跟在我后头下了马车,将我从地上扶起来,用双手撑住我,无奈道:“大约还要再走一日。”他见我头发散乱,眼睛眉毛都难受的挤在一块儿,替我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带到而后,无
  奈低咒一句:“女人真是麻烦。”
  我也没力气陪着他吵,问他:“这一路赶得,连饭都没吃上,怎么也没有个驿馆住?”
  “我是秘密离京,除了沧州接应我们的齐义仁,这一路最好不要停下。”桓烨扶我站起来,我像滩烂泥,整个人没有支撑点,便黏在他身上,道:“不行不行,我是不能再往下走了,再走下去你就替我收尸吧,前面有客栈吗?”我指着前头问他。
  桓烨实在是不习惯我贴他这样近,极力将我往外推,张望着前头,道:“好像是有一个,唉你离我远点儿。”
  人家都这样嫌恶我了,我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赖着,转身刚走两步,只觉踩着的是棉花,完全找不着重心,一个脚软,我便要向后倒,桓烨灵敏的拉住我,将我带进他的怀里。
  我只嗅到一阵寒香,寒冷的冬日里这个地方最温暖,也许娘亲的怀里也是这样的暖和。
  前头的车夫等着看看好戏,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磕起来。
  他的身体虽然没有在排斥我,而冷冷的声音却传来:“你这衣裳昨天洗了吗?”
  这家客栈并不如话本中所说的那样,方圆十里怎样荒芜,风沙如何四起。然而这地理位置选的的确很奇怪,这样顺风顺水的路,不会有人半途下来找地方住才对,当然除了我们。
  桓烨细细审视了这客栈,简单的两层小楼,占地面积不大,房桩子还是很新的,应该是重修过一遍的,木门紧掩,没有一丝缝隙,完全看不见里头的情况。
  我见桓烨站在门口左瞅瞅右看看怎么也不肯去敲门,我急了,上前一把便将门推开。
  桓烨花容失色,傻看着我张望里头,不知跟上来。
  在民间进屋连门都可以不用敲吗?
  小楼里烛火幽幽,几只滴着蜡的烛台搁在各处,几张木桌摆放的整齐,虽不是多名贵倒还是很干净。柜台放着一盘剥开的算盘,妇人驻在账本前一行一行的往下看,面容专注。
  我一边观察这客栈一边告诉桓烨生活的学问:“在民间,客人就是大爷,花钱的总比赚钱的腰杆子直,你可以在有限的范围内无理取闹,人家还得拿你当祖宗牌一样供着。”
  他听得一个字不落,虽眼睛只盯着老妇人打量,脑子里却灵敏的攫取了这话的精髓所在,嘴里回我:“受教了。”
  我将桓烨护在身后,走到柜台,问这妇人:“大婶儿,这儿有客房吗?”
  “有。”妇人依旧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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