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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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请冷静-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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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毅眼睛此时睁成特大号,时间就这样停滞了一会儿,只见他一下子捂住身下露出少有的惊慌,呵斥我:“转过去!”
  我先一惊,随后应一声下意识的转过去,两手捂着眼睛,道:“那个岚岚还有一味香忘记拿了,让我先送来。”
  我听见哗哗丝绸划过的声音,他嘀咕:“这岚岚也真是,王府这么多人偏偏你送来……”
  切,搞得像我愿意过来看你□□一样……
  我腹诽了他一阵,便见他先我往前走,我问他:“你不洗啦?”
  他用扇子遮着脸,声如蚊呐:“本王想起还有些事情,你清理一下就回去吧。”
  言罢就大步流星往外走。
  我望了望四周,将手中的托盘一下扔进池里,低头跟着他往外走。
  我以为他不会发现,然后他就始料未及的转过身,依旧用扇子遮着脸:“你跟着我作甚?”
  “我不认得回去的路。”我无辜的望着他,一五一十交代实情。
  他万般无奈的看着我,良久才将扇子收起,轻咳一声,脸颊的热度才散去少许:“你须离本王十步开外。”
  ……

☆、第十一章:赔罪变成陪喝

  中秋过后天气渐渐转凉,桂花开到末了也生出锈色,满街满街的清香,闻久了会熏得鼻子难受,除了上回我将华君公主得罪了被罚之外,王府一直很平静。
  好吧,今天桓毅又没上早朝。
  其实他不上早朝是家常便饭大街小巷都知道的事,偶尔发神经也会去一趟,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正常的。但今天不上朝是有原因的,听纷纷跟我解释,说是去探望喝水呛的不轻的顾家那个宝贝长孙,‘顺便’捎上了华君。
  这个名头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随后我便又向管事伯伯请了两个时辰假出了王府。
  我沿着昨日的路线找到那家修首饰的店铺。一进门,老板便笑盈盈的走出来,告诉我昨日的玉铛修好了,随后便从百宝柜里取出我的玉铛,交到我手中,道:“姑娘您看看。修的可还好?”
  我翻开小匝子,一对精致的翡翠玉铛端正的挂在内勾上,两只玉铛相得益彰,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损坏的痕迹,我不禁开心的微勾嘴角。
  老板见我笑了,原是微笑的老脸也笑意更浓了。
  ……
  出了店铺,我便一直思索这对玉铛出自北秦皇家的问题,不知不觉忘了向左拐一路往南,离恪亲王府越发远。
  因为走神太严重,半路与一个瘦小的身影迎面撞上,我惊得回过神,上前去扶那身影。
  那是一个衣裳褴褛的孩子,蓬头垢面的,漆黑的小脸儿上只剩下一对大大的眼睛清澈明亮。他惊慌的不断鞠腰道歉,拾起掉在地上的两个馒头,往墙角跑去。
  孩子蹲在墙角,将手里两个馒头拼命的往嘴里塞,我脑海中突然闪现当初那个被人从南殷遣来北秦的我。
  我记得刚出发的时候有很多人,可是到达北秦的时候便只剩下出发时人数的三分之一,大多数人就这样在来的路上活活饿死,再也没有看见第二天的阳光。
  我走向那孩子,蹲下来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细心的替他将落在脸前的头发缕开,他没有反抗,像一只温顺的小兔子,微微发抖的身子在我触碰他的第一秒开始发抖,即使这样也会专心致志的吃着手里馒头。
  这馒头是救他命的粮食啊。
  耳畔一直聚集着远处传来的嘈杂哀嚎,我寻着声源一路走过去,看见的是“怡亲王府”这块名贵的牌匾。
  门口摆放着几张长桌,几个丫鬟几个小厮正在忙不迭送的盛粥,怡亲王站在正中间,熟练的发放着大篮子里的白馒头,脸上的笑可以融化冬至的大雪。
  这个男人有很多面,也许那日我与流霜看见的只是其中一面而已。
  我上过扶刚刚领到粥的老爷爷在路边坐下,帮蹲不下来的老奶奶捶背,帮孩子用袖子包着烫的扶不稳的粥碗,这样杂七杂八的活计干了许久,直到太阳在丛山峻林的高耸下掩了半边脸,所有的事儿才忙完。
  我站起来,回头看着帮忙收拾碗筷的桓睿,他拾起最后一只碗,顺利的看向我所在的方向:“要不要进来坐坐?”
  桓睿领我走过不算很大的怡亲王府,一会儿,眼前看见竟是一片杏林。
  我托起掉下去的下巴,道:“这些日子待在恪亲王府,来你这怡亲王府本觉得大小比不上十中之一,到了这儿才明白是各有千秋。”
  桓睿谦虚的露出的浅笑,领着我往杏林里走:“我与圣上的感情可比不上六弟,不能天天不上朝,不能随意进出北秦宫,不能造相当于九分之一北秦宫的王府。”
  我知道他这是在调笑,便也欣然接受了他的调笑;“你这儿比起恪亲王府更亲民,更有人情味儿,适合我待。”
  他驻足在一棵高大的杏树前,示意我可以坐在树旁的秋千上:“是吗~早知如此当初不该把你交给六弟处置了,应当把你留在我怡亲王府才好。”
  我坐在秋千上幅度很小的晃动着,感受着萧索的秋风拂过脸颊,望着满林子的飞花满天,嗅着扑鼻的花香,实在陶醉紧了,道:“听说流霜当了习子,过得还好吗?”
  桓睿拈花的手一顿,遂即继续拈花:“她极擅琴瑟八音非池中之物,无需本王搭桥牵线,当真是段首席一眼相中的,与我无关。”
  “你······当真喜欢流霜?”我犹豫了许久,还是将这个早晚要问的问题提了出来。
  他回头,笑意不减:“当真。”
  看来北秦桓家还有正常人。
  天色渐浓,已是半晚时分,我就这样伴着繁华了一天此时唯有疲劳的上京一起一边散步一边哼歌一边往恪亲王府走。
  再次停下步子的时候,是呆呆的看着繁华如故的长春院。这栋楼里男妓都异常热情的挥着衣袖花朵唱写儿女情长招揽客人。
  鸨母见我站在门口不进不出,笑盈盈的走过来,风韵犹存的身姿越发曼妙,招呼我:“姑娘,怎么就你一个,沈小姐可好些日子没来了。”
  “流霜,流霜进宫了,当了习子,要等七年才能出宫,妈妈不用等她了。”我笑得很落寞,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一切。
  鸨母的笑意僵在脸上,敌不过她十几年沧桑磨练出的经验:“子溪这两日常问我流霜姐姐怎么不来了,哎哟原来是进宫了。”
  杜子溪?
  那个十三岁的少年?
  我思索了须臾,大腿一拍:“姑奶奶我要进去喝两杯,记得叫上几个漂亮小倌儿!”
  ……
  杜子溪还是老样子,每天弹琴吟曲,过着比神仙还滋润的日子,我问鸨母是否就这样一辈子养着他,鸨母说他还没到年龄,等过了十五岁就要他接客。
  他也逍遥不了两年了。
  至少流霜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子溪已经不是当初子溪了。
  想到这儿,我有些揪心。
  以至于我一出了长春院便在墙角吐得一塌糊涂,摇摇晃晃的往恪亲王府赶。
  一路走来,晚秋的冷风吹得我头疼,酒却一点儿没醒,一路走一路吐,终于在距王府还有一里的时候撞上了墙。
  我一脑袋撞到了木墙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耳边是几个女人的惊呼声。
  我揉了揉脑袋,越揉越疼,一步三颠的往门口走,这一趟真是不太平,正走几步路又迎面撞到人了,这会子我这个肇事者是真没力气了,整个人扑倒受害者的身上,头晕目眩:“小哥哥,给姐姐脱一个!”
  一句话刚落下去,我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晌午。
  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刺眼的光线便照的我生疼。
  我一股脑从床上坐起来,头发散乱,再一看,连昨天的衣裳也没换。
  彼时纷纷正巧推门进来,见我醒了,将手中的一碗姜汤放在桌上,坐在床沿,探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点点头:“终于退烧了。”
  “发生什么了?”我转着眼珠子,食指相抵,憋屈的问纷纷。
  “你倒还好意思问我,不会喝酒还把酒往里灌,后半夜就发烧了,你睡了快两天了你知不知道?”纷纷点了一下我头。
  “哎哟。”我连忙捂着头叫疼:“我这头上怎么中这么大一个包啊?”
  “怎么肿这么大一个包?你一头撞到王爷的轿子上啦!”言罢起身将桌上的姜汁端过来,道;
  “快喝了。”
  我正头痛欲裂的回想着那天晚上的情景。
  我的确是一头撞到一面墙上,原来那面墙是个轿子。唉那不对啊,我记得后来我还撞到一个人呢,那个人不会也是一顶轿子吧?
  哦对了,一定是华君公主的软轿!
  “说来也奇怪,王爷前夜从顾府回来怎么没将华君公主带回来?难不成是留在顾老国师家里了?搞不懂。”纷纷摇摇头表示不在思考这些人乱七八糟的关系情况。
  一口姜汤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呛得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纷纷连忙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我一调理好气儿便抬头问纷纷,连眼泪都忘了擦:“那我、我撞到、我咳咳咳·····”
  “你自然没有不没平时胆大包天的作风,一头栽进王爷怀里,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拽都拽不下来,是王爷大发慈悲,金贵玉体将你抱回来的。”
  哎哟我的娘,也不知恪亲王有没有听见那句‘小哥哥,给姐姐脱一个’……
  我扶额叹息,深度怀疑以后在王府是混不下去了。
  关于语言调戏主子这宗罪我本想好,了不起就是跪在桓毅的云靴旁磕头认错但求一死,然我觉得我虽然胆大包天,在不侮辱人格的状态下我不是一个特别冲动的人。
  我向管事预支了下个月的工薪,在对天发誓绝对会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回王府的情况下出府买了两坛好酒,准备向主子赔罪。
  纷纷领着我去了湖心亭。
  恪亲王府地皮非常大,里头出了三十多所轩榭阁楼之外剩下的便是假山树木花园小溪水池一类风景,美轮美奂。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进来就分不清哪儿对哪儿的原因。
  纷纷在九曲回廊的起点嘱咐我:“好好陪个罪,要有礼,王爷虽不是爱计较的人儿,却怎么说都是王爷,是主子,别他笑你也笑,他坐你也坐,该怎么罚你你也听着、照做,知道了吗?”
  我手里拎着两坛上好的沉香酿,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去吧,我在假山后头等你。”
  我像只过街老鼠,一溜烟儿走过九曲回廊抱着一根湖心亭的桩子,苦恼的想着这个道歉怎么开头。
  后来我想了很久,决定相信话本本里写的那样,让他先发现我,然后装作刚好路过的样子,云淡风轻的跟他稍微提一提道歉的事情,意外的告诉他正好带了两坛好酒,当是道歉的礼物,最后顺理成章的离开。
  对,就这么办!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追着我打。
  大约等了近半个时辰,湖心亭的那个木头也没发现我。
  我只得无奈的装深沉:“王爷好巧,嘿嘿。”
  前头那个木头终于意识到我的存在了。
  他此刻正靠在亭子的柱子旁,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抽干了,苍白无力:“有事吗?”
  我想他大约是有什么心事,所以才如此反常。
  我轻手轻脚的将两坛子酒放在石桌上,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的转过身:“那个,前天半夜的事儿你别记在心里,我不是故意……”
  “行了你走吧。”他打断我,语气冷淡。
  “哦。”我抿了抿唇,打算离开。
  “我能不能求你帮我一个忙……”我又转过身,低着头小声问他。
  这次他没有再叫我离开,偏过头,笑的苍凉:“陪我喝酒吧。”
  “陪你喝酒就帮我?”我笑嘻嘻的跑过来坐在他身旁。
  “不许发酒疯。”桓毅坐到石椅上,示意我过来。
  他翻开茶具,给了我一只杯子。阳光斜射下来,清楚地勾勒出他脸上的轮廓,俊美而脱俗,比过世间任何一个男子,一派翩翩君子的韵味。
  他娘一定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
  “她说她要去南殷,然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桓毅一口饮下杯中刚刚斟满的酒。
  我见他不带我就一口喝光了,不甘下风的也替自己斟了一杯,碰了下他空荡荡的杯子,一口气喝下去,龇着嘴面容狰狞的感受上好得沉香酿带来的味道。
  他见我这样,不由得一笑:“不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既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今天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我咽着口水,问得有些艰难。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就在方才,南殷荒地的人飞鸽传书过来,南殷的荒民里没有她,也就是说,她可能……”言罢他又喝了一杯,还是没带我。
  我很是委屈的自己斟了一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辣得眼睛水出来了,就用袖子一抹:“没看出来啊,你侍妾那么多,原来还是个痴情种子?”
  “呵。”这回他终于用他自己的杯子轻碰了我的杯子一下,还是没有等我,便自顾自的爽快饮尽。
  我跟着后头也饮尽了。
  第三杯一下肚,我终于为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喝酒态度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沉香酿的后劲异常的大,彼时我已经天南地北分不清了,说话开始没头没脑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有可能与你有关。”
  “哦?什么、秘密?”桓毅的脸颊泛起了潮红,说话也开始不利索。
  呵,这小子酒量也没比我好多少嘛。
  “你找的那个人有可能是我,真的~哈哈哈······”我推了他一下,调笑着说出这句话。
  大约是喝高了,他也没了架子,任我推了一把,陪着我一起大笑。
  “行!就是你!本王要纳你为妾!”他一拍桌子,说得信誓旦旦。
  “我要和那什么怜月住一块儿,你得记得天天帮我上药才好!哈哈······”
  “不是事儿!”他摆手。
  我俩越吹越大,凡事都是这样,盛极出衰,到了一个极端就会骤然停止运转。
  我趴在石桌上:“其实说起这种情情爱爱的事儿,我也有故事。”
  “说!”桓毅赏了我一个字,说得掷地有声。
  “嘿嘿~在我的记忆里,我小时候吧,遇到过一个跟你长得有一丢丢像的小子,我也不知的,我就在一个很华丽很华丽的地方遇到他的,后来那个华丽的地方我真的一次都没有再去过,真的。那天啊,他生病了,不吃药,满花园的跑,后头好多老婆子追着他,求着他吃药啊,他不理。太淘气了你说是不是?哈哈,后来,我也求他吃药,他非要和我猜拳,猜拳你知道吧,一开始我还推脱,后来闹开了就真的猜起来,输一把喝一口药,结果他输了七把,愣是把药全喝光了!你说逗不逗?哈哈哈哈……”我笑的前仰后合,像个疯子。
  桓毅伏在桌上,难的平静的听我讲完了这个故事,保持着原来的笑意,却不想一滴眼泪就这么顺着他斜靠的姿势流下来,致使他的目光越发朦胧。
  “你怎么不说话?其实吧自那回猜拳他惨败之后他变的可热情了真的,三天两头的寻我玩儿,你别说我俩还真一起玩儿过一阵子,唉也不知他到底,叫什么也找不到他,挺痛苦的,唉我们猜拳吧,正好有风有酒,输了脱一件衣服喝一杯酒,敢不敢?”说着我便起身,学着市井里山野粗夫的样子,将一只脚蹬在石椅上。
  桓毅颇有困难的站起来,手一掐腰:“来!”
  ……
  那日他输了七把,喝了七盏酒,没有一盏赖我的。
  那日他眼眶红红的,绝世的面容上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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