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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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别跑!-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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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晴呆了呆,才意识到她是在唤自己。
  细细地上下打量李月薇,文晴发现她还是瘦弱,不过气色似乎好了许多,脸上隐隐有了血色,不再是蜡黄苍白的活死人样子。旅旅游,散散心,果然是个养人的好差事。
  不过,被曾经的情敌如此亲切又毫无芥蒂地喊表妹,文晴还是觉得别扭。
  李月薇显然已经知道了一切,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真没想到,你居然真是我妹妹……难怪我妈过世之前让我像对待妹妹一样对你。”
  被抚着后脑勺,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文晴更别扭了。
  不过别扭归别扭,对于李月薇,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两分亲近。毕竟,那把不知何时会落下的死亡之剑让她觉得恐慌和害怕,有个人陪着,又是个“有经验”的,总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就这么着,两个人结伴而游。保持着说亲近又不是十分亲近,说疏远又不疏远的关系。
  就在文晴和李月薇若即若离地结伴而行,上官婉儿满天飞跑通告做宣传的忙碌中,时间就这么匆匆地流逝了。
  而接下来,一件大事来了,上官婉儿终于可以见到她的工作成果了——
  《巾帼宰相》的首映到来了。
  为了表达对上官昭容,特别是对那个时代的敬意,更是为了该片的宣传效果,投资方和导演组一致决定把首映放在当年的首都长安,今天的西安进行。
  或许是天意吧,文晴恰巧这时在咸阳。她想去看看上官婉儿墓的发掘现场,虽然那个墓的墓主已经活在了现实中——这么说着实透着诡异,却也是事实。
  文晴想去亲眼看看那个和上官婉儿相关的地方,还有那块一出土就令世人惊诧的墓志铭。那是她当年顶着巨大的压力着人刻下的,她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是何等的痛不欲生。
  可是,当她来到那里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只有漫天的黄土,还有被铁皮护栏围起来的发掘现场。
  文晴乘兴而来,悻悻而归。
  回到西安市区,文晴干脆一头钻进了电影院,去看《巾帼宰相》的首映。
  镜头前的上官婉儿还是那么美,一如她的……前世。
  其实,关于前世的种种,所有的事,从太平公主记事起直到被李隆基逼迫自戕的一切,文晴都记了起来。前世今生两个人的记忆交织在一处,用文澜的话说,“并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文晴觉得自己一定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不然前世的大事小事各种细节怎么都历历在目?
  她清楚记起来初见上官婉儿时候的情景,清楚记得自己当年如何情难自禁地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当初上官婉儿住进自己家之后,自己会做那个在母后殿里见到婉儿的梦。那是灵魂深处的意念被婉儿的到来激发所致。
  她也清楚了,为什么婉儿在今生初初相见便会对自己放下戒心,那是发自内心的感应。
  还有那熟悉的薄荷味道……
  太多太多了,多得让文晴有些窒息。
  她开始惶惑于自己的心意。她觉得像是有两颗心在自己的身体里跳动,一颗属于大唐时候的太平公主,强烈地想要靠近和拥有上官婉儿;一颗属于今生的文晴,抗拒着自己的双重身份,又恐慌着未来某一天会拖累了婉儿。
  文晴就是怀着这样纠结难解的心思看着巨大屏幕上那个活灵活现的身影。抛开剧本内容不谈,眼前的人俨然就是前世的婉儿,眸光婉转的她,凝神细思的她,果断决然的她,柔媚动人的她……文晴看得醉了。她听到自己的胸腔内难以自控的“砰砰”狂跳声,她知道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无法克制的思念在作祟。
  文晴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心跳没平静多少,倒是把一张脸憋得通红。
  文晴掩面。
  偏偏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上官婉儿和饰演武三思的楚文博的船戏。
  说是船戏,其实徐导拍得很隐晦,亦很唯美,并不给人以淫|乱之感,倒是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末日狂欢式的无奈与凄凉。
  文晴深觉要是再看下去,自己就要疯了。她慌乱地逃离了放映间,适应了黑暗的双眼乍一被强烈的阳光照射,有些涩涩地疼。
  文晴的双手使劲儿抹了把脸之后,眼睛还是通红的,但是泪水已经被她抹了个干干净净。
  一定是阳光太强烈刺激了视神经。文晴默默地对自己说。
  她并不知道,从她进入放映间,一直到抹过脸颊之后离开,在不远处始终都有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凝着她,舍不得移开。
  文晴离开电影院走了。
  上官婉儿听到了自己无声的叹息。
  一个电话打出之后不久,两辆车几乎是脚前脚后地出现在她的视野中。一辆是裴晓玉的保姆车,另一辆很低调地在不远处停下,林墨身形利落地闪身而下。
  “上官小姐。”她同上官婉儿打招呼。
  上官婉儿皱眉,不悦:“你怎么又跟来了这里?”
  “当然是奉命保护你的安全。”林墨淡笑。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最需要你们保护的是文晴!”上官婉儿微怒。
  林墨依旧笑得平和:“是文小姐吩咐我们如此的。我们既然受文家雇佣,当然要听从文小姐的指示。”
  “之前你就这么说,那时候我自己一个人在外,也就罢了。可现在我有公司的工作人员在身边,没有什么所谓的危险。最需要保护的人是文晴!她一个人在外面,怎么……”
  怎么能让人放心?
  说到文晴,上官婉儿就有些着急。
  她知道林墨他们的安保能力是一流的,林墨的母亲又是当年薛家的老人,自然对文晴有感情,会听从文晴的话。文晴既然把他们派来保护自己,文澜也罢,薛沛霖也罢,绝不会置文晴的安危于不顾。然而,其他的安保人员能够保护好文晴吗?
  这些日子里,林墨他们一直在明里暗里地跟随自己。上官婉儿情知自己支使不动他们,唯有听之任之。这种状况,让她既无奈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又感动于文晴的全心呵护。
  从电影院回到住处,文晴始终绷着一张小脸。
  一进门,她就一言不发地翻出换洗的衣服,一头钻进了浴室。
  胡乱地洗了个澡,文晴抹了一把浴室镜子上的雾气,看到自己的眼睛不再有哭过的痕迹,才懒懒地套上衣服。
  甫一开门,只见李月薇抱着双肩斜倚在旁边的墙上,一脸玩味地盯着文晴的眼睛。
  文晴心虚,错开目光,不敢和她对视。
  李月薇挑眉,会意,体贴地没有戳穿她,只是缓缓地说道:“没吃饭呢吧?我叫了外卖,都是你爱吃的菜。别再吃小笼包了,看你都快成包子了。”
  文晴初闻她关心的话语,心里一酸,有点儿委屈,接着又听到了关于小笼包的论调,圆溜溜的眼睛使劲儿瞪李月薇:“你才像包子!”
  李月薇失笑,“逗你呢!其实,你是瘦得都没个肉包子样儿了!”
  文晴更气,刚想反驳“你才肉包子”,继而突然觉得这样斗嘴好没劲,遂无精打采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月薇并没有“识趣儿”地走开,而是跟着她进了屋,依旧是斜倚着门框。
  “去看上官橙的首映了?”她闲闲地道。
  文晴怔住,抬起头傻呆呆地看着她,脸上分明写着“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李月薇反问道,“今天是《巾帼宰相》的首映,只要是上官橙的粉丝都知道。我是胸切了,又不是脑袋切了。”
  文晴哼了一声,心说“说的好像你是婉儿的粉丝似的”。
  李月薇继续揶揄她:“偷偷摸摸地去看她演的电影,偷偷摸摸地哭,真不知道你脑袋里装的是不是豆腐渣。”
  文晴怒视她。
  李月薇不以为意:“我很好奇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好像不应该发生什么才对。你们两个人,应该是你爱她她爱你的。发生了那件事,你就算是恨,也应该是恨你妈妈。难道是因为上官橙和你妈妈站在了一条战线上,所以你恼羞成怒连上官橙也恨上了?”
  文晴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越来越觉得这人成仙成圣了。
  照理说,李月薇应该恨她妈以及她全家,尤其薛沛霖还害死了李志,那是李月薇的亲舅舅啊!没可能不恨啊!
  于是,她并没回答李月薇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难道不该恨我妈吗?”
  怎么可以像聊天气一样说出“薛沛霖”三个字呢?
  李月薇闻言,不回答她,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她。
  文晴被她诡异的笑容笑得浑身发毛,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吗?笑毛笑啊?姐很好笑吗?
  “笑、笑、笑啥?”她心里想着“什么脏东西”,声音就有点儿抖。
  “所以说你幼稚嘛……”
  “我哪幼稚?”文晴不服气地反驳,她一向觉得自己是个独立意识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办得大事、给得幸福的现代女性优质代表。
  是“优质”,不是“幼稚”!
  “幼稚不幼稚,得看面对大事的时候什么样。”李月薇说。
  文晴默然无语。她从小到大,堪称一帆风顺,除了小时候死了以为是亲爹的文爹,后来遇到上官橙,几乎没有什么挫折,可谓衣食无忧、顺风顺水。“面对大事”吗?这还真是个课题。
  所以说,你不成熟,老天爷自有办法逼着你成熟。
  李月薇见她沉默,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遂语重心长地说道:“你问我为什么不恨?我要说的是,命都快没了,何来的恨?生死面前,什么都是浮云。”

  ☆、第121章 难得糊涂

  “生死面前,什么都是浮云。”李月薇说完,静静地看着文晴。
  文晴心头大震,若说生死,她此时此刻又何尝不是面对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死神?
  为何,同样地面对生死大关,她却做不到李月薇那般淡然?
  是因为没有李月薇那般“被判了死刑”似的急迫感吗?
  文晴困惑了。
  “面对生死,就能什么都看开了?”她问道。
  李月薇没搭言,而是细细地打量她。半晌,才道:“貌似你对这事儿挺困惑?”
  文晴“嗯”了一声。
  李月薇不解:“为什么?还是,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文晴不语,低着头看自己右掌心的纹路。据说掌心上的那根延伸向手腕的线代表着一个人的寿命,长则寿命长,短则寿命短,纹路深刻、鲜少枝杈代表着这个人一生平顺,反之则是命运坎坷的表征。
  文晴很是怀疑这种流传了几千年的说法。她的未来不是应该波折坎坷、时刻处于倾覆殒命的危险中吗?何以那根线几乎平顺且粗壮,将将快要和手腕上的纹路连接上了?
  这不科学啊!
  “怎么着?还会看手相啊你?给我看看我还能活多久呗!”李月薇见她沉默不语,只对着自己的手掌相面,调侃道。
  文晴瞥了她一眼:“要是我说我也是被判了死刑的人呢?”
  李月薇闻言一凛,紧张地探究她的表情,当发现文晴并不像在开玩笑的时候,又仔细地端详她的脸色,还有浑身上下。
  最后,她得出了结论:“你身体素质好得像头猪,那事儿和你不搭边。”
  文晴囧:“你才是猪!”
  她继而颓然:“我认真的。不是身体得病的那种,是……怎么和你说呢?就是诅咒那种……”
  李月薇一愣,继而失笑出声:“表妹,你是哪个朝代穿来的?居然会信那种东西?还是……你别告诉我你前一阵刚去过埃及,进了图坦卡蒙的金字塔,受了‘法老的诅咒’什么的……哈哈哈!表妹你太逗了!”
  文晴一脑门子黑线,瞧着李月薇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眼睛气得更圆了——
  有那么好笑吗?表姐你笑点真低、真奇怪!我在很严肃认真地和你讨论好吧?
  李月薇笑得尽兴了,抬眼看到文晴鼓着腮帮,瞪着一双大眼睛,加上她刚洗完澡,干净剔透,要是再掀开肚皮上的衣服,活像一只气鼓鼓的大青蛙,更想笑了。
  她强忍着笑意,走上前捏了捏文晴的脸颊。
  蛮嫩的。李月薇心说。
  不过,她还不至于因此忘了正事,遂正色道:“我不知道你是受了哪路神棍的忽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那些什么诅咒的,都是唬人的。你一受过高等教育的竟然还信这个?”
  文晴被她一说,也觉得自己似乎太怂了,脸上一红。然而,她到底还是不安心,迎上了李月薇的目光。
  “那为何你们李家都短……咳……你懂的。你不觉得其中蹊跷吗?没准我将来也……”
  李月薇黯然。她毕竟看得通透,转瞬间便释然了。
  “那是因果,不是诅咒。”
  “因果……”文晴咀嚼着这个词。
  “不错,就是因果,”李月薇点点头,“佛家讲因果,其实世间事何尝不皆是如此?比如咱们李家……”
  “你们李家。”文晴抢白她。她虽然明知李志是她的亲生父亲,也承认李月薇是她的表姐,李紫薇是她的亲妹妹,可在情感上,她还是无法把自己同“李家人”联系起来。除了李隆基的原因,还有从小到大对文爹的感情,以及午夜梦回想起母亲薛沛霖当年承受的侮辱时不由自主地心疼。
  李月薇挑了挑眉,知道她有心结,并不愿同她一般计较,只是继续道:“李家那些往事你都是知道的。单说我舅舅和我外公活着的时候,你我知道的是坑害了文家,还让薛家家破人亡,并且对你妈妈做出了那种事。仅仅这些,简直就是作孽。我妈也罢,我也罢,都是李家的后代,自然要承担这样的后果。这就是因果,说白了就是报应。”
  文晴呆呆地听着,忽道:“我身上也……也流着李家的血……”
  李月薇挨着她坐下,柔声道:“你不同。几十年来,你和你妈妈都是无辜的受害者,你们不该承受李家造的孽……”
  文晴怔忡,她想说“李家就是因为我前世令人施咒才如此的啊”,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下。
  除却李月薇并不知她的前世今生不说,单就论其中的因因果果、真真假假,文晴自己早已经想不明白了。
  或许世间事就是如此复杂,谁也没法百分之百地看得通透。看得通透的,不是死了,就是成仙了。“难得糊涂”,有何不好?
  李月薇见她一张小脸扭作一团纠结得跟什么似的,就知道她并没想通,于是不厌其烦地又道:“就算是退一万步讲,真有什么诅咒也罢,绝症也罢,落在你的身上,那又能如何?你今天还不是照旧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也许明天专治各种绝症、专解各种诅咒的药就生产出来了呢。”
  文晴眨巴眨巴眼睛,“你想得真开。”
  李月薇摊手:“你心里不安的时候,就想想我。你看,你有亲人,有爱人,她们都那么疼爱你……”
  文晴乍一听她说到“亲人”和“爱人”,脑中忍不住显现出薛沛霖、文澜和上官婉儿的脸,心里一暖。她并不缺心眼,知道即使自己伤害了老妈,还让澜姐——前世的老妈——失了望,但是她们并没有真的和她一般见识。她们在乎她,都爱着她。文晴知道她们在等着她回家。
  还有上官婉儿,她那么傻傻地痴痴地盼着自己、等着自己,自己是否能舍得让她的期盼落空呢?
  李月薇又絮絮地道:“你又这么傻蛋一样的没心没肺,身体又健康得像头小猪崽儿,还有什么可愁的?”
  文晴听罢,好想咬她——你哪只眼睛看姐像个傻蛋?哪只眼睛看姐像头猪?还是猪崽儿?
  不过囧归囧,对于李月薇的淡然和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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