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跺脚不服的喊了一声胧，可惜胧压根不理她，动手就开始拔针，然后玛丽苏大小姐身边的人又开始各种不服，于是她这次真的是躺着也中枪。
为什么她才是被虐待的那个，却还要被骂恶毒啊！这群人都是没脑子的吗，高杉大概是看出来了十七的愤怒，他废了点力气爬到十七的身边，只为了说一句‘听他们做什么，最了解你的还不是我’。
十七哎了一声，人生能高杉这样的朋友，简直太幸运了好吗。
第十三章
第三个被带来的是桂，到最后还是只剩下那家伙了啊，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其实是最可靠的家伙。
白夜叉。
十七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银时可以成功的救出他们，但是老天往往不会顺从你的愿望，特别在你对付的人还是自称天的天道众。
“所以啊，再挣扎也是没有用的，与天斗争，是注定要输的。”胧看着被带回来的白夜叉朝着松阳露出一个笑容。
十七看不到松阳的表情，但她就是知道，松阳也一定不好受，不是觉得徒弟没出息不好受，而是难受他们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事情。
十七已经做好了一起被杀掉的准备，能和自己的伙伴，和敬爱的老师，一起死在这里也不错呢，十七微笑的看着晋助，她知道对方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
可惜敌人还要更残忍，早就知道了胧想法的十一仰了仰头，十七啊十七，你还不能死在这里，你还得比现在痛苦千倍万倍，但是也必须活下去。
一直站在那里的绿皮人突然开口：“着实令人嗟叹，怀揣忧国之心的年轻人们，竟不得不接受如此的命运，这就是你立志去做的事情吗，松阳，你教过的孩子，在你的教诲下死的一文不值，你是不是很想说，‘不记得自己曾经这样教过他们’，那好不妨一试，看你的弟子，是情愿和你一同横尸共赴黄泉，还是，选择为求生存，亲手弑师的道路，挺符合你教育者身份的处刑方式对吧，选恩师还是选伙伴，二选一随便你。”
十七高杉和桂同时瞪大了眼睛，看向身后的银时，不是吧，真的要这样子，不要啊。
十七扭动着身体，却被十一一脚踩在了腰部：“滚开！”
十一笑着蹲了下来：“多好的一场戏。”她轻轻拍了拍十七的脸颊，“用你的眼睛，最后再看一出大戏吧。”
十七看着银时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向松阳，他甚至没有看他们，高杉大声的喊着‘不要’，但是那家伙不会回头的吧，他已经认定了就不会回头的吧。
为什么要这样做，杀掉他们不是更好吗，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救老师，现在尽了一切努力的做的事情，都变成了要把老师推向死亡的深渊，任谁都是不愿意的吧。
“住，住手，银时！”高杉哀求的说着，“求你了。”高杉从来都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在十七的印象中，高杉一直都是自负的，虽然对她很多地方都是让着，但就算吵架了也从来都不会道歉，现在他说‘求你了’，他用了求这个字。
那群人啊——那群自以为天的人，是想看着他们分崩离析，是想彻底的毁掉他们，就因为他们是吉田松阳的弟子。
银时的刀斩下去之前松阳回了头，十七看到了他说的是‘谢谢’，松阳老师，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让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还不如死了呢，真的，还不如死了呢。
十七看到松阳的头掉在地上，到最后都还是笑着的。
为什么要笑的这么温柔啊，为什么到最后都还要笑得那么温柔，明明做的是那么残忍的事情，把他们留在了这个肮脏的世界上，苟延残喘，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行尸走肉吗。
十七突然就没有了力气，她没有力气再最后呐喊松阳老师的名字，没有力气呐喊不要啊，也没有力气呐喊着怎么可以这样，高杉崩溃的喊着，桂一直低声重复着‘怎么这样’。
十七什么表情也没有，就是愣愣的看着对着自己微笑的头颅，干嘛要这样滚到她刚好可以看到的位置啊。
“银时——”高杉大喊着冲向银时的方向，那声喊叫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愤怒，不解，悲伤，以及对自己弱小的绝望。
胧飞出了短刀直接戳在了高杉的左眼上，比起眼睛瞎掉的痛，高杉觉得自己的心里所承受的痛苦要多上一万倍，为什么不干脆戳瞎他两只眼睛，让他再也不要看到这个肮脏的世界。
“恩师为你们捡回的命，别再浪费了。”胧说道。
至于高杉想要瞎掉双目的想法在十七的身上得到了实现。
“是时候要离开了吗，胧。”十一松开了脚下的十七，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着胧。
十七趁着这个机会爬到了高杉的身边，她想握住他的手但是没有办法，她只是让自己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然后不停的说：“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自己的不够强大拖累了伙伴，还是在对不起自己看到高杉瞎了一只眼睛，也只能看着呢，还是在对不起明明最痛苦的是银时，而自己却是哭的最厉害的一个。
“恩。”胧转过身背对着十一，“赶紧做完你的事情。”
“好哒～”十一转了个圈，把十七扶着坐了起来，“有点痛哦。”
十七不知道十一想做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她，要是她想杀了她那倒还好，反正她不会反抗还会格外感激的。
十一拿出一把小刀直接□□了十七的眼眶，鲜血哗啦哗啦的流了出来，十一先是挖出了十七的右眼：“哇哦，会不会有点开心，高杉先生丢的是左眼，你丢的是右眼，刚好配一对呢。”
十七只是愣愣的用剩余的眼睛看着十一，看到此景的银时大喊着：“不是说好，只要我动手你们就放了他们的吗——喂，你们现在在干什么啊。”
“只是说了天道众不出手而已，那是他们十家的家事。”胧淡淡的说道。
“什么狗屁家族！”银时想要去阻止十一的动作，但是被胧一脚踹翻在地，“你打不过那个女人，说了要好好珍惜恩师为你们捡来的命吧。”
高杉爬起来想要做点什么，但是也被天道众压了回去。
“呀嘞，你们别这样，可以让他坐起来哦，让他亲眼看着我亲爱的姐姐，彻底失去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十一总是温柔的笑着然后做出很残忍的事情。
银时大骂着：“你这算什么狗屁妹妹啊。”
十一摆了摆满是鲜血的手笑道：“说什么呢，我可是很爱我的姐姐的，只不过啊，十家那群腐朽的老头一直说什么，他们只认可金色瞳孔家主，否则我也不想对自己的姐姐出手呢，这种血腥的事情，我一点也不喜欢哦，啊，差不多了吧，看完这个世界了吗，好看吗？这是你用自己的眼睛看的最后一眼哦。”
随后十一又挖掉了十七的另外一支眼，仿佛痛到麻木了一般，十七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现在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是不会让你死的哦。”十一笑眯眯的朝着自己的家仆招了招手，他们递给十一一对黑色的眼珠，“这是你那贱人母亲的眼睛，当初我妈妈把她眼睛挖出来的时候就料到有朝一日会有用的。”
听到母亲的十七总算是有了动作，她谩骂着呐喊着：“混蛋——你这个——□□，贱人，你他妈的，你们母女都是贱人！”可是那有什么用呢。
高杉也好，银时也好，桂也罢，他们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十七受苦，却什么也做不了。
弱小，无用，伙伴也没有保护好，老师也没有保护好。
“阿勒，随便你怎么说。”十一笑眯眯的，把那对黑色的眼珠按进了十七的眼眶。
光是这样当然不行，她在自己的手上割了一道口子硬生生的喂十一喝下自己的血：“呐，我说了吧，光是这样还不够，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你的眼中却注定再也感觉不到光明。”
十七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慢慢愈合，疼痛在慢慢的消失，可是心口的痛好像永远存在一般，一直一直驻扎在她的心里，慢慢清晰的起来的世界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明明是有光的，但却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第十四章
“喂，你还好吧。”银时推了一把满身是血的十七，“还活着吧。”
十七淡淡的嗯了一声，抬头看着银时，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到一点光亮，奇怪的是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的愈合，一点疤都没有留下，十一的血有这样的力量，她的血可以让人的伤口愈合，她自己的伤口也比一般人愈合快上许多，这也是她当初为何能轻易的把她赶出十家的原因，十家已经把她供奉成神一样的存在了。
关于十七和十家的关系，坂田银时几人是知道一点的，十七被十家逐出家门，然后被松阳所救，但是他们没有料到十七会有这样变态的一个妹妹。
“别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阿银了，阿银我也觉得好累啊。”坂田银时说着遮住了十七的眼睛，“不想看的话，就不要再看了，闭上眼睛吧。”
十七掰开了坂田银时的手，捋了捋鬓边的碎发：“先去埋了老师吧。”硬是挤出一个笑容。
坂田银时想开口说她笑的真的很难看，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四人在原地挖了个坑，刚好能把吉田松阳的头给埋进去，松下私塾已经被烧干净了，现在新建了不知是什么的建筑，想要埋回那里是不大可能了，不如就地埋在这里，这是老师死去的地方，他们不会忘记这里的。
十七抱着一块木头用刀小心的在上面刻上文字‘吉田松阳之墓’，她把牌子插在土里，跪在墓前磕了个头，随后高杉银时桂也同样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
最用力的是高杉，眼睛上的伤口也因此又溅出了血。
十七拿出自己一直都随身携带的酒壶，往边上一洒：“松阳老师，你一直都不喜欢我喝酒，你也不太爱喝酒，不过最后的分别吗，总要来一点的，全都给你了。”
接下来沉默了好久，四人都只是跪坐在墓前没有说话，坂田银时先开了口问道：“你们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桂叹了口气，望着远方的夕阳，用着坚定无比的语气说道：“我要继续攘夷，老师的死和幕府也脱不了干系，炸掉幕府把天人赶出去，老师也会希望这样的。”
银时啊了一声：“松阳老师希望这样吗……”银时喃喃道，这句话也不知道在问谁，没人回他，他自顾自又说了下去，“恩，我不打算继续下去了，老师已经死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保护的了，我也没法再拿起这把斩杀了老师的刀了，阿银我啊，还是适合做个普通人。”
“高杉你打算做什么？要和我一起攘夷，还是和银时一起放弃这条路。”桂和银时同时看向了高杉。
“重组鬼兵队，我要重组鬼兵队，把幕府毁灭掉，把这个肮脏国度毁灭掉。”高杉握紧了拳头，“这个害死了老师的国度还有把十七害成这样的十家，呐十七，你会和我一起的吧。”
“问的什么蠢问题。”十七抬头冷冷的看了高杉一眼，完全没有温度的眼神。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十七要放弃的时候，银时都开口开始安慰十七：“不要勉强自己，小姑娘只要担心怎么打扮才更好看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不要顾虑了。”
十七朝着高杉伸出手，高杉会意的拉住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她在我身上给的痛，我会不差分毫的还给她，而且既然我姓十，那我就有义务去把一切夺回来。”
“倔脾气又上来了啊。”银时无奈的叹息着，“要是哪天真的觉得痛的受不了了，来找阿银吧，阿银的肩膀还是挺可靠的。”银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道，当然此时他没有调侃高杉身高的意思，高杉也没兴趣再和他斗嘴。
“我会陪你一起。”高杉把十七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怀里，“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怪你，是我太没用了，我终于知道她说的让我再看最后的世界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不是指瞎掉，而是就算看见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度了，这个世界啊——真的还有光亮吗？我感受不到了。”十七摸着自己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活生生的被剜去双目是那么痛啊，那时候我妈妈还一直和我说，不痛不痛呢。”
十七把手伸向高杉瞎掉的左眼轻轻覆盖在上面，小心的问道：“痛吗？很痛的吧，也好，有和我一起失去感受阳光温度的人，至少我不是一个人深处在黑暗中的。”
高杉覆盖在十七的手上，恩了一声，至少他不是一个人身处在黑暗之中的：“今后就要分道扬镳了吧，也许以后再见面就是敌人了。”说这话的时候高杉有意无意的看了银时一眼。
银时没有反驳他，他和桂看着高杉和十七互相搀扶着离开的背影：“矮杉果然还是恨我的吧。”毕竟是他亲手斩杀了他们最敬爱的老师，桂没有回银时的话，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恨吗？没法恨吧，活下来觉得庆幸吗？没有的吧。这个国家还有黎明吗？他们还能熬过这黎明前的黑暗吗。
十七知道高杉的愤怒，他宁可自己死也不愿意让松阳为了自己去死，十七很佩服银时，他居然可以砍的下手，虽然那是松阳的意愿，但要是换做十七就做不到。
‘要活下去啊，卷毛，假发。’
明明银时那家伙才应该是最憎恨这个世界的人，他却永远温柔的想要保护这个世界，他永远都不会想去毁掉这个世界，所以银时才是真正继承了松阳意志的人啊，他是最了解松阳的，这一点他们都无法否认。
“还疼吗。”高杉小心的问道。
十七摇了摇头：“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眼睛一直在流血的是你不是我，我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说着十七叹了口气道，“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那家伙的血有这个功效，她说了不会让我死，我也就真的不会死掉。”
“我是说，胸口还痛吗。”高杉低声问道，“看到老师死的时候，我的胸口疼的特别厉害，眼睛上的伤倒没这么疼了，总感觉你比我要疼的更多吧。”高杉停下脚步，看着满脸血迹的十七。
“晋助你和我的感受是一样的吧，比起眼睛的痛，胸口的痛才是更加难以忍受的。”十七捂着自己的胸口笑得苍白无力，“可越是这样痛，就越是坚定了我想要毁掉幕府的想法。”
“我知道的，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道路太黑可能一步踏错就走进地狱。”高杉闷闷的说道，把头靠在了十七的肩膀上。
“我们不是早就身处地狱了吗？晋助，就算是地狱也没关系的，一起走一遭吧，你没了左眼，我的右眼就陪你一起身处黑暗，光明什么的一起舍弃掉吧。”十七用绷带缠上自己的右眼，朝着高杉微微一笑。
高杉被十七的笑容笑的一晃，情不自禁的点头道：“啊，好。”
对于十七和高杉来说，这个国度有没有黎明都不再重要了，他们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也只能在黑暗中才能完成。
十七突然有点怀念某个黑色马尾了呢，那家伙啊，只有有蛋黄酱就能露出幸福的笑容，真好呢。
少年土方（上）
十七大概饿了有个一周了，她被赶出家门后一直流浪着，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她能活上那么多天也是个奇迹，不过她很有可能在今天就被饿死，或者明天，最多也就是后天。
直到她晕倒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很幸运的被救了起来。
“你好我叫土方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