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王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无论什么样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就算那个小皇帝想搞些什么事出来,王爷只需动动小手指就能将其碾的灰飞烟灭。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上的较量,况且,他知道王爷自始至终都不屑与跟一个小孩子过家家。所以赵大也不好劝的太急,等那个小皇帝玩的实在过火了,王爷发下雷霆怒火,除掉一切麻烦还不是顷刻间的事?
“有聂公子的消息吗?”
刘凌问道。
赵大说道:“聂公子已经到了金陵,第一天在客栈住下,当晚进了南唐的皇宫里,然后拿了御厨里的几盘珍馐就在南唐皇帝李煜的玄武大殿房顶上喝酒赏月,还把跟着他的金衣姬无名抓到房顶上一起喝酒。第二日,聂公子在大街上巧遇了妙手救人的神医吴夲,两个人又在鸿福楼吃了半夜的酒。”
刘凌呵呵笑了笑道:“他们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却总能遇到一起,我想见吴夲神医已经很久了,奈何机缘一直不到。跑到玄武大殿房顶上喝酒,真不知道聂摄这天下无双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赵大笑道:“在南唐皇宫大殿上喝偷皇帝的酒吃皇帝的佳肴,还不算天下无双?”
刘凌忽然问道:“姬无名也是用剑的?”
赵大点了点头。
刘凌道:“就让姬无名在金陵多待一阵子吧,只要是用剑的,跟在聂摄身边久一点,总是大有裨益的。”
“另外,既然姬无名已经进南唐皇宫已经轻车熟路了,告诉他多留意李煜的举动。留意南唐军中的举动,总不如直接留意皇帝来的实在。再调一队密谍去金陵,直接听姬无名的指挥。”
刘凌想了想说道:“朝求歌在上京,聂氏兄弟在晋州,姬无名在金陵,你身边的那人也走不开,调西京的宁欢回来吧,让他也会晋州去,没事可以在皇宫的房顶多看看月亮。”
赵大笑道:“宁欢啊……已经在西京住的太舒服了,也该回来了。”
“调陈小树也回来,在我身边候着,开封那边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上京有小朝,兴庆府有铁獠狼,金陵有姬无名,益州有沐秋风,武安有狄扶舟,没大任务的金衣也全都调回院子里吧。”
赵大嗯了一声:“其实可以调回来的也就息自言一个人了,至于那个人,还是大隐着吧。”
刘凌笑了笑:“谁又能想到……他也是院子里的金衣?”
第四百七十三章 等不及
“谁又能想到……他也是院子里的金衣?”
赵大叹了口气道:“若是有人知道那人也是院子里的人,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吧。局面就不是如今看起来的平衡了,朝廷里会乱一阵子。”
刘凌笑了笑道:“自然是不能让人知道的,需要让人知道的时候,他也就不能再在那里占着位置了。依着他的性子,只怕喜欢现在的事远多过于在监察院做一名金衣吧。以后再看看,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若是他想留在那里,就不要会院子里了。”
赵大道:“我可以舍不得吗?”
刘凌点头道:“可以舍不得,但仅限于舍不得。”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花翎从外面报名进来:“禀王爷,耶律极阵前喊话,想请王爷一叙。”
赵大皱了下眉头纳闷自语道:“耶律极?他想干什么?”
刘凌看了花翎一眼道:“耶律极出城了?”
花翎点了点头:“今日属下率军攻城,用火药抛石车压制住城上的弓箭手后令人马佯攻。但幽州城门忽然打开,一队骑兵护着耶律极亲自出来在阵前喊话。他说有要事要与王爷商议,属下就赶回来了。”
刘凌想了想道:“既如此,便去与他会一会。”
赵大担心道:“契丹人莫不是有什么鬼把戏,王爷还是不要轻出的好。”
刘凌笑道:“耶律极都不怕,我又怕的什么?若是我阵前出事,你们还不得羞死?”
说完,刘凌也不穿铠甲,换了一身黑色常服,也不骑黑豹破敌而是骑了红狮子,带着花翎到了两军阵前。如今局面颠倒,二十几天前还是耶律极辽军围困刘凌,现在换做刘凌统领大军围困耶律极了。由此可见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定将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至于耶律极想要与自己说什么,刘凌倒是能些许猜到一些。但耶律极绝不会是投降来的,也不会傻到想劝刘凌无功而返。
刘凌的中军围困的是幽州南门,此时两军对峙,汉军这边有两万余人马,出城的辽军人数上也不相上下。但见契丹军中一面狼头大旗下,黑马上端坐着一员金甲将军。那人年纪三十岁上下,白面无须,面色阴柔凝重,正是大辽南面宫大王耶律极。
刘凌到了阵前,花翎令人将二十架连发火弩车架设好。
见一面刘字大旗展开举起,耶律极知道是汉王刘凌来了。他回身吩咐了几句,只带了四名亲随家将往阵前走来。一名契丹将军带了两千余名契丹精锐狼骑,在耶律极身后百米左右远远的跟着。刘凌见这耶律极表现的颇有几分胆色,倒是对他的印象稍微有了些变化。在刘凌看来,一个人阴谋诡计用的多了,也就越不敢将自己置身在光天化日下,胆子也就越来越小了。
刘凌催马往前,几乎与赵大寸步不离的那名监察院金衣忽然开口道:“属下随王爷去吧。”
刘凌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有东方在,孤何惧之有?”
这名金衣名叫东方不乱,实打实一个秒人。当初他入监察院后不久,刘凌就好生诧异了一回。如此游戏人间的一个侠客,怎么愿意进了院子过黑暗中的日子?再后来,因为他的妙赵大更是将他留在身边,将自己的安全都交给东方不乱保护。东方不乱的妙在于,他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恶人。
他曾经是五台山上一个和尚,白日诵经礼佛,晚上蒙了脸面一夜出去百里杀人放火劫富济贫。也不知后来为什么就还了俗,然后被宁欢引荐进了监察院。至于宁欢,是龙虎山上一道人。和尚和道士,总是有着颇多渊源……
刘凌只带了东方不乱一人,花翎领着两千精骑在后面几百米外戒备。耶律极带着四个亲随在中间站定等着刘凌,见刘凌只带一名随从心中忽然生出几分可笑来。他在想,刘凌是有恃无恐,还是看不起自己?又或者,正是因为有恃无恐才看不起自己?但无论如何,已经毫无疑问成为中原新一任霸主的刘凌,就带着一个随从来了。
刘凌发现耶律极也是个妙人,因为他竟然还带着两个板凳一个小方桌。
耶律极的四个家将手脚麻利的将小方桌和板凳放下,然后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壶酒,两只漂亮的玉杯。
“一直久仰汉王威名,想不到今日才第一次正式相见。孤多谢汉王赏脸,冒昧之处请汉王多多海涵。”
耶律极微微弯腰道。
不失礼数,温文尔雅,看起来他确实不像是一个军人,若是脱了戎装换上长袍,倒是不折不扣一介书生。
“太子殿下客气了。”
刘凌拱了拱手道。
“汉王请坐。”
耶律极伸手道:“不知……汉王可怕孤准备的酒里有毒?”
刘凌接过耶律极递过来的杯子道:“怕!”
耶律极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刘凌竟然这么直接。按照自己之前设定好的,刘凌应该豪气干云的说不怕才对啊。只是他虽然惊讶于刘凌的直接诚实,倒也没有觉得有几分尴尬。他端起酒壶先给自己满了一倍道:“我先干一杯,以示诚意。”
刘凌下面的一句话更让耶律极有些迷茫了。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客气,你把你那杯给我就好了。”
耶律极讪讪的笑了笑将自己的酒杯递给刘凌道:“汉王威名赫赫,今日一见果然……”
刘凌借口道:“果然见面不如闻名?”
他笑了笑道:“太子殿下信任我吗?”
耶律极更是尴尬,想说信任,却偏偏说不出口。他倒是想信任刘凌,如果刘凌先把六十万大军从幽州撤走的话。
“太子殿下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何苦在惺惺作态?”
刘凌微笑着说道:“殿下风雅,阵前会客也备着美酒佳酿,但刘凌不过是一介武夫,这风雅之事还是没学会几分的。而我虽然不是个贪杯之人,只是瞧着殿下准备的西域美酒倒也不好意思直接说不喝。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这样的粗话也自然不好说出口了,谁叫殿下是个风雅之人呢。”
耶律极更是尴尬,刘凌聊聊几句话,完全将他自己在耶律极心中的形象颠覆了过去。耶律极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按理说刘凌口出狂言,他是应该训斥一下的才好。可是也就奇了怪了,为什么刘凌那几句粗话却并不如何令人厌恶。
耶律极想了想说道:“汉王快人快语,孤自愧不如。”
“请!”
他端起杯子。
刘凌端起酒杯,轻轻缓缓动作优雅的品了一口,将酒浆压在舍下细细品味了一下赞叹道:“若是猜得不错,此酒当为十年以上的窖藏陈酿,如此佳酿就是在西域也不多见,太子殿下果然雅致。”
耶律极更是惊异:“汉王果然非同凡响,观汉王饮酒之姿态,品酒之老道,又怎么可能真如汉王自谦那般只是一介武夫?汉王真性情,孤佩服。”
刘凌心道喝葡萄酒那些装逼的样子后世才算到了登峰造极,按照电影电视剧中的经典台词本来应该品一口后自信的微笑着说八二年产自法国波尔多酒庄才更嚣张呢,可惜,就怕耶律极听不懂。他要是问一句法国是什么东西,刘凌还真不好解释。
“哪里,太子殿下过誉了。”
刘凌优雅的将酒杯放下后道:“喝这般美酒,当配夜光杯才算极雅。我看太子这两只玉杯虽然为上品,但却不适合盛如此美酒。恰好我手中有那晶莹雨润的杯子闲着无用,回去后让人装一车给太子送过去?”
这话纯粹吹牛逼,刘凌现在还制不出玻璃高脚杯。
耶律极额头冒汗,他实在看不懂刘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之前一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刘凌无非就是个兵痞大老粗而已。可是后来优雅的品酒然后精确的说出葡萄酒的年份,这非大雅之人不能做到。可是后来这句装一车送给太子,怎么显得那么土气暴发户一般呢?
“酒也饮了,太子殿下有话不妨直说,我洗耳恭听。”
耶律极放下酒杯叹了口气道:“孤久仰汉王,所以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若是能与汉王这般人物把酒言欢才是最性情的事。今日阵前请王爷饮酒,多一半倒是为了了却心中一桩愿望。王爷风采无双,今日一见孤也算不虚此行……”
他还没说完,刘凌直接摆手道:“说那少一半的事吧。”
耶律极尴尬的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孤……”
刘凌再次打断他道:“我面前,你别孤来孤去的,听着别扭。我不称孤,你又怎么能称孤道寡?”
“大胆!”
耶律极身后的四个家将早就忍不住了,见刘凌如此猖狂顿时大怒就要拔刀。东方不乱抬起头看了那四个人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谁拔刀,谁死。”
耶律极训斥他手下家将道:“放肆!把刀收起来,莫要让汉王看了笑话!”
那四个人被东方不乱的眼神吓了一挑,一瞬间东方不乱身上那种血腥味十足的杀气让他们四个很不适应。被耶律极骂了两句,他们四个只好忍气吞声的收起刀子。耶律极对刘凌歉意的笑了笑道:“让汉王见笑了。”
刘凌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笑,你接着说就是了。”
耶律极被刘凌一句一句压的毫无气势可言,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今日约汉王见面,其实是孤……是我有求于汉王你。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既然汉王爽快,我便也不能显得小气了。我是想……求汉王住我成大事!若是汉王愿意相助于我,大事得成之后,我愿意将幽州送与汉王做谢礼!”
“以幽州做谢礼?”
刘凌笑了笑问道。
耶律极想了想说道:“若是汉王觉得不够,我还可以把西京还给汉王。”
刘凌叹了口气道:“终究你还是个心狠的人,以两座雄城千里之地,换那把椅子,这买卖做得其实不亏。我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你就等不及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大笑话
刘凌摇头笑道:“太子殿下,你怎么就认为我有那个实力帮助达成心愿?大辽幅员万里,百姓千万,带甲之士何止百万,且有名将不计其数,更何况……你的父亲,辽国的皇帝陛下被称为一带雄主,在辽国百姓们心中,在军中,你的父亲都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一句话就能将你的一切努力都抹除掉。”
刘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就算还有雄兵数十万,可那却不是你的兵,你的父亲只需一道旨意下来说你谋反,谁敢帮你?谁能帮你?更何况,你如今麾下兵马虽然号称二十万,却不过是残兵败将而已。士气低下,也无心随你起事,我反正是看不到你有一分胜算的。所以,我为什么要帮你去跟你的父亲死磕?”
耶律极不生气,也不着急:“汉王,就算你不肯帮我,可是你现在已经在跟我父皇在死磕了。反正你和大辽都是水红不容的局面,若是助我成事的话,以后大辽和大汉永为兄弟之邦,永世不会刀兵相见,这岂不是很好的结果?再者,以汉王之宏图大志,必然不会容许党项人在汉王身侧虎视眈眈吧?若是汉王日后与西夏兵戎相向的时候,我挥军从北方协助汉王攻夏,难道以大辽和大汉之力,还打不败嵬名曩霄不成?”
刘凌笑了笑:“很好的设想,很好的憧憬。”
他指着玉杯中琥珀色的酒浆说道:“就如这美酒一样漂亮。”
耶律极皱眉道:“汉王不信我?”
刘凌轻笑道:“信?你我之间还是没有必要说信任这两个字的。太子殿下想让我信任你,可是太子殿下何尝会信任我?”
耶律极肃容道:“我若是不信任汉王,又怎么会在此与汉王商议如此大事?”
刘凌道:“一个落水的人,挣扎求生,看不到一丝光明,在他即将溺水身亡的那一刻,就算是看到一根稻草都会拼命的抓住。”
刘凌看了耶律极一眼道:“如今,太子殿下就是那溺水的人,而在你眼里,好像也只有我这一根恰好漂过来的稻草了。你若是不抓住,只怕耶律雄机的大军一到,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这个将大辽国脸面都丢光了太子废掉吧?”
耶律极脸色变了变,长出了一口气道:“诚如汉王所说,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我已经为太子五年,父皇春秋鼎盛,就算我不出错,就算我一如既往的优秀,难道父皇就会轻而易举的将那把椅子交给我?父皇心里,其实从没有将我看做继承人。他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他眷恋那把椅子,我为太子,即便没有今日之败父皇也会找个由头将我废了。然后立老二为太子,若是父皇的身体一直好下去的话,老二持久也会如我这般迟早被废掉罢了。老三才不满一岁,父皇废了老二之后可以再立老三,等老三成年还要十几年,这样父皇就还有十几年的龙椅好坐。”
耶律极叹道:“父皇太优秀,太出色,所以注定了我也好,老二也好,都不过是他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他若是不愿意,何须找什么借口,诚如汉王所说,以父皇在大辽至高无上神一般的地位,他只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废去我。”
他真诚的说道:“而且,汉王殿下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如今没有实力抗衡父皇,不只是现在,就算再过五年,十年,即便我在太子的位子上一直安稳的坐着,我依然没有对抗父皇的实力。在大辽,他的话如同神灵的旨意一样,绝对不会有敢反对。”
“大辽是父皇的大辽,不是其他任何人的。只要父皇还健康,哪怕我是他的儿子,大辽也注定了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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