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犹疑了会儿,下定决心般道:“好!就这一次,说不定她还在江府。”
元参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打趣道:“哪天把嫂子叫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吧,茯苓哥也不能总金屋藏娇吧。”
艾嵩旁边粉妆玉琢的开朗少年卫茅调笑道:“啧,嫂子可是个大美人啊,茯苓哥怎么放心让她跟江公子单独在一起?”
元参瞪大眼:“江公子?小王爷吗?”
茯苓答道:“还小王爷呢,江公子早就继承兰陵王爵位了。”
元参激动地握紧拳头,眼中满是憧憬:“原来嫂子还跟江公子那么熟?帮我引荐下吧,哇,江公子真是英俊得一塌糊涂,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样子,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艾嵩拍了下他的头,淡淡道:“别打江公子主意,他不是喜欢寻欢作乐的人。”
卫茅打断艾嵩,兴奋道:“对啊,上次他来找艾叶的时候,我还偷着摸了下,那身材……”他递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你们懂的。”
一直安静着的艾叶猛地呛了下,咳得天昏地暗。
元参伸手抚着他的背,笑道:“哟,看来小艾叶对江公子也芳心暗许啊。”
艾嵩突然开口:“别胡说,艾叶还小。”
席上安静下来,除了艾嵩和艾叶,其余人都面面相觑,气氛突然尴尬了。
这时,大厅里响起一个甜美的女声吼道:“死人头!给我滚出来!”
……
……
茯苓放下酒杯,平静的开口:“哥走了。”
卫茅沉默地点头,诚恳道:“茯苓哥,再见。”
小鸾拧着茯苓的耳朵,笑容纯洁无害:“各位,小女子改日再请酒,今日天色已晚,小女子就不叨扰了。”
茯苓提着两坛秋叶酿,一脸悲壮地望着竹里喧里的众人,动了动唇,低声说了句:“保重……”
小鸾优雅地提起裙裾行了个礼,扯着某人的耳朵走出了竹里喧的大门。
刚出门没走几步,茯苓手里一轻,一坛秋叶酿已经被身边窜过的一人抢走。
茯苓怒吼道:“喂!打劫吗?”
那人蓬
头垢面,披着破破烂烂的袍子,笑道:“小伙子,化本道一坛酒罢。”
茯苓伸手去抢:“不行!”
那道士一偏身躲过了,凑近酒坛嗅了嗅,陶醉道:“好酒!本道的酒虫都馋出来了。”
茯苓气得大吼:“你这破道士怎么不讲理,要喝自己买去,抢别人的算什么本事!”
那道士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本道这叫化缘,如何算抢。”说着脸上蓬乱的长发被甩到身后,露出沾满污秽的脸。
茯苓定睛一看,惊讶道:“是你?!”
☆、难赋心伤(下)
作者有话要说:松鼠儿马上要考试了T。T,天天自习到十点啊有木有!!真是抱歉啊,现在更新不得不减慢,等松鼠儿五月考完试后,或许会开新文,绝对会达到以前的速度!抱歉抱歉啦。。
再次说声抱歉!!不过松鼠儿今天生日哟嘿嘿~!祝我生日快乐吧~!
道士抬头看了茯苓一眼,笑道:“哟,这不是紫轩小外孙的跟班儿吗?”
茯苓炸毛道:“什么叫跟班?!公子是我的老板。而且,我叫茯苓!”
道士心不在焉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他晃了晃手中酒坛,“化给本道吧。”
茯苓正要开口,小鸾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斥道:“这么抠门干嘛!”她转向那道士笑道,“大师,不过一坛酒而已,您拿去吧。”
茯苓小心翼翼提醒道:“娘子,这是竹里喧最后两坛了,其余的都拿去云来了。”
小鸾无所谓道:“那就改天再喝吧,也不差这几天。”
那道士哈哈一笑道:“这漂亮女娃儿真是对道士胃口!来,道士请女娃儿几杯!”
小鸾想了想,莞尔道:“行!大师都开口了小女子再推辞就矫情了,前面就有家酒馆……”
茯苓小声打断她:“娘子,不如干脆回家喝吧?家里还有卤牛肉,松花蛋可以做下酒菜。”
那道士呵呵一笑:“这小子对媳妇儿还真不错。”他捋了捋不存在的乱糟糟的胡须,“那道士就不客气了,劳烦女娃子带个路。”
到了家,小鸾吩咐茯苓带那道士去了客房的堂厅里,最后手脚麻利地去厨房切了牛肉,剥了松花蛋,又清炒了盘青菜花生米,放在托盘里端了过去。
茯苓正将坛中酒倒在酒壶里,放在火炉上的小水坛里温着。见小鸾走进来,忙在衣衫上擦了擦手,接过小鸾手中的托盘。
小鸾怒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擦身上!”
茯苓讷讷地嗯了声,摆好桌子。
那道士坐在一旁翘着腿,笑而不语地看着两人,这时才笑着开口道:“好了好了,小两口在老道士面前打情骂俏的……”
小鸾脸颊微红,嗔道:“你这道士说什么……”
茯苓忙护着媳妇儿:“就是,之前还咒我家公子……”
那道士摆手,闲闲道:“哎小子,你家公子的命运明明白白写在他手上的,老道只是跟他说了实话而已。”
小鸾:“嗯?你们在说什么?是我穿越了吗……”随即喃喃,“不过好像已经穿越过一次了哈。”
茯苓:“……我又听不懂了。”他努力想了想,把紫苏和道士见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小鸾好奇地问道:“大师你会看命吗?能不能帮我看看?”
那道士忙咽下口中的牛肉,摇头道:“凡人的命运是最不可预测的,老道不敢托大。”
小鸾恩哼一声,蹙眉道:“所以说世界上有神仙,妖精什么的。”
道士闲闲道:“信则有。”
茯苓试探道:“我也有点半信半疑……等下!难道公子是?”
道士看了他一眼,哂道:“你这小子居然才知道?老道都察觉出你那许多兄弟都猜到了。”
小鸾沉吟问道:
“紫苏是什么妖精呢?还是神仙?”无意识地抚了抚酒坛,“妖精吧,那孩子是典型的妖媚美人啊,狐狸……哦狐咪精?”
道士笑了笑,将卤牛肉盘往两人那里推了推道:“小子,女娃子比你聪颖多了。”
茯苓一窒,连忙喝了一口酒,呛得连连咳嗽。
小鸾大力拍了拍他的背,把他的脸几乎摁到了桌上,慢慢问道:“大师,紫苏身边的书童和侍从都是妖精吗?”
道士嚼着牛肉道:“不全是,比如这小子。”他点了点茯苓,“但是十有八九都是。”
茯苓有些忐忑地试探道:“大师……妖精和道士不是应该,呃,敌对的吗?……”
小鸾哼了声:“妖精又不一定全是坏的,狐咪精……是不是会魅术什么?”
道士大笑着拈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道:“小子啊小子,道士不得不说,你娶到女娃子,真是赚到了。”
小鸾转向茯苓嗔道:“听到没?”
茯苓嘟囔道:“死丫头得意坏了……”
道士嚼烂一个松花蛋,努力咽下去道:“嗯,女娃子在想着别的事儿吧?”
小鸾叉了块苹果咬了一口,慢慢开口:“什么都瞒不过大师,小女子只是突然想起件事儿。”她犹豫着没有开口。
道士忙止住她:“女娃子不用告诉道士所有事,道士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他挠了挠背,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茯苓左顾右盼,茫然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小鸾蹙眉,轻声喃喃道:“难道是真的?……艾叶是狐咪精?……”
江遥叹了口气,蹬了蹬靴子,又叹了口气。
绿萝试探道:“少爷不想去的话就不去吧。”
江遥往后一仰,靠在亭柱上,冷声道:“真是过分了。”
他抬起双臂,绿萝连忙给他披上外袍,系上腰幅,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眼江遥。
年轻的王爷下巴微抬,精致俊雅的面容上难得显出了冰冷的神色,平日蓄满魅惑水波的丹凤眼微微眯着,竟有种隐隐的压迫之势。
绿萝连忙低下头整理好江遥的外袍,行了个屈膝礼后退了下去。
江遥屏退侍从,独自乘轿来到了云来酒楼。
他停了片刻,忽然微微一笑,眼中寒冰尽数化成春水,随后缓步走了进去。
眼尖的小厮忙迎上去,恭敬道:“王爷,江老板在云五竹楼,小的给您引路。”
江遥赏了他块碎银,道:“不必了,指给本王便好。”
他顺着弯曲的小路走了几步,拾阶而上,推开了吱呀作响的竹门。
看到江逸扬旁边坐着的圆脸少年后,江遥顿时微微一愣,随即换上轻松的笑容。
周围的侍女连忙放下手上的托盘等,行了个屈膝礼。
徐翰之站起来,笑着唤道:“遥遥……”被江遥拿眼一瞟,随即住了口。
他低头行了个礼,讷讷道:“王爷。”
艾叶也立起身,恭恭敬敬地跪下道:“草民叩见王爷。”
唯有江逸扬漫不经心地靠在软椅里,微一偏头望了眼江遥,飞快地移开了目光淡淡道:“义父。”
江遥坐在侍女移开的软椅内,闲闲道:“都起来吧,不必拘礼。”
徐翰之吩咐侍女倒上了杏花酿,笑着举起酒杯道:“这段日子,感谢兰陵王和江王爷的照顾,徐某感激的无以复加,不知做什么才能回报……”
江遥似笑非笑地打断道:“不如从解释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儿开始。”语气带着令人胆寒的冰冷,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对面的艾叶,后者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低头啜茶。
饭桌上一阵沉默,平日总说说笑笑的江逸扬也无意开口打破这沉默,心事重重地支着头,手肘撑在扶手上。
江遥也无心与这两人谈话,瞟了眼江逸扬沉默的英俊侧脸便转回目光,待侍女布好菜后便挥手让她离去了。
徐翰之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好吧,那徐某就坦诚说了。之前遥……兰陵王爷为了帮助徐某,将徐某留在了江府,徐某……”
江遥搅动着碗里的鱼片粥,道:“徐某徐某……你还是直接说‘我’好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徐翰之,你想说什么。”
江逸扬抬头注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波动。
徐翰之闭了闭眼,苦笑道:“好吧,我承认我对兰陵王有不应该的情愫……也引起了江王爷的误会,导致了江王爷和兰陵王之间不必要的问题……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艾叶有点不安地问道:“我,我要不要回避下?江公子,王爷,这毕竟是你们的家事。”
江逸扬淡淡道:“不必,这实在是不能算是真正意义的家事。”
江遥一笑道:“也对,我也没想到艾叶也在。”
艾叶惴惴不安道:“其实,艾叶是给江公子送云来的货单,江公子留艾叶蹭顿饭,实在是没想到是家宴……”
江逸扬有点烦闷地拨弄了下竹筷,并不作声。
艾叶偷瞟了眼两人的脸色,做出紧张的样子道:“王爷,艾叶或许不该多嘴,但是江公子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人,艾叶这个旁观者都看得出。”
两人听得此话,均不做声地低头啜酒。
艾叶不易觉察地抬眼盯住徐翰之,后者略有些迷茫地转向江逸扬道:“江王爷,艾叶说的没错。兰陵王早在江南的时候就明明白白地告诉过徐某了,是徐某一直放不下……”
江逸扬蹙了蹙眉,低声打断:“抱歉徐大人,你刚才说,义父在江南的时候,你也在吗?”
江遥蓦地转头,低声厉喝道:“徐翰之!”
徐翰之茫然道:“是的,当日皇上遣徐某前往江南调查一桩事件,
徐某便跟随着兰陵王爷一同去了江南……”
江逸扬闭了闭眼,嗓音低沉沙哑:“你和义父,原来是一起去的江南……”
☆、直面相思了无益(上)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写多少放多少啦~!咳咳效率确实低得让人发指= =。。考完试后如果有开新文的话绝对不会这么拖沓了!
又更新了一些哦~!!
毛色乌黑发亮的鸽子从窗台跳到书桌上,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珠,咕咕地叫着。
茯苓摊开手掌,将一小把谷粒递到鸽子面前,鸽子跳到他手腕上,啄着他手中的谷粒。
茯苓将放着切好的水果的盘碟放在小鸾手边,挠挠头道:“娘子,你到底给公子写的什么啊?”
小鸾笔下不停,头也不抬道:“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得问清楚,小紫苏之前怀疑艾叶什么。”
茯苓茫然道:“娘子,艾叶其实一直很愣的,你觉得江公子和王爷之间的矛盾跟他会有关系吗?”他将剩下的谷粒摊在桌上,拍拍手疑惑道:“我还以为徐大人的嫌疑要重点呢……”
小鸾蹙眉斥道:“别把谷子放桌上,碎屑不好打理。”她戳起一瓣橙子放进嘴里,重新握起笔嗔道:“笨!你想想,被少爷拒绝那么多次后,徐翰之明明已经放弃了,绅士如他……”
茯苓道:“呃什么?绅士是什么?”
小鸾不耐烦地改口:“好吧,像徐翰之那样的受众民景仰的温厚清官,他还会死皮赖脸去纠缠少爷吗?安静了一段时间,先是去江南追少爷,然后先是说谎稳住少爷,然后在丞相府做出那样的惊天举动,明显是有幕后黑手的。”她优雅地落下最后一个句点,“不管是皇上大婚那夜少爷锦儿他们在肯必豪看到的一幕,还是小紫苏对艾叶的防备和怀疑,都很容易发现,艾叶跟这些事绝对脱离不了关系。”
茯苓努力思考了一会儿,眼中流露出崇敬的目光,张口结舌道:“娘,娘子……你太,太厉害了……”
小鸾得意洋洋地甩了甩长发道:“那是,本小姐IQ奇高无比,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不就想通了吗!”
茯苓凑过去吧唧在小鸾脸上亲了一口,喜滋滋道:“那个老道士果然没说错,我娘子真是个宝。”
小鸾啪地打开他的脸,恼道:“别闹,把这封信绑好,事儿还没完。”
茯苓悻悻地揉了揉脸,道:“要是能温柔点就更好了。”他拿过宣纸轻轻抖了抖,晾干后放进信封里,绑在了黑鸽的腿上。
小鸾站起来理好裙子,道:“把我的披风拿来,我得去次江府。”
茯苓瞪大眼:“现在?这都多晚了?!明天吧。”
小鸾蹙眉道:“别吵啦,我还得证实一些事情,上次去找扬少爷的时候,他也说过艾叶经常帮助他,关于云来的生意;而且,关于狐咪精的事情……”
茯苓叹道:“好吧好吧,那我送你过去,姑娘家的不安全。”
小鸾笑眯眯地搂住他的脖子,啵地一声道:“亲爱的你最
好了!”
江逸扬沉默地扶住额,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
艾叶见势,试探开口道:“不,不然,我先走了……王爷,江公子,草民先告退了。”
江遥微笑道:“最好不过了。”他看向欲言又止的徐翰之,“还有你,先走吧。”笑容中带着冷冷的寒意。
徐翰之不安地住了口,低声向江遥道:“抱歉。”便走出了竹楼。随后艾叶也跟着他离开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江遥开口道:“扬儿……”
江逸扬轻轻一推桌,靠进软椅,轻声道:“你对我说了多少次谎,义父?”
江遥苦笑道:“如果我说今晚过后,我再也没有任何事情瞒着你了的话,你会信吗?”
江逸扬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不知道。”
江遥呼吸一窒,半晌才艰难开口:“扬儿……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吧?”
江逸扬抬起头,几日来第一次没有避开他的目光,注视着那双满是悲伤的漂亮丹凤眼,低低道:“我知道,义父,我也爱你。只是……”他叹了口气,嗓音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