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又同时了悟地点点头。“哦!也就是说,在她之后才会有魔法师的出现,而我们现有的族人都不可能回复法力了。”
“这个……”嘉迈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说:“事实上,我们……呢……常常在生命之泉做爱,而每次……我们在生命之泉做爱时,我都能感觉到从她身上得到一些……呃……算是法力吧……”
瓦肯蓦地瞪大双眼。“你……你的法力回复了?”
“不,不能算是我回复了……”嘉迈皱眉。“应该说是我从她身上……呃……或者是借由她从生命之泉中得到的。”盖文更是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嘉迈,你真的有法力了?
“一些吧!”嘉迈耸耸肩。“每次做爱就只得到一点点,我猜,在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和她在生命之泉做爱之后,应该就是我的法力最高的时候了。”
瓦肯不觉失笑。“那你就应该常常抓她到生命之泉去嘛!”
“我是一直很努力地拉她到生命之泉泡水嘛,有时候晚上还在那边过夜哩!”嘉迈喃喃地咕哝。“可我就是不懂,她的个子那么小,为什么精力永远比我旺盛?”
瓦肯很不客气地爆笑出声。“因为她是大地之母,精力当然是无穷尽的啊!”
盖文却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嘉迈,你现在到底有什么法力了?”
嘉迈无语地注视他片刻,而后突然抓起盖文的右手,在他的上臂处有一道今天早上被牛角刮到的伤,缝了十多针。嘉迈将手掌轻轻抚在伤口上,然后合上眼。
盖文诧异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瓦肯则若有所悟地低语警告:“盖文,别吵他!”
半晌后,嘉迈睁眼移开手,手掌上黏着几条线,而盖文的那道伤痕居然就此失去踪影了。
盖文不敢置信地左右翻转手臂寻找自己的伤,瓦肯则欣喜地点点头。
“水之道的塞尔达位(可以直接利用法力来治疗伤患的魔法医)!”
“太过分了!”盖文懊恼地嘟呸着。“居然把我的勇者标记给弄不见了!”
“你真罗唆!”瓦肯不耐烦地将他推开。“嘉迈,不管坎南知不知道婕到底对我们有何帮助,但他肯定会认为既然婕对我们有助益,对他们当然也会有同样的帮助。所以你最好小心一点,否则……”
“放心,”嘉迈的下巴朝雨婕那边点了点。“我儿子会保护他母亲,而且大地之镯也会阻止任何人对她不利。”
“你儿子?”瓦肯讶然望向雨婕,也许是衣物太厚,也可能是因为头胎的关系,反正就是完全看不出来她己经怀孕了。
嘉迈突然转移了话题。“现在已经是一月了,早该下雪了不是吗?”
“是啊!大家都在奇……”瓦肯突然顿住,旋即低呼:“你是说是你儿子……”
嘉迈端起已然变温的茶,喝了一口,而后慢条斯理地宣布:“他是生命之道的贤者(法力最高强的魔法师)。”
“啊!”两人呆呆地注视着嘉迈,继而又同时转向雨婕,紧接着又惊呼:“老天!嘉迈,她怎么还那样疯疯癫癫的?难道她不知道怀孕的人不能那样跳来跳去的吗?”
嘉迈无奈地长叹,“你们曾听过不跳的袋鼠吗?”
瓦肯转回来看他一眼。“当然有,你们曾听过睡着的袋鼠会跳吗?”
盖文也跟着转回头来。“废话,梦游的袋鼠就会跳啊!”
下一秒,两块饼同时碰到他脸上。
不理会盖文的嘀咕咒骂,瓦肯兀自向嘉迈说:“嘉迈,尽量劝她不要再那样蹦蹦跳跳了,要是一个不小心,把未来的贤者给跳出来了怎么办?”
“她连我的格子呢都能剪成那样了,我的话她听得进去吗?”嘉迈懊恼地反问。
“那倒是。”一想到嘉迈的格子呢,瓦肯就险些爆笑出来。“那……这次又要用什么借口拒绝坎南?”
“不能再说婕太累了,第一次就用过了。”盖文连忙提醒道:“感冒也说过了,水土不服也是,甚至连心情不好、夫妻吵嘴都用上了,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借口可扭了。”
“简单,就说天气大冷了,夫人根本不想动。”嘉迈斜瞄着在壁炉前和小孩子一起玩跳格子的雨婕,睁眼说着瞎话。
“让他春天暖和一点时再来。”
“夫人根本不想动?”瓦肯嘲讽地重复道。
嘉迈垂下眼睑注视着双手捧着的茶杯。
“是咧!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哩!”
***
在麦氏领地与瑟尔索之间的是巫氏族人的聚居地,不同于麦氏一族的是,巫氏族长没有头衔领地,也没有城堡,只有小小的庄园和散居族人,甚至于他们都不太富裕,因为他们没有祖先遗留下来的财富,也太专心于寻求法力的回复,而忽略了日常生活所需。
庄园一角的书房里,坎南怒瞪着刚从麦氏领地回来的巫氏使者。
“他们这次又用什么理由?”
“他们说麦夫人不习惯这儿的寒冷,几乎都躲在卧室里不太愿意出来。”使者嗫嚅道:“还说最好是等春天时再去拜访。”
坎南愤怒地猛拍一下桌子。“借口!”
一旁的可丽忙向那个使者使个眼色,使者如蒙大赦,慌慌张张行个礼便转身逃出书房去了。
可丽倒了杯威士忌塞入父亲手里,再硬将他塞回座位上。“爸爸,先冷静一下,生气解决不了问题的。”
好一会儿之后,坎南才平息下愤怒。“我一定要得到那个女人,如果她能帮麦氏族人恢复法力,当然也能帮我们巫氏恢复法力。”
“我明白,爸爸。”可丽狡诈地笑笑。“我会帮你得到那个女人,而嘉迈则依旧会是我的。”
坎南立刻以不赞同的眼神盯着她。“可恶!可丽,你还是不肯死心吗?你忘了那次的结果吗?你……”
“该死!爸爸,”可丽尖锐地打断父亲。“我当然没忘记,但是只要我们回复法力之后,还需要担心什么灾难降临吗?”
坎南愣了愣,“那倒是,风之道的席福哈纳能够操控善变的天气,水之道的医者可以帮助生育……”
“还可以让嘉迈对我死心塌地!”可丽得意洋洋地接道。
“问题是……”坎南起身来到窗边,背着手凝视着雾般的大雨。“嘉迈如此谨慎,我们如何得到那个女人?即使得到了,我们又如何保住她?嘉迈绝对不会任由他的妻子被我们抢走的。”
“更重要的是……”可丽悄悄来到他身边。“她是否已经开始在回复麦氏族人的法力了?”
坎南思索片刻后。“应该还没有,否则他们就有能力保护她,也不用这么极力阻止我们见到她了。”
“你认为她是如何使他们恢复法力的?”
坎南轻哼。“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了,我怎么会知道?”
可丽忽然眯起双眼,邪恶歹毒的光芒在睫毛下若隐若现。“或者是要以她来作祭祖品?”
“不可能!”坎南断然道。“据祖先传下来的魔法书上表示,麦氏一族并没有祭祀仪式的存在。”
可丽不禁攒起秀眉。“那还有什么方法?”
坎南反身走到酒柜取出一瓶酒后又回到书桌后坐下。
“我想了很久,”他把酒徐徐斟满酒杯。“生命之泉可能是重要的因素……”
“可是没人能靠近它啊!”可丽反驳。
坎南举起酒杯向女儿敬了敬。“或许她就可以,因为她是大地之镯所选定的女人。”
可丽长长“啊”了一声无可反对。
“还有……”坎南轻啜一口酒。“既是大地之镯,它所选定的可能就是大地之母,而大地之母的主要职责为交配与生育,那么……”
“懂了!”可丽猛弹一下手指。“所以麦氏族长才必须娶她,同样的,爸爸,你也必须和她交配,对吧?”
坎南颔首。“应该是如此,否则我就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了。”
“那简单,”可丽用力点头。“据我私下打听,嘉迈和她认识的第一天,她就很明白的表示,她非常厌恶嘉迈的冷峻和庞大体型,而她之所以愿意和他结婚,好像是为了要逃离家人的控制。所以,爸爸你……”
她上下打量父亲修长的身材和俊美斯文的外表,虽然他年纪已过五十,却丝毫不见衰老的迹象,反而增添一股成熟的魅力,初识的人都误以为他绝不会超过四十岁。
“只要稍微施展一点男性魅力,相信很快地她就会迷上你。”可丽相当肯定的说:“到时候,恐怕她会自动离开嘉迈来找你,不必你冒险,也不怕嘉迈抗议,因为是他老婆自己变心的,他能怪谁?”
“是咧!他能怪谁哩!”坎南得意地笑了,诱惑女人可是他拿手绝话之一,他想着。可一会儿他的笑容就凝住了,“可是……那女人长得……”
“放心,爸爸……”可丽顺手取来父亲手中的酒杯,仰头一口饮尽,“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长得相当美,而且别有一股迷人的魅力,所以嘉迈一见到她就迷上她了,”她恨恨地说。
“太好了。”
坎南满意地站起身绕过书桌来到女儿身前,两手按住她的双肩。
“宝贝,我保证,只要一得到法力,你要多少男人,我都会替你找来,包括嘉迈,OK?”
***
今年冬天,高地的温暖不寻常得很(对高地人而言),竟然连一片雪也没有,到了四月春天时,温度甚至和爱丁堡同样回升到七至十度。刚开始习惯高地寒冷的雨婕,居然挺着个大肚子就想往外跑,嘉迈只好频频带她到生命之泉去游水当“大白鲨”。
另一方面,嘉迈渐强的医者法力也开始造福麦氏族人。举例来说!前些日子不小心跌到悬崖下摔断双腿的族中少年,即使是在现代医术下也只有截肢一途,然而,经过嘉迈整整三天的治疗后,虽然少年还是有些跛,但终究是保住了双脚。
另外,一位五岁小女孩的白血症,即使他目前尚无足够的法力能治愈,可至少也大大减缓了她恶化的速度。其他如帕金森症、老人痴呆症、瘫痪等等,嘉迈虽然无法马上治愈,他却有把握过些时候,定能令他们完全康复。
自然,麦氏族人也谨记祖先的教训,绝不能让麦氏族人拥有特殊法力之事传出外界。就算是小娃儿,也懂得什么都能说,就是这件事绝不能说出口。
四月底,坎南未先通知便直接来访,恰好嘉迈又带着雨婕溜出去生命之泉过夜,瓦肯当然不会告诉他实话,只推说夫妻俩去麦塞之弗耳访友,于是坎南只能幸然离去。
五月,坎南再度来访,嘉迈却带着雨婕到格拉斯哥去了;坎南立即带着可丽随后追去。
可一到格拉斯哥,管家又说公爵与夫人到伦敦见国务大臣商讨事务,坎南不死心地再追过去,伦敦管家却说公爵到达伦敦当天,和国务大臣研讨一整晚之后,隔天就带夫人去巴黎购物了。
连日奔波之下,坎南己经有些泄气了,但可丽可不愿意放过这个选购时装的大好机会,好说歹说的又拉着父亲追到巴黎去了。
而事实上,嘉迈和国务大臣谈过之后,便和雨婕直接回麦家堡了。
所以,当坎南在巴黎心疼被女儿大把大把花掉的钞票时,他盲目寻找的目标——雨婕,却早已安安稳稳地待在麦家堡待产了。
***
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有各自的传统习俗,或许其他人不觉得很重要,对保守的民族来讲,有些传统却是绝对必须遵守的。譬如——
六月底,雨婕顺利产下一个跟他老爸一样大块头的男婴,黑发绿眸,漂亮得不得了。
一个星期后,雨婕就吵着嘉迈抱她到大厅去。她坐在大躺椅上,扬起手中的宝宝,得意洋洋地朝围拢在四周的族人高声宣布。“我决定叫他洛特,你们觉得如何?”
刹那间,所有的欢容全都变成惊吓的表情,仿佛她刚刚宣布的是她就要杀死怀中的婴儿了。
“天哪!夫人,你不能告诉我们宝宝的名字啊——”所有人都一起惊叫起来。
“呃?”雨婕的视线愣愣地扫过所有焦急的脸庞?“为什么不能?”
露丝上前一步代表发言。“夫人,如果有人在孩子受洗前知道宝宝的名字,他可以施咒对孩子不利,所以在这之前,你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宝宝的名字。”
其他人也都连忙点头附和。
由他们严肃的神情,雨婕看得出来他们不是在作弄她。不过想想也是,既然有魔法的出现,谁又能保证施咒绝对不存在呢?
“那……我现在要叫他什么?”
“宝宝、儿子都可以。”安格建议道。
雨婕无奈地叹息。“好吧!”
“记得另外替他取个名字喔!”厨师也提醒道。“这回在受洗前千万别再告诉任何人了。”
真是!好不容易想破了头,才想到这么一个好名字哩!
雨婕瞄一眼同样满脸无奈的嘉迈。“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当然,”露丝很严肃地板着脸,“你要确定宝宝在受洗时必须哭出声来,这样才表示附在他身上的魔鬼已经被驱离了。”
“确定?”雨婕不可思议地重复道,“我怎么确定?帮他哭吗?”
“你可以轻轻掐他一下,这样他一定会哭出声来的。”
雨婕微微蹙眉。“如果他还是不哭呢?”
“那就再多用点力,反正一定要掐到他哭为止。”露丝断然道。
雨婕蓦然张大嘴,好一会儿才慢慢合上并朝嘉迈望去,嘉迈正有趣地俯视着她,因此,她很正经地点点头。
“我想这个应该没问题,我相信你们族长大人一定会善尽他为人父亲的责任的。”
这回换成嘉迈张大了嘴。
雨婕的眼底荡漾着胜利的光芒,她轻快地笑道:“好,你们尽量说吧!无论什么样的禁忌或该做的麻烦事,你们族长大人都会完美达成的。”
***
还好,受洗的那一天,宝宝刚碰到水,就很合作地哭嚎起来了,胆战心惊的夫妻俩同时松了一大口气。之后的欢宴上,雨婕瞪着桌上咬着一根胡萝卜的烤羊,心想:中国人烤猪,高地人是烤羊,好像没差多少嘛!
在麦家堡住了将近一年,她的苏格兰语也说得相当流利了,甚至连那种呢呢哝哝的柔和土腔调也偷学了来。这会儿,她正向麦氏的妇女们热切地讨教妈妈经,而嘉迈则和男性族人围成一堆喝酒叫嚷着。
就像一家人一样,她想着。
“夫人,宝宝该吃奶了。”
“哦!好。”雨婕起身朝正和族人拼酒的嘉迈望了一眼。
“露丝,待会儿嘉迈要是找我,你再告诉他,我去喂宝宝吃奶了。”
不到一个钟头,宝宝便含着雨婕的乳头睡着了,她将儿子交给负责照顾的茱莉后,就回到主卧室泡个香喷喷的热水澡。然后站在窗前擦拭头发,边俯视着广场上酒酣耳热的欢宴。
好奇怪,她想着,一年多前她还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私心盼望着能自己打拼出一条路,为自己的目标而奋斗,寻求她最终的理想——一个家和家人。
结果什么都还没开始,她就有了老公,有了儿子,还有一大家子人。
是的,麦氏族人至都是她的家人,她好喜欢既善良又温和的他们,而她知道,他们也喜欢她。而且由于她带给嘉迈的法力——这点真的很不可思议,还有她为他们带来了盼望已久的贤者大魔法师——这点更令人怀疑,他们对她更多了一份感激和崇敬。于是,在她赢得他们的心的同时,他们也赢得了她的心。
她知道,这儿就是她的家了!
但是……似乎还缺了一点什么,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一切尚不够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