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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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与王子-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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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麝鼠也问:“对呀,这名反叛的贼子将你关进大牢,想必是要打开城门放反字军入城, 到时候就会要了你的性命,你为何还要谢他?”
  
  我靠着墙壁闭眼道:“我早就死了,离开皇城那一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有 思想的行尸走肉,矛盾的化身。”
  
  如今议和有什么作用?若没有武将单挑,若没有今夜的火烧反字军辎重营,宋一方或许 还能平静地想一想,然后接受王政的投降,可事实很宋一方绝对不可能接受他的头脑,以那 人的性格,为了报仇会不惜一切代价,就算王政投降也会屠光全城,即时王政除了拼死抵 抗之外,毫无办法。
  
  军中有变,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与其在反字军大举进攻之时,让远宁亲信军队与城 中叛军厮杀,不如让远宁带着亲信主力军队带领百姓先行离开,这样一来,一则军队实力得 以保存,二则大部分百姓性命无忧,即便是反字军追击离城大队,以远宁军的实力,加上 那些配备有联排弩弓的军士,也能击退,况且反字军追击部队不会傻到冲击牢不可破的镇龙 关。如今城中剩下的那些叛军部队,一定向百信自发组织的民兵掩盖了我被他们擒获的消息 ,打算宋一方入城之后,逼迫他们一同加入反字军,这算是在又献上了一份厚礼。王政妄想 以我、城中留下的粮钱以及剩下的军民三份厚礼来收买宋一方,留得自己的性命,可他却 想错了。我之所以一开始便用计让反字军一败再败,目的就是在于鸡怒宋一方,此人一但气 血上头,所做的决定谁也无法阻止,只得依从,奇袭佳通关,一路速战到武都城下便是一个 很好的例子,宋一方必定不会接受王政的头像,一定会全力攻城,因为在宋一方的心中,使 反字军一败再败的“功劳”也有王政的一份。再者,最终最要的一点,宋一方屡次被算计, 无论是军力和士气之上都大大受挫,更不要提他内心之中对我的那种仇恨,况且他根本不知 宋离没有死在武都城之中,而那王政却知,必定会将此事“功劳”告知宋一方,结果可想而 知……
  
  所以我会告诉王政,事已至此,无法改变。
  
  这世间有一种人,永远只是看到眼前脚下是否有几枚铜钱,不抬头去看看远处还有大堆 的财宝,鼠目寸光不仅仅会让人失去机会,还会让人失去性命。
  
  让王政和剩下的叛军与宋一方决战吧,只是希望那些百姓所组成的民兵千万不要做任何 冲动的事情,只需要再等一天,或者两天,战局应该可以逆转。
  
  武力和智慧想比,后者必定永远是占上峰的。
  
  可有些傻子永远不会明白这么道理。
  
  武都城外,反字军大营,宋一方营帐。
  
  王政的遣去的信使是他一命贴身副尉,在王振眼中这名复姓皇甫,单命疆的军人,一定 会完成自己交予的任务。皇甫疆除了带去了王政的亲笔书信之外,还呈上了两样对象,一 是谋臣的锦带,二是宋离离开武都城时所换下的那身衣裳,那衣裳是他入城前所穿,有此信 物必定宋一方能相信自己。
  
  宋一方只是简单地将信看完,随后扔在一边,又招手让皇甫疆把木盒呈上,打开第一层 看见里面是条锦带,从锦带之上的宝石可以看出价值不菲,但对如今的宋一方来说却不是什 么稀罕之物。
  
  营帐之内,除了陈志之外,还有排成两列的亲兵,其他将领都站在营帐之外等候,其中 还有本要卸甲归田的鳌战。鳌战未走,只是因为他觉得攻城之时,自己离去,就算宋一方没 有追求,但自己也应该寻找机会报答宋史的知遇之恩。
  
  “这是什么?”宋一方举起那根锦带问皇甫疆。
  
  皇甫疆跪在地上,一脸恭维之笑:“这是那贼子谋臣的随身锦带”
  
  “哦?随身锦带?”宋一方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根锦带,用手摸了摸上面那颗翠绿色的宝 石,“王政信中的意思是,那谋臣如今已经成为了他的阶下囚?”
  
  “正是”皇甫疆回答,虽然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他离城之时王政还未对谋臣下手 ,所以他心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已经身在反字军大营,不得不这样说。
  
  “既已成为阶下囚,为何只送来锦带,不送来人头呀?”宋一方盯着皇甫疆问。
  
  皇甫疆不知如何作答,总不能实话实说他也不知道如今王政是否得手吧?只好低头道: “大将军,我们留下谋臣,好让将军入城之后再决断如何处置,所以只送来锦带。”
  
  说话间,宋一方又看到了盒子内的那件叠得好好的,上面还有些血污的衣服,伸手拿出 抖开之后发现那是自己儿子宋离的离去所穿的长衫,顿时思念儿子的那股悲伤之情涌上心头 ,双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当陈志看见那件衣服的时候,心中倒吸了口冷气,知道这人要是倒出实情,宋一方详查 之下必定会坏了自己的大事,但总不能在宋一方眼前将此人给杀掉吧?没有办法,不管那王 政信中所写到底是否属实,如今只能想办法除掉他。
  
  “大将军二公子宋离尚在人世那日,谋臣本要对宋离公子下手,幸得王政将军劝阻,后 施计让二公子逃脱,现二公子人应该已身在建州城中了。”皇甫疆见宋一方脸上已有了悲伤 之情,趁机道出早已想好的一番谎言。
  
  陈志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他当然清楚皇甫疆之言中宋离尚在人世是真,但被王政搭救 之假,此时正好是自己绝好的机会,于是立即上前一步,指着那皇甫疆厉声道:“你这狡诈 之徒,休得胡说谋臣是何许人也?这武都城中他并无兵马大权,又不得谋臣信任,为何能在 刀下救下我们二公子?这其中分明就有奸计”
  
  陈志此话一出,宋一方将手中的长衫捏成一团,往桌案之上一扔,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本听闻宋离之死,自己心中本就悲伤不已,整个军营之中如今已经将“宋离”二字当成了 禁忌,除了私下议论,谁也不敢让宋一方听到,可如今这皇甫疆还口称宋离尚在人间,对宋 一方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而是活生生地揭开他的伤疤撒盐
  
  皇甫疆见宋一方发怒,不知为何事,脸上还挂着笑容,看看宋一方,又看看陈志,试探性地问:“大将军,什么时候带领大军入城?全城百姓如今翘首以待……”
  
  宋一方走进皇甫疆,抬脚将他踹翻在地,拔出长刀,刀尖在皇甫疆鼻前微微抖动着,宋 一方浑身都在发抖,好一阵才开口道:“好个谋臣,三番两次算计我于城下,让我折损了不 少将军不说,还杀了我亲子,今夜还烧了我辎重营中所有粮草,如今谎称我子未死,已到建 州?知道我粮草已尽,便可以亲信信中之言,带军进入你们早已布下重重伏兵的武都城?放 屁”
  
  宋一方那番话本是陈志心中之言,如今被宋一方亲口说出,正中了陈志的心意,同时也 松了一口气,本来想劝阻宋一方放弃攻城的,如今来看此城不得不攻,如果不攻,入城之后 要是那谋臣留了活口证明是自己与宋史合谋要杀宋离,宋史顶多是削除兵权,赶回建州,而 自己恐怕是要人头落地了。
  
  皇甫疆慌忙解释:“王政将军拼死一战,护送了二公子出城呀,全城将士亲眼所见,亲 眼所见呀”
  
  宋一方“哼”了一声:“那我问你,今夜为何有大队出城前往镇龙关方向?”
  
  皇甫疆忙说:“是兵马卫远宁带了自己亲信部队逃离”
  
  宋一方笑了一声,挥刀割下了皇甫疆的耳朵,皇甫疆捂着伤口,杀猪般的惨叫,满地打 滚,却又被宋一方踩住胸口道:“我想这又是那谋臣的奸计吧?诱我们入城之后,将 我们困在城中,那兵马卫远宁离城只为了合围之用你这奸贼休得用这等低劣的奸计骗我 来人”
  
  宋一方一叫,陈志忙挥手叫周围的亲兵,亲兵一拥而上将皇甫疆按住,随后五花大绑拖 出营帐,再被拖出营帐的刹那,清楚地听到宋一方说:“明日清晨,攻城之时,在城外用车 裂之刑送这奸贼上路”
  
  车裂之刑?皇甫疆已经顾不上疼痛,拼命挣扎着,但毫无用处,本想呼喊,但最终已被 塞进了一块破布,只得发出“呜呜”声,眼泪都已经急得掉落下来,双手扣着地面,划出十 道痕迹,痕迹之中还留着指甲缝中的鲜血。
  
  本以为这一趟送去降书,明日之后迎来的便是新的人生,升官发财指日可待,或许还能 多娶几个小妾,过上神仙般舒服的日子,没想到出城之时,就已经踏上了一条通往地府的 大道。
  
  “将军的智慧,陈志如今拍马都无法赶上。”待皇甫疆被拖走之后,陈志赶紧拍着马屁 。
  
  宋一方长叹一声,将长刀插入地上,转身又拿起揉成一团的宋离衣衫,放在胸口紧 紧地抱住,然后坐在地上,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丧子之痛,如今才真真切切地从胸口迸 发出来,席卷了全身上下,宋一方顾不得什么主帅的颜面,越哭越大声,最后竟然抱住衣裳 ,掩面痛哭,还不住地抽搐。
  
  陈志见状,忙将营帐幕帘给紧紧合上,同时又向门外守卫的两队宋一方的亲兵递了一个 眼神,亲兵队长微微点头,一挥手,让两队军士将营帐门口堵住,自己则持刀站在营帐门 口,不让任何人入内。
  
  那两队亲兵早已被宋史和陈志收买,因为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便已是他的忌日。
  
  
  
  '第九十一回'还未开始的时代
  
  宋一方营帐中,烛光已经渐渐燃尽,临近入冬时分,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蚊虫绕着微弱的 烛光乱飞,让本就烦心的宋一方更加烦躁。
  
  宋一方挥手将蚊虫赶开,不一会儿蚊虫又聚拢到烛光前,宋一方愤怒之下竟拔出刀下, 在空中乱舞。此时背对宋一方正在沏茶的陈志则趁机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包药粉抖落进茶壶 之中,轻轻摇晃了一下,又放回炉台之上。据那位配置药粉的医官说,药粉溶入沸水之中 ,水越热药性越足,也更容易发作,按照剂量的大小而决定对人体产生的作用。剂量小则只是昏迷,剂量大则会窒息而亡,只要过少一日,就算再高明的仵作也查不出到底是中 的是什么毒。
  
  一日足以,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天空便会明亮起来,即使攻城战开始,宋一方喝下这剂 毒药所混入的浓茶,估计令旗一挥,全军攻城之时,便会气绝身亡,神不知大鬼不觉。大 战之时,哪顾得上查明宋一方的死因?
  
  陈志将热茶倒好端到桌案之上,对刚刚平静下来的宋一方说:“大将军,饮些热茶,提 提神,快到攻城的时候了。”
  
  宋一方端起茶,也顾不得烫,一口将茶饮尽,随后又将茶杯一堆,示意陈志再给他倒上 一杯,陈志见宋一方饮下,立刻又倒上一杯。此时宋一方却突然抿抿嘴道:“军师,这茶中 怎会有股怪味?”
  
  “哦?是吗”陈志闻了闻茶壶,狡猾地说,“的确有怪味,我马上替大将军另烧一壶新 茶。”
  
  宋一方默默地点点头,目光又头像桌案之上宋离的那间衣裳之上,忍不住又要落泪。
  
  陈志又换了一壶新水,放在炉台之上,静静地等着,等着天亮的那一刻,等着宋一方站 在战车之上挥动令旗随后倒下的那一刻,忍不住笑了。
  
  宋一方看着陈志脸上的笑容,本觉得有些奇怪,但却看到陈志身后营帐布突然被一把长 刀缓缓割开,那刀尖慢慢地移动到了陈志的颈脖处,随后一个声音从营帐破裂口处传来:“ 投毒暗害大将军,那可是死罪”
  
  那人说罢,将营帐那道破裂口拉开,走了进来,但右手紧握的长刀还搭在陈志的颈脖上 ,没有离开。
  
  “霍雷你……你要做什么?”宋一方起身,伸手指着从帐外进来的霍雷。
  
  霍雷用刀背碰了碰陈志道:“我是来救大将军的,因为对你忠心不二的军师今夜准备要 了你的命。”
  
  宋一方看着霍雷,又看着如今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滴的陈志,寻思一下刚才那茶水之中的 怪味,可依然不相信陈志会暗害自己。
  
  “为何……为何……”宋一方刚从伤痛之中将灵魂拔出来,此时霍雷的突然闯入,已经 让他慌乱不已。
  
  霍雷靠近陈志,嘴巴已经几乎贴近了他的耳朵:“因为大公子宋史答应他,取得统帅之 位后,陈志便会贵为宋家第一代国师,对吧?军师大人”
  
  陈志忙道:“大将军,不要听他胡说,我追随将军多年,怎会暗害将军呢”
  
  “是吗?”霍雷将手伸入陈志的怀中,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叠好的纸片,放在鼻前闻 了闻道,“那请军师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糖粉?面粉?或者是……毒药?”
  
  陈志依然狡辩,但额头上的汗止不住的向下流:“这是……我在医官处拿的风寒药粉”
  
  “是吧?”霍雷作势就将那纸片塞入陈志的口中,陈志忙吐出来,慌忙挣脱霍雷去拿水 漱口,这一切都被宋一方看在了眼中。
  
  陈志已经漱口了好几次,再一回头,正要解释,却发现宋一方已经将佩刀放在了桌案之 上,盯着他,冷冷地问:“为什么?”
  
  陈志知道此时自己无论找什么样的借口,都无法推脱这个事实,可让他疑惑不解的是为 什么霍雷会知道这件事?整件事从策划到执行,详细的计划都在他的心中,即便是宋史知道 他会下手杀死宋一方,却不知道如何做,什么时候做,那这个霍雷又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 此人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暗中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情急之下,陈志用发抖的手指着霍雷道:“你……你是武都城中的奸细一定是”说完 ,陈志又面朝宋一方跪下。
  
  “大将军,霍雷与武都城兵马卫远宁阵前单挑之时,一直手下留情,在交手前还交 谈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这是为何?这分明就是在你的眼皮之下商议如何行刺于你,又如何将 我大营包围,辎重营失火如果没有内应,怎会一把火就烧得精光?大将军不要被奸人 蒙骗”
  
  宋一方没有理睬陈志的话,只是指着地上的那张已经沾满口水的纸片说:“那你是否可 以告诉我,这样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风寒感冒的药粉,为何入你口中,你那么害怕? 只要说清楚,我不杀你。”
  
  陈志灵机一动道:“大将军那的确是一种毒药,但风寒感冒要以毒攻毒方可……”
  
  “放屁”宋一方拍案而起,“陈志你我同行多年,我一直敬你为兄长,尊你为军师,想 不到今**竟然毒害我?”
  
  陈志见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挽救的办法,只得向帐外大呼道:“来人呀来人呀”
  
  帐外的两队亲兵鱼贯而入,站成两排,为首的亲兵队长的低头道:“军师,何事?”
  
  “杀……杀……”陈志好半天才将话说清楚,“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官升三极”
  
  陈志的手指着宋一方和霍雷,霍雷却不慌不忙地将刀放在桌案之上,冷冷地盯着陈志, 但两队亲兵没有一个人有任何动作,都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陈志起身,一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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