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向德国人学,自普法战争前直至二战,德国陆军的战术和军队编制才是世界最先进的,这是经过实践证明的。
可确定了向德国学习军事之后,应该找什么样的教官?这个问题却难住了唐浩然,对于二战名将唐浩然自然是了若指掌。可对于这个时代的德国将领却是睁眼瞎。而在另一方面,如果统监府是代表着中国。那么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直接向德国陆军参谋总部要人就行了。
这个时代,中国可是德国最大的军火进口国,以国家的名义提出了这个要求,德国人又岂会拒绝,可问题在于统监府不代表中国,最后和商德全等人商量一番后,他们提出了一个建议,委托尚于德国克虏伯公司留学的段祺瑞,代为物色的优秀教官数名,最好能直接向陆军参谋总部提出要求。
虽说在明面上统监府没有军队,只有警察,可再怎么着唐浩然也有“操练新军”之权,自然的便打着为操练新军作准备的名义,电请段祺瑞代予聘请几位德军军官,以供讲武堂军官育成之用。而段祺瑞在接到电报后,倒也不负同学所托,借着往德军参谋总部参观的机会,向德军将领提出了要求,作为堂堂大清国的在职军官,且又是那位“清国宰相”李鸿章的亲信,他提出的要求,自然没有被忽视,甚至可以说引起了重视。
总参谋长阿尔弗雷德?冯?施里芬在接到报告后,又将此事报告给予德皇,而刚刚继位两年,野心勃勃的德皇威廉二世,自然不愿放过在东方发挥影响力的机会,立即责成施里芬办成此事。
可派谁最合适?
尽管驻北京的公使馆,早已将唐浩然以及亦有训练新军使命的相关情报告知柏林外交部,但对于德国而言,现唐浩然于清国的地位,远不及李鸿章,这意味着高等军衔者,自然无法派往,而在另一方面,唐浩然亦对德国极为了解,一般的普通军官自然也无法令其满意。
在几经选择考虑之后,最终施里芬选择了一个人,一位刚刚晋升为陆军上校,且又有着东方经验的总参谋部军官——梅克尔。
施里芬推荐的克莱梅斯?威尔汉姆?雅科夫?梅克尔,已经五十岁了,是老毛奇最欣赏的学生之一,曾于七年被派于当时在欧洲鲜为人知的东洋岛国日本,担任日本陆军大学的教官,其旅日三年,可以说现在日本陆军中中高级将领皆出其门下。
命运在这里似乎开了一个玩笑,嫡造了现代日本陆军的梅克尔被派到了中国,对此唐浩然当然不知道,至少在他来到仁川之前,根本就不知道,甚至还因其是个酒鬼,而且唯独爱好莫赛尔葡萄酒,还特意委托洋行从上海买来了足足上千瓶莫赛尔葡萄酒,以满足其嗜好。
就这样,梅克尔带着三名步兵军官、两名炮兵军官、一名骑兵军官、一名工兵军官和一名辎重军官乘船前往上海,又从上海来到了仁川,在仁川的招待宴会之后,便住进了永宗岛陆军学校内的别墅,也就是在那场招待宴会上,唐浩然才知道自己请来的这个德国专家就是那位大名鼎鼎“没教会日军防御”的陆大缔造者。
不过这会再后悔也没用了,甚至唐浩然不停的在心里安慰着,毕竟得其真传的日军打败了俄国人,横扫了东南来,自己条件尚还不高,先别提那么多要求。
办了学校,就开始招生了。招谁呢?
手下只有“四千警察”的唐浩然,自然不能像日本人办陆大时那样。在上千名军官中通过考海选出10%的优秀者。只能凑合着对付着。拿出武备学堂军事考卷。对所有的“警官”进行考试,虽说考卷并不复杂,可合格率却不到30%。
学生有点先天不足,老师也有点发育不良,这就是讲武堂的现实,不过,梅克尔到底也是德军中的战略战术的专家,所以他在课程设置上也是绝对的实务优先。
“目前讲武堂的课程分“普通学”和“军事学”两类。普通学包括“交通、历史、数学、统计、国际公法、法律、外语包括英语、法语、德语、俄语以及日语”。共608课时;军事学再分为“学科”和“术科”两种,学科包括“马学、卫生、会计、兵器、建筑、参谋学要务、战史、战术、海战术、地形、沙盘、要塞战术”,共1796课时,术科包括“马术、参观、野外测量、现地战术、参谋演习拉练、战史旅行、基层勤务、秋季演习、参加特别演习”,不算马术共304天,马术是806课时。”
作为武备学堂教务处主任的吴其藻,这位曾于水师任职的留美幼童,是常驻学校的最高官员,至于作为校长的唐浩然,平均一个星期才会来一趟学校。唐浩然之所以会再次关心起课时的安排,却是同另一件事有关。
“按照这个课程安排。一年能毕业吗?”。
一年,这是讲武堂的学制,之所以将学制压缩到一年,却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时间等,现在对于唐浩然来说,他需要的是一年一批的快速培养出足够的军官,而现在这一期生不过242人,既便是其全部毕业,也不过只能满足一个师。为此,不得不通过增加了一年课时的方式,压缩学期。
“校长,按照目前的一年学时安排,一年毕业基本上没问题,但是……”
行走于校园中的吴其藻朝着校场上正在进行马术训练的学员看去,然后引用起梅克尔上校的话作了回答。
“以梅克尔上校看来,一年或许可以令其初步掌握陆军军官必须具备的基本知识,但也只局限于此了,这极有可能限制其未来的发展,”
在引用了梅克尔上校的观点之后,吴其藻又继续说道。
“上校建议我们在未来应仿效日本陆军,建立陆军大学,以培养参谋及其高级指挥官,否则以目前讲武堂所学,绝不能满足军队高级指挥官以及参谋之用。”
“陆军大学……”
念叨着这词,唐浩然又岂不知梅克尔说的是实话,说白了讲武堂这一年期培训出来的军官只是中基层军官,而其所学有限自然限制自身成为高级指挥官可能,但问题在于,自己有那个时间去等吗?想到时间,唐浩然不禁想到东洋的那个邻居,那个邻居正处心积虑的计划着进攻中国。
面对日本的威胁,自己只能想办法加强自身实力,而与此同时,为了解决这个威胁,自己正在一步步的推动着那个计划,那个计划能否成功,仍是未知数,一切只能交给时间和未来去决定,但自己绝不能把所有的筹码全押到那个计划上,在此之前,必须要不断充实自身实力,以备将来。
瞧着马术场上那些骑着西洋马训练马术的骑兵科学员,唐浩然的神情变得越发严肃。
东洋啊……这个命题似乎是近代中国永远无法绕开的命题!现在这个问题却又落到了自己的手上,能彻底解决吗?
(大家先别抱怨,这里用梅克尔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另一位合格的还在土耳其,创办着新军,培养着土耳其军官,这梅克尔于日本培养的是旅团长、师团长,于朝鲜培养的,嗯,只是营连长,现在能有这么一位来朝鲜,已经开了很大的金手指了,至于将来创办陆大的时候,自然要用名将了!呵呵,月底了,求月票!明天加更!)
第83章 东洋(第一更,求月票!)
银座与东京而言意味着开化,十几年前这一带并不繁华,在实施了英国人沃特尔斯制定改建规划之后,这片街坊中林立着西洋建筑的街区,便成为东京最繁华的商业区之一。六丁目12号这栋四层高的西洋楼房的门外挂着一排铜板招牌,而其中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南洋谷粮销售株式会社”几个字。
这栋西式洋楼中分布着十几家这样的从事海外贸易的会社,这些会社的特点是规模都非常有限,或是从事对外出口亦或是从事进口,终日都有不少人从大门进进出出。在这里出入的客人以男性居多,其中多半是青年人,这也难怪,毕竟从事外贸需要讲外语,既便从事对清国的贸易,不会说“清话”,那也要会说“唐音”才行,自然,也就只有年青人了。
“南洋谷粮销售株式会社”的办公室内,二十余名穿着呢绒西装的职员们正在办公,五六个客人正在和职员洽谈着事情,对于专事廉价南洋米进口贸易的会社来说,他们从不担心货物的销售问题——日益发展的日本工业需要大量的工人,而无论是工厂主亦或是城市贫民都欢迎廉价的外国米,过去,日本以进口朝鲜米为主,而现在随着朝鲜输出大米的锐减,廉价的南洋米开始闯进日本市场,而“朝鲜谷粮销售株式会社”则是最早从事这一贸易的会社——第一个将南洋米引入日本的会社。
在大厅里的的几张办公桌客人们似乎正在同职员在那里商讨着大米的数量,双方的讨论声此起彼落,价格仅相当于日本米六成的南洋米从不愁销售。唯独数量供应总有些不足。毕竟南洋市场刚刚开拓。且几个世纪以来,南洋米购销完全掌握在南洋华侨手中,且不知为何,去年岁末,华侨结成米粮同盟,完全控制米市,导致欲从事南洋米购销的会社被排斥在外。
而“朝鲜谷粮销售株式会社”则是少有的几家,获得华侨商行认可的日本商社。这使得本州一带的南洋米皆由其供应,这种近乎于垄断的经营,使得这间不大的会社,从不需要担心销售问题,且米商甚至需要百般讨好其,以获得足够的大米。
在这一片热闹中,一名穿着西装的青年,走到到柜台的一端,递出名片,然后说道。
“我想见你们社长。”
印在名片上的是:滋贺县旭日图书会社社长山本隆一。
“请问您有什么贵干?”
服务台小姐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位。公司可不作图书生意。
“我是特意来拜访松井先生而来的。我和松井先生在信里约过。”
听到和社长已经约了,服务台小姐的态度立刻变得格外恭谨。山本隆一随后被请到会客室去。走廊边依序有会客室和社长室等三个房间。由社长室里出来的秘书小姐鞠躬的同时。山本走进房间。
松井社长从座椅上起身,走过来请山本在沙发上入座说。
“请坐,我是松井一郎,请多关照。”
通过这一幕,秘书可以发现,这是社长和这个先生的初次见面,不过待到秘书关上门出去之后,坐在社长室的沙发上,两个人凑得很近,低声交谈着。松井立即压低话声,而那口带着东京口音的日语却变成了汉语。
“情况怎么样?”
“还算顺利,年前的时候,才算是和他接上线,目标非常喜欢读书。”
山本隆一如实的答道,眼前的这位松井先生看似与他没有关系,但实际上却是他的直接负责人。
“喜欢读书很好,书目一定要准备好,明白吗?”。
于心里一边边琢磨着,松井一边说道。
“他看的书会直接关系到他的一些想法,现在你要做的事情,一是加深他的想法,二是要直接影响他,毕竟……”
盯住山本,松井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请您放心,这些书目皆是精心挑选的书,现在我与他交流中亦可看到目标对其表现的强烈不满!”
通过书籍去影响他人思想,再借助谈话加深印象,从而一步步的将其往“志同道合”的一方引导着,在这一点上,山本隆一做的无疑非常出色。
“嗯,这就好,你办事,我放心!”
松井社长歪着唇角微笑着说。他的粗眉同时耸动了一下。这是相当精悍的脸孔,那件纯白衬衫上打黑色领结,他站起身,加大了一些声音。
“这件事很困难啊,毕竟,你从事的是书籍生意,现在想从事米粮生意,嗯,隔行如隔山。”
“社长先生,只是想试一试,请社长先生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明白松井用意的山本隆一便与其配合起来,接着他看到松井拿着一个饼干盒走了过来。
“真的很难拒绝您。”
看似作出让步的松井走到山本的面前,又接着说道。
“这是一位朋友从国外带来的饼干,味道非常不错,既然现在我们是合作伙伴,这是我送给你和太太的礼物!”
说话时,松井打开了饼干盒,只见那饼干盒内赫然是两支枪管被锯短转轮手枪,看到盒中的手枪他顿时觉得有些惊讶,但听到松井的话后便点点头,然后接下了这份“礼物”。
“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家里失望的!”
山本隆一压低声音向松井轻声说道,而那一双几乎看不到眼珠的小眼隔着镜片闪闪发亮着。
半个多小时后,在山本隆一离开会社后,松井重新走回了办公桌,接着他拿起了一张纸,在纸上写下了几个数字,然后那唇角微微一扬,眉宇中闪动着一丝得意,视线投向窗外的时候,那得意却又消失于无形,似乎又带着一丝忧虑。
“也不知道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东亚局势最终一定会演变成为黄种人与白种人之间的竞争,日本的未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清国问题的解决。如果不认清当前的形势而仅仅是与欧洲人一起“合唱支那亡国”,无疑是一种轻浮的表现……”
长崎东亚日报社内,面对几名到访的友人,郑永林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自四个月前返回长崎后,他便一方面联络志同道合的友人,另一方面又着手创办《同文日报》,而《同文日报》从创办至今,除去刊载日本的时政新闻之外,亦刊载西洋诸国的威胁,鼓吹东亚同文同种,虽说报纸的销售,但得益于每月五千元的秘密广告津贴,报社到也坚持了下来,而且不断通过白送报纸的方式扩大于长崎的影响力。
现在《同文日报》于长崎正渐渐被人所接受,究其原因却不是因其所的鼓吹东亚同文同种,而是其刊载的西洋诸国于日本威胁以及对包括日本在内的东洋展露出的野心,对于原本就有一种“受害人”心理的日本人来说,报纸上的一篇篇“揭露西洋野心”的文章自然容易引起人们的共鸣,而在共鸣之余报纸上所呼吁“东亚自强”、“东亚携手”自然为人所接受,至于东亚同文同种的思想,更是没有多少日本人会质疑。
而从一开始《同文日报》就将自己的编辑方针定位为“明唇亡齿寒之谊,融合日华官民之感情”,鼓吹“去畛域之见,弃小义,就大同”的“东亚精神”。而另一方面则将矛盾转移至西方列强,强调西洋白种人的强大,认为如果现在黄种人不奋起直追,势必沦为白种人的“臣妾”,而若黄种人不团结一致,纵是日本自强亦难以为凭。
“郑君,福泽谕吉先生曾言称,日本欲富强,必须吞并朝鲜,而欲吞并朝鲜则必须击败清国,非如此不可自强,郑君之见与福泽谕吉先生实在相差甚远!”
面对造访友人的反问,郑永林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友人说道。
“吞并朝鲜、击败清国,这绝不是自强之道,而是自取其祸,敢问诸君,以日本之力,是否能鲸并中国?”
“这自是不能!可日本却可与西洋各国携手共谋瓜分清国!”
于这些友人眼中,他们从未曾将郑永林视为清国人,自然也就谈不上顾及其情绪了。
“如若西洋诸国能吞并中国,又岂会踌躇至今?中国身为大国,自可以其大而抗衡西洋临国,相比之下,日本之小恰可为西洋所图,如若我国与清国关系恶劣,以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