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秘密(出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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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秘密(出版书)-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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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太太的话,不是仁钦噶伦派我来的,是康萨噶伦。”
  德吉吃惊,扎西意外,占堆问道:“你什么时候跟康萨那老浑球搞一块去啦?”
  帕甲摇头不语。
  “难道……不是康萨要抓我们吗?”德吉不解地问。
  “太太,您又错了,扣押驮队,康萨噶伦毫不知情。……此事完全是藏军第一代本尼玛一人所为,他假借查办私运违禁物品之名,是急于在达札摄政王面前邀功请赏。”
  “可我家的驮队确实夹带了支援抗战的物资,康萨也确实在噶厦负责督察此事。”
  “督察什么呀,各搭各的灶,各唱各的调儿。康萨噶伦对此事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是迫于摄政王的压力,他才懒得管呢。德勒老爷,您想想,这些年来,他查问过您的驮队吗?”
  扎西思索着。
  白玛听得仔细,插话问:“尼玛代本他到底想干什么?”
  “还用问吗,挑拨仁钦噶伦和康萨噶伦的关系,从中渔利呗。尼玛大人在藏军一团的任上时间太久了,他太想往上爬了。康萨噶伦到噶厦议事厅上班才知道此事,他非常生气,知道自己被小人利用了。当然,他与仁钦噶伦一向政见不和,想主动解释,又摞不下脸面。正在左右为难之际,恰巧遇见我去议事厅回话,就被他逮住了……康萨知道我是仁钦噶伦最亲信的人,他抬举我,托我来斡旋此事,我自然就应下了。”
  “我二弟知道吗?”占堆问道。
  “我走时匆忙,没有亲自回禀仁钦噶伦,但已经派人去老爷的府上了。”
  “德吉,回到拉萨,我们一定去康萨府登门道谢。”扎西说道。
  帕甲笑着说:“知恩图报,德勒老爷真是信守佛规要律的善主。”
  扎西望着走远的平措等人,他沉思着。一场飞来的横祸就这样化解了,他的心里感到不真实。土登格勒请来了北郊大寺的僧兵,而康萨噶伦也随后请来土登格勒的亲信,这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玄机呢?也许,是我多虑了。
  白玛连续几天都没回来,达娃央宗便心急火燎地爬上了路边的大树上,她眺望着远方,望眼欲穿。央宗老爹从宿营地过来,瞧见她,冲着她喊了一嗓子:“你又不是猴子,上树干什么?”
  “老爹,你来得正好,我饿了,扔给我点儿吃的。”
  老爹无奈,只好把一块风干肉扔了上去。他担心地说:“丫头,这么多天了,那小军官不会来了,你就死了心吧。”
  “他敢不来!”
  “我帮你打听过了,兵站的人都不知道他去哪儿啦……跑了!”
  “他是德勒府的少爷,他能跑哪儿去!”
  “拉萨那些大贵族什么时候用眼皮子撩过我们康巴人,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敢看不起我,我就宰了他。”
  “年轻的小伙子多得像河滩上的石头,你非跟自己较什么劲儿?我们康巴人无拘无束,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
  眺望远方的央宗眼中一亮,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老爹被她吓了一跳。央宗落地后,一边朝帐篷跑,一边说:“老爹,你就说我不在家。”说着,飞快地躲进了帐篷里。
  “嘿,你这个丫头,疯疯癫癫的,我跟谁说你不在家啊?”老爹莫明其妙地问。
  这时,老爹听见了由远而近的马蹄声,他抬眼望去,白玛匆匆而来。老爹笑了,嘟囔:“叫丫头说着了,这小子,敢不来!”
  白玛骑马来到帐篷前,他直奔老爹,问道:“老爹,央宗在家吗?”
  老爹故意大声地说:“她啊,不在家,不在家。”然后,用手指了指帐篷。
  央宗藏在帐篷里,既激动又羞涩。
  白玛心领神会地说:“噢,她不在,老爹,那我就回去了。”
  “走吧,走吧。”
  白玛用脚做出渐行渐远的声音。
  央宗以为白玛真的走了,她急了,不顾一切地冲出帐篷。她跑出几步,发现志奎正在给白玛的马饮水,她明白了,脸上娇媚成了一朵花。感觉到白玛正在身后一步步地靠近自己,央宗突然拔出腰刀,转身指向白玛,白玛僵在那里。她涨红着脸说:“臭当兵的,你变心了。”
  “我没有。”
  “你就是变心了。”
  “我真的没有。”
  “那你为什么才来?”
  白玛抓住她的手,把腰刀缴了,歉疚地说:“我们家驮队在朱旺庄园出事儿啦。”
  “你没骗我?”
  老爹在一旁看到他们的关系缓和了,放心地躲开了。
  “当然没骗你。噶厦的官差扣了我们家的驮队,我为了救阿爸阿妈跑了一趟拉萨……”
  “我以为你看上了别的姑娘。”
  “你这么凶巴巴的,我要去找别的姑娘了。”
  “你敢,你敢,你敢!”
  夕阳之下,央宗骑马在溪边奔跑,马踏溪流,溅起朵朵浪花。岸边传来汉笛悠扬的曲子。
  白玛坐在草地上吹着汉笛,央宗来到他身边,骑马绕圈,她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白玛停下来,仰头问她:“好听吗?”
  “好听,听得我直想哭。”央宗边下马边说。
  白玛见她坐过来,才说:“曲调儿是有些凄凉。央宗,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小是在寺院里长大的,十八岁之前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你不是德勒府的少爷吗?”
  “现在是,过去不是。”
  “你把我给说糊涂啦。”
  “可能是因为我身份特殊,师傅一直让我住在家庙的佛堂里。每天晚上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那时我只有六七岁,很小也很害怕。后来,我从乐器仓库里找到了这支汉笛,拿在手上当武器,给自己壮胆。再后来,我学会了吹笛子,发现它有另一种用途,你猜是什么?”
  “让我猜猜……吹笛子,与佛对话?”
  白玛摇了摇头说:“每晚笛声响起的时候,都会招来耗子,开始是几只,后来是一大群。它们一边听我的曲子,一边爬到佛台上偷吃供果,偷吃酥油。慢慢地我们熟了,这群可爱的耗子就成了我的伙伴。”
  央宗听着心酸,她说:“你小时候真可怜。”
  “不可怜,只是有些孤单。”
  “那……以后我就是你的小耗子,天天来听你吹笛子。”
  土登格勒在路边设帐篷迎接扎西,奴仆们在帐篷前熬茶、摆干果、摆点心忙碌着。格勒、娜珍、卓嘎、琼达,他们有坐有站,朝官道的方向张望。葱美正陪三岁的儿子年扎玩着。
  一名仆人匆匆跑来,大声地禀报:“老爷,府上的驮队已经过了山口。”
  众人再次张望,驮队渐渐从山坡后面升起来,扎西和德吉骑马走在最前面,他们渐行渐近。格勒带着众人朝驮队迎了过去。
  娜珍心绪复杂,她突然一阵恶心,赶紧捂住嘴巴,警惕地扫视身边的人,见大家都没注意她,便扭身跑到了帐篷后面。她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琼达出现在她背后,阴阳怪气地说:“二太太,你这是……有了吧?”
  娜珍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强忍着说:“你真会说笑,什么有了没了的,刚才多吃了两碗青稞酒,凉了胃,肚子有些不舒服。”
  琼达怀疑的目光扫描她,笑而不语。
  娜珍走向琼达,感伤地说:“我这是一片荒地,老爷不撒种子,它长不出庄稼来。走吧妹妹,我可比不了你,你家老爷知冷知热的。”
  琼达却不屑地说:“谁稀罕他。”
  驮队已经到了帐篷前,卓嘎上前拉着德吉的手,上下打量着问:“阿佳啦,没什么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德吉说道。
  “他们哥俩可缺德了,嫌我嘴漏,什么都瞒着我。”
  “他们是怕你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这几天,我闻着味儿就不对,心里就像热锅里炒青稞粒子,噼里啪啦的,就没一刻消停过。”
  “你再咋呼,青稞粒子就从嘴里蹦出来了。”德吉笑着说。
  格勒上前寒暄:“让姐夫受惊了。”
  “我倒没什么,顶多路上耽搁几天。我一直担心你,在噶厦里外斡旋,操心费力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扎西说。
  “峰回路转,连我都没想到。”
  扎西看到身边的帕甲,真诚地说:“是帕甲大人化解了一场血腥之灾。”
  “老爷教诲我这么多年,门下愚笨,照猫画虎只学到了皮毛。”帕甲谦虚地说。
  格勒颇有意味地扭头看着帕甲,一语双关地说:“照猫画虎?你这虎画得生动,扔块牛骨头它都能扑上来,要是饿急了,也指不定咬到谁。”
  “帕甲大人确实精明能干,前途不可限量。”
  “听见啦,帕甲?我姐夫夸你呢。那出包青天的京剧怎么唱来着,先斩后奏,你小子出息了。”
  对于格勒的不满,帕甲早有准备,他一龇牙算是答复了。
  娜珍迎了过来,热热乎乎地说:“几位老爷,别站着说话,帐篷里备好了茶点,快进去歇歇吧。”
  “妹夫,帕甲大人,里面坐。”扎西说道。
  娜珍与帕甲四目相望,很微妙。
  众人随着娜珍进了帐篷,格勒走到帐篷门口瞥见了在一旁玩耍的年扎,他故意落在后面,一扭身和葱美一起去逗孩子。他心不在焉,视线离开年扎,扫过驮队,眺望着远方,思索着。
  见到了扎西和德吉,土登格勒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但他不明白康萨噶伦怎么会信任帕甲,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和解,交易,还是更大的阴谋?昨天在噶厦议事厅见到了康萨噶伦,他一反常态,半真半假地客套起来,话里话外却透着另一番意味,那会是什么呢?
  
  第二十八章 德勒府正在筹办婚礼
  
  扎西和德吉回到德勒府歇息了几日后,便让刚珠备上一份厚礼,准备去康萨府登门拜谢。扎西又叮嘱刚珠再备一份同样的礼物,准备亲自去帕甲府上走一遭。
  德吉脸上不快,提醒他说:“帕甲毕竟是小贵族出身,等级卑微,我们备一份贵重礼品给他送去,已经让他受宠若惊了。”
  “我懂了,不能低了我们贵族世家的脸面。”扎西无奈地说。
  “你总是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我扎西是被你生拉硬拽才变成了贵族老爷,尊卑贵贱的礼数,我一不留神就忘!……唉,帕甲有没有夫人?”
  “好像……还没成家……”
  娜珍从楼上下来,搭话说:“老爷和太太不知,帕甲大人不但有夫人,而且还是位如花似玉的美人,有一次,我在八廓街上撞见过。”
  “噢,驮队从印度带回来一批英国香粉和巴黎香水,他夫人应该喜欢。刚珠管家,我们送礼就要送到人家心坎上,你去看看女人能擦能抹能穿能戴的,还有什么品种,多带上几样。”
  刚珠答应着,弯腰退了出去。
  扎西、德吉、娜珍带着礼物去了康萨府,扎西捧着一条上等的哈达,恭敬地奉上。康萨笑盈盈地接过来,转手给了管家。娜珍也不失时机地将手上的哈达向空中甩去,展开,给站在康萨身边的梅朵戴在脖子上,梅朵拘谨又一脸灿烂。
  康萨引客人们入座后,高兴地说:“这是德勒老爷和太太第一次到我府上。荣幸,真是荣幸啊。”
  “我们一家三口专程拜府,略表谢意。”扎西恭敬地说。
  “为扣押驮队的事儿?”
  德吉把礼单呈上说:“驮队刚从印度回来,带来一些稀罕玩意儿,请康萨噶伦笑纳。”
  康萨接过礼单,看都不看就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德勒太太,你是来寒碜我啊。”
  “康萨噶伦,要不是您派帕甲大人送去了噶厦的手令,我们现在还不知回得来,回不来呢。”德吉解释说。
  “不许贩运军需物资,噶厦政府确实早有禁令,目的是表明我们对中日之战所持的中立立场,但这只是个态度,什么时候动过真格的。”
  “就是嘛,拉萨的驮队不管僧家还是俗家的,哪家少运了,凭什么拿德勒府开刀。”梅朵在边上帮腔说。
  “哈哈……,你们瞧,我这从没进过布达拉宫的闺女,都比尼玛那蠢货明事理。德勒老爷、太太,让你们受了委屈,应该登门道歉的是我。”康萨笑着说。
  娜珍把话拦过去,气愤地说:“我早就听说了,是尼玛代本在背后使的坏……”
  “就是,不能便宜了尼玛,他太坏了。”梅朵愤愤不平地说。
  “事情已经过去了。”
  “爸啦,您就是不罚他,至少,也要让他将功赎罪啊。”
  康萨故意表现得无可奈何,他环视大家,笑呵呵地说:“应该!将功赎罪,这事儿阿爸依了你!”
  “爸啦,尼玛代本把白玛哥派到亚东守关两年多了,生生把人家母子拆散,真可恶。……你守着自己的女儿其乐融融,德勒老爷和太太见不到儿子,多心疼啊。”
  “康萨老爷开恩,帮我们把白玛调回来吧。”娜珍见缝插针地说。
  康萨看了看扎西,扎西也有此意,但他还是说:“实在不敢为难康萨噶伦。”
  “梅朵向来当我半个家,凡事我都拗不过她。闺女,阿爸去尼玛那里通融通融,你满意了吧?”康萨自嘲地说。
  “谢谢梅朵小姐。”娜珍喜形于色地说。
  “不用谢,等白玛哥回来了,我要跟他比网球,肯定赢他。”
  “康萨老爷,梅朵和白玛,是在军营里一起玩大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孩子有缘有分,前世今生注定就是一对。”娜珍说。
  “二太太,您说什么呢。”梅朵说着,红着脸走了。
  扎西和德吉有些意外,不知所措。
  娜珍望着梅朵的背影,满心喜欢地说:“康萨老爷,小姐也到了该出阁的年龄啦。”
  “二太太……噢,你们三位今天是来提亲的,东说西说的把我给绕糊涂了。……你看我这脑子,让羊油糊了。”康萨恍然大悟地说。
  “小姐尊贵,二太太口无遮拦,实在冒昧。康萨噶伦,请您见谅。”扎西不安地说。
  康萨收住笑容,一脸认真地问道:“德勒老爷是怕我不同意?”
  “不是,不是。”
  “我虽官拜噶伦,不过是一时的虚名。德勒家族高贵的骨系,可是二百多年来生生长息,能同你们家族结亲,那是我的荣耀,算是康萨家高攀啦。”
  扎西一时语塞。
  “康萨老爷,您同意啦?”娜珍问道。
  康萨询问的目光看着德吉,他问道:“大太太,这也是您的意思?”
  “梅朵小姐生得俊俏,又知书达理,就怕白玛没这个福分。扎西,你说呢?”
  康萨盯着扎西,等他表态。
  “既然二太太早有此意,她毕竟是白玛的生身母亲,我岂有阻拦的道理。这门亲事,就由二太太做主吧。”
  “今天是个吉日,就定了,就定了。”娜珍开心地说。
  康萨抑制不住兴奋,拿过管家手上的一卷上等哈达奉上。扎西将哈达接过来,捧在手里,环顾身边的两位太太,心生喜悦。
  扎西回到府上,还沉浸在兴奋之中,他在屋子里转悠,嘴里叨唠着:“接了康萨噶伦的阿细哈达,就表示我们两家订下了这门婚事。”
  “看你高兴的,捡了大便宜似的。”德吉笑着说。
  “我是高兴吗?我怎么觉得像做梦。我们明明是去送礼,感谢噶伦老爷的救命之恩,怎么三绕两绕……就变成提亲了。”
  “我也稀里糊涂的……这门亲事就成了。……扎西,康萨噶伦救我们,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是,肯定是。康萨噶伦权倾一方,他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要把自己的宝贝千金塞给我们家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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