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在期盼着她能够渐渐的好起来。
可事实是,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这是不是也在告诉着自己,每多一天她的陪伴,就意味着少一天?而对之与此,除却珍惜,他还能做什么呢?
自己说过,要留住她,千方百计。所以,除却珍惜,他定然还有什么能做!
而事实是,原来真的是有办法。
沙盟方丈说,她之病因除却毒症,更是因心中郁结一直难解。毒症只是引,郁结才是那真正的缘由。所以,解因才是救她的关键。
而要真正的解开郁结,需经历一番波折,且逆天而行,需要自己付出相应的代价。
有办法就好,而至于所谓的代价,他根本不在意。
*…*…*
封妃仪式中毒之后,病弱中的紫阳,几近连多走几步路都会累,所以大多时间都待在屋内,不是卧在罗汉床上,就是躺在床榻上。
而朱隶溪相较于往常,则来的更勤了。甚至于批阅公文之事,也移至到了她的屋内。晚间时分,也大多歇在此。所以,除却他上朝,私下面见大臣的时间外,他们几乎都在一起。
也便是这些日子,他冷落那些嫔妃更甚。且对之于此,徐婉莹终究再沉不住气。
她一身贵妃服耀眼华贵出现在了紫萱居,配之于其一脸的傲慢冷凝,气扬之间未免太过锋芒,招人不喜。
“近日皇上独宠德妃一人,其也并非不是不可。只是德妃身子羸弱,必不能帮皇上诞下子嗣,于国不利。所以臣妾恳请皇上为国三思,当雨露均沾才对护国有益。”
“徐贵妃是何处听得的大道理,说的确实很对。”朱隶溪眸光不抬,语气淡漠疏离。
“皇上既觉对,当听之才是。”徐婉莹道,继而不由分说的下达命令,“于忠泽,呈上绿头牌。”
朱隶溪的眉头不察的一皱,手中书卷往桌上一掷,冷声道:“翻什么,朕今日去贵妃处。”
徐婉莹笑的明媚娇羞,福了一个身便就退下了,临走之时还亲切的嘱咐了句紫阳,让其好生歇息。
紫阳礼貌含笑的颔首,谢其好意。
待徐婉莹走后,紫阳转头来瞧朱隶溪,便见其深邃眸间,怒气很盛。
封妃那日,自己突然中毒之事,后抓得真凶,乃是一个小小宫女。且其只承认是自己所为,并抓获之日的当夜就于狱中自缢身亡。后线索断,再难查。
其实,纵观皇宫之大,敢有如此胆子和资本能做此事的,除却徐婉莹怕是再无她人。
可是即便知道的那么清楚,终究还是不能动她的。因为当今朝堂之上,如今徐达开还是得罪不得。
如此这些,也难怪他会那么的生气。于是紫阳柔了声音,笑道:“你看看你,这就有沉不住气了。”
“终有一日,朕必要让其对之所作所为付出相应代价!”朱隶溪语气森冷。
他鲜少有这样子发火的时候,想必真是气急了。于是紫阳故意亲咳出声,然后就把朱隶溪引到了自己身边。
“可是她也气到你了?朕就不该让他进来。”他伸出一只手,轻抚她的脊背,声色微有恼意。
紫阳摇头,及时停住了咳嗽,然后握住他的手,俏皮笑的:“我不是真的咳,隶溪这都瞧不出来吗?”
“此举可是又别有它意?”他眸光透出无奈,却是满满宠溺。
紫阳头斜倚,靠向他的怀,摇了摇脑袋道:“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把你引过来而已。”这样是不是不生气了点点呢?
朱隶溪笑,随即伸手将她捆进怀里,沉稳的声线含着柔软,宽慰她道:“放心,我知道分寸。”
紫阳皱眉……
分寸?可是自己,已经让你越来越没有分寸了。以前的你,是绝不会为了这么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而生气的。雨露均沾是身为帝王所应持的一种手段,而如此懂得的你,如今是做的确实这般的不合格。
可是自己,私心里竟是很满意你这样的不合格,是不是这样的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不识大体了呢!
正愣神的当晌,紫阳只觉眼前一暗,眉心处便袭来他唇畔的温热柔软,磨蹭点触着她眉心处的肌肤,喃喃道:“朱紫阳,你能不能不皱眉头。”
“不可以。”她笑的灿烂。被这样宠着的滋味,她怎么舍得失去。所以,一定要皱眉头。
“刚才皱眉在想什么?”他的唇从她眉心移下,脸微微挪开,平视她道。
她真诚的回:“我其实挺喜欢你的没有分寸。可是……似乎……不应该,这样的自己,有点不够贤惠大度。”
他轻笑出声,问:“阿紫说言的不够贤惠大度之意,指的是不想把我往其她女人床上送?”
说的好直白,可的确是这么个意思。于是,有些许不情愿的点头承认。
他笑,唇贴近她的耳畔,轻柔的声响,“那就快些好起来,帮我生个小皇子。”温热的气息伴着他暧昧迷离的话语,挠动惑乱着她的心。
他的唇沿着她的耳,点过她的脖颈,一路蜿蜒而下,扫至她的锁骨,留恋的在上头摩挲。
伴着心跳的加快,紫阳气息稍许的紊乱,继而不由的咳嗽出声。朱隶溪听得此,于是忙停了动作,焦急抬眸问:“可是觉得不舒服了?”
紫阳摇头,嘴角虽是含笑,可眼中却闪过一阵懊恼的自怨。小皇子,怕是自己此生都不能了。
是夜,朱隶溪便去了徐婉莹处,而她却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便是徐婉莹身边最为得力的手下——林嬷嬷。
林嬷嬷立在远处,目光表示恭敬的稍低,并不直视紫阳的眼睛。
她道,声色苍然而平稳,“今日奴婢来,只觉着有些话不得不对德妃娘娘说。”
“你说。”紫阳端正了身子,语气平静却自含威仪。
“皇上对德妃娘娘的用情之深,我等有目共睹。可德妃娘娘若真喜欢皇上,当更多的为他想想才是。”林嬷嬷话中自有别意。
来者目的很是不善么!于是紫阳神色再肃然了几分,客气请道:“你不妨将此话之意言明。”
“德妃娘娘的身子怕是此生再难诞不下子嗣了。皇上若再一直独宠娘娘下去,怕是这辛苦打下的天下,马上便将毁于旦夕。”
紫阳只觉心间沉闷的一瞬疼,不由的咳嗽出声,继而面上却是淡漠的一笑,语气依旧和缓不现怒意,“今日林嬷嬷既然来了,怕是定有什么良计说与本宫听吧!”
“自娘娘出现之后,皇上与徐达开的嫌隙如今已是更深。若再下去,徐达开趁着当下时局不稳,从而犯上作乱也并非不是不可能。娘娘若当真为皇上想,就该去思量思量如何能让徐达开不反。”
如此大胆忤逆的话经由林嬷嬷口中道出,语气沉然静稳,不现半分的胆怯慌乱。而对于这样一个识得大局且还看得这般透彻的人物,想必其真实的身份或许不仅仅只是徐婉莹最为忠心的属下那般简单。于是紫阳不免对其更是另眼相看了几分,礼贤下士般的恭敬请道:“还请嬷嬷言明。”
“有些话奴婢不当讲,皇上会生老奴的气的。奴婢只是给娘娘来提个意,将其间利害关系言明。至于娘娘如何选,就是您的意了。”
紫阳沉眸思量片刻,随即嘴角勾出一抹了然的笑,道:“原来,你竟是皇上的人。”她的意图太过明显的是站在朱隶溪的角度去思考的问题。若真为徐家谋算,不会处在那样的位置,却还来告知自己他徐家现在有谋反的心。
而她的话,也皆都很对!“紫阳多谢嬷嬷提点,也为皇上能有一个这样的得力属下而深感欣慰。”
“娘娘看的通透。当下时局,还请娘娘以大局为重。为了皇上,委屈娘娘了。”
一抹凄楚而无奈的笑溢出,紫阳平静道:“其实,咳……我早就该死了。”只是一直拖着,放不下他罢了。
她是亡国的公主,天理不容的爱上了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如今的结局,也是该了的吧!
当下局势,如何能让徐达开不反呢?便是缓和他和朱隶溪的关系。
那又是该如何缓和呢?便是缓和朱隶溪与徐婉莹的关系。
而他们中间,在很多人看来,隔了一个那么不该存在的自己。迷惑了君心,夺了她本该是徐家的后位。
所以,自己死了,即便不能让朱隶溪和徐婉莹两人间的关系变好,也当是能稳他徐达开的心。
而朱隶溪执着认定的自己没有了,她徐婉莹她日被封为后也当是成了一种必然。
其实,此间计谋,若朱隶溪亲手结果了自己,效用当是更好的吧!
只是……他连让自己有死的念想都不准有,又怎么可能……怕是到时,朱隶溪不以死相逼,说什么共赴黄泉之类的话语来再次逼迫自己活下去,就已是很不错了吧!
如今,她真正该想的是……如何顺理成章,不露痕迹的死去。
其实,自己因中毒而造成的羸弱不堪的身体状况,如今已在渐渐好转。好奇怪,为什么各种毒药都对自己无用的样子!难道,自己是有百毒不侵的特殊体质?
所以,自己开始定时的依据身体状况,再服下一定剂量的毒药。身体就此,终于一日不复一日。
她想起国破之日,那日角楼之上,平儿的话语:“我们三人相携上路,也算有个伴了。说不定下辈子投胎转世还能凑个同年同月同日生呢?”如今自己晚了你们那么多步,你们可还有等我?或是因为怨记着自己,竟然喜欢上了害死你们的仇人,然后就再不理会自己的顾自先行走了。亦或是,还在等着我,然后为的是兴师问罪,大骂一通我。
她也想起,朱隶溪对之自己的喜欢,在她生病之后,不仅没碰我自己,连其他的女人也都不去沾染一下。他很好,好的让自己想起来就心疼。如果这世间还有她应该活下去的理由,就只有一个你了。
只是如今,这样的一个你,也不顶用了。因为细细数来,原来有那么多那么多自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间的理由。
林嬷嬷的点拨很及时,让自己恰时的从不愿意离开你的迷糊中清醒。
你辛苦打来的天下,不该毁在自己的手里。虽然按照狗血的套路思来,自己作为亡国的公主,是应该为了报失却国土亲人的家仇国恨,而隐忍蛰伏的待在你的身边,然后找机会杀了你。亦或是,让你爱上自己,然后杀了自己。并最终目的的毁了你的国家,才是最为的正经。
但是,自己真的爱上了你,却也只是想要一直就这样简单的爱着你。可是,一些本就不简单的东西,即便再怎般想要将他变得简单,也终究是简单不了的。
其实,这样的喜欢,喜欢的很累。有时候皱眉头,只是因为想起弟弟,想起平儿,想起了自己亡国公主的身份。然后就会觉得这样没心没肺的忘了他们而去喜欢你,很是不应该。
只是,一直都找不到一个切合实际的,狠下决心离开你的理由。
如今有了,真正的初衷还是为了你好。这也算是一种功德圆满了吧!也算是上苍留给自己的一个最好的,最恰当的结束。
只是,自己不知道,不再有自己的日子,你会过的怎样!
那天,天空飘雪,很冷很冷。
自己才知道,原来真正要离开你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那般撕心裂肺的疼痛,这世间,怕是没有比这个更让人生不如死的事情了。
还有原来……你也会哭。
那时自己就在想,如果要离开你,就不该让你喜欢上自己。如果喜欢了,就不该去离开。你那样的痛着,比让自己死上千次百次更折磨着自己。
伴着他疼人的话音在耳畔响起:“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她想……如果再来一回,一定不要让你在喜欢上自己了。因为那样的身份地位之下,如此天理不容不该存在的喜欢,她不知是要如何,才能不离开……
第五十二章 离开
朱隶溪的嘴角微漾笑意,暖暖目光如同艳阳落尽她的眼睛里,这样的目光含笑,是她那么留恋的熟悉。因为那么在意,却又不该在意,所以……她说:“朱隶溪,可即便我喜欢你,也还是不能同你在一起。”
她低着头,目光间的神色躲藏在睫毛的暗影里,让人辨不清。这天翻地覆的一瞬变化的太快,朱隶溪嘴角犹蕴的笑意还来不及收回,愣住的眼睛却在第一时间反应出了他的失落心伤。她话里的意思,他太明白,的确他们之间那么的不可以在一起。
他俯身在她身旁坐下,深沉的眸光,太多情绪直白的投进她的眼里。紫阳的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眸光也再不躲闪的与他对视。朱隶溪只觉,这一瞬,她离他那么的遥远,遥远的仿佛倾尽一切也再留不住。
她的指间轻触他的眉心,柔怜的神情,却是含了太多无奈的悲悯,“朱隶溪放我走,否则,我只会死在这里。”原来终有一日,自己也要逼他了,明明知道他那么的不喜被别人逼着。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浪涛拍打岸边的基石,一下下沉沉的打入他的心底。
朱隶溪冷冷一笑,决绝的不由分说,“不可能!”
她淡若了然的一笑,奇怪答了一个字“好。”随即倾身朝他靠近,唇毫无预兆的覆了上去,松开贝齿,舌头探出,舔触了一下他的唇瓣。
他从愣怔中清醒,一把将她推开,目光中稍露惊恐,怒斥:“你在做什么?”
紫阳柔媚的一笑,声音糯的惑人:“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莹白骨质的诱人香肩因着方才的动作而从被中稍露,配之以如此神色,娇艳的逼人。
朱隶溪眉间怒意满满,她却似是全然未见,挂笑的嘴角再次贴近,手抚上他的怒颜一路滑下,柔软的声音骚挠人心,“隶溪,我喜欢你。”
他深邃眸间怒意不减,手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褥,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并向下将她一挪,继而整个身子便覆了上去。
她的目光含水,对之于此,朱隶溪的眸间却是不逝的怒颜,且除却此外一星半点的欲望都不见,紫阳有些许受挫。
“你想要什么?”他问她道,声音沉然不含色彩。
“我们如今不是正在做吗?”伴着话音,紫阳的手游入他的衣衫内。
朱隶溪脸色不变的抓住,然后定然道:“这是它日,我娶你之时该做的事情。”
紫阳神色不由一变,挂笑的嘴角笑意散尽,果决的否定道:“不可能,我不会嫁给你。”
“为什么不可能,因为你打算今日同我做完此事后,就去寻死?”朱隶溪逼问道,眸间的怒气咄咄逼人。
这都被他瞧出来了,紫阳的眉头不由皱的很紧。所以在最为初始时,他才会那般惊恐的将自己推开。且自己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朱隶溪瞧见她深蹙的眉心,嘴角难得的终于溢出一抹了然的笑意,平静道:“你可以去死,但记得路上等等我,本王马上便到。”
紫阳的眉头揪了揪,愤懑道:“你死不死才不关自己的事情,你若不放我走,我明天就服毒,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朱隶溪轻笑出声,柔软的声线含着鄙视:“阿紫,你唬人的本事真的有待改进。还有,你色|诱人的本事也实在不行,因为你让本王很生气,所以再怎么蛊惑都已是无用了的。下次记得,如果要要想色|诱本王成功,要让本王开心才是。”
紫阳无力且无奈的道:“说完了没有。说完了你就可以滚了,本公主现在不想见到你。”这句话,真的是打心底里最为由衷的真实想法。
“本王也不胖,滚不来。”朱隶溪诚恳道。然后手上支撑的力道一松,整个人便贴在了紫阳身上。
紫阳嘴角抽了抽,这个朱隶溪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