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红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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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红颜落-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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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阮昕心中千丝万缕,神情却依旧未动容:“伊墨,你太小看我们之间的情意了。”

    “若是从前也就罢了,现今,却是不得不让我轻视了。”伊墨依旧满脸笑意,径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左手指尖轻轻在桌上敲着,染着的鲜红指甲和她的人一样,妩媚却刺人眼。“你知你为何入牢,是我陷害的,三皇子也知道,可是你牢中受尽鞭苦,我还是毫发无损。他抓你入牢,又软禁于你,还大张旗鼓设宴,就是为了让人确信他怀疑你来保住我。”

    伊墨说到这,笑出声来,声音都媚了几分,又接着道:“怎样?是不是有些心寒。即便这次没顺势害得你死了,可是得知你会武了,真是妙极。云姒儿你说,三皇子那样谨慎的人,还会像从前那般信你吗?如今,你也知晓三皇子利用于你,你还会像从前那般信他吗?”

    伊墨说得眉眼间尽是笑意,秦阮昕心中不是没被说动,却也只淡淡问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告诉我这些的用意?”

    “我就欢喜先看你现在坚定不信的样子,再看到你希望破灭绝望透顶的神情。”

第十四章 六月飞雪良人诺

    “有朝一日,我定会风风光光地娶你,让你做我一生的良人。”

    “我就欢喜先看你现在坚定不信的样子,再看到你希望破灭绝望透顶的神情。”

    秦阮昕看着眼前一手端着药汤,一手拿着汤匙轻轻在药碗中拌着的玳烁,脑子总在想着这两句话。

    自醒过来,玳烁三天没来自己这,只是伤药汤药补品每日不断,皇宫中的东西倒是样样好,这伤养了不过三天,她却能下床稍稍走动了,只是依旧浑身无力。算算自己在这已过了半月多了,却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养伤,不过半月有余,却好像过了几个春秋般,她似乎越来越习惯这个身体这个身份和这份情意了。她看着眼前细心的玳烁,她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有些无所适从了

    她,该信他吗?

    这三天中,玳彻曾经来过一回,这回不像上次,他走进来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抚琴。玳彻的琴声很清雅温和,很少有烈烈铮铮之音,倒像他的人一般,看着温和没有敌意。这是秦阮昕第一次发现,玳彻有一双极为修长好看的手,似女子般秀美,在他手指婉转下,流水之音轻缓而出,真像是一双为琴而生的手,只可惜落在皇族之中,抚琴再好不敌战事一谋,也是枉然。

    但之于秦阮昕来说,在这束缚之地,这琴声是格外悦耳的,不似那宫中丝竹之声,靡靡之音,玳彻的琴声很是清丽,很是淡雅,听着是极让人觉着舒服的。玳彻静静弹完一曲,才开口说道:“若不是你负伤了,倒真是想跟你琴舞合一曲。”

    秦阮昕回以一笑:“伤倒是也没什么了,只是身上还很是无力。”

    “三弟宫中的伤药都是上好的,想必是上回的伤还没缓过来,又挨一刀,再好的身子也扛不住。”

    “烁关照得很,伤早晚是要好的。”说起来这回若不是玳彻先向她告之,她恐怕是活不下来的,只是虽说秦阮昕对玳彻颇有好感,语气却仍是疏远得很,她并不想和这些皇子身份的人走得太近,于她于玳彻,都是好的。

    “你倒还是这样,眼里总只有三弟。只可惜,三弟眼里的东西却太多了。也罢也罢,三弟不知可否明白,可你总会明白。”玳彻执起一条桃色轻纱布盖于琴上,叹了一口气。

    “玳烁想要的太多,那你呢?你就没有想争的东西。”秦阮昕问道,哪个皇子不会想要那个王位那份权力呢。

    “现在倒真是有一样,除此之外,非静无以求也,非淡无以处之。于我,名权利势,一世纷戈至死休,哪里抵得过自己内心的安宁呢?”

    玳彻说到后头,声音越来越低,更像是在自我轻轻呢喃。秦阮昕看着他,听着他有些自嘲的语气,却似乎能感觉到深深的无奈和悲凉。生来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这个地位多少人梦寐以求,可是真正身居高位的无奈痛苦,却是只有他们才亲身了解的。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你权贵,便夺你欢乐。

    玳彻不快乐,那玳烁,你呢?你快乐吗?

    秦阮昕收回思绪,复而看着玳烁,他的脸上有坚韧,有刚毅,有淡淡的怜惜,有丝丝的情意,可是却没有欢喜。秦阮昕使劲想,却想不出一个玳烁欢笑的模样,一个真心高兴的模样。

    玳烁,你快乐吗?那个高高在上的王位,那个一呼万应的权势,能使你快乐吗?

    秦阮昕想着,眉心微微地皱起来。玳烁放下药碗,说:“姒儿,可有觉得好些了,能走动了吗?”

    “伤已经好多了,只是还没有多少力气。”

    “许是太少活动了,我扶你走走。”说罢,玳烁伸手来扶秦阮昕,秦阮昕这几天并不是第一次与玳烁接触,却是第一次接触时觉得尴尬不已,脸上悄然绯红起来,她扶着玳烁的手腕,慢慢站起来。

    她抓过很多人的手腕,有队友的三岁小孩,手腕白嫩细软,还有她的祖父,她搀扶着他,很轻易得能感受到那因年龄沉沦下来的深深的褶皱,最多的是各形各色的罪犯的,大多都是强硬挣扎。可是这一次,和每一次的感觉都不一样。玳烁的手心有很厚的茧,硬硬得却让人很安心。她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很安心,可是这样的安心能维持多久呢?

    秦阮昕慢慢走到桌子旁,背上的伤虽然还作痛,可是已经没有大碍了,何故身上还是软绵无力,只能勉强走动。连手上也使不出力气,端个茶壶也不稳,这云姒儿的身子骨竟娇贵到受不了一点刀伤吗?

    玳烁接住秦阮昕无力端起的茶壶,缓缓倒着茶。茶香扑鼻,窗外的花香更是溢了满屋。秦阮昕想起莺骊园中的满池莲花,笑出声来:“那一天,我不过多看了一眼,你便栽上了满池莲花,一个晚上的时间,费了不少功夫吧?”

    “能讨得姒儿的喜欢,便值得。”

    玳烁的情话很直白,却听着格外动心,秦阮昕的笑颜也迷人了三分:“这么说,我若是喜欢什么,你都可以帮我取来?”

    “那是自然。”

    秦阮昕眼波流转,嫣然一笑,笑中带着几分狡黠:“那,既然你今夏赠了我一池莲花,那明年再送个六月飞雪,如何?”

    玳烁看着面前女子眼中的笑意,六月怎么有雪,他自是知道她有心刁难,却也不恼,笑道:“待到明夏,我让满宫雪花飘舞,赠你一个银装素裹,如何?”

    秦阮昕自然不信,玳朝虽说偏北,但也不是寒冻之地,六月怎会有飞雪,说道:“好啊,我等着。”

    说罢,又是嫣然一笑。窗外的阳光慵懒地跃进来,在秦阮昕的每一个发梢上跳跃着,落到她浓密的眼睫上,一弯清眸更是微波荡漾,衬着嘴角的浅笑更是风华不已。这么一个绝美的女人,只是一笑,便足让玳烁倾情。他不由地覆上女子的双手,抚摸着她的柔软。女子始料未及,脸上的绯红更是明显,容颜更是娇羞迷人。

    谁知道这对男子却更是诱惑,只一瞬间,温热的唇覆上了女子的樱唇,唇上波荡开一丝丝的热意,这个吻不像他们的第一个吻,那时候玳烁的吻带着些侵略和凌厉,秦阮昕又百般的不配合。

    可是这一个吻却是轻轻柔柔的,轻轻地落下来,轻轻地咬着女子的唇角,轻轻地挑开她的朱唇贝齿,轻轻地在她舌尖婉转游离,轻轻地带动她身上每一处地方,轻轻易易地便扰乱了她所有的情愫,玳烁温热的气息扑过来:“姒儿,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这个吻,绵绵长长,不知吻了多久,秦阮昕都有些呼吸不上来了,玳烁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秦阮昕脸上红晕了一片,逗得玳烁轻轻一笑,脸上的倦容都退了许多。

    秦阮昕抚上他的眉头,这里不知因为自己皱了多少次,又因为自己害他担了多少心,她很诚心的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玳烁笑笑,只简单道:“不会。”

    秦阮昕看着玳烁,心中溢出一阵温暖,笑道:“我给你按按头吧,我的手艺,一定会让你精神抖擞的。”秦阮昕笑着眯起双眼,说着就伸出头去要给玳烁按头,想为他退去这几天来的艰辛。

    玳烁的神情却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些犹豫,伸手握住秦阮昕,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不累。”

    秦阮昕还没深想为何,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宫女端了一副棋盘过来,玉石棋子,脆生生的,倒是格外好看,那棋盘也不知是什么木头做得,离得近便能闻着一股树木的清香味,一副棋具倒却花了不少功夫。

    玳烁示意宫女放到桌上,说道:“今日闲暇,不如下一两盘棋可好?姒儿的棋艺,我已经很久没领教了。”

    可是围棋,秦阮昕却是不精,但云姒儿应是精通棋艺的,她正要想着要婉拒,门外有人敲了几声,青煜的声音响起:“主子,二皇子来了。”

    秦阮昕笑着,道:“正觉着棋艺有些生疏了,怕扫了你的兴,玳彻来的真是巧。”

    门外正走进来的玳彻听闻,也是一笑:“正巧正巧,我也正想跟三弟对弈上一场。”

    话说着,玳彻便走到玳烁对面坐下来,将白玉棋子拿到身旁,执起一子,待玳烁落子。玳烁也不推迟,执起一子落入棋盘。

    秦阮昕笑笑,轻抿了口茶,静坐在一旁观看。

    她虽说棋艺不精,但看多了队里的老将下棋,有些棋意还是懂得些的。

    此番对弈,黑子戾,白子守,玳烁的棋子总是攻守相得益彰,攻时势不可挡,守得滴水不漏,看得出是个精通此道的,而玳彻的白子却是防守为主,鲜有攻势,却也与玳烁的高明针尖麦芒。

    这一对弈,便是对了快一个时辰,终于玳彻败象毕露,输了六子。

    败将玳彻倒是毫无失落神色,悠然道:“三弟的棋艺一向在我之上,今日再败倒也自然。”

    秦阮昕看着玳彻虽败犹荣的自在模样,笑道:“你自谦什么,就你这个打法,还只输了六子,真是难得。烁攻势太强,你却只管守,若是多有几分攻势,只怕烁是斗不过的。”

    玳彻谦道:“也是三弟攻势太强,才让我一直没有招架之力,说到底还是敌不过三弟的。”

    秦阮昕又是会心一笑,玳烁却是没有搭话,门外青煜又敲了两声门,声音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清冷:“主,墨清轩出事了。”

    墨清轩?秦阮昕黛眉轻轻地皱起来,伊墨那边出事了?她看了一眼脸色泠然的玳烁,忽然觉得有些不平静了。

第十五章 步入圈套

    两个皇子走后,秦阮昕坐回到床上,夜黑了,才有消息传来,说是墨清轩那位中了毒,三皇子生了大气,已经派人查了。

    来人又说三皇子召姑娘一去清偌殿书房。

    秦阮昕皱了皱眉,玳烁知道自己身上气力还尚未恢复过来,从来都不会让自己离开这间寝殿,这会怎么要召见自己了。

    传话的宫女见秦阮昕还在犹豫,又说道:“其他的奴婢不清楚,只知道是伊侧妃中毒一事,三皇子有话要问姑娘。”

    秦阮昕冷笑,这么一说,再不去倒像是自己刻意在躲避什么了。想想去也无妨,自己没做过什么,倒也不怕。

    云姒儿只是一个舞姬身份,没有贴身的宫女。秦阮昕便只由着传话的宫女扶着往玳烁的书房走去。

    只是这宫女身上气味香得很,直刺得秦阮昕不舒服。前几日听说传言三皇子喜爱美人香气,宫中便多是女子花瓣沐浴,只求身上带香,想必这女子也是,宫中之人,要博皇子一爱,倒是要费劲心机。

    书房并不远,门口守着两个侍卫,秦阮昕刚想出声说是三皇子召见前来的。那宫女便已答道:“云姑娘是来见三皇子。”

    其中一个侍卫恭敬地回道:“姑娘来一向是不用通报的,只是这会子三皇子刚处理完伊侧妃的事,才在偏殿用膳,姑娘先在书房候着吧。”

    秦阮昕走了进去,那名宫女扶着秦阮昕在书房里坐下,便退下了。

    玳烁的书房不算太大,但是只留下秦阮昕一个人也显得有些空旷。宫女扶着秦阮昕坐的地方离书桌不远,很清楚得看着那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文书,一方墨宝,一排墨笔。

    还有,一张打开的信笺,秦阮昕笑笑,还是起身了,她笑自己的好奇心太重,饶是刚才在门口就猜到是有人故意引自己到这来,她还是想知道,那个人想让自己看的是什么。

    秦阮昕走近书桌,信笺上的字端正有力,很是好认。

    “云氏姒儿,孤,生辰不详,养于卓城依芸苑,精于琴棋书画,不通武艺。秦氏阮昕,不详。”

    后面的信笺也皆是写得云姒儿的生平,秦阮昕细细看来,平常得很,左不过就是依芸苑里的一名舞倌,依芸苑是个清苑,里面的女子只谈诗作画,抚琴对弈,皆各个是好手。却不见说有哪个是精于武艺的。

    秦阮昕清楚记得那日玳烁温柔的神情:“姒儿,我谅你相瞒,你谅我不信。”

    你若真有心谅我,怎会又背后查明。

    玳烁,你的信任就给得那么艰难吗?

    秦阮昕心中有些苦涩,却不知是替自己,还是替云姒儿。

    伊墨,若是你要让我看到这些与玳烁有所间隙。那么,你做到了。我没有真正爱过,却也知道,没有信任的爱情如同被蚁穴啃咬的千里之堤,总有崩塌的一天。

    秦阮昕转过身来,她的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可她还是走得坚定,打发了来扶持的宫女,自个儿往寝间走。

    她来的时候并不知,这路竟有这般长,走得脚上发软,只得绕过树丛,坐到假山边休息。休息了几刻她不知道。

    玳彻什么时候来的,她也不知晓。

    玳彻今日穿了件暗黑色的蟒袍,隐在黑暗中,难以分晓。直到秦阮昕发觉了他,他才走过来,挨着秦阮昕坐下。

    “当日花海一舞,殊不知你不止闯入三弟一个人的眼中。只可惜,却只有三弟一人闯进你眼中。”

    “嗯?”秦阮昕微微皱眉,她占着云姒儿的身体,可她的记忆却是一点也没能遗留下来。花海一舞,秦阮昕想起那幅画来,玳彻说得应是他们的初识吧。

    “那日,你梳着流云髻,着浅碧色苏锦纱裙,跳的曲是《舞风》,我记得分明。只可惜我本思君情意切,君却绣赶他人裳。你第一眼看了三弟,也不再能有旁人了。”

    “那你此时来又是为何?我不想猜测你是否跟伊墨有串通。”

    “我们不过志不同却道合。那日,你曾问我是否有一物愿争,我左不过是愿为美人一争。”

    秦阮昕不再回话,只自己站起身来,向假山外走去,只听得玳彻在身后说道:“姒儿,我既不能相伴于你,也不允负你之人相伴你。”

    回去的路,秦阮昕慢慢走着。

    负我?玳烁,他们都认为你会负我,可是你会吗?

    我不愿信,可我竟说服不了自己。

    走了一段,远远地只看着青衣穿着的人过来,近了一看,竟是青凛。

    青凛见着秦阮昕这副样子,想搀扶竟也不知如何向前,只得道:“姑娘,主子让你墨清轩走一趟。”

    墨清轩,伊墨,好戏这么快就要开始了?秦阮昕知道自己是非去不可的,看着青凛,她嫣然一笑,娇嗔道:“是吗?可是,怎么办青凛,我走不动了。”

    青凛一愣,面前这个女子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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