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成精没有户口指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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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成精没有户口指标怎么办-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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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流芳扯了扯祁江的衣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对他说:“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祁江回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晋流芳,你都进入了代表祖国最新生物研究成果的研究所,还在问有什么科学不可以解释的现象?”
    最后残存的一点点气氛都被祁江义正言辞地浇灭,晋流芳无奈摊手,“好吧。”
    这个内部招待所祁江也是第一次来,他来实验室那么多年,除了秦沐云和自己的师兄弟没见过任何外人,也没人能进来看他,自然是用不上上招待所。况且,研究所又不是谁都能往里带的地方,晋流芳虽然弃文从商,好歹还算是凤凛一系的人,况且,洛阳他们一脉(除了晋流芳),本来就因着沉香的事情,和秦沐云这边关系亲厚些,招待信倒是容易拿到。
    中年妇女慢腾腾戴起老花镜看了一眼盖着红戳的招待信,抬眼看了一下他们两个,“我们所里规定无论同性异性一人一间,夫妻关系的请再开婚姻证明,你这怎么只有一张……”
    “大姐,你误会了,一张就行,一张就行,我是所里的学生,待会回自己的宿舍。”祁江连忙赔笑,“这是我家属。”
    晋流芳本来听到祁江居然要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火冒三丈准备上房揭瓦,他有一句家属又一秒钟把他的怒火瓢泼浇灭,心里甜滋滋地想,算你有点良心。
    中年妇女没说什么,撩了外套取出一串钥匙开了抽屉锁,拿出一张磁卡递给他,“楼上左转203,我们响应国家要求不提供一次性洗漱用具的,你们需要去小卖部买。”
    研究所的小卖部也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主要是这里待的人作息都不太正常,一水儿大牛昼伏夜出没日没夜,完全不生活在东八时区之内。祁江带着晋流芳去买必要的洗漱用品,还正巧碰见几个隔壁实验室碰过面的学生出来买咖啡。
    祁江被拖住对方非要跟他理论个什么实验数据,晋流芳站在一边听着没什么意思,一个人溜达着东挑西挑把东西买了,走到收银台附近发现架子上上排摆着木糖醇下排摆着套套,心想,你们搞科学的原来也不怎么清心寡欲嘛。他摸了摸鼻子,鬼使神差拎了一盒丢进了结账的商品里。他们植物系的妖精不像人类或者动物系那样还有个什么发情期,性欲比较淡薄,但也不是没有。
    收银员把商品结算好了,看着晋流芳递出的毛爷爷,说:“我们不收现金。”
    祁江终于从缠身的数据中解脱,飞奔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刷我的卡。”他递出一张内部工卡,转身给晋流芳解释道:“我们这儿只能刷工卡,其余的都不行的,你还要什么跟我说。”
    晋流芳又惊又怒,他,堂堂一个成功人士,交往第一天让对方刷了卡?他正心里不平衡着,眼见收银员刷好卡把收据和卡都递给了祁江,祁江拿在手里习惯性瞟了一眼,好像没看出什么来。
    
    第44章
    
    晋流芳内心惊涛骇浪,“祁江。”
    祁江抬头看他,“怎么了?”
    晋流芳立刻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拎着祁江把他拖到外面一个人少的角落。
    “怎么了?”祁江疑惑地问。
    晋流芳心一横,捧着他的脸就去俯下身去,祁江手里的包啪地一声落地了。
    半晌,晋流芳把被亲得七荤八素的祁江放开,趁他还没回神,顺走了他手里的收据。
    祁江一接吻就脑子一片空白,思维都迟钝了一些,现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晋流芳看着他被亲得红扑扑的迷茫的小脸,心想,自己实在是太禽兽了,祁江才多大啊,自己就精虫上脑想把人家往床上骗,真是无耻,下流,低级趣味!
    晋流芳痛定思痛,表示:“我走了!”
    事后晋流芳在招待所吹了一晚上的气球减压,连灵异事件都顾不上怕了,这是后话。
    一大清早祁江来敲晋流芳的门,晋流芳一晚上辗转反侧没睡好,揉着眼睛去给他开门,祁江一踏进屋子就惊住了,地板上起起落落漂浮着好几只气球,简直让人没法落脚,宛如一个班级晚会第二天的一片狼藉。
    “啊,这是什么?”祁江问。
    晋流芳骗人不眨眼,“气球。”
    祁江问:“哪儿来的气球?”
    晋流芳说:“小卖部买的呗,”他推着祁江的后背把他推进去在床边坐稳了,“诶呀你管那么多干嘛?”
    可是祁江还是很好奇,“你买气球干嘛?”
    “玩儿呗。”晋流芳歪歪头。
    祁江一头雾水,喃喃道:“我怎么从来没发现小卖部有气球卖……”
    “那是你没发现。”晋流芳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
    二人在屋内又腻腻歪歪了一会儿出门,一出门,晋流芳脸色就沉了沉,恢复了他通常在公众面前摆谱的形象,他问祁江,“你要去找秦沐云?”
    祁江点点头。
    晋流芳虽然内心各种放荡不羁,此刻却到底觉得自己比祁江大一些,要知分寸一些,便道:“我在楼下等你,有事打我手机。”他不确定秦沐云知不知道他来了这儿,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和秦沐云总是不对付的,他不希望因为这个原因秦沐云找祁江的茬。
    祁江对他点点头,上楼去了。
    祁江敲敲门,进去了。“秦老师。”屋子里只有秦沐云一个人。
    “回来了?”秦沐云只淡淡地问。
    “嗯。”祁江点点头。
    秦沐云对选拔黑幕的事情只字不提,只道:“你想回基地,我是知道的。既然不想走科研那条路,将来他们会对你有所补偿,你尽管开口提,他们这点脸面还是会给我的。”他自嘲地笑笑,这样劈头盖脸光明正大的空降,又怎么算给脸面。
    祁江只说:“好的。”
    秦沐云问他:“晋流芳来了?”
    祁江没想到他还记得晋流芳的名字,愣了一下,点点头,又急忙解释道:“不过他不是……”
    “没关系,带他去看看吧。”秦沐云像是累了,低头捏了捏鼻梁,“小江啊,我老了。”
    祁江皱着眉头看他,“秦老师还不老。”
    秦沐云苦笑道:“我真的老了,好多东西,我已经老眼昏花,分不清什么善恶忠奸了,年轻时坚信邪不胜正,可如今孰是孰非,也无力去分辨了。世间比这些理论,数据难得多的东西恒河沙数啊,你说,R…305这个项目,到底算是什么?”
    祁江低下头。
    秦沐云自己先笑了,“我糊涂了,不该来问你。
    祁江说:“我一直很感激秦老师。”
    秦沐云回答:“只要你不觉得后悔就好……对了,在我退休之前,祁江,你能告诉我,就算是满足我私人的一点小小的愿望,R…305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秦沐云的眼中是一片忧郁的鸽子灰。
    那件事过去多年,祁江当时又是出于精神和身体都不稳定的情况下,许多细节的部分已经在记忆中遗失了,祁江想了想,决定抹掉晋流芳的那部分,只说:“她好像是说,一切都没什么意义,大概是这种意思吧……”
    “没意义吗?”秦沐云望着窗外云卷云舒被风吹动,投下流动的阴影,出神地说:“一切是没意义啊。”
    祁江在那一个瞬间觉得他的语气好像沉香,可是他到底没有说出口,一个在红尘里摸爬滚打的人,又怎么会像沉香?然而他们的疲惫如出一辙。
    晋流芳在下面等了一会儿就看见祁江下来了,可是脸色郁郁的,不怎么对。“怎么了,秦沐云难为你了?”
    祁江怔怔地发了一阵子呆,突然抬头对他说:“我带你去见沉香吧。”
    晋流芳顿了一下,争辩道:“你知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祁江打断他的话。
    四栋是研究所里比较特别的一栋楼,它地处偏远,在所里的某个角落,不管离哪个设施都有十足的一段距离,据说底下还有防空设施,不过祁江也只是听说。四栋曾经是祁江来得最勤的一栋楼,因为沉香的连接试验就是在这里做的。
    至于它为什么这么偏,祁江经过多年的观察得出的结论是,因为里面的设备全是防护类型,把整栋楼封得严严实实的,也就是说,如果四栋发生巨大能量波动,也只会在四栋内部,能量扩散不出去。
    祁江自己有四栋的钥匙,R…305的实验搁置了一两年了,他拧开那个放着沉香的监控室的一瞬间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那是一个中间凹四周高的一个圆环式建筑,监控室全装着最高强度的防冲击玻璃,以观察底下的连接着各种线路的沉香。
    “沉香……”晋流芳手颤抖着贴在玻璃上,目不转睛看着底下被固定在一群线路中的沉香。他感觉眼眶发烫,心脏跳动的声音直击耳膜。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却一步也不能靠近。他恨这里关着沉香,也恨在这里祁江吃了许多苦,他恨自己无能为力。
    祁江站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有我在呢。”
    
    第45章
    
    他的话音刚落,异变似乎就是在这时发生的。晋流芳忽然听到一阵风声,他甚至不确定这风声真的是从自己耳朵传来的,还是一种冥冥中的灵感,他心头一紧,连忙拖着祁江往后跑,护住他的头脸把他抵在自己胸口蹲下,喊道:“别睁眼!”
    下一秒,他们四周的防护玻璃像是烟花一样轰然炸裂,碎玻璃像是水珠子一样四处飞溅。
    晋流芳抱着祁江蹲在一张实验桌旁,劈头盖脸被淋了一身,身上不知道添了多少小伤口,那玻璃似乎像是从内部爆炸,四散着没有特定的方向。
    “你还好吗?伤到哪里没有?”他摇了摇祁江,却突然发现被摔出去那么远,祁江一声也未出。晋流芳心下一沉。
    他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怀里的祁江似乎没有了声息。晋流芳连忙颤抖着用手去探他的鼻息,只有一丝细细的呼吸还在维系着他,他摇摇他,不停喊他的名字,祁江的脸瞬间白了下去,是那种没有生气的灰败的白。
    是不是自己抱他的时候他摔到了哪里?还是被什么东西撞了?又或者,还是被一些不起眼的小碎玻璃伤到了要命的位置?晋流芳手忙脚乱在他身上胡乱扒拉着检查哪里有伤口,突然感觉自己在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往外拖。
    那感觉不像是一阵风,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看不见的水的漩涡。
    晋流芳呼吸一滞,“沉香?”
    他对着下面那朵沉默的似乎凝固在空气中的花喊:“你炸玻璃是不是只是为了要和祁江说话?”
    然而如果过去的数十年,那朵花一言不发。那漩涡已经把他和他怀里的祁江拖行了数米。观察室的地面光滑,毫无可抓之物,晋流芳几根手指抓住实验桌的边缘,感觉自己的指甲都要裂开了。
    “沉香!”晋流芳说,他拼命抱紧祁江,“你别这样……”
    防护玻璃已经尽数炸裂,地板的尽头就是从一层楼高的观察室掉入底部的沉香所在的实验区域。祁江现在不是一棵植物,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毫无知觉掉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摔到致命的地方。然而沉香似乎分不清这种区别,那无形的漩涡还在把他们一步步往形同深渊的尽头拖去,整个设施都在巨大的能量下发出沉闷地轰鸣。
    晋流芳的声音被风压压得很小,像是一根从喉咙里拉出的铁丝,“沉香,你停手好不好……”他同她说过很多话,却是第一次这样哀求她。
    晋流芳感觉自己在一寸寸地被卷下去,金属的尖锐的鸣叫拉扯着他的神经。不,应该说,是他怀里的祁江才是那漩涡的目标,可是他不能放手,他一放手,祁江就要摔下去了。
    那漩涡的力道突然加重,猛地一下他被刹那间拖了下去,迅速往下跌,落地重重砰地一声,晋流芳咬着牙听见自己身体内部发生轻微刺耳的脆响,他捂住胸口咳了几声,感觉嘴里被划了一个大口子。
    他是抱着祁江掉下去的,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挣扎起爬起来把他托住,祁江的呼吸还在,上天保佑他们都没摔断脖子,也没断手断脚。他觉得胸口像是被放在坦克下碾了一会儿,喉头一阵腥甜。他嘶嘶地喘着气抬头看沉香,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落下泪来。
    “沉香……”他泪眼朦胧,仿佛看着他的梦魇也同时是看着他的希望,“求你别把他带走……”
    那朵花纹丝不动地舒展着枝叶,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祁江眼前出现了一片大雾,他似乎嗅到了水草在池塘里腐败的气息,又似乎其实空气中什么味道都没有。
    “沉香……”他试探地问。
    “祁江。”一个声音从天而降,飘落在他身上。
    “晋流芳呢?”祁江着急地问道。
    沉香只轻轻地笑着,好像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你把他怎么了?”祁江皱着眉头问。
    “和你有关系吗?”沉香说。
    祁江语塞,“我在意他,他当然和我有关系。”
    沉香真正笑了起来,“你成精,难道就为了这区区小事焦头烂额不知所谓,可笑。”
    祁江说:“对你来说固然就如同沙粒蝼蚁,可是我听说,一花一世界,对我而已,流芳的事情不是区区小事。”
    沉香说:“你说这世间有千万般好,英雄末路,红粉骷髅,不过都是表象而已,繁华转瞬即逝,你还执着什么?”那声音在他周围绕来绕去,“小桉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初见你,对你说过什么来着?”
    祁江想了想,回答:“你说,我活到后面,就知道成精也不是一件好事情了。”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沉香说,“身居高位者,依然有万般无奈,挣扎于下僚者,永世不得翻身。这林林总总,三六九等,人类可比我们更甚,你觉得比做一棵树,要开心许多吗?”
    “你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
    沉香笑道:“我什么都知道。”
    他还是一棵树的时候,头顶月光,周围飘散着清风,虫鸣不断,河流清凉的潺潺的声音从他附近流过好似梦呓,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开心吗?一开始便是全家的焦头烂额,后来漂泊异乡,人生地不熟,身体检查时的惴惴不安,求学时期的茫然无措,上下求索,他伤过别人的心,也被别人伤过心,不被别人理解,也不能理解别人。他开心吗?
    祁江在内心叩问着自己。那么多的无可奈何,能力所限,智慧所限,甚至家世权势所限,得不到想要的,拿不到该拿的。自己的劳动果实,总有一山还比一山高的别人轻松攫取。有人就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人也高处不胜寒不如乘风归去,可是他呢?
    祁江缓缓地开口了,“我觉得不会开心许多,可是,我不后悔,这是我选的。”
    不公正何尝没有,努力却不尽如人意的事情比比皆是,可是他还是选择做妖精,因为他终于有了选择。付出不一定有回报,可是他至少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一些事情,他还未希望灭绝。祁江想,谁让我是个理想主义的努力派呢?
    “七情六欲固然苦,可是我也甘之如饴。”祁江微笑道。“因为我是蝼蚁一样的小人物,所以光是七情六欲,就已经足够我充实地活上一辈子了。”
    沉香没有回答。似乎懒得同他说话。
    祁江问:“你要去哪里?”
    沉香说:“我是一朵花,花的归宿是哪里,我就去哪里。”
    祁江一愣——零落成泥碾作尘。“你的灵力那么强,你随便只要那么一丁点……”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用灵力来长生不老?这也太无趣了。”沉香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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