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腥风的醴阳城里恢复了久违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二他妈妈!你快拿大木盆来耶!!他们终于打完啦!!
☆、节哀
真相最难莫过于浮出水面,白府的仆从们亲身经过一劫,却只能从外听说是醴阳城的妖魔进了白家,后怕的同时,不仅流言纷纷。
同时惹人怀疑的是,金云观的清静道长本在闭关之中,如今也莫名没了踪影。
经过此役仅存的几个目击人商量,这个惊心动魄故事便成了另一幅样子:妖魔打进白家害了大公子,又妄图杀掉二公子,突然间清静道长从天而降,施展精纯道术将妖魔赶了出去,自己从此也下落不明。
“干了一气坏事,最后却唯独他赚了个好名声。”温柔恨恨道。
“咱们本就端不上台面,”白狗还是一脸淡漠,“再者不把谎话圆上,白家这两位公子小姐以后的日子怕就麻烦了。”
温渥目不转睛看着白文谦昏睡的脸,心中内疚和怜惜交织,还有一份担忧,正是怕他醒来听说了大哥的噩耗后会有什么反应。
白文谦被温柔救下后,又是昏迷了好些天。终于一个清晨,白文谦大喊着温渥的名字惊醒,见身边围绕的是长贵和蓝衣小鬟,不禁心中“咯噔”一声。他不顾长贵劝阻,翻身下床把屋里翻了个遍都没有见到黑蛇的影子,一时不由得慌了神,光着脚一路跑去了偏院,谁的话也不理。
长贵和蓝衣小鬟只得抓着外衣拎着鞋,嘴上再唤着少爷,在他身后跟着跑了一路。
偏院里的温渥和温柔化回蛇形在疗伤修炼,远远听见白文谦向这边冲来,俩人不仅没有惊喜,反而都是惊慌。
等白家众人进偏院看见他们的时候,温渥和温柔都是平日里的相貌,但衣着总有些不对劲的感觉。
长贵见客人脸上尴尬就没敢盯着看,回程想了一路,才一拍巴掌“哎呀”。这温神医今天戴了两根翠玉的女簪,温姑娘又穿了一双粉底皂靴。哎呦呦,这是什么审美,敢情这俩人也被妖精给吓傻了。
白文谦当时可管不了这么多,他蹿到温渥面前,拍拍他的脸,揉揉他的肩膀,捏了他的细腰,还蹲下检查了一双膝盖。确认眼前是完好的真品,高兴得咧嘴一笑,然后又晕了。
黑蛇忙出手扶住,让白文谦顺势瘫在自己怀里,又提起手臂一搭脉搏。
青蛇和仆从们赶紧凑上来,看白文谦脸色煞白,心里有些忐忑,“他,怎么了啊?”
黑蛇忍住一个天大的白眼,“晕了几天没吃饭,给饿的。”
白文谦再苏醒,吃饱了饭,又待消了一会儿食,管家才壮着胆子把大哥的死讯告诉了他。白二少爷听到消息当即又晕了,这一次醒来更是像听不见旁人说话一样,不顾劝阻和安慰,径自跑到白品言尸体前哭了一天一夜,直到再次虚脱。
温渥守在灵堂外,任白文谦撕心裂肺的哭声刻在他脑袋里,隐隐掺杂了几声“对不起”。转头看温柔,她抱着一只白线封口的桂花酒坛子蹲在院里,面无表情的望着天,也既没有进去劝一劝的勇气,也没有那个脸面。
从此白文谦突然脱胎换骨,摇身一变成了醴阳城里最年轻有为的商人,他火速接手了家中的各项买卖,事无巨细的打点起来。整天也不再是往日乐呵呵的散漫相,脸上挂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偶尔还要皱上半天的眉头,仿佛死去的两任白家主事在他身上又复活了。
还有一个变化,即是无论白文谦每天奔波到几时,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去灵堂给父亲和兄长上一炷香。
香烧的很慢,白文谦只是呆呆看着。从不说话,也无法启齿。他不知父兄到了天上会不会知道真相,又会不会怪他。
这样的白文谦让温柔诧异又有些心疼,她揪着碎叶子,感叹说自己来这里住了快一年,却没见白二少处事这般勤勉过。
身旁的白隽儿勉强一笑,“我二哥也是自幼聪明绝顶的,但家主只能有一个,此消彼长。他太出挑只会给家里徒增麻烦,于是……就这样了。”
温柔不解,“这是为什么?你大哥继承家业,你二哥做他自己的事,不就得了?”
白隽儿摇摇头,“看上去是这个道理,但人心并不如此。一个家里两个少爷如果都有当家的希望,那么即便我们内部再怎么和谐,也会有手下的人心里起异、结派,最后即便没有推着正主身不由己,也会影响白家整体的氛围,伤了财气。我二哥从小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无论他做什么,都只使五成的力。”
她转睛看向温柔,眼中似有爱怜,“包括对你的那个兄长,二哥即便有心也决不会拼出全力。他的后路从来不止一条。更何况现在没了父亲和兄长,今生恐怕都不会再去冒险了。”
温柔有些吃惊,“你,看出来了?”
“温神医抛了那么直的钩,我要是再看不出来就有辱白家的名声了。”白隽儿也捡了一片落叶,捏在手里轻轻的扯,“替我转告那位,要出直拳,卸了我二哥的退路才好。他向来狡猾的很,一味对他好是没用的。”
温柔也笑了,“我告诉他也没用,我们啊,就要回山里去了。”
白隽儿看了温柔的脸色,把情况也猜出个大半。她看着庭中落叶的枯枝,轻轻叹一口气,“也好,免得断了我白家的香火。”
但心里,难免还是生出了另一个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发糖预定!前几天战斗场景写的我脑仁都麻了。
☆、发糖
白隽儿转头便找去白文谦,把温渥要回去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白二不吭声,只默默喝茶,喝到壶空了才幽幽叹一口气,“也好。”
“你还不快去偏院看看,把人给留下?”
白二又是一阵叹气,“为什么要留,这样不也挺好么。”
白隽儿瞅他,“榆木脑袋。”转身便要回去,走到门口又停了步子,对白二说,“你院里的狗我觉得不错,想领回去养,你看行么。”
白二终于换上了一脸惊讶的表情,瞪眼看着妹妹,脑袋里不知道闪了多少个念头。
白隽儿看他这副生动的滑稽相,噗一声就笑了,“她护了我多次,也救了白家。大哥虽走了,恩情还是要还的。我瞧如此贵客在你这里竟只混得个狗窝,实在太失礼,已经收拾出了一间客房给她,以后再派人好好伺候。”说完转身又走了。
白隽儿前脚刚走,白狗后脚就从院里进了屋。
白二一见她就忍不住笑话,“嘿,你耳朵倒是尖。”
狗瞥他,并不答话,让他自讨了个没趣。
白文谦腆着脸明知故问,“你贵客你可有什么行李?收拾收拾我叫人就给你送过去。”
狗还是淡淡的,“不必,我觉得你这挺好的。”
“你这是演哪出?难得我妹妹要照顾你,不是拉进你们之间的距离了么?”白文谦还是嬉皮笑脸,但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白狗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趴在地上,说出来的话也仿佛云淡风轻,“她有意中人,我是出家人,她八字里又和我没有半点尘缘。你说如此折腾,又是为了哪一出?”
白二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她当真有意中人?”
狗懒得理他。
白二又是腆着脸凑过去,蹲在狗身边歪着嘴角坏笑,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
狗反倒问起他,“那黑蛇要走了,你不去留他?”
白文谦也不乐意了,“是我问你,你怎么反过来问我了?”
狗张嘴,懒洋洋蹦出俩字,“好奇。”
白文谦不吭声了。
狗也不管是否接腔,用念经一样平缓的语调与他絮叨起来,“你俩和我不一样,是有一段缘分的。命中注定了今年相遇后有一段大纠葛,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秀才遇上兵……呃,反正就是这样,只不过你们二人都天性愚笨,不懂得纵横之道,才会在情场屡屡失手。”
白文谦听出了端倪,“你意思是说他不会走?”
狗眨眨眼,“嗯,他走不了的。”
白二笼罩在狗鄙视的目光中,缺心眼一样的笑了。
温柔很奇怪,眼瞅着温渥把医馆盘了出去,又把盘来的钱还给了白家,那白文谦都是意味深长的笑着接受了,没有半点挽留的意思。
待温渥把偏院的东西收拾妥当,连当初白隽儿给置办的衣服首饰都归拢得整整齐齐,这傻瓜白文谦反倒越来越开心了,那一股坏水的笑容看着就觉得奇怪。若不是知根知底,青蛇都要怀疑他莫不是在银蛇山里插了人手设了机关,等温渥自投罗网。
“缺心眼。”温柔心中暗骂。
温渥看白文谦得意洋洋的神情,不知一共是会错了几个意思,收拾东西的手脚更麻利了,不出两天就全部收拾妥当。这一天温渥正式和他告别,说自己携小妹温柔明天一早就动身,一大堆客套话说的滴水不漏,末了还淡定补充,“不用送了,明早我们就不在了。”似是斗气。
白文谦原本还是笑眯眯,听到这句才突然着了急,“你不是不走么?”
温渥终于有了点表情,“我何时说过我不走?”
白文谦不管,身抓着温渥的袖子不撒手,“我不管!你不能走。!”
温渥憋屈了几天,如今终于在气势上赢了对方,顿时斗志昂扬,把正事一股脑全忘了,只梗着脖子在那抬杠,“我想走就走,信不信我现在立刻上天给你看,哼!”
温柔在一边眼睛白到屋顶上去。
白文谦拉着温渥的袖子,脑子里飞转的都是如何撒娇让对方服软的念头,直到小妹咳嗽一声,他才想起身边仆从都在看着,老大不乐意的把手给放下了。
尝到了胜利果实的温渥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喜滋滋的回去了。身后跟着白眼翻上天,一不小心被脚下门框绊了的温柔。
半夜,白文谦凭着透视眼,暗夜里偷偷摸进了温渥的房间。
“你来干嘛?”温渥心中有些得意。
“我……送送你。”白文谦倒是没底气得很合温渥心意。
“那就不必了,还是说你想看我现在就走?。”从旁观的角度来看,温渥是不止一次犯了蠢。
“你能不走么?”白文谦咬了咬牙,又跺了跺脚,从齿缝里憋出几个字来。
“不能,你又不喜欢我,那我自然就要去那繁花盛开处中寻找一份真挚的,感情。”温渥看天。
“我,我喜欢你的啊。”白文谦也急了。
“别骗人了。你大仇已报,如今我没有利用的价值,就……放我自由罢。”温渥心中钝痛,别扭的把脸扭开,不去看白文谦呃表情。
“我……我……”白文谦被他的冷漠打击的哑口无言,呆呆站了半刻,突然回过神来,大吼,“去你妈的,你都没有利用价值了,我还留着你!不是喜欢你,难道是吃饱了撑的么?”
温渥被他突如其来一吼惊得蛇躯一震,不可思议的转头看他。
白文谦还在大骂,“你有什么好?啊?我还要派人专门给你们买野味,买多了还要混点素菜免得起疑,还要把素菜带回来自己吃!狗都不愿意帮我!你吃饭挑,穿衣服也挑!我们醴阳的绸缎怎么着了你敢瞧不上它,大老远见了就皱眉头捂鼻子,你这混蛋!走吧!”
温渥彻底被骂傻了,听他让自己走,愣愣点头“嗯。”
白文谦一时嘴快,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等等,你……把温柔留下。”
温渥还是傻傻点头,“好。”
白文谦心里气的直跺脚,“要不留你也行,反正,呃……你自己再想想吧。”
温渥没吱声,冷在原地想了一炷香的时间。看来是真的在思考。
白文谦也不着急,搬了把凳子坐着,觉得整个人非常空虚,于是动手给自己沏了壶茶。
一炷香后,温渥突然想通了,他转过头一脸惊喜的看着白文谦,眼睛闪闪发亮。
白文谦看着这副傻样子,笑笑走到他面前,对着俊脸毫不客气的啃上一口,以牙还牙。
千年后有人谱了词曰:“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最。”这屋里的两位浓情蜜意,自然也不愿逊了后人。
透过窗子隐约听闻黑蛇犹豫的声音,“这个进展会不会太快了点?”
“可不是。”白文谦应声,他双手捧着温渥的俊脸,狠狠亲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二他妈妈,快拿大木盆来耶!怂娘这厮会写糖啦!!
章如其名,明天再发一波日常糖。别说这糖啊,不会则以,只要学会他真就比打斗好些几百倍!
同时还有一篇专注“no虐,just糖”的娱乐圈文即将上线,预计是明天发第一章。我这个人啊,说过的话就努力要算数的!
☆、挺甜
长贵近来非常混乱,原本已经辞了行的温神医第二天突然就不走了。不仅不走,还每晚都要摸进二少爷的小院里。
为了方便他进门,二少爷还特地把院里值夜的岗给取消了。
即便这样自然也是瞒不住长贵的,但是长贵不能说,内心非常的焦虑。
于是这一天,眼瞅着天色渐渐暗下来,长贵心里空荡荡的蹲在小院的桂花树下,把心事偷偷和狗来说。
倒了一阵豆子,长贵心中果然舒畅了很多,他看看狗的大黑眼睛,就揉揉它的头,终于露出一个宽了心的微笑。像是安慰,“你也莫怕啊,少爷再怎么都是少爷。你看他中了毒,也好了,受了伤,也好了,家里出了这么多大事,都好了,就是以后再怎么流年不利,少爷也是少爷,我也是我,大不了让我孙子小心伺候着呗。”
狗也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冲着长贵意味深长的一笑。
长贵彻底晕了神,好家伙,如今连狗都要笑话我多心了吗?
白文谦全面继承了白家,也成了一个戴着孝还把生意做到风生水起人物。醴阳城里众说纷纭,如果说去世的白大是孙策,那这白二简直比孙权还孙权,顶着一张白玉皮囊,没想到肚子里全是损招坏水,唯利是图得忒不地道。相比之下他爹和他哥都是君子,令人怀念!
醴阳城传言又说白二就是因为利欲熏心,才一直没成仙。
温渥此次留下也懒得再寻个铺面开医馆了。白文谦把手上客栈里,划出一家位置最偏生意最差的,长期供给他一间天字三号房。温渥揽了客房作,不定期在客栈里坐诊。病人留诊就开一间房,病人吃饭也算在账上,一来二去生意不仅红火了,还飘着一股十里可闻的药味儿。
前些天会以为没了神医的醴阳百姓们又放下心来,可没过几天就发现,这一回神医实在不好找了。几乎每天去客栈打探,都能见小二苦着一张脸说,“这位客官,温神医今天又上山赏秋叶去了,我们也寻不着人”。
眼瞅着秋天叶子都快掉光了,唯独那城北有山神照拂,枫叶依旧。急红了眼的家属们搜遍了城北小山,眼睛和枫叶红的交相辉映,也没发现挂在树上的温神医。
找不到神医,自然就有人顺藤摸瓜打起了白文谦的主意。所有人都知道这温神医是白家的贵客,找到白家,就能摸到神医的踪影。
这不,有天白文谦一早便把温渥塞进马车,一路运到了城东一处大庄园之中。温渥对病人一向来者不拒,但对于白文谦这种逼迫的态度却有些不爽。他黑着脸与那庄主打了招呼,吃了茶,然后……一眼看见了病入膏肓的庄园独子。
从此温渥吃住都在庄园里,与病人寸步不离。温柔看着势头,赶忙带了一堆巫医神器和珍稀香料也搬了过去,温渥日夜守着病人,她就时刻盯着温渥,帮他无迹可寻的作息和异常充沛的精力打掩护。
白文谦在家中苦等了一个多月,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