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住耳朵摇头重复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心疼和恨意同时从陆友铭的心底窜上来。
他张开双臂,把和臻揽在怀里,紧紧护住他:“和臻,别怕。”
轻柔的安慰几声后,他瞪着双眼望向和亦景,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滚。”
他低声警告:“不要逼我动手!”
他恨不得立刻把拳头抡到这个人的脸上!
和亦景大笑一声,眼里露出一丝凶光,他抬起手缓慢地拍了几下,周围立即出现几个打手模样的人,戴着墨镜,双手背立,把他们包围住。
“动手?呵呵……我早说过你不要自以为是!我今天……一定要带走他。”
作者有话要说: 后半段删了,重写,更下一章时加上。
?慢慢你萌就会习惯我这个修文狂魔的神经病_(:з」∠)_
☆、无条件
陆友铭有些愤怒,同时又感觉不可思议。这个人是和臻的二叔,但是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和臻,毫不尊重和臻?他把和臻当成什么?一个不会思考的物品吗?
心里突然有点酸涩,他不由收紧手臂,揽住别着头不愿面对和亦景的和臻。
“呵呵……”陆友铭笑了一声。
和亦景警惕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在这种窘境中,他有什么可乐的?
“你不觉得你有点可怜吗?”陆友铭问他,嘴角挂着不屑的笑。
“你说什么?!”和亦景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要用这种方式才能让一个人勉强看你一眼,你都不会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吗?”陆友铭解释道。
和亦景的手指抓紧了轮椅把手,他低低冷笑一声:“用不着你管。”
陆友铭摇了摇头,不只和臻跟这个人无话可说,他跟这个人,也无法沟通。
他看了眼把他们包围起来蓄势待发的几个墨镜男。今晚人还真不少,而且个个看起来身强力壮的,看来今晚这一架,不会很轻松。
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和臻的肩上,拥住他沁着冷汗的脖颈,轻声说:“真是抱歉,看来我又要在你面前打架了。”
和臻已经冷静了些,听到他的话,他抬起头看了看一直对他微笑的陆友铭,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陆友铭的衣服。
“别怕,我不会让他们动你的。”他笑着点了下和臻的鼻头。
和臻眼睛睁了睁,心里像被鼓槌儿击了一下。
他回过头扫视了一眼包围住他们的几个人,面容凶恶,肌肉突出,而且他发现他们腰侧似乎还别着刀。
他沉默着垂下眼,渐渐放松抓紧陆友铭衣服的手指。
陆友铭松了松领带,反手把和臻护在身后,抬起下巴望向那群人,目光锋利:“你们是要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上?”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
“不。”没等那几个人回答,和臻出声。
他放开抓住陆友铭衣服的手,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他上前几步站在陆友铭的身前,努力冷静下来,他开口:“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他对着和亦景说。
“真的?”
“不许!”
和亦景惊喜。
陆友铭却使劲拽了他一下,“你胡说什么!”他抓住和臻的手腕,让他面对自己,“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和臻喉结滚动着咽了咽,回避陆友铭的目光,从他手中抽出手,淡淡说:“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不管!”陆友铭冲着他大叫了一声。
和臻有些愣怔地抬起头,盯着他。
“我怎么可能让你跟他走?!”陆友铭握紧他的肩膀,胸口起伏。他愤怒,生气,还有心酸和难过。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陆友铭焦急地解释着,“我不会让这个疯子把你带走的,绝对不会!死也不会!”他扶住和臻的后脑,拉近这个人,把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你不要总是这么快就放弃好吗?无论怎样我都不会丢下你的,你相信我一次好吗?”
陆友铭语气竟有些委屈,弱弱地请求着。和臻心头一击,蓦地酸软,胸腔淌过一股暖流。
原本因见到和亦景所带来的恐惧,唰地一下被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安心和触动。
他说,死也不会丢下他。
他不再执拗,闭上眼,放松脖颈靠在陆友铭的肩膀上,点了点头:“嗯。”
“不是要打架吗?呵呵,谁先上让小爷热个身?”陆友铭安抚好和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打这一架了,因为他实在不想和臻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和亦景握住轮椅把手的手指用着力,气得指尖发颤。和臻都说要跟自己走了,这个人……实在是该死!
他压住胸腔里翻滚的怒意,低斥一声:“不自量力!”他瞪了眼陆友铭身后那几人,怒道:“你们还在等什么?!打残他,我有额外报酬!”
话音落地,有人从陆友铭的身后袭了上来,对着他的脖颈动脉处便是一记砍刀。
陆友铭迅速转个身,握住那人的手腕,一个扫腿。
咔地一声!
伴随着一声惨叫,小臂应声脱臼,那人被扫倒在地,陆友铭一抬脚,他胸口便再挨了不轻一脚。
和臻被护在身后。他瞪大了眼睛,不是第一次见陆友铭打架,但是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他的心,揪了起来。
剩余几人见那小弟出师不利,也不再试探,齐齐攻了上来。
陆友铭早知道这一架没那么好对付,但是他丝毫没有退缩。
三个月前那个陌生的只存在于他前世记忆里的和臻,他都会出手相救。身后这个脆弱又总是柔软地击中自己心脏的和臻,他怎么可能不拼命保护?
对方人多势众,陆友铭再灵巧,也挨了不少拳头。
突然,腹部挨了一脚。这是打架的大失误,肚子可以承受的打击力,比身体其他部位可以承受的要弱太多。
不行!得赶快让和臻离开。
他做了个虚张声势的招式,趁机从其中一人腰间摸过来一把刀,挥舞几下,那几人顿时不敢上前。
他往地上啐了口血沫子,把和臻护在自己与车头之间,警惕地望着几人,靠着车,慢慢往后退去。
“等下我上前,你就开着车离开。别怕撞着人,这种人怕死,逃命本事可不小!”陆友铭偏过头小声地对和臻说。
和臻一愣:“那你呢?”
陆友铭勾了勾嘴角:“别担心我,我一个人逃起来很容易!”
和臻没有回答。
“听到没?按我说的做!相信我!我逃命经验也很丰富的!”
和臻还是没有回答,也不动。
“别犹豫了,快把手放在车门上!我数123你就开门。”陆友铭有些焦急,再拖下去就走不了了。
和臻没有回答,却按他说的把手放在了车门上。
咔哒,轻微的扣动声!
陆友铭笑了下,做出攻击的动作,上前。
“走!”他大叫一声。
“住手!”没有计划好的逃亡,也没有做好十二分准备的兵刃相见,只有和臻的一声大叫,“我跟他走。”
几人确实都愣住了,望着金主,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和亦景做了个停手的动作。那群人往后退了几步。
和臻上前,站在陆友铭身边,主动握住陆友铭的胳膊,对他说:“对不起,我做不到。”他垂着头摇了摇,“就算相信你能逃走,我也做不到,我没办法这样把你留下。”
陆友铭嘴唇动了动,生气吗?
不是,他是心疼,这个人怎么这么傻?
和臻说完这句,抬起头望向和亦景,他深吸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当年,他就是这样,把我留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回想那噩梦般的一幕,努力控制情绪去直面内心的恐惧。
“然后呢?救我?呵……”和臻笑了一声:“我等你救我,等了十六年。”
恨!怨!绝望!恐惧!
这些情绪像一支可怕的队伍,轮番践踏着他的灵魂,这么多年。
可就在今晚,眼见了陆友铭拼死护着自己,最后还让他独自逃走的时候——
嘭!
那种渗入骨髓的恐惧,却突然像一枚烟火弹,冲出了身体,溃不成军。
他不是和亦景,他不会丢下自己。
也再没有人能够丢下自己,他不再是十五岁,他已经有了与这个人对峙的能力。
和亦景瞪了瞪眼,嘴唇哆嗦:“臻臻……”
他抬起一只手捂住脸:“臻臻,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把你留下。可是我已经付出代价了,我失去了双腿,失去了和氏,也失去了你。这惩罚还不够吗?我现在……只是想补偿你,你相信我,我是想对你好的,我丝毫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你别这样对我别这样……”和臻直白的控诉,戳到了他的痛处,他一边喋喋不休地道歉一边摇着轮椅迅速上前。
“滚开!”陆友铭一脚踩在了他的车轮上,卡的他不能再前进。
和亦景使劲扳着车轮,手背上的青筋暴突起来,也没办法上前,他不由怒道:“放开我!”
陆友铭上前一步,“放开你?凭什么?和臻叫你放开他的时候你听了吗?”他不由大声起来。
“你!”他抬起头,双目赤红地瞪着陆友铭,冲那几个不明状况的墨镜男大吼:“都死了吗?杀了他!”
“和亦景!”和臻大声阻拦阻拦,他看着和亦景,声音冷淡:“我说了我跟你走,你放了他。”
陆友铭抓住和臻的胳膊,目光沉痛。
“真的吗?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和亦景马上变了脸色,“好好,我放了这小子!你跟我走,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对你好,只对你好。”他信誓旦旦地承诺着。
和臻面无表情。
“休想!”陆友铭把和臻拉到身后,“杀了我,再说带走和臻。”
“不用担心。”和臻拉住陆友铭,解释道。
“什么不用担心?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是个变态!不然你杀了我,杀了我再走!”陆友铭突然生起气来,他回头,大声冲和臻说道,还拿着那把刀塞到和臻的手里。
和臻愣了一下,喉咙却像被什么噎住,说不出话。
哐啷!
他把刀扔在地上,抬眼望着陆友铭,说:“我不怕他了。”
“什么?”陆友铭不解。
和臻嘴角微微翘起来:“我就知道,今晚该带你来。”
陆友铭完全不明所以。
“去死!”一把刀戳进了陆友铭的腹部。
血顿时涌了出来,和亦景用力拔出刀,愤怒地质问:“为什么要阻拦臻臻?为什么?我好不容易自由了,好不容易见到他,你为什么要阻拦?”他说着再次举着刀刺过来。
“操!”陆友铭一手用力捂住出血的伤口,一手捏住和亦景的手腕。
咔嚓一声!尖刀落地的同时,和亦景鬼叫一声,手腕耷拉了下来。
“我说过,再见到你骚扰和臻就拗断你的手。”陆友铭吃力地骂了一句,捂着伤口弯下了腰。
“陆友铭……”和臻脸色顿时惨白,上前扶他。
他手足无措地捂着陆友铭的伤口,声音发颤:“救护车,对,救护车。”他慌乱地找着手机,满是血的手,把洁白的西服沾染得到处都是腥甜的血。
“没事。”陆友铭苍白地笑了下,握住和臻的手臂以示安慰,他额角青筋突起,往外冒着汗,“盲肠废了而已……”他还不忘对和臻开着玩笑。
“我,我开车送你去医院。”和臻刚拿出手机,突然想到自己开了车。
他慌忙架起陆友铭往车旁走。
“臻臻,臻臻……”和亦景斜靠在轮椅上,呲着牙,却依旧探出手伸向和臻,“拦住他,快拦住他!”
墨镜男们被这场闹剧整得一脸懵逼。
麻痹这年头想挣俩钱真特码不容易,这架到底该打不该打?
“你们不想要钱了是不是?快拦住他,酬劳翻倍!”
几个人一听酬劳翻倍,三下五去二上前去拉和臻。
“别碰我!”和臻大叫着躲闪,他非常非常讨厌别人碰他。
“操,还没完没了了!”陆友铭喘着气,捂住往外渗血的伤口,努力支起身体上去就朝那几个人的下身踢去,把和臻拉过来护在身后。
刺啦一声,他把衬衫袖子撕下来,系在腰间,勒住伤口:“这点小伤算什么,想打,老子奉陪!”他笑,嘴角沾着血。
一片晃眼的灯光。
哒哒哒的脚步声。
一群身材精悍的保安迅速上前跟这群墨镜男混作一团。
毕竟人多,墨镜男们很快便被制服。
高跟鞋清脆击地的声音。
姜枣从人群后走了过来。
她面无表情,直直走到和亦景的面前。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
“你真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给小攻多点存在感,我也是拼了,太特么狗血了?
☆、无条件
陆友铭疲惫地拉开眼皮,胸口像压了一座山,重的喘不过气。他急喘一口,用手去拨拉胸口的重物。
柔软的发丝,陆友铭眨了下眼,抬起脖子往下看去。
“呼……”他呼出一口气,脑袋重新落到枕头上。
是和臻。
他干裂的嘴唇弯起一个弧度,眯着没力气睁开的眼睛,望向窗外,昏沉、寂静,床头台钟哒哒的走针声和空调呼呼的出风声都显得很清晰。
是夜。
他用手轻轻揉着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
还好,他没事。
他无声地笑了笑。他在身边,真好。
他把身上的毯子揭下来搭在和臻的肩上。
胸口暖暖的,这种满足感让陆友铭彻底清醒。右腹刀口的疼痛感也逐渐复苏,火辣辣的,这下,真睡不着了。
他不知道和亦景捅他那一刀有那么深。当时他注意力全在和臻身上,撑着身体与那群人对抗,反倒没感觉到有多疼。直到和亦景被姜枣强行带走后,陆友铭才感觉到有点头晕。被他胡乱扎紧的伤口,出血过多,他在被送到医院时就昏了过去。
手心里的脑袋动了动。
陆友铭抬起手。
“嗯?”和臻从他胸前抬起头,迷蒙着双眼往上看。
眼睛倏忽睁大,和臻立即立起身体,绒毯从他的肩上滑落下去,他抓住毯子,眼神不太清明,呆呆地看着微弱光线里的陆友铭,许久才问:“你醒了?”
陆友铭笑着点头。
和臻皱眉,看着自己趴的位置,“我压着你了?”
陆友铭笑着摇头。
“抱歉,我只是想听……想趴一下,没想到睡着了。”
陆友铭笑得眯起了眼,他往旁边挪了挪,拍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说:“上来睡。”
声音干哑。
和臻没有回应,却问道:“你饿吗?要喝水吗?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要补充营养。我叫人送了营养汤来,在保温杯里。”他说着就要起身去拿保温杯。
陆友铭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手腕,对他摇头:“先睡觉。”他疲惫地眨了眨眼睛。
和臻还要挣扎,陆友铭毫不让步地死死拉住他。
“我想抱抱你。”他语气请求。
和臻愣了下。
“可以吗?”陆友铭眼角下搭着,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猫。
和臻抿了抿嘴唇,点头,平躺在陆友铭的身边,把毯子盖在两人身上。他没有试过意识这么清醒的时候,和别人躺在一张床上,身体不禁有些僵硬。
陆友铭也没有像往常那般揽住他,却是轻轻歪了歪头,靠在他的肩上,闭闭眼,轻声感叹:“真好,你没事。”
和臻肩头一沉,这种被靠着的感受让他心里一阵酸软。
“你知道吗……”陆友铭低低开口,“你说要跟他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