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点点头,略略思索了下,将他的要求说了出来。他的声音清润若泉,落落大方。
“好,这个完全没问题。莫寒公子只管将所需要的物品都写在清单之上,朕立刻命人去采购回来。”
对于这种合理至极的要求,凤冥夜怎么会拒绝?龙袖一挥,干脆至极的一口应承下来。
见凤冥夜如此的配合,莫寒勾唇一笑,拿起纸笔便开始写下需要的物品。低头的瞬间,他眸中闪过一丝的深幽的光芒。事情越来越顺利了,待他将柳如烟的状态治好了、真正得到凤冥夜信任之时,只怕那件事情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莫寒走了之后,凤冥夜和凤冥绝两人眸光灼灼的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放心吧,大哥。就算我这个‘大师兄’心中真的有别的所图,也必须先得到你的信任。他不会也绝对不敢对小可爱不利的。”
凤冥绝见他家大哥眉宇间那难掩的担忧之色,心知他还是太过的在乎小可爱了。俊逸出众的脸容难得的露出了几丝正经,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出言安抚道。
“绝,我没事。向池宇国的煜帝发出的公文到了没有?边境的军队,应该已经整装待发了吧?”
收了那深幽暗沉的眸光,凤冥夜敛下眸,略停顿了一下。蓦地,他抬起风华绝代的俊容,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风雨欲来的味道。
“那送去的公文可是千里加急,能不到么?这一次那池宇国的太子宇离寒这般送上门来,还真是给了咱们一个绝佳的机会!呵,按照大哥你的意思,送去池宇国煜帝手中的,不止是宇离寒在夜月国明目张胆的给你下毒之事,还有最近五年来他的具体动向,甚至是屯兵和结党的证据。那昏庸无能的煜帝见了,只怕会大吃一惊吧!啧啧,那个自大又怕死的老家伙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将他的权利全部架空了,只怕恐慌的很哪!池宇国,可是有好戏看了!”
凤冥绝俊脸上的一本正经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邪恶的兴奋。那般精致俊逸的脸庞,偏偏是这样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竟然生出了一种十分特别的魅力…
“好!很好!这些年来,朕一直都让明里暗里潜伏在池宇国的人都按兵不动。如今,牵一发动全身!蛰伏了整整五年之久,这一次的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朕就是要整个池宇国都大乱,让这池宇太子殿下在池宇国无处容身!”
刚毅的下巴微微的一扬,脸上眸中弥漫着霸道狠绝之气。凤冥夜邪肆的勾唇一笑,那笑容带着令人惊骇的冷酷决绝,低沉的嗓音宛若地狱催命的使者。
这些年,他让着宇离寒一支在眼皮底下逐渐壮大,自然不可能是没有原因的!
哼!那小子的手段的确不容小觑。可惜,他终究不是池宇国的皇。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两帝。还只是太子之时,就这般的锋芒外露,他便再给那么的推波助澜一把!不但将这些年宇离寒的势力告之煜帝,更是将煜帝向宇离寒挑事的借口都找好了。
敢给他下毒?哼,岂能便宜了他!
“大哥,这一次那宇离寒只怕是麻烦大了。居然敢这般大胆的在大哥的寿礼之中下毒,亏他想得出来!我这天不怕地不怕之人也都佩服他的胆大包天!”
满脸的兴奋,凤冥绝不禁感叹了一下那个‘自作孽不可活’的池宇国太子宇离寒。大哥这一招扣人挑事、推波助澜,狠,实在是太狠了!这池宇国的太子宇离寒,只怕一回去就会麻烦不断了。他家那个昏庸的老头子肯定不会放过他,若是他想要名正言顺,便必须除去老头子这个障碍。简直就是逼着他去接这个杀父的大罪!若非他自己胆子这般大,他们还得费上一些功夫给他按上一个罪名呢!
没想到,这家伙一来,就自己送了一个这般好的罪名来了。
“说起来,也有点奇怪。这池宇太子宇离寒,已经暗地里小心翼翼的布置了整整五年了,为何突然这么的沉不住气?就算再怎么有把握,敢在我的寿礼之中下毒,委实太过兵行险招了…”
凤冥夜薄唇勾勒了一丝的邪妄,俊颜微沉,声音里染了一丝的飘忽,似乎是在想着那夜发生了事情。
“不论如何,他自己送上门来了,就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一旁的凤冥绝听了凤冥夜的这番话,眼眸微动,低低的道了这么一句。夜月国上下的防布可不比池宇国,上上下下严防死守,难以钻空子。就算是那宇离寒在心里打着什么别的主意又如何?他还能在夜月国翻了天去?
“嗯,四弟,让下面的人,盯紧那宇离寒。夜月国池宇国边境处的军队动向,也一定要小心的掩饰好了。这一次,朕务必要得到那天下无双的银白生铁!”
略略点点头,对自己部署之人的能力,他心中是最清楚不过的。虽说是如此,但凤冥夜还是依旧小心的嘱咐了一次。五年的谋划,如此绝佳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
之后的两日,那莫寒果然为柳如烟小心翼翼的调理了一番。所用的手法、所持的医理,均是所有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除了和他师出同门的凤冥绝还稍微能够理解之外,其他人都无法理解那些诡异的手法…
不过,状态一直不稳定的柳贵妃,在经过他的一番治疗之后,却的确是有了一些好转。虽然还是记不起以前所有的记忆,但却已经差不多有一个十五六岁的正常少女得模样了。
这两日,皇宫之内倒是风平浪静、无一丝的波澜。而夜月国最北面之上的池宇国却是暗涌不断、局势骤然的紧绷。果然,看了凤冥夜送去的一干公文、证物的宇离煜,被气得全身发抖。这煜帝虽然昏庸无能、贪图安逸,但毕竟还是一个登基了快三十年的帝皇,还是有一个帝皇最基本的权术头脑。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在这几年之间秘密的将自己的权利全部架空的消息,他迅速的冷静了下来。想出如何应对,才是对自己、对池宇国是最好的结果。
夜深,人静。池宇国的皇宫之中的灯火却是彻夜不熄…表面的平静之下暗藏着惊涛骇浪!
这一日,
莫寒如常的帮助柳如烟调理了一番,而凤冥夜,自然是亲自在边上监督着。
要说大哥这醋劲儿,真的是大的有些恐怖了…在御书房中忙的发疯的凤冥绝心中无奈又无语的不住嘀咕道。一听说这调理需要病人身上一丝不挂,大哥立刻就坐不住了,非要自己亲自在边上监督着不可。这调理一次所用的时间可是有一两个时辰之久,如今可是非常的时期,里里外外可随时会有急报过来的!他家大哥倒是好了,把自己身上那一堆子的事情都丢一边不说,还非要‘好巧不巧’丢在他身上。
于是,凤冥夜待在他的凤夜殿,而他就只能认命的呆在御书房里干活…
“绝王爷,有新的消息送过来了。”
就在凤冥绝好不容易有时间喘口气之时,御书房外面又响起禀告之声。
自从凤冥绝在寿宴之上露了那么一手之后,大家对这个绝王都不自觉的敬畏了起来。明明有一身的本事,却偏偏这么多年都不显山露水。这个绝王爷,才是真正让人看不透的人哪!再加上,皇上一向和绝王爷亲近,宫中的众人对他更加的恭敬了。而凤冥夜手下的许多心腹,更是早就明白凤冥绝的掩藏的能力,对他十分的信服。
“进来吧…”
凤冥绝抚着额头,叹息一声,低低的道了一句。算了,这么多年来,大哥一直都很少打扰自己。大哥一个人承受了多少,还有人比他更清楚么?
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过来的。坐在这帝皇的书桌之前,他只感觉到了一股难受至极的窒息感,没有丝毫的自由…
进来的一身宫服之人送来了厚厚的一叠的各个地方的线报。凤冥绝一眼就看到了,池宇国那边的情报却是最多的一种。
将那一叠的线报拿了过来,正欲翻开…
蓦地,御书房之外,传来了一阵轻巧却急促慌乱的脚步之声。这般轻微的声音,是绝顶的轻功!而且,还是正向着他这个御书房的位置而来的!
谁呢?这个时候,会是谁?难道是大哥派出去的暗卫回来了?
凤冥绝心中一凛,正迅速的思量着。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御书房的大门被人冲开了。外面的侍卫勉强的扶着一个纯黑衣袍、身负重伤的男人向着御书房内栽了进来。
“快…快…峙山…殿下,公……”
那个人被两个侍卫抬入了御书房中,满脸的血痕,身上背上,到处是被利器划伤的痕迹…
凤冥绝见状,心中惊骇交加,想也不想立刻飞掠了过来,一把抓起那人的手腕。一身重伤、了无生机。这个人,是全凭着一股最后的意识,赶回来的啊…
而且,这个男人,他是认得的…
此人是皇室隐卫之中的高手,是大哥亲自安插在那两个小娃娃身边的暗卫啊…这般的模样,峙山之上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凤冥绝心中剧颤,只觉得整颗心都被狠狠的揪了起来。
安插了多少的暗卫,竟然只有一个人回来。而且,甚至还来不及传信…
怎么可能?峙山上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变了!
到底是谁?!三国一域之中,谁有这个本事,竟然能够将夜月国隐卫们伤到这等的地步?
又怎么可能有人知晓,夜月国唯一的皇子和公主就在峙山之上?又怎么可能这般的雷霆出手,他们安插之人竟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等事情呢?
一时间,凤冥绝的心中掠过万千个想法。惊骇欲绝、不敢置信,等等等的情绪都浮上心头。然而,紧急的情况却不等人,他必须立刻去救人!
“立刻给我准备两百禁军精英,快,快去—!”
突然的暴喝出声,那一双眸子红若野兽。凤冥绝一扭头,向着那边上的大内侍卫暴吼出声。原本的邪气和笑容统统不见了,抬手就将身边还在呆怔的侍卫推的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那两个孩子,决不能有事…那是夜月国唯一的血脉,更是大哥唯一的血脉!若是出了事,大哥和小可爱,如何承受?他们怎么承受得了?此刻,凤冥绝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必须救下两个孩子,决不能让他们受到一丝的伤害,也决不能让他们落入他人之手…
那侍卫见凤冥绝这般摸样,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闷不吭声的跑了出去。
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两百的精锐瞬间备齐。凤冥绝只在紧急之中,在御书房的桌上留下的一张简短至极的话语。
‘峙山出事了,事出蹊跷。皇兄必须坐镇于宫中,谨防突发状况。臣弟定然将那两个小娃娃安全的带回来。——绝字’
留了这个,凤冥绝只带着两百的精锐铁骑,由着小门出了宫。悄无声息的,沿着最隐秘人少的小路向着峙山而去。
峙山离皇宫并不是很远,若是以大路行之,日夜不停,大概要一日一夜余。但若是以皇宫的西北面的一条隐秘无人的小路行之,再以精锐铁骑开路,踏过一条小河而去,全速而行不过一个白天足够。
然而,眼下的情况紧急,一个白日已经足够发生许多的变数了!
快,必须快!
凤冥绝疯狂的催动着马鞭,身后的两百精锐铁骑跟着,飞一般的向着峙山而去。
峙山只是一座小山,只是山中灵气逼人。它周围的地势也并不高,也算是一座奇峰突起。此山脚下,便流淌着那一条小河。而天玑老人住在此山的顶峰处,因为烨儿和绯儿两人被安置在了这儿,此山上下,山腰,等等都安插了许多难以察觉的暗哨暗卫。
凤冥绝一路赶来,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了疲累之感。
空气中,水汽逼人。入眼的,是一条还算宽阔的河道,河面波光粼粼。然而,河水略带红色,此刻正欢快的流淌着。一阵厚重的风刮过,送来了一股已经浅淡了的血腥味。
血腥味!就在这附近,发生过搏杀。
凤冥绝皱了皱眉,薄唇抿的很紧。抬手,狠狠的一抽马鞭子,向着那血腥味的源头而去。
而身后训练有素的两百铁骑,见凤冥夜沿着河道而去,立刻分散开来。以一种不规则的圆弧队形,手中兵刃出手,紧紧跟在了凤冥绝的身后。
走了一会儿,在河道一个拐弯之处,发现了一艘精美的船只。这船只周身大概三四丈长,高大概一丈半,做工十分的精致,船身上雕刻的镂空精美绝伦。调皮的阳光倾泻下来,洒在浅红原色的船身之上,更显得它精致华美。
然而,凤冥绝的眯起的眸子里,却泄露了一丝的杀意。这船只里面传来了浓浓的血腥味,越是靠近,血腥味便越发的浓重。
难道,这个看上去像是游船一样的船只是主战场么?这实在是有些诡异,因为那些暗哨隐卫们,都是散落在峙山的上上下下的。为何会来这么一艘船这里?就算是被敌人引来的,也有些说不过去。
带着疑问,凤冥绝拉住坐骑,静静的望着那船只,满腹的心思。
外面的两百铁骑,顿时齐齐收住了脚,原地呆着不动。
除去那呼呼的风声,四周只是静,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来五个人,随本王进去瞧个究竟!”
凤冥绝沉吟了一下,立刻吩咐了下去。接着,他便利落的翻身下马,率先走向了那大船…身后,迅速整齐的跟上了五位骑兵。而其余的骑兵们,不用吩咐便消无声息,又极为迅速的分散开,里里外外的将这个船只包围住。
刚走近这船只,凤冥绝便看到那船身上,还未干透的血迹。那血红刺目的液体,沿着那船身缓缓的滴落了下来,直到渗入了那早已暗红的河岸之中。而那河岸边长得极茂盛的野草,绿油油的草叶上都染着厚重的血红色。风吹叶动,掀起了一阵浓郁的血腥之气。
凤冥绝眸愈暗,脚下却愈发的快速。抬起长腿,一下便跳入了那船只的甲板之上。甲板之上,依旧是血红的一片,几乎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么多血,应该是死了多少人啊!若是峙山之上的暗哨隐卫们都死绝了,救人,还需要么?
深吸一口气,凤冥绝没说一句话,抬脚便向着船舱内走去。
身后的五人,眼神均是一片的一凝重。这船只之上,明明处处都是完完整整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显然这里并不是真正的战场。但偏偏这血是这般的多,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死了多少人。真的是好生的诡异…
若是有人杀了他们的人,难道还要故意将人移尸到这艘船内吗?
凤冥绝走在了最前面,船身被他一扬手便打开了。船舱内的状况清楚明白的显露到了每个人的眼中…
啊?!这是…
原本小心翼翼的五位精锐铁骑,此刻脸上都露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那一双双的眸中,有震惊,有愤怒,有不忍,有难过。
“好好,敢这般的对我夜月国…好!”
而立在最前面的凤冥绝,俊脸黑沉,满是煞气。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一拳狠狠的打向了那舱门上。那满含怒气的一拳,竟生生的将那舱门打出了一个不小的窟窿。
入眼的,是堆积在一起的小山般高的尸体,无一活口,全部死亡。
那些尸体,围坐在一张长桌之上。每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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