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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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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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我走在他身边,走他走过的路,看他看过的风景……我们总会长长久久……呵呵……我何曾想过会爱他爱到想不顾一切要嫁给他?我何曾想过自己会因为爱一个人也下作到这个地步?

    说到这里,她哽咽了一下,停住了,一向高傲的未央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她说,姜生,你和凉生就算不是亲兄妹了,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了,但是户口本上你们兄妹之名是改不了的!这辈子,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机构可以去化解掉你们户口本上的这个关系!所以,你和凉生,就算是拼了命,谁又能成全得了你们两人的“在一起”?姜生,姜生,这一次,我求你了……

    未央对我说,姜生,这一次,我求你了!

    一时之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骄傲的姑娘,每一次不是让我好看就是甩我耳光,拿捏我跟拿捏一团橡皮泥一样,现在却突然对我说,她求我了?

    唉,原来她是不会相信她的哀求和警告其实都是多余的。我不可能也不敢觊觎她和凉生的这场婚礼,更谈不上去破坏去争抢。我有我躲不过的命运,我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可是,我也知道,这是我和未央之间不可能冰释的心结,解释不清的。

    于是,我只能麻木地、配合地点点头,嘴角弯起一丝自嘲的笑,苦涩而又难言。

    小鱼山的风有些大,未央的手缓缓地从我的手背上挪开。她似乎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于是,她的目光不再凄婉,声音也不再柔和,这是她示弱之后的警告——

    她平静地说,姜生,如果不能和凉生在一起,小鱼山这悬崖就是我和你最好的归处,我说到做到!

32 像个害羞的大男孩一样

    未央的车子绝尘而去,而我,一步一步走在小鱼山盘曲的环山公路上。

    心,寂寞而苍凉。

    如同被掏空了,再不敢有半分思量。

    夕阳在天边,给整个山林镀上了一层美丽的光晕,那么矜持又高贵。我看着这熟悉的路,突然,想起了那个背城而去的男子,心微微地难过,却不敢任这种感情肆意游走。

    我想起了小鱼山的房子,不由得,一步步走去……

    那栋承载了我和他太多故事的房子,如今是什么模样?

    谁会在那里放起烟火?

    谁会在那里弹奏起钢琴?

    谁会在那里讲那个古老的故事,用那种淡淡的慵懒的声音,像一个害羞的大男孩,掩饰着,却又满溢着幸福的微笑?

    很久很久之前,有一只小猪迷路了,它坐在路边哭。

    我想把它带回家,给它盖个大房子,为它遮挡风雨;我想每天都给它煮好吃的,把它养得白白胖胖的;我想保护它一辈子,让它永远开开心心的,没有忧愁,再不哭泣。

    我发誓,永远陪着它,永远牵着它的小猪蹄,绝不让它迷失在任何的路口;我想为它也变成一只大猪,永远同它在一起。

    如果有屠夫对它举起刀,那么就让我挡到它前面,只要能保护它,我愿意交付我的性命。

    那一刻,我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我爱一个男人,愿意为他牺牲掉我的幸福;却原来还曾有一个男子,肯为了我,交付他的性命。

    天佑,现在的你,还好吗?

33 我和他之间,早已积重难返

    走到那个熟悉的路口,望着不远处的小楼,我突然停下了步子。

    一些回忆,要去触碰的时候,果然是胆怯的。

    小楼掩映在四季常青的树木之中,只是,那些枯败的爬山虎,让这栋楼显出了萧瑟之感。

    我曾在这里住过,曾有一个男子那般宠过我。

    我小心翼翼地踩在尘封的青石板路上,这段路曾是他专门新铺的,因为我同他提过,魏家坪的石板路,吱吱呀呀的,是我童年时最亲切的乡音。

    往事总是感伤,触物总是伤情。

    清冷的余晖带着微微的余温,洒在小楼的花园处。我发现有个人影在花榭处,静静地坐着,他似乎在听这隐隐风声,也似乎在远目这落日。

    是……他吗?

    不!他明明没有回城的。

    是新的主人?

    还是……

    那一刻,我的心像刮起了世纪飓风一样。

    没等我走到小楼近前的花园中,却有几个黑衣人突然出现,他们面色凝重,近乎面无表情地挡住了我的去路。

    为首的男子满脸络腮胡,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他声音很冷,说,小姐,私人住宅,生人勿近!

    我焦急地看着花谢处的那个人影,他似乎听到了花园外的嘈杂声,身体微微一动,但是却没有回头。

    当我再望过去的时候,那影子已经消失在花谢深处了。

    恍若一梦。

    或者,这本就是一个梦,只是看的人太入戏。

    我没有呼唤,那是一个我不知道该如何出口的名字。如果是他,我和他之间,早已积重难返;如果不是他,不过是徒增伤感。

    晚上回到家中,洗掉一身清冷。

    梦里,阳光漫天,春花烂漫,花谢处,依旧是那个影子一样的男子,他冲着怀里的小宠物低低地笑,笑容很浅,却有一种凛冽的美。

    他转身,我却依旧看不清他的脸,可却看到他额角的伤,像狰狞的兽,叫嚣着心底的苦。令我在睡梦中心都无比酸涩,直觉得有热泪要涌出。

    小宠物从他怀里跳出,我却发现那居然是冬菇那张欠扁的猫脸。

    夜寒,梦不暖。

    惊醒,却发现,人影杳渺。

    黑暗之中,寻不到一个人,一双手,一个怀抱,一种温暖。

    呵呵,该醒来了。

    只是,一场火灾,冬菇没了。

34 这不是特稿,是这事儿特搞!

    圣诞节,别人的圣诞老人忙着布派礼物,而我的圣诞老人却忙着回收礼物——花店没了,房子没了,就连冬菇,也没了。

    我寻遍花店和住所的几条街巷,仍未见半根猫毛,不得不复印了一堆“寻猫启事”到处张贴,心情焦急而败坏。

    复印启事的时候,我才想到,我居然连一张冬菇的照片都没有。

    我都无法证明它曾在我生命里存在过,我甚至都怀疑自己,它的存在,会不会只是我的一个臆想。

    八宝来过几个电话,问的都是,北小武今天回来不?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啊?我需要准备什么啊?他电话欠费了,我联系不上……

    我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安慰八宝,我说北小武和我们这种凡夫俗子不一样,他是一种不可控生物,人类都已经阻止不了他了……

    八宝听后很开心,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开心,她说,哎,今年五湖星空在筹办模特大赛啊,我要去参加,你让程天佑帮我内定一个季军吧……我……

    八宝最近在参加各种选秀赛事,一副生是娱乐圈的人、死是娱乐圈的鬼的架势。

    我始终觉得,那种表面上的风光是需要太多牺牲和付出的,那种荣耀不是平常人可以得到的,那种辛苦也不是平常人可以忍耐的。

    看看苏曼,镁光灯下,她美得如同女神一样;现实生活中,却得为了一个靠得稳的靠山,贩卖自己的欢颜。

    想起苏曼,我就想起了陆文隽这个衣冠禽兽,还有我和他之间尚未践行的约定,不觉间打了一个冷战。

    我转脸看着金陵,说,要不要写一个特稿?

    金陵说,啥?

    我面无表情,说,就是一个女的,倒霉极了,她有一个恨不得吞肉食骨的仇人,却不得不嫁给这个仇人。

    金陵说,呵呵,这不是特稿,是这事儿特搞!

    寒风渐冷,午后的阳光却好得一塌糊涂。我和金陵张贴完了寻找冬菇的启事。

    金陵看着我说,昨天,未央开车送你回去时,没怎么着你吧?

    我摇摇头,笑道,哪能啊?她是我嫂子嘛。

    金陵就哂笑,一字一顿地说,粉!饰!太!平!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说,哎,你家冬菇那只蠢猫,不会跑小鱼山去了吧?念旧主、旧物、旧房子啊。

    小鱼山?不知道为什么,当她提及这三个字时,我的心微微一凛,想起了那个如梦的黄昏,花谢下的人影,还有冷面冷口的保镖。

    金陵说,要不,我们去看看?

    我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36 她,愿意为你坚强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天恩也跟了进来,他将助手和保镖们都留在了门外。

    刚刚,在小鱼山,硝烟凝冻。

    尴尬之气冻结在四周,雪花甫一落下,天恩便笑着,试图破开现场的僵局,主动请缨,将我送回家。

    离开时,他看了天佑一眼,又看了看凉生,说,你们俩,都该好好冷静一下。

    天恩进了屋子,环顾客厅,故作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说,回了城,不去爷爷那里看看,倒躲在小鱼山斗殴,姜生,你可真有本事。

    我不看他,现在,任何伤害对我来说都无意义,我几乎麻木了。

    我默默地走到客厅里,拿起封存着钥匙的信封,递给天恩,没有说话。

    天恩愣了一下,打开信封,看见了钥匙,又环顾了一下我收拾停当的四周,笑道,怎么,姜生,你要把我哥彻底抛弃了?凉生成了你的新恩客了?

    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天恩并不在意,他懒懒地,语调极其不屑,似乎在故意撩拨我的怒意,说,你就是退还了这套房子,也改不了你是个寄生虫的事实!你的一切就是靠男人!你不是还有花店吗?那不也是我哥哥的恩赐吗?有本事你一起归还,何必假清高!

    就在这时,金陵从厨房闪了出来,她手里端着一杯水,直直地看着天恩,神情不似过往那样畏惧和不安,而是一种漠然。

    哦,是了,下午,她在公寓里帮我做最后的收拾,我说我去楼下便利店买点东西,可是却鬼使神差地去了小鱼山……

    天恩一看到金陵,脸上微微有了尴尬之意。

    这一点都不像他们当初的样子,以前的天恩,总是在金陵面前极度漠然,而金陵总是很委曲求全。

    看来,我没猜错,金陵性格的激变,是遭遇了什么,而且这遭遇极有可能和天恩有着某种不可说的关系。

    金陵将水递给我,看着天恩,冷笑道,可真没听说,谈恋爱,有赠予就变成寄生虫了。恋爱时的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给你依靠,分开之后就变成了“一切靠男人”?!女朋友难道是银行?存进去的东西,分手的时候,可以再要回来?程家二少啊,你可真会计算哪!

    天恩闻言脸色微变,他星眸微沉,看着金陵。

    金陵很坦然,站在他面前,记者工作锻炼出了她十足的御姐范儿。

    很多年前,当她还是一个女孩,初学坏,抽烟,喝酒,文身,混在校园,混在街头。那个叫天恩的男孩,给了她一个微笑,一双手,于是她便认定了那是天堂,于是抓住他的手飞向了云端……

    然而,他失却双腿之后,性情大变,从天使变成了魔鬼。云端之上,他撒开了牵着她的手,眼睁睁,看着她从高空坠下,万劫不复。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像一个影子,追逐着他的消息,他的脚步。她粉身碎骨,变成了孤魂野鬼,都还在相信,他心里是有她,只是因为失去了双腿,才狠狠地将她推开……直到最近,她性情大变,大概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业已看穿,所有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们两人在我眼前僵持着,我都能从他们互视的目光里看到霹雳闪电。

    最终,天恩冷笑了一下,说,你们女人啊,总是有理由!

    金陵一把拉过我,拉到天恩面前,眼中闪动着激动的光,她说,总有理由?!这是公道!你们程家从她手里夺去了一个凉生!哦,是的,对于你们来说,一个亲人算得了什么?当你的亲人离去,你们的集团照样运转!股市照样牛!聚会依然不断!可是,对于当年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来说,凉生就是她的所有,她的天!你指望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不依靠亲人,可能吗?你让她去做什么?做小姐还是做童工?!如果凉生在,他就是拼了命也会让她安安稳稳地长大!供她读书,让她无忧地生活在大学里!这是你们程家该替凉生给她的!怎么到了今天,却变成了施舍?变成了她是寄生虫?!你们不要太不要脸好不好!你们有本事收回这一切去,把凉生还给她,把凉生失踪的那五年还给她啊!你们倒是还啊!现在,你们就是把全世界都摆在她面前,我告诉你,都抵不过一个凉生!别说一个破花店,几件几口所谓的破锦衣玉食!

    金陵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我哭了,委屈而心酸。

    于这个世界,我确实什么都不想要;唯一想要的,却是我永远够不到的。

    我不知道她和天恩发生了什么,让她说话可以变得这么硬气,我只能把它看做,当我被攻击的时候,我的朋友肯在我面前站成树的姿态,挡住这风雨。

    如果替我说话的人是一贯泼辣的小九,或者是一贯维护我的北小武,甚至是口无遮拦的八宝,我可能不会这么感动,可这话却从一直委曲求全的金陵口中说了出来。

    因为你很重要,所以,她,愿意为你坚强。

37 圣诞快乐!

    天恩走后,金陵不肯让我窝在家里,说圣诞节怎么也不能过得像个怨妇似的,于是,不顾我的反抗,将我拉到了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的名字叫“小荷”,俗中见雅,紧靠在“宁信,别来无恙”pub旁边。金陵说,这么安排就是为了晚上狂欢时方便。

    城市的傍晚,天色昏暗,小雪薄薄。

    咖啡店窗外的景色,真的很合适大哭一场,或者沉沉睡去,唯独不合适喝咖啡。

    我忍着酸涩的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杂志,努力地告诉自己,明天将会是崭新的一天。金陵就对着录音笔整理采访稿,直到未成年美少女八宝找到我们的时候。

    八宝是百忙之中来为“圣诞之夜北小武王者归来”晚会做现场指导的。

    金陵说,我看北小武肯定在骗我们,他今天不会回来了。你就别忙活了,八宝。

    我点点头。

    八宝看着我微红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眼,说,姜生,你和北小武的感情不一般啊,他今天回不来,你眼睛都红了。

    我直接噎住,天知道我刚刚在小鱼山经历过什么。

    这时,未央来短信了。

    她用的是凉生的手机,短信上亲切地说道:姜生,圣诞节,今晚我们一起过吧?人多还热闹。

    金陵把脸凑过来看了一眼,笑笑,说,啧啧,这哪里是邀请,这分明是示威啊。

    八宝将她精美的小脸蛋也挪过来,说,示威?示他妹!

    金陵就掩着嘴巴笑,说,对对,就是示她妹!

    我看着金陵和八宝一唱一和,忍不住挠头。

    金陵一直对八宝和薇安之流比较钟爱,原因很简单,她们生龙活虎的姿态总能给这个媒体人以绝命的刺激。

    八宝仔细看了看我的手机,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眨巴着两只黑眼珠,说,我靠,“今晚我们一起”,这不是3p吗?姜生,你们可比我们娱乐圈里的人还混乱。

    闻言,我满头冷汗,金陵的瞳孔极速缩小又极速扩大,她看看八宝,又看看我,自叹不如。

    我在金陵和八宝的深情注视下,客气地回绝了未央。

    我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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