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公子是谁啊?
军区大院里长出的公子哥儿、浪荡子,一心为爱走天涯的年轻时代,怎么可能被老父亲唬住?
然而,那打土豪出身的周老爷子,在周公子逃婚当夜,拿着一柄手枪扔在他脚下,说,要么结婚,要么就毙了你老子!
周公子是欲哭无泪,最终,他被周老爷子拿枪指着入了洞房。
所以,每个牛叉到妖孽的儿子身后,都有一个更牛叉的老子!
……
周公子与陆小姐的婚姻,注定了是一场悲剧。
周公子心中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程家小姐。
程小姐意外死于矿难,周公子落落寡欢,此后更是变本加厉,不再归宿,阅尽天下女人,醉卧在各处的温柔乡里。
……
陆生从小就活在母亲的眼泪里,他内心冷漠、自负,在生活中不得不为自己争取,心中却执拗地时时刻刻与父亲为敌。
……
十七岁时,他开始了对周公子的报复。
翩翩少年,却完全已经是成年人的风度与身材,他成功地勾引了父亲的一个新欢,一个新上位的模特。
当他的父亲看到锦被中,自己的儿子和自己新结交的女朋友*着拥在一起时,他们光洁的皮肤,旖旎的姿态,让他无比暴怒!
那时,十七岁的陆生笑了,得意而满足。
他从温柔乡里坐起,慢慢地穿上衣服,对着他的父亲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轻薄而刻毒。他一字一顿,仿佛宣读战书,说,从今天起,你睡哪个女人,我就睡哪个!除了我妈!
年轻的他,以为自己可以用这种方式将父亲逼回母亲的身边,却不曾想,这确是堕落的开始……
如今的陆生,风华正茂,年岁正好,却纠缠在父亲旧日的孽情中。
他用自以为是的方式,试图用一个女人,控制一个可能与之争分家产的弟弟——他父亲当年强行占有程小姐后留于世间的儿子。
……
我们的寡情,导致我们永远看不到有人愿意为自己倾城而爱;而我们的热情,却永远只肯给予那个我们愿意为之倾城而爱的人。
……
此所谓,爱之倾城。
柯小柔发表这篇《倾城》前,先在网上贴给我看,他指着突出显示的倒数第三段跟我说,这段话我不会发的,要是发了,估计金陵他们都会猜到了。怎么样,够朋友吧?
我心想,你怎么不去死啊?!
后来,金陵将这份报纸拿到我眼前,似是探寻地问道,姜生,这陆生,说的是陆文隽吗?程家小姐……是程天佑的姑姑?
我连忙收起报纸,冲她笑笑,嘴上说,你想太多了。没有传奇性的东西,读者愿意看吗?你们既要求柯小柔搞得有吸引力,又要追求真实,那怎么成?我心里却想,幸亏柯小柔删除了那一段。
金陵不说话,撇撇嘴,只说,好吧。
43 覆水难收的东西有很多
这段日子,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渐渐变得安适起来,我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
偶尔,我会接到未央的电话,听她抱怨筹备婚礼的辛苦。偶尔,我会跟着北小武去野外写生。
陆文隽那里一直没有消息,这让我倍加煎熬。
人总爱犯贱,哪怕是歹事,一旦没有结果,也总是惴惴不安。本来也是,一刀致命,总胜过无休止的猜测和煎熬。
周末,我和金陵陪八宝去参加节目回来,金陵说,她已经去探望过店里受伤的员工了,并一一给了医药费和赔偿金。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说,姜生,幸亏花店里的人没事,否则,我们真的就砸在上面了。
我看着她,想起最近她的种种变化,小心地问,金陵,我感觉你最近好像并不是很开心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陵看看我,笑笑,说,是啊,不开心。我去了一趟美利坚,看到资本主义的种种不美好,房子便宜得不像话,物价便宜得不像话,我就恨啊,恨不得将温州炒房团都发送到美利坚去,拯救美帝国的经济,拯救他们的gdp……
我笑笑,她既然不想说,我就不再问了。
我们路过一片狼藉的花店门前,金陵叹了口气,看了看我,问道,姜生,你真的要放弃这个花店?
我转脸看着她,半晌,点点头。
它曾是一个男人给我保存那点骄傲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我的那点自尊,好让我不去背负依靠男人养活的压力。我内心曾无比感激这个男人,也感激这个花店的存在。可这些日子,程天恩却屡屡借此讽刺我——其实,它根本就是我依靠男人、离不开男人的最佳证据。
金陵见我点头,她并不知我内心所想,就笑道,也好,既然凉生要结婚了,你们也回不去了,你就安安心心找到天佑,跟他和好,再安安心心去做程家少奶奶吧。不能总让未央拿凉生秀幸福给咱们看啊!如果你放不下脸面,那我和北小武去帮你找他!可是,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唉。
我冲金陵笑笑,叹了口气,说,别傻了。从明天起,我得出门找工作了。因为……我变成房奴了。你要不要恭喜我一下?
说完,我就掏出一份购房合同冲金陵摇了摇。
如果不是天恩那么刺激我,我也不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买房子这种蠢事,因为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城市待多久。
什么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金丝雀!笼中鸟!
一切指望着他哥哥!房子是他哥哥的,花店也是他哥哥掏过钱的!
总之,我是个没脑子、没思维、没灵魂的超级无敌寄生虫!
我得证明我不是寄生虫,我得证明我是一个充满了梦想和智慧的女青年。
国家之栋梁,社会之精英——我虽然谈不上,但也要勇于为提高国家gdp而支持房地产事业,甘愿做房奴,报国爱党爱社会。于是,我掏出了所有开花店时赚来的家当付了首付,签下了房奴之卖身契约。
若不是因为买下这房子安身,我倒不必急着出去找工作,那笔钱足以让我安静而混沌地度过一段时光。
当购房合同签下之后,我其实还是后悔了。
中介小哥哥千娇百媚地向我贺喜,说,姜小姐,你真是好眼光,就你签下合同这三分钟,这房子每平米至少升值了三百块!三分钟,你净赚小三万啊!三万啊!
我几乎是懊悔地说,我不买了,三万你赚吧。
中介小哥哥就讪笑,说,我一打工的,倒是想啊,可房价这么高,我也只能用头发丝儿畅想畅想了。姜小姐,就别说笑了。
覆水难收的东西有很多,爱情是一种,变成房奴也是其中一种。
金陵被这购房合同给吓呆了,她惊诧地看着我。
很显然,她对我的记忆还停留在程天佑的大房子里养的那个不谙世事、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
我也想满眼美好,无忧无虑;我也不想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我该做什么才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生活就是这么现实。
当你离开了学校,当你无可依靠……
而且,她根本就不知道,这短短的半年时间里,我都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我早已满心满身的伤痕,回不到当初了。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好的,居然没有变成赤练仙子李莫愁,发疯地报复全世界。
那或许是因为,即便有再多的恨,但我心底却明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男人,他是我最初的眷恋与温柔。
因为他,我舍不得自己变坏啊。
我看着金陵,突然想起她撕未央和凉生的喜帖的那一幕,便连忙把购房合同收了起来,唯恐她又伸出毒手。
一下午,金陵都没有从震撼中醒过来,为了补偿对她造成的惊吓,我给她买了迁西板栗。
我和金陵抱着糖炒栗子去新居的时候,恰好路过了“宁信,别来无恙”pub,只见宁信正站在自己的会所前,穿着驼色风衣,微笑着,似乎是在翘首等待着谁的到来。
我刚要拖着金陵上前去打个招呼,这时,只见几辆车疾驰而过停在了宁信会所旁边,有人忙下车,奔到一辆车前打开车门。
看到天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吃了一惊。
金陵更是呆住了,她推了推我,语无伦次地说,啊啊,是、是他,他……
宁信迎了上去,眼底是抑不住的笑,那种笑带着微微的泪意。当她的余光扫到旁边的我时,笑容僵硬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转身,但终是对我打了个招呼。而天佑根本不肯看我,他迎着宁信,伸手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在她面颊落下一吻,随后不顾宁信的尴尬,拖着她的手,走进了会所。
随行的保镖站在旁边张望,似乎是在防备着什么。
金陵当下忍不住了,脸涨得通红,直想奔上去,却被我紧紧拉住了。
金陵说,他……
我笑了笑,唉,分手了啊。
是的,我不在乎。
我心里只爱凉生,不是吗?
我会在乎吗?
唉。
我会。
因为看了刚刚那一幕,一种隐隐的不快乐,还是悄然地潜伏在了我的心肺间,每呼吸一下,都觉得酸痛。
毕竟,我们曾经短暂地幸福过。
毕竟,他曾是我最重要的回忆。
毕竟,他曾经是我依靠的天堂。
……
但是,我想我会祝福的,只要他幸福,我都会祝福的。
44 满足的女人不说话
之后的一周,当金陵还没从那张购房合同中回过神来时,我已经给十几家公司投了简历,并且成功地参加了三家公司的面试。
一家是星辉置业公司,应聘的销售顾问;一家是永安模特经纪公司,应聘的是总监助理;一家是艺林工作室,应聘的依然是总监助理。
当我将这三家公司的资料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金陵、北小武面面相觑,八宝在一旁涂抹指甲,弄得整个空间里都是指甲油的味道。
凉生和未央来到咖啡厅的时候,他们依然在讨论哪份工作更适合我。
凉生看了看我,微微一愣,说,姜生,你要去工作?
我点点头,笑笑,嗯啊。
凉生说,那到我公司里来吧。
我一听,连忙摇头,我说,算啦,典当行我做不了的,哥。
其实,我想凉生能够明白,我不是做不了,而是不愿意依附于他。
未央一落座,便捂住鼻子,看了八宝一眼。当她的目光落在那三份资料上时,不仅叫了一声,说,星辉不是天佑集团下的吗?啊,艺林不也是……
我一听,心都灰了。
凉生看着我脸色的变化,拉了未央一把。他拿过那三份资料仔细瞧了瞧,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失落的表情,但瞬间就消失了。他指了指永安模特经纪公司,说,这个不错。
未央抬头,看了凉生一眼,又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于是,数日后,我就成了永安模特经纪公司的总监助理。
那一天,凉生和我都不会想到,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手指的轻轻一指,将会埋葬掉我们一生的幸福。
是的,永安模特经纪公司。
未央在我们面前摆弄着一把骨梳,上面暗镶了一颗鲜艳的红豆——是我在凉生房子里看到的样子。
她一脸无害地对我和金陵说,现在这社会啊,烦杂躁动,难得还有人肯亲手为你磨一把梳子……说到这里,她仰起脸看看身边的凉生,毫不掩饰依赖之情,说,凉生,我很幸福。
没等凉生开口,金陵就一把握住了未央的手,说,我十里之外都能感觉到你的幸福!
北小武在一旁斜眼看看我,一脸不羁的表情,我低头,装作看资料。
八宝依然在涂抹指甲,最近她参加节目总是很不顺,让她幼小的心灵深受打击。而柯小柔在一旁翘着兰花指喝咖啡,左顾右盼,摇曳生姿。
总之,一群贱人!贱得gdp都得翻番。
未央继续对我们展示她的幸福,这很难得,她跟我们居然有话题可说。她说,啊,我准备婚礼结束后,蜜月就去马尔代夫,真的是蜜月哦,一个月都不离开……
柯小柔说,什么叫一个月都不离开,不就是一个月都不下床吗?
八宝终于不涂指甲了,她抬头,说,那太考验凉生体力了,他行吗?
他们俩一唱一和的话音刚落,金陵一口咖啡就喷到了桌子上。我当时的感觉是既难过又想笑,甚是复杂。
八宝吃了一口薯条,又突然说,那个,姜生,问你个事儿啊。
我无聊地看着她,还沉浸在刚刚的那种难过并好笑的心境中,并没有想到战火会延绵到自己身上,便说,啥事?
八宝很无辜地瞪着她的大眼睛,像一个潜心求知的孩子一般,问,天佑床上功夫咋样?
我直接被噎死了。
死死的那种!
看着对面的凉生,我真是不能用言语来表达我此时的感受。
八宝哈哈大笑,自以为聪明地说,很好,我知道答案了,满足的女人不说话。
金陵在一旁狂流汗,说,八宝,你怎么能问她天佑啊?其实,金陵的言外之意是说,他们分手了。
八宝委屈地说,那我问啥?我总不能问姜生,你哥凉生的床上功夫咋样吧!
我真想钻到桌子底下去,我很怕未央伸手给我一巴掌。
对面的凉生看了我一眼,略略有些尴尬。
然而八宝还在继续说,就算我问她,姜生也不能知道啊,对吧,未央?
那是一段兵荒马乱的下午茶时间。
朋友,就是这么一种生物,让你不寂寞,却也让你时不时地风中凌乱。
哦,忘记说了。
今天是二月四日,离凉生和未央的婚期不远了。他们俩消失多日,肯再次出现,是为了来通知我们,记得参加他们的婚前单身派对的。
45 我们却要把一生,都给了它
我进入永安之后,人生突然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虽然新的工作让人应接不暇,但是,人生却似乎有了一种方向感。唯一的遗憾就是总监姓西门,让我总会想到西门庆。
很多时候,我总是怕自己喊错了他的名字,不过,他人还算随和,三十多岁,身上少了一份戾气,多了一份温文尔雅之气,而且,工作中称呼多用英文名,我便也没有太多犯错的机会。
工作里,果然没有人因为你是新人,就会对你降低要求。你不能用在学校里对付老师的那种方式,比如,我感冒了,在家发烧,没有复习,所以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工作就是,你感冒,那对不起,公司没有感冒,你发烧,发烧也请将case给完成。
这是西门总监教导我的。
他说我是个幸运的家伙,因为一入公司,不满实习期就是年会,而且福利不错。
临近公司年会,女同事们都兴奋得要命,我不知道她们在兴奋什么。一个姓莫的年轻女同事告诉我,因为集团的大老板会出席,是个年轻才俊,所以她们都会很开心。
我看她一脸平静,就问,那你怎么没兴奋啊?
她笑道,因为我的心太小,装不下这么大的青年才俊啊。
通过这次交谈,我们熟络了起来。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莫春,来自另一个城市,是个在此漂泊的女生。
她比我早来这个公司一年,在人事部工作,目前正在和她的领导跟踪负责公司当下最大的项目——五月初将在厦门或者三亚举行的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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