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源一愣,解释道:“我虽然喜欢穆清,却完全没有想过要嫁给他,他不喜欢我。”
“你倒是够坦诚,我还以为打死你,你都不会认。”
“对穆清我肯定不会说,但是我觉得,至少对你,我应该说实话。你们要结婚了,我不想让你心里有疙瘩。”
我想让你好好爱他,把我的那一份都补上。
“结婚?不,我们结不了了。”
宋源惊愕:“为什么?”
“你这个表情不对,现在你不是应该很开心的吗?”
宋源。。。。。。
“开心也没有用,宋源,你同样没有希望。”
。。。。。。
这个人。
龚瑶瑶笑,眼睛里却坠着泪,她说:“宋源,你肯定猜不到,我姐姐她。。。。。。也叫宋源。”
“我和姐姐是双胞胎,生下来之后,爸爸就说,一个随他姓龚,叫瑶瑶,一个随妈妈姓宋,叫源源,因为妈妈生我们的时候,难产死了。”
“我和源源从小一块儿长大,两个人从小就在一起掐,谁都不会谦让谁,我们每天忙着争宠争娃娃争房间。不过,她很笨的,什么都争不过我,却唯有一样,是我想要用所有的东西来换的,她争到了清哥哥。”
“你可能不知道,清哥哥小的时候冷冰冰的,看谁都不笑,除了源源。我当时很生气,明明我不比她差,为什么在清哥哥心里,我就比不上她,为此,我们打了好多次架。很多时候,都是我挑起来的,可是她那个丫头,明明是个姐姐,却一点儿都不让着我。”
说到这,她笑了,有些怀念,也有些无奈:“你恐怕很难想象,两个五岁的小娃娃,在还不知道什么是爱的时候争风吃醋,抱在一起扭打的样子,家里的大人们都当笑话看,只有我们俩当了真。哦,不对,还有清哥哥,他也当真了,他认为我在欺负源源,更不待见我了。”
“那个时候,我们俩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有时候爸爸都会把我们弄错,所以为了区分,他刻意给我们买了不一样的衣服,这样,家里人认起来也不会太费力。我当时可坏了,趁着她午睡的时候,偷穿了她的衣服,去找清哥哥。”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我的,明明,我觉得我装源源装的很像的,可是,他生气的将我赶出了门,那个时候,他的情商真的太低了,都不知道给人留情面。我坐在他们家的台阶上哭的山崩地裂,他都不理我,还是林叔看不下去了,把我送回了家。”
“回到家后,我看源源就更不顺眼了,又跟她打了一架,一不小心,将她推下了台阶。她坐在地上,就再也没能站起来过。”
“我当时吓坏了,哭着对她说对不起,那个躺在床上的小人却第一次展现了一个姐姐的样子,她笑着一遍又一遍的安抚我,她说,这事跟无关的,从很早以前,她就觉得自己走路有些无力,腿总是软软的要倒,可是她怕爸爸和我担心,没有说。你说,她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那么多心思呢。”
说着,龚瑶瑶就哭了:“后来,检查结果出来,说源源患了一种可怕的肌肉萎缩症,这种病是基因上出了问题,爆发后根本就无法根治。”
“源源每天躺在床上,清哥哥就陪她躺在床上,源源喜欢花,清哥哥就搜罗了各种花,送到她的病房里。那个时候清哥哥也就六岁,大人们看他这么折腾都以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生病,什么叫不愈,可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看见过的,他不止一次在源源睡着的时候哭。”
“医生说,患这种病的人虽然会一直躺在床上,但大部分都会活下去,可是源源的身体太弱了,有一次,她闹着清哥哥带她到医院的花园里看花,回来之后就感冒了,最终引发肺炎,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只能靠着呼吸机维持着。”
“不止一次,她跟我说,瑶瑶啊,我真的很痛,很辛苦,要是不那么痛就好了。”
“在七岁的时候,源源在睡梦中离开了,我们都很震惊,却不感到突然,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像个大人那样,平静的交代了她的后世。她跟我说,将来要我好好的,好好对清哥哥,告诉他不要难过。她跟清哥哥说,她这个姐姐一直做的不是很合格,说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死了,让清哥哥好好照顾我。你说,她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懂那么多了呢。”
“源源去世的那天,是清哥哥陪着她的。医生说,当他们察觉出异样时,两个孩子都已经没有了呼气,爸爸当时吓坏了,穆家赶来的人更是疯了,他们当时撂下狠话,说如果清哥哥真的无缘无故死在医院里,绝对会拆了那里的。”
“医院的人也被那阵仗吓到了,他们明知道不可能,还是对清哥哥的'尸体'进行了抢救。无效后,他们又开始对清哥哥进行检查,想查出他暴毙的原因,至少要给穆家一个交代。可是,清哥哥没有一丝生命衰竭或者错误服用什么东西的症状。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清哥哥醒了,没有一点损伤,就那么睁开了眼。”
“家里人问他什么,他都不说,只是趴在源源的病床前掉眼泪,他在医院里这样折腾了自己七八天,最后,还是穆奶奶来亲自来拿人,将他揪了回去。”
“那个时候,我们几个都是孩子,还那么小,又过了那么多年,老一辈的人都觉得清哥哥应该早就把源源给忘了,可是我知道,他没有。你进过他的书房的对不对,那里边全是花,源源曾经最喜欢的花。我还清楚的记得,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因为穆家子孙的内斗,他被人伤了腿,其实是可以治好的,可是他就是放任着不愿管,穆奶奶心疼地又掉眼泪又骂人的,还是没起什么作用。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我却知道,源源在去世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轮椅上度过的,他企图通过这些,找寻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龚瑶瑶讲到这里,戛然而止,就这么看着宋源,从她开始讲姐姐的事情时,她就一动不动,静静的听着,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告诉我这些,无非是想说,我从始至终,沾的都是你姐姐的光罢了。”
龚瑶瑶笑了:“你还是那么直接,我有说过吧,你和一个人很像,就是她。”
“我不用和谁像,我就是我。”
“这点也很像她。”
宋源不怒反笑:“你这种方法对我其实一点作用都不起,你说的那个源源影响不了我什么,反倒是你,龚瑶瑶,你说了那么多,无非是在证明,你根本就没办法让穆清喜欢上你,啧啧,二十多年的时间。我是说你固执呢,还是说你傻。”
说完,她理了理龚瑶瑶的被子:“看你这么精力旺盛的挤兑我,想必已经完全好了,好了就出院,医院里都是病菌,也未必就是一个能让感情升温的地方,还是你少待为妙。”
说完,就站起身往外走。
她的脚步平稳又干脆,龚瑶瑶是真的看不出一丝慌乱。
真的不像是伪装。
宋源走出病房,步子才现出一丝凌乱,她踉跄着往前走,终于能扶着走廊里的椅子,坐了下来。
她觉得好笑,龚瑶瑶都多大了,比她多活了七年,却跟个孩子似的,生气了就刺人,手法还那么幼稚,不过,却出奇的好用。
她总算解了自己那么久以来的困惑,原来,这些就是穆清一直对她好的原因。
还真不是一般的伤人呢。
穆清拿着龚瑶瑶的检查单走过来,却看到宋源惨白着一张脸坐在长椅上瑟瑟发抖,虽然刚刚的气还没消,他还是忍不住走上前轻声问:“宋源,你还好吗?”
宋源抬头看他,心里嗤笑一声,你确定,你叫的那个人是我吗。
“没事。”她尽量稳住自己的语调,声音却有些冷。
她站起身,却差点倒下去,穆清赶紧要将她扶住,却在碰到她的瞬间被她给推开了。宋源因为冲力向后退了几步,脚踝磕在长椅的根基处,顿时就出了血。
“跟我去清理一下。”穆清沉着脸,作势又要来扶她。
宋源忍着疼又向后退了一步,急声道:“我说了,不用你管。”
穆清脸色铁青:“宋源,胡闹也要看情况,先把伤口处理好!”
“胡闹?胡闹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穆清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宋源,她早死了!”
宋源一说完,就跑了出去,留下穆清一个人僵在原地。
她边跑边流泪,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旷的地方,放声大哭起来。
她想说对不起,她不想重新揭开穆清的伤口的,想到这些年他靠着回忆思念一个人时,她虽然嫉妒,更多的却是心疼。
她多想,现在能陪在他身边,告诉他她喜欢他,帮助他忘记那个姑娘。
可是偏偏,那个姑娘也叫宋源。
她怕她呆的越久,他就陷的越深。
☆、我要的现在(1)
夏季期末考试刚结束,龚瑶瑶就帮宋源接了一则天然水的广告。广告主给钱给的很爽快,所以,要求也就相对多一些。
按照他们的说法,所谓天然水,是区别于纯净水和矿泉水的,他们的水全部以天然优质水源为原水,所以,为了突出天然这一概念,宋源需要深入大山进行拍摄,塑造该水与大自然的融为一体的感觉。
宋源听完他们的要求觉得挺无语的,不过,她现在最困惑的是龚瑶瑶,她有些想不通,在经过那样近乎撕破脸的谈话后,她怎么还能那么毫无芥蒂地继续做自己的经纪人。
龚瑶瑶当时很不耐的斜了她一眼,工作和生活是两码事,虽然生活中我想直接撕了你,但是工作上你还是一个可造之才,再说了,如果非要把两者掺和到一起,我不是说了吗,你越火,离跨进穆家的大门就更远了一步,这个买卖,我不亏本。
宋源对她扬了扬拳头,上了拍摄组的车。
这次,龚瑶瑶不陪宋源去拍摄,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她的原话是,外景风餐露宿的,不适合她大小姐的身份。
好吧,也只有她这种大小姐能那么任性,像宋源这样山沟沟里爬出来的穷*丝只能奉命行事。
不过,没她陪着,宋源也乐的高兴,否则,她时不时的拿穆清刺激她一下,她真的怕自己管不住拳头,跳起来揍她。
他们一行人先是做了两个小时的飞机,然后又在车上晃了近两个半小时,其中一半的时间还都是在走山路,总之,当宋源躺到“酒店”里时,觉得身体都要散架了。
洗完澡,她捶着自己酸疼的老胳膊老腿,将自己摔倒床上。
然后,床开始吱呀作响。
宋源无语的坐起身,有些。。。。。。想骂人。
她想,怪不得龚瑶瑶不愿意来,这些个坑爹的玩意儿,定的这叫什么地方。来之前说好的设备齐全,服务不比五星级差的旅店呢,明明就是当地一个不起眼的农家乐,而且,宋源试着晃了晃床,从床的结识程度来看,绝对是当地最差的农家乐,还不如她老家的房子舒服呢。
她有些无奈的站起身,想要找张椅子,好嘛,只有一个折叠椅孤零零的被放到门后边。
她又泄气的推开窗。
窗外的景色倒是让她惊艳了一把,不知是不是剧组刻意安排,她住的地方,恰好对着一帘瀑布,瀑布不知道从空中什么位置摔下来,砸到碧绿的水潭中,惊起一簇簇水花,在青山的掩映下,竟说不出的好看。
宋源心里那怨念瞬间被这一泄三千里的水帘冲刷了干净,还产生一种舒适宁静的感觉。
第二天,宋源是被鸟鸣和花香叫醒的,这样的经历,于她来说,还是第一次,多少会有些新奇。她想,她有些喜欢这个地方了。
所以,当为期三天的广告拍摄完成之后,宋源没有跟着拍摄组一块儿回去,她说,她喜欢这个地方,要留下来好好游历一番。
拍摄组离开的当天下午,龚瑶瑶来了电话,她就像一只喷火的暴龙,隔着那么长一条电磁波,宋源都能感觉到那团火的炙热。
她说:“宋源你有病吧,这边一大堆的事等着你呢,你竟然跑到那里逍遥快活,赶快滚回来。”
“腿长在我这,恐怕你说了不算。”
“闹脾气是吗,噢,我用穆清的事刺激你,你就用这种方法来表示愤怒?”
“是。”宋源干脆大方承认,她是心里很不舒服,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你这叫逃避!我说,你平时不是很横嘛,怎么现在的做法那么熊呢。”
“你非想我回去捶你你才开心是吧,你欠抽欠虐是不是!”
龚瑶瑶被她气得不行:“回来撒泼也比在那死撑着强,那个地方那么偏僻,你一个人真要出点什么事怎么办,你做决定前到底用没用你脖子上的那个玩意儿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呐,看在你关心我的份上,你刚刚的恶意中伤我既往不咎了,拜拜。”
说完,就挂了电话。
龚瑶瑶倒是说对了,什么这里环境优美,她想好好领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些话都是扯淡。
她根本就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去欣赏山水,当然,她也没有那个细胞。
她就是想留下来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这天早上,宋源刚起床,店家的阿婆就兴冲冲地跑过来问宋源,愿不愿意跟他的孙子一块儿去收鱼。这个事情,宋源以前也见过,并不觉得多稀奇,不过,见阿婆一副很热情的样子,她也不太好推辞,就答应了。
阿婆的孙子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地道农家人,皮肤因为常年劳作,晒得黝黑,比宋知书还要黑一些。不过他的牙齿特别白,笑起来憨憨傻傻的,很有小吴的感觉,宋源登时就觉得他亲切了许多。
问及姓名,他咧嘴一笑,跑了。
宋源。。。。。。
店家阿婆说农家人取名都没有讲究,这孩子很小的时候头发总也长不出来,家里人秉着缺啥补啥的原理,给其取名黑毛。
宋源。。。。。。黑毛?这可怎么叫啊。
黑毛很不善言辞,平时见到宋源的时候总是支支吾吾的,大多时候,宋源都不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什么。
听说宋源也要跟他一起去,黑毛似乎很开心,他来回走了几圈,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最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顶草帽递给宋源,说你戴上,别晒黑了。
这句话宋源总算听懂了,对他笑了笑表示谢意。
黑毛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宋源当时觉得挺逗的,她真想把这个活宝带回去给小吴当兄弟,太像了。
黑毛先是带着宋源上了一只小木船,小船顺流而下,行了十几分钟,就在一个相对较浅的地方停了下来。
黑毛先是自己下了小船,宋源刚要跟着他跳上岸,他却先向她摆了摆手,意思你等等。
宋源愣在原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停驻的地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估计是耸立在这的时间久了,表面长满了青苔,摸上去湿漉漉的。
虽然是炙热的夏季,宋源却没有感到一丝热,除了细微的风外,主要得益于笼在宋源头顶的那座高山,它几乎遮住所有的阳光。
山不知有多高,总之宋源没有望见顶,投在她脚下的是一片阴凉。
宋源这厢正出神,黑毛回来了,他不知道从哪拿来一块还算齐整的踏板,放到小船和沙滩的连接处,说,你下来吧。
宋源看着踏板挑了挑眉,她没想到,这个黑毛,人看着像个不通化的黑猩猩,心倒挺细的,宋源顿时玩心大起,不顾脚下的踏板,一纵身跳了出去。
不过,她跳的时候太用力,脚下的船受力之后猛的向后滑去,这样,原本很短的距离瞬间变得大了,宋源一脚没踏出水域,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