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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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钗香-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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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跳下车辕然后伸手把韩玉洁扶了下来。

蒙面黑衣女子把韩玉洁扶下车后,挥起一鞭打在马身上,那匹马拉着马车飞驰而去,她道:“让他们循着蹄印轮痕去找吧,韩姑娘请跟我来。”

马车驰向正东,她则转身往南行去。韩玉洁跟在蒙面黑衣女子的身后,一边走,一边想,而且一边看,她想的是这蒙面黑衣女子究竟是谁,她看的是蒙面黑衣女子的背影以及走路的姿态。

她想不出这位蒙面的黑衣姑娘是何许人,可是她看得出这位黑衣女子有一副相当美妙的身材,走路的姿态也很动人,她猜,想这位蒙面黑衣女子长得一定很美。

走了几步之后,她忍不住问道:“姑娘认识凌燕飞么?”

蒙面黑衣女子道:“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以前在江湖上我见过他几次!”

韩玉洁马上想到,这位蒙面黑衣女子可能是暗地里倾心于自己未婚夫婿的江湖女英豪,所以她才会赶来从赤魔教手中救出自己来,暗地里帮助自己的未婚夫婿。

她当即又道:“姑娘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姑娘是谁?”

蒙面黑衣女子道:“韩姑娘又为什么非知道我是谁不可?”

韩玉洁道:“姑娘救了我,这是恩……”

蒙面黑衣女子道:“韩姑娘言重了,赤魔教潜伏京畿,图谋不轨,小则危害京城一地的治安,大则将陷天下生民于水火,有道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辈江湖人有一身武艺,为什么不替国家尽点心力。”

韩玉洁道:“姑娘让人敬佩,只是韩玉洁身受姑娘活命之恩……”

蒙面黑衣女子道:“韩姑娘不要再提了,我为的是韩廷,为的是天下百姓,不是为某一个人。”

人家既然这么说了,韩玉洁自然不便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下之后,她道:“姑娘打算把我带到那儿去。”

蒙面黑衣女子道:“跟姑娘同时遭赤魔教劫掳的,还有一位凌爷的师门长辈,他仍掌握在赤魔教手里,对凌爷跟官家仍是一大威胁,我不能不想办法把他救出来,我打算先把姑娘安置在一个安全地方,然后再去救那位老人家,等救出那位老人家之后,再由他陪着韩姑娘回到凌爷跟官家的保护下去。”

韩王洁道:“让姑娘冒险受累了,凌爷跟官家要是知道,一定会很感激。”

蒙面黑衣女子道:“韩姑娘别客气了,请告诉我,凌爷的那位师门长辈是什么时候给他们派人提走的?”

韩玉洁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凌爷的那位师门长辈,也遭他们掳来了,却始终没见着那位老人家。”

蒙面黑衣女子呆了一呆道:“姑娘一直没见着那位老人家?”

韩玉洁道:“是的。”

蒙面黑衣女子道:“那么姑娘是怎么知道那位老人家也被他们掳来了的?”

韩玉洁道:“我是听他们说的。”

蒙面黑衣女子沉吟了一下道:“他们可曾制姑娘的穴道?”

韩玉洁摇头说道:“没有。”

蒙面黑衣女子道:“那么刚才在山坳里,听他们那个香主说,凌爷的那位师门长辈早在几天前已经被他们派人提去了,显见得那位老人家也曾被他们囚在那处山坳里的洞穴中,姑娘怎会没见着那位老人家?”

韩玉洁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我始终没见着那位老人家是实!”

蒙面黑衣女子道:“这就怪了,他们把他弄到那儿去了?又为什么要把他跟姑娘分开,难不成是怕人—块儿救了去。”

韩玉洁道:“也许是,像现在,姑娘救只能救我一个。”

蒙面黑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他藏到那儿去。”

蒙面黑衣女子有—身很好的武功,能跑能走白不在话下。韩玉洁虽是宦门千金,但并不娇生惯养,尤其经凌燕飞治好她的五阴绝脉后,她的身子已不像以前那样虚软,虽不能放开步怎么跑,但是走路之力却是绰绰有余。

两个人一口气走出好几里地去,这时候日头已经老高了,只是蒙面黑衣女子带她去的这条路相当偏僻,看不见一个人影。又走了半里多之后来到一处山脚下,紧挨着山脚下有一片枣林,枣林之中露着几角红墙绿瓦。

蒙面黑衣女子道:“韩姑娘累了吧,已经到了。”

韩玉洁尽管不累,却已走得娇靥泛红香颜见汗,她赧然一笑道:“还好,这是什么地方?”

蒙面黑衣女子道:“枣林里有座慈悲庵,住持师太是我的朋友,韩姑娘尽可以放心住在这儿,她会照顾姑娘的。”

韩玉洁香唇启动迟疑了一下道:“姑娘为什么不送我回城去?”

蒙面黑衣女子道:“我知道韩姑娘迟早会有此一问,我可以告诉姑娘,我要是送姑娘回家,府上那些人不足以保护姑娘的安全,我要是把姑娘送交凌爷,凌爷势必会知道我是谁,而我却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我是谁……”

韩玉洁道:“姑娘,这是为什么?”

蒙面黑衣女子道:“韩姑娘,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说话间二人已走进入枣村,来到一座尼庵之前,这座尼庵不大,但红墙绿瓦,盖得异常精细,而且地方也很幽静。韩玉洁还待再说。

蒙面黑衣女子抬手一指道:“韩姑娘请看,这就是慈悲庵。请姑娘稍候,我去敲门!”

她的确得先去敲门,此刻慈悲庵两扇庵门紧紧地关闭着。蒙面黑衣女子走上前去轻轻地扣了两下门环。

转眼工夫之后,门里有一个女子话声问道:“谁呀?”

蒙面黑衣女子立即应道:“师姐是我。”

一阵门闩响动过后,两扇庵门开了,一名年轻比丘当门而立,这位年轻比丘褴衣芒鞋,人长得很清秀,只见她含笑说道:“姑娘回来了。”

蒙面黑衣女子,一指韩玉洁道:“这位就是顺天府韩大人的千金韩姑娘。”

年轻比丘轻“哦”一声,深深看了韩玉洁一眼,合什微一躬身道:“无垢见过韩姑娘。”

韩玉洁忙答一礼道:“不敢当,打扰庵主清修了。”

蒙面黑衣女子一旁说道:“韩姑娘弄错了,这位是庵主的唯一高足。”

韩玉洁“哦”一声,笑了笑没说话。

年轻比丘又看了韩玉洁一眼道:“久仰韩姑娘不但是宦门奇女,而且还是一位才女,今天能莅临敝庵,慈悲庵增光不少,快请庵里坐吧。”

话落,侧身退向一旁,肃容微躬身躯。

韩玉洁答了一礼道:“师太夸奖,韩玉洁愧不敢当,有僭了。”

她跟在蒙面黑衣女子之后进入慈悲庵。

无垢关上庵门之后赶来道:“庵主等二位等了很久了,容我带路。”

她快步越前带着蒙面黑衣女子和韩玉洁,绕过正殿往后行去。过正殿,有个遍植花木的小小后院,后院里,禅房三五间,正北—间禅房前站着一位瘦小老尼,一般地褴衣芒鞋,手里还握着一串念珠。

看年纪,老尼该在五十上下,但红光满面,硬朗精神,尤其一双目光,更是炯炯有神。韩玉洁虽是宦门之女,但她看得出这佛门中的师徒俩不但都会武,而且都有一身很好的武学。

只听无垢道:“庵主怎么出来了?”

老尼含笑说道:“我听见敲门,料想是我盼的人到了,果然我盼的人到了,韩姑娘芳驾莅临,我焉有不出迎的道理。”

蒙面黑衣女子向韩玉洁道:“这位就是庵主,上静下心。”

韩玉洁快行几步,盈盈施礼,道:“韩玉洁见过庵主。”

静心老尼含笑答礼,道:“韩姑娘你这是折贫尼,贫尼未曾远迎,还请韩姑娘原谅!”

韩玉洁道:“好说,韩玉洁打扰清修,该请庵主海涵。”

静心老尼道:“韩姑娘别客气了,能接芳驾,慈悲庵增光不少,贫尼师徒也与有荣焉,快请禅房里坐吧。”

蒙面黑衣女子道:“姑姑,我不进去了,我还要找另一位去。”

静心老尼道:“不歇会儿再去么?”

蒙面黑衣女子道:“不了,姑姑,救人如救火,不早点救出另一位来,他们仍然无法对赤魔教采取行动!”

转望韩玉洁道:“韩姑娘就请在慈悲庵暂住,我救得那位老人家之后会尽快赶回,失陪了。”

她一抱拳转身行去。

静心老尼道:“无垢,送她出去。”

无垢答应一声,跟着行了出去。

出了后院之后,无垢道:“她知道你是谁么?”

蒙面黑衣女子摇摇头道:“暂时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无垢道:“你可以暂时不让她知道你是何许人,难道也让老人家一直揪心着么。”

蒙面黑衣女子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自己糊涂,伤了他老人家的心,在我没弥补我的过错之前,我是没有脸回去见他老人家的。”

无垢叹了口气道:“你真别扭,由你了!”

又走了两步之后,无垢忽然问道:“要是他老人家找到这儿来怎么办?”

蒙面黑衣女子道:“不会的,他老人家绝不会到这儿来的,他老人家要是肯低头,当年姑姑也不会出家了!”

无垢又叹了口气道:“别扭的人都凑到一块儿来了。”

这里无垢送走了蒙面黑衣女子。

后院韩玉洁已经进入禅房入了座,她想跟静心老尼打听蒙面黑衣女子是谁,那知她迟疑了一下香唇刚动,静心老尼已然含笑说道:“韩姑娘只管安心在慈悲庵住下,别的事到了能告诉韩姑娘的时候,贫尼自当奉知!”

韩玉洁不好再问了,只得把已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口口口

入夜,孝亲王府灯火通明,光同白昼。

二更过后,孝亲王府的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了,只剩下上房屋的东耳房里尚有一盏灯。

孝亲王灯下伏案,一桌子上有一叠公文,面前摊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行行字迹。孝亲王穿的便服,面向里背正对着门,斜斜地对着窗户。

孝亲王一向都在书房处理公文,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儿晚上却挪到卧房来处理公文了。

夜已深,人已静,除了几个站班的跟巡夜的护卫之外,外头已经看不见一个人,也听不见一点动静了。

二更刚过没多久,窗户纸突然“噗”地一响,破了个洞,洞不大,只有小指大小。

孝亲王就在这时候趴在了桌子上,他正后心插着一样黑黑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只见那黑黑的东西粗细也跟小指头一样。

接着,窗户动了一下,只动了一下,灯光闪动了一下,也只是那么闪动了一下。再看时,孝亲王身旁多了个人,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背插一把单刀,用块黑布蒙着大半张脸的汉子。他看也没看孝亲王一眼,伸手就抓摊在桌上的那张纸。

突然,趴在桌上的孝亲王手一动,五指已落在蒙面黑衣汉子的腕脉上。蒙面黑衣汉子大吃一惊,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孝亲王另一只手的食指已经点在了他腰上。蒙面黑衣汉子心里明白得很,可就是不能动了。

孝亲王松了扣在他腕脉上的那只手,直起了身,抬起了头,孝亲王脱胎换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好年轻,连一把胡子都没有,不但没有胡子,而且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俊美异常。蒙面黑衣汉子的心沉到了底,奈何他一点也不能动弹。

年轻俊美的孝亲王站了起来,先捏开蒙面黑衣汉子的牙关,伸手进去一掏,掏出了一颗豆般大小的蜡丸,往桌上一扔,然后又反手伸进自己衣裳里,从背后掏出了一个小枕头般,不太厚,但挺硬的个垫子也扔在了桌上,垫子上插着一根子午向心钉。最后,他一掌拍在蒙面黑衣汉子的左肋下。

蒙面黑衣汉子忽然—拳递出直捣孝亲王的心口要害,孝亲王抬左手拨开了他的拳头,右手一个嘴巴打在蒙画黑衣汉子脸上。

蒙面黑衣汉子跄踉暴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蒙脸的黑布掉了,右半边脸红了,嘴角也见血,他抬手抽刀跳了起来。

他刚跳起,孝亲王一脚踢在他持刀腕脉上,刀飞了起来,扎破顶棚“笃”地一声正插在房梁上。疼的是手腕,黑衣汉子左手抓住了右腕,一弯腰,旋即直起腰来要往窗户扑。

孝亲王一跨步便拦在他身前。黑衣汉子一张马脸惨白,没往前扑,要往后退。

黑衣汉子咬咬牙道:“你是……”

孝亲王道;“凌燕飞,来这儿之前听人说过么?”

黑衣汉子两眼猛睁道:“你就是凌燕飞。”

凌燕飞微一点头道:“不错,足见你听说过我,那么咱们别这么生份,请坐!”

黑衣汉子没坐,脚下直往后移。

凌燕飞道:“你应该相信,我能把你按到这张椅子上去!”

黑衣汉子脚下立即变了方向,往后挪了两步坐在了墙边那张椅子上。

凌燕飞抬手一指椅子,道:“请坐,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我会让你走?”

凌燕飞道:“贵姓大名,怎么称呼?”

黑衣汉子没说话。

凌燕飞道:“我很纳闷,为什么有些人生得那么贱,迟早都必得说的话偏要等吃过苦头后才说。”

黑衣汉子开了口:“我姓骆,骆英和。”

凌燕飞道:“你这三字姓名是真也好,是假也好,我认为无关什么紧要,要紧的是你为什么夜进孝亲王府行刺?”

黑衣汉子道:“这老头儿当年蛊惑皇上,害得七阿哥永琮已然到手的东宫太子又没了……”

凌燕飞截口说道:“是这样么?”

黑衣汉子一点头道:“是这样。”

凌燕飞道:“这么说你如今夜进孝王府行刺,是为已然死了多年的七阿哥报仇雪恨了?”

黑衣汉子道:“一点都不错,正是这样,我姓骆的当年受过七阿哥的恩惠,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不能不为七阿哥出这口气。”

凌燕飞点了点头道:“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倒是死无对证!”

黑衣汉子小脸掠过一丝得意神色,道:“什么叫死无对证,大丈夫敢做敢当,我承认了,你们定我的罪,杀了我就是。”

凌燕飞道:“话是不错,可要是栽赃嫁祸,让死人为活人顶罪的话,那就该另当别论。”

黑衣汉子脸色一变,道:“栽赃嫁祸,让死人为活人顶罪,你,这话什么意思?”

凌燕飞道:“你说你是为已死的七阿哥报仇雪恨,所以夜人孝王府行刺,可是?”

黑衣汉子道:“不错,确是这样。”

凌燕飞道:“那么我问你,你夜人孝王府行刺,是为了替已死的七阿哥报仇雪恨,你隔窗用子午向心钉打进孝王爷的后心要害,报仇雪恨的目的已达,你没有必要再进入房里来……”

黑衣汉子道:“我进来看看他死了没有,我不能功亏一篑,白跑一趟,我这一趟必得置他于死地,这一趟要是杀不死他,再想下手可就难了。”

凌燕飞淡然一笑道:“你反应很好,也能言善辩,让你来行刺,这个人选十分恰当,那么我问你,你拿这张口供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这张口供也跟当年事有关?”

黑衣汉子脸色又为之一变,但他旋即说道:“听说当年七阿哥临行前写了一纸遗书,七阿哥在这纸遗书上指陈这个老头儿的条条罪状,而七阿哥过世之后这纸遗书却不见了,我怀疑是这老头儿偷了来,我想看看桌上这张是不是那纸遗书,要是的话,凭这纸遗书我就能让这老头儿死后还落个罪名。”

凌燕飞倏然一笑道:“你的确反应快,的确能言善辩,你这番辩辞乍听似乎头头是道,无懈可击,其实到处都是破绽,你来行刺之前,那指使你前来行刺的人有没有告诉你,七阿哥是在几岁时死的么?我要不是前些日子听嘉亲王提过,今儿个差一点就让你蒙了,据我所知,七阿哥死的时候年纪还小,小小年纪懂得写什么遗书,再说,即使七阿哥留有遗书,即便孝王爷派人把那纸不利于己的遗书偷了来,也绝没有保留至今的道理,一定早就事后湮灭了,这道理任谁都懂,你又来找什么遗书?”

黑衣汉子听得脸色连变,等到凌燕飞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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