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尚未落地，楚寒筝手中的刀已经停在了半空，定睛看去才发现她的手腕已经落入了潇揽月的手中。
还好还好！众人松了口气，各自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齐声开口：“王妃，你太过分了！”
楚寒筝瘪了瘪嘴：“我哪里过分了，我就是想……”
“他们没说错，姐姐，你是太过分了。”潇揽月皱了皱眉，将匕首夺了过来，“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不觉得太矫情了吗？你有没有替宁王想过？”
楚寒筝越发委屈：“矫情是有些矫情，可是你们有没有替我想过？我心里有多难受你们知道吗？毕竟云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我害的呀！而且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究竟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
看到泪水又开始在她的眼中凝聚，众人不由沉默下去，倒是不忍心再指责她了，毕竟换做任何人处在她的境地，恐怕都会像她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做些什么来减轻心中的愧疚吧？更何况蓝夜云还是她最心爱的人。
潇揽月见状先是抿了抿唇，跟着突然叹了口气：“原本这些事我现在不想说的，不过你既然如此过意不去，我只好说实话了，免得你真的做出什么傻事来，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进行了这么多的铺垫，却还没有一句话说到重点，众人自是好奇万分，楚寒筝更是忙忙地擦了擦眼泪：“什么？什么实话？”
潇揽月笑了笑，眸中闪过一抹微芒：“实话就是，把宁王害成这个样子的人不是你，是我。”
诶……
众人表示理解不能，楚寒筝更是用力撇了撇嘴：“你想要安慰我也得找个像样些的理由，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我想告诉自己要相信都做不到。”
第420章 谁下得了手
“我没骗你，是真的。”潇揽月虽然在笑，脸上的神情却万分认真，就差赌咒发誓了，“因为哥舒天折磨宁王，并且最终把他带走的时候，我就在暗处看着。”
对呀，当时楚寒筝意识到蓝夜云可能已经出事而冲出门去寻找的时候，潇揽月的确正好从外面回来，两人还险些撞到一起，难道……
虽然如此，楚寒筝却依然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真的，我发誓比真金白银还真。”潇揽月用力点头，“所以，如果当时我出手相助，哥舒天是没有机会折磨宁王，并将他带走的。”
这一点没有人怀疑，因为潇揽月的功夫深不可测，那几乎已经无法用灵力深浅来衡量。正因为如此，楚寒筝立刻摇了摇头：“听不懂，你从头说。”
潇揽月点了点头，：“遵命。是这样的，宁王走到半路的时候，我正好往回走，不过我看到了他，他却没有看到我。”
正常，你功夫那么高，一般人发现不了你。众人各自点头，却并不曾开口，等着下文。
潇揽月笑笑，接着说道：“当时我一见他所去的方向，就知道是要去给哥舒天送药，所以当我看到姐姐没有陪着，便暗中跟了上去，想着若是有什么意外，也可以就近照应。当然，若是能够顺利归来，那是最好不过。不过可惜刚一进入联络站，哥舒俊扬便露出了真面目，并且伙同哥舒天对宁王下了手。宁王，当哥舒天说要让你尝尝断筋裂骨手的滋味时，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玉石俱焚。”蓝夜云淡淡地笑了笑，眸中却闪过一抹冷意，“当时我已经知道哥舒天虽然恨不得立刻让我死，却必须暂时让我留下一口气，好以我为饵引阿筝前来送死，所以我便想与他同归于尽。然而奇怪的是，就在我准备发动最后一击的时候，暗中却有人封了我的灵力，害得我什么都使不出来，才会被哥舒天折磨成那个样子。真想不到哥舒天还有那么厉害的帮手……等等！不对！难道……”
刚刚说到这里，他便发现潇揽月的唇角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脑中顿时灵光一闪，瞬间想到了某种可能。果然，潇揽月接着便点了点头：“不错。那个暗中封了你的灵力的人并不是哥舒天身边的高手，而是我。是我阻止你使出玉石俱焚的一招，哥舒天才有机会对你动手，让你不止灵力全失，而且全身骨头筋脉尽断，成了如假包换的废人，而且是废的不能再废，几乎等于将你这个人彻底毁掉了！”
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样一番话，不止是蓝夜云，楚寒筝等人更是错愕不已，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许久之后，楚寒筝才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阻止云使用玉石俱焚的一招，虽然让他受了那么多折磨，却等于救了他的命，我才有机会将他治好，所以你仍然是头号功臣。我只是不懂，既然明明有机会将云救走，为什么你却选择袖手旁观？难道是为了逼我在绝境之中有机会幻化出真身，成为凤凰神？”
潇揽月转头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十分温暖：“姐姐，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这个，而不认为我是另有目的，想要害宁王呢？”
“都在等着你揭开谜底，咱不说废话好不好？”楚寒筝翻了个白眼，“如果你要害我们，从过去到现在有无数机会，还差这一次吗？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潇揽月依然笑得温暖：“好吧，那我就不卖关子了。其实我这样做，最初的目的不是为了成全你，而是为了成全宁王！因为有一点你们不知道，其实宁王也是可以召唤出体内的羽翼的，只不过被他自己压制住了而已！”
“什么！王爷也可以召唤出羽翼？”
“被他自己压制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说嘛，王爷既然是凤王后裔，没道理召唤不出羽翼的！”
着实被潇揽月的话震惊，众人先是愣了一下，此起彼伏惊呼声才响了起来。
一片惊呼之中，蓝夜云的脸上也浮现出明显的愕然，但是不可否认，他的眼底深处同样闪烁着一抹充满惊喜的光芒，如果我也能召唤出羽翼，就可以跟阿筝比翼齐飞了，免得每天自卑的不要不要的！当然更重要的是，在对付魔君和高灵诺等人时岂不就更有把握了吗？
这个消息听在耳中，楚寒筝显然比所有人都更加兴奋，所以她一个人的惊呼声就把其余人都压了下去：“真的？真的可以？！”
潇揽月聪明地留给了众人一些反应的时间，等他们的惊呼声稍稍落了下去才含笑点头：“当然是真的。虽然并不是每一个凤王和凰后的后裔都能召唤出羽翼，但幸运的是姐姐和宁王都可以。只不过很可惜，因为六合封印，宁王的凤族体质一直无法恢复，羽翼本来就被深埋在体内，无法轻易召唤出来。为了完成夺回天下的使命，宁王日夜修习凤族王族的内功心法，虽然很快便突破九星成为了绝顶高手，却将那双羽翼压制得更紧，埋得更深，更加无法被召唤出来了！”
虽然他讲述得非常清楚明白，众人反而越发不解，皱了皱眉，楚寒筝代表大家问了出来：“不是灵力修为越高，越有可能召唤出羽翼吗？怎么反而压制得更紧呢？”
“因为宁王的凤族体质尚未恢复。”潇揽月进一步解释了几句，“凤族王族的内功心法只有在恢复凤族体质的情况下修习，才能令其达到最佳境界，并且水到渠成地召唤出羽翼。若是在体质尚未恢复的情况下修习，则灵力修为越高，距离凤族体质就越远，自然也就将羽翼压得更紧了。”
尽管仍然有些似懂非懂，楚寒筝还是点了点头：“那么如果没有这场意外，等我们破除天地封印，让云恢复凤族体质之后，他能够召唤出羽翼吗？”
“姐姐，你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潇揽月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能，因为他的灵力是在体质尚未恢复的情况下修习而来，就算是恢复了，这些灵力的性质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了，所以仍然会成为压制羽翼的力量。”
楚寒筝了然地点了点头，却瞬间想起发潇揽月方才曾经说过，他这样做不是为了成全他，而是为了成全蓝夜云，脑中顿时灵光一闪，不由失声惊呼：“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要想让云召唤出羽翼，就必须把他的灵力全部毁掉，等他恢复体质之后重新修炼？！”
潇揽月多少有些意外，跟着惊奇不已地笑了起来：“我没有说错，你的反应真的很快，没错，要想成全宁王，让他跟你一样能够召唤出羽翼，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已经成为阻碍的灵力全部废掉，重新修炼。当然不只是灵力，连他全身的经脉骨头也要重新锻造一遍，让他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脱胎换骨，就好像再世为人一般，等他浴火重生，从火焰中重新站起来，就是他召唤出羽翼，王者归来的时刻了！”
尽管他形容的一幕尚未出现，但仅仅是听在耳中，众人便觉得心旌神荡，万分期盼着那一刻的到来！
虽然同样激动不已，楚寒筝却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接着问道：“所以你故意袖手旁观，就是为了让哥舒天用断筋裂骨手将云的灵力筋脉和骨头全部毁掉，好给他一次浴火重生的机会？”
“没错。”潇揽月点了点头，“我并不只是袖手旁观，也顺便阻止了宁王玉石俱焚的打法。当然，这一切都不是事先计划好的，而是在我听到哥舒天打算用断筋裂骨手时才临时决定的，所以我也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哥舒天打算当场就将宁王格杀，那我就必须出手将他救回，至于脱胎换骨，浴火重生就只能重新等待机会了。”
幸亏哥舒天打算用蓝夜云引楚寒筝前来送死，浴火重生的计划才一举成功，所以只能说这也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直到此时众人才明白其中的诀窍，而楚寒筝也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潇揽月方才说将蓝夜云害的那么惨的人并不是她，而是潇揽月自己。如果是从这个角度来说，的确如此。
不过话虽如此，略一沉吟之后楚寒筝还是皱了皱眉：“既然其中还有这样的关键，你为什么不早说呢？那我们就可以帮助云浴火重生，无需借助哥舒天之手了呀！那么这次你就可以直接将他救回来，那些折磨不就免了嘛？”
“姐姐，你说的好轻巧。”潇揽月笑了笑，“我问你，在场所有人之中谁能狠得下心对宁王下那样的狠手，把他全身的筋脉和骨头寸寸打断，然后还要废掉他的灵力，谁可以做到？站出来给我看看。”
说着，他的目光从沈醉欢等人的脸上一划过，虽然这只是一个假设，但是一想到蓝夜云当时那奄奄一息的样子，众人居然都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别看我，我做不到！”
这句话说得那叫一个整齐划一，可以说六个人简直从来没有这么默契过。
因为他们的确做不到，就算知道是为了蓝夜云好，就算知道如果成功就可以帮他召唤出羽翼，他们仍然做不到硬生生地将他的筋脉骨头全部打断而面不改色。
潇揽月又笑了笑转头看着楚寒筝：“姐姐？”
第421章 有我在，没有万一
“……我也做不到。”楚寒筝苦笑了一声，“没有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说大话都很容易，但若真的让我去做，我保证我做不到。”
这话并非矫情，虽然楚寒筝一向心狠手辣，前世身为雇佣兵时出手更是毫不留情，但要她像哥舒天一样将蓝夜云打得仿佛一滩烂泥，她自问绝对做不到。
“不用不好意思，因为做不到才是正常的。”潇揽月呵呵一笑，“你们都是宁王的生死兄弟，姐姐更是宁王的心上人，你们敬他爱他，怎么可能下得了那样的狠手？就算是为了成全他，也绝对过不了自己心上的那一关，否则岂不就跟哥舒天一样了吗？”
“所以必须借助哥舒天之手。”沈醉欢点了点头，“哥舒天恨不得将夜云除之而后快，他当然下得了手，能够将夜云毁到最彻底。却不知，同时也成全得最彻底。”
潇揽月点头：“不错，毁的最彻底成全的也就最彻底，现在宁王只需等着恢复体质，并且等灵力修为达到足够的高度，就可以成功召唤出羽翼了。虽然因此而受了不少的折磨，但古往今来欲成大事者必须先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想必宁王是明白的。”
无论如何，这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可是相对于众人的喜悦，蓝夜云反而皱了皱眉：“我明白，也谢谢你的成全，不过恐怕不是朝夕之间就可以完成的吧？之前我的灵力可是耗费了十几年的功夫才修炼而成的，如今全部毁掉从头开始，那……”
“若在以往，当然必须耗费不少的时间。”潇揽月笑了笑，目光往楚寒筝的身上溜了一下，“但是别忘了，如今的姐姐可是今非昔比了。有她相助，你修炼一天便等于修炼一年，失掉的灵力很快就可以全部找回来。”
今非昔比？啊，是了！蓝夜云点了点头，微笑开口：“阿筝，还没恭喜你已经成为凤凰神了。”
楚寒筝有些意外：“你已经知道了？”
“嗯。”蓝夜云点了点头，“刚才你们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已经听到了，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成为凤凰神。”
“我才不要做凤凰神。”楚寒筝摇了摇头，“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所以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蓝夜云呵呵地笑笑：“这是什么话？做凤凰神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怎么会那么自私，为了自己就剥夺你做神的权利呢？”
“你不自私，是我自私。”楚寒筝笑笑，“我就是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就算你想甩也是甩不掉我的。”
“怎么会，你会飞啊！”蓝夜云温柔地笑着，“就算我想甩，也追不上你呀！”
“你也马上就会飞啦！”得知这一切其实并不完全是自己的责任，甚至还是一件好事，楚寒筝的心情总算轻松了一些，“当初你不是说过吗？你若是凤，我就做你的凰，我们比翼齐飞，现在这个愿望很快就会实现了。”
回忆起当初的一切，蓝夜云自是唏嘘不已，不过现在事情还未完全解决，并非柔情蜜意的时候，所以他冲着楚寒筝温柔地笑笑，又转头看向了潇揽月：“揽月，你刚才的意思是说，阿筝可以用她的神力帮我，让我以最快的速度将灵力恢复到从前的高度？”
“是超越，不是恢复。”潇揽月的心情也是一派轻松，“你现在不必急着修习，先把身体养好，打好基础，等天地封印一破，姐姐再以神力相助，用不了几天，你就会成为比原先更厉害的高手！”
蓝夜云点头：“好，我不着急。不过哥舒天那边……”
“无需担心。”潇揽月摆了摆手，“他们已经亲眼看到姐姐成了凤凰神，这会儿恐怕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再加上哥舒天和哥舒俊扬都已经被姐姐所伤，也得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至少短时间内不足为惧。”
也就是说，自从哥舒天出世以来，蓝夜云等人终于第一次把局面扳了过来，不再那么处处被动。
想到此，众人都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感到连日来压在心上的阴霾总算是稍稍散去了些，光明正在向他们招手。
目光微微闪了闪，楚寒筝早就已经锁定了潇揽月那张俊俏的脸，不过不等她开口，潇揽月便突然笑了笑：“别问我是谁。”
楚寒筝叹了口气：“好吧，我不问，不过我已经知道你根本不是人，除非是神仙才会有你这么大的本事。”
潇揽月依然笑得温和：“神仙又怎么样？现在你不也是凤凰神了吗？”
“可我就没有你这么大的本事呀！”楚寒筝不无遗憾地叹着气，“什么时候我若能像你这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也就不枉做了一回凤凰神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既然是神，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今天一定能够成为凤凰神，好帮助云浴火重生？”
对呀，这还是最关键的一点呢，蓝夜云当时伤的那么严重，除非是凤凰神的神力才能将他救回。如果今日楚寒筝无法幻化出真身，蓝夜云岂不就死翘翘了吗？
所以照常理推测，潇揽月应该是早就知道楚寒筝会在今日成为凤凰神，才会用这一招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