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要求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只要你能让二少爷每天按时起床去开晨会,并且坚持一年,有空了就学习打算盘看账本,那么你的死契合同就一笔勾销,我会当着你的面撕毁它,并赏你一笔数量可观的银子,让你去过你自己想要的那种自由的生活如何?”太夫人知道这个筹码对沈七七来说太诱人了,所以她说完后只是面带微笑美滋滋的瞧着她,因为在这件事情上,她有十足的把握。
“太夫人您说的可当真?”其实太夫人猜的一点没错,重获自由这个筹码对她来说太诱人了,沈七七一时有点脑筋不够转,难道天上当真掉下馅饼砸在了自己头上吗,但是她也极为深刻的明白,这个馅饼并不是太夫人口中说的约定,而是一笔交易,一笔各取所需的交易。
“当真,当真。”太夫人再次重重点头,“但是你可不要高兴的太早,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完成的任务,在你之前已经有一百零八名侍女就因无法侍候二少爷准时起床,而哭着鼻子去找马总管要求调换岗位,更别说让他打算盘看账本了,所以我说要难也难,要不难也不难。”
“奴婢敢问太夫人,难或不难,奴婢该如何理解?”沈七七虚心的向太夫人请教着
太夫人喝了一口茶,一脸正色,“所谓难,自是像前面一百零八名丫鬟一样,她们一个都没有成功,在她们眼里自是非常的难,所以她们退缩了;所谓不难,那就要看你有没有用心,你既读过书,想必也知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的道理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不要成为临阵退缩的第一百零九个才好。”
对于太夫人的话,沈七七非常不解,一头雾水的眯了眼睛,困惑地问道,“太夫人,奴婢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是最让奴婢不明白的是,这件事到底是难还是不难?”
“对一般人来说很难!”太夫人将这个难字说得很重,“但是,如果说这个人是个聪明机灵,会动脑筋,而且不报怨的人那就不难。”
沈七七一怔,“这是为何?”
太夫人露了笑,“成功的人不报怨,报怨的人不成功……”
沈七七心里七上八下的敲着鼓,脸上或多或少的还有些不解,“太夫人,当真那么难吗,不就是叫二少爷按时起床,还有学做生意吗?您说的怎么跟上战场杀敌一样呢。”
太夫人呵呵一笑,“试试你就知道了,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只能是,如若你能按照约定做到,老身定不会失言,定还你自由之身,如若做不到,那你就只能做临阵退缩的第一百零九名了。”
对于这件事,沈七七不敢夸下海口,不敢满口应承太夫人自己能做到,因为毕竟她没有把握,但是她又非常想做到,因为这是除了庄严帮她赎身之外,她惟一能重获自由的机会。
如果自己能做到,为何还要烦劳别人呢!何况若她和庄严有未来,那么是庄严为她赎的身,还是自己本就是自由之身,这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沈七七在心里琢磨着,也许这是她这一辈子,惟一的一次用自己的力量去争取自己的机会,所以她不能轻言放弃,最后她留给太夫人的答案是,一定尽力而为之。
太夫人对她的表现也很满意,一直对她都是和颜悦色的,临出来时还赏了她一些好吃的糕点。
一刻钟后,沈七七手端糕点,在兴奋与疑惑当中随马总管离开了宝月楼,马总管告诉她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养心居,并一路叮嘱着她侍候二少爷的一些注意事项。
“养心居可不是厨房,不能由着你们这些疯丫头胡来,虽说在厨房受的规矩不多,但是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懂的,现在我将侍候二少爷的规矩简单的说一遍,你且听清楚了。”马总管态度认真,边走边说。
沈七七连忙点头,并且细细的听着,这一回可是关系到她能否重获自由之身的人生大事,如若此事成功,那么一年后她的人生将重新开始,所以她不得不细着心,耐着性子仔仔细细地听下去。
“二少爷平时喜欢一个人呆着,所以养心居之内除了二少爷和几个丫鬟家丁外,一向是比较清静的,没有其它人来往,你的寝房就安排在养心居的耳房之内,以便于侍候二少爷时更为方便一些。”
“二少爷一个人独居?二少奶奶呢?”沈七七很是不解,想那三少爷都一妻一妾了,二少爷肯定更是妻妾成群了吧。
“二少奶奶,她,她不在了,死于难产。”马总管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痛。
“又是难产?”沈七七大叫出声,但又马上发觉不妥,赶紧捂住了嘴巴,因为,她忽又想到方大娘曾经说过,二十年前马总管的妻子也是难产,大人孩子皆没保住。“马总管,我,我……”
沈七七一时有些语塞,马总管却抛开忧郁开心一笑,“无妨。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
“嗯。”沈七七点着头。
“二少奶奶姓邱名素问,邱楚两家乃是世交,但不幸的是她年幼便父母双亡,父亲临终时将刚满八岁的二少奶奶托付与太夫人,太夫人便将她领养到楚家,与二少爷自小一块长大,算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吧。后来也就自然地成了夫妻,小两口平日相敬如宾,琴瑟和谐,真是羡煞旁人。但没想到却出了难产这档子事,唉……”马总管一脸惋惜地摇着头。
“那孩子呢?”沈七七眼脸之中带着几丝同情。
“孩子倒是保住了,还是个男丁。但自此二少爷却一蹶不振,几乎与世隔绝,无事就躲在养心居不出来。以至于演变到后来,天天嗜睡不起。”
正文 第三十四节:养心居
“是,马总管,那奴婢的主要工作是?”沈七七低眉顺眼的跟在马总管的身后,向他极为用心地取着真经,毕竟多问一点,就会少走一些弯路,节省一些时间,离自由就更近了一步。
“你就跟在二少爷身边,侍候他的一切,早晨服侍他起床,更衣,洗漱,用早饭,然后再送他去外廷开晨会,总之二少爷一切的生活起居都由你来照顾,平时还要督促他打算盘看账本,阅览一些有关于生意方便的书籍,尽量远离那些迷人心智的琴棋书画……”马总管极为细心的叮嘱着。
沈七七越听越沮丧,头越来越低,腰越来越弯,嘴里不时小声地嘀咕着,“明白了,我就是一个老妈子,不但管他的生活起居吃喝拉撒,还要限制人家的兴趣爱好,太夫人是真够狠啊……”
“啥?”马总管驻足看她。
“没,没啥,”沈七七赶紧赔着笑脸,心想为了我的自由,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忍。
“嗯,”马总管继续向前走,“本来这些活是由两个丫头来做的,但是太夫人觉得人多嘴杂,人员方面能少就少了,不用担心你的月银问题,比在厨房的双倍还多。”
“谢马总管。”
“不用谢我,我在楚家一呆就是几十年,早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二少爷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当尽心尽力,太夫人她老人家对于二少爷一事,也已经是身心俱疲再无它法了,太夫人和我对你都抱着很大的希望,希望这一次你不要让太夫人,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是,是马总管,奴婢一定竭尽全力,不辜负太夫人的厚爱,不辜负您对奴婢的栽培,其实,其实奴婢觉得来到楚家这么久,遇到了很多好人,特别是您和方大娘,您真是比我爹还慈祥……”
马总管斜了她一眼,打断她将要继续说下去的话,“丫头,马屁拍的不错啊!看来你是真想离开楚家,想要得到你说的那个自由。”
沈七七吐了吐舌头,“嘿嘿,以前也不会,来到这刚学的……”
“那就兢兢业业地服侍二少爷,别像前面的那些丫头一样,遇到点困难就找我哭鼻子。”马总管翻了个白眼。
“是,马总管放心,奴婢能解决的问题一定不麻烦您。”
马总管脸上露了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边说边聊,来到养心居已是日上三竿之时,门口正在打扫的家丁说二少爷还在睡,马总管也不觉得意外,便直接将她带到了耳房,又命人拿了两套内阁丫头穿的衣服,换下了灶婢服。
临走时又交待了一下养心居的格局,特别交待了小厨房在哪,马总管说虽然小厨房许久没有启用过了,好多东西都已缺失,但是如若沈七七想用,缺失的东西可以随时去领,最后马总管言之凿凿的表示,总之只要她能将二少爷准时弄起床,并按时去开晨会,马总管和太夫人将倾尽全力支持她。
马总管刚走,沈七七在耳房之内忽听有人唤她,隔窗而望,竟是方大娘。
“大娘,你怎么来了?”沈七七快步跑了出来。
方大娘四下观望,见无人注意她,赶紧扯着沈七七的衣袖,躲到了一边小声说话,“七七,你当真被安排到这二少爷的养心居侍候了?”
“是啊,我这不是已经来了。”
“哎哟,那你可要小心了,如若不行咱就找马总管,赶紧撤回厨房。”方大娘压低声音小声嘱咐着。
沈七七一把抓住了方大娘的手臂,一脸诚恳,“大娘,你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方大娘斜眼瞟了一下正房,见无什么动静,才又小声说道:“要说我也是看着二少爷长大了,是个好孩子,可自从二少奶奶去了之后,怎么就性情大变了呢,不但频繁的更换丫头侍候,而且还总是夜间活动,白日里却贪睡不起,外面的人都在谣传,说,说咱们的二少爷夜夜去往那烟花柳巷之地逛窖子,所以白天才会呼呼大睡……”
“啊!这可当真?”沈七七万万想不到,二少爷会是这等之人,不由得心生厌恶,更有些后悔答应太夫人的约定。“二少奶奶不在了,太夫人怎不帮二少爷再娶一个,免得他出去找女人。”
“娶了,娶了。娶了一个姓梅的姨娘,但传闻二人素来不睦,二少爷几乎都不到梅姨娘的院子里去。反正你得小心了,撑不住就找马总管调回去,我得走了,午饭时间到了。”
方大娘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养心居,沈七七转身回到耳房继续收拾东西。
一切收拾停当后,她就坐在屋里打发无聊的时光,不知不觉中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而这位传说中的二少爷居然一丝动静也无,养心居正房的大门始终严严实实地关闭着。
直到晚饭过后,沈七七也没有见到二少爷楚千寻的影子,忍不住有些心急。隔窗望向他的房间,大门依旧紧闭,没有一丝动静,院外的家丁们,浇花的浇花,扫院的扫院,对于屋内这位死睡不起的主子,貌似没有人去关心一下。
沈七七站在耳房之内,心下琢磨着天都快黑了,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莫非这厮不吃不喝就是一个睡,好吧,你睡吧,我可是闷的发了慌,而且刚才终于吃了一顿极饱的饭,胃里撑的慌,要出去溜溜食了。
养心居虽没有宝月楼面积大,也没有宝月楼壮观,但是这里的景致却是非常不错,出了门前有一汪不大的荷花池,还有奇形怪状的假山奇石外,其它地方抬眼远望就是一片翠生生的绿,绿油油的草坪穿梭于假山之间,如一层层天然的棉被,踩上去软绵绵的,极为舒服;绿油油的葫芦秧爬满墙围,如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每隔一段还挂着一个嫩嫩的绿色的小葫芦,看着就让人心生怜爱,而后院是一排弯弯曲曲的回廊,绵长得一眼望不到头……
信步在院子里走着,夕阳将天际染成一片绯红,洒落在树梢上,衬得树林黄澄澄的一片。转身来到后院,沿着回廊悠闲自在的漫步其中,身旁不时略过高耸林立的峻木,而且还透着清清淡淡的草香;微风拂面,几丝惬意也随之浮上心头……
景色太美,美的忘了身在何处;意境太美,美的忘了时间空间;若不是一股浓浓的酒香侵袭着鼻翼,她还不知道长廊早已走到尽头,瞬间惊醒,竟已不知身在何处!
眼前是一条青石小路,路的对面一个凉亭,抬眼望去,凉亭上赫然写着“清风亭”三个大字,而凉亭的四周种着各色的奇花异草,分外的艳丽。
“糟糕,这是哪?”景色再美,却也得小心着迷了路,沈七七赶紧调头往回走,准备找到长廊,再顺着长廊走回去,这楚家大宅如此之大,若是真迷了路,闯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那就惨了。
“干嘛那么急?既然来了,何不小酌一下。”凉亭里突然传来了声音,声音虽然很好听,但却把她吓得不轻,赶紧回头再定晴一看,清风亭内正迎风站着一抹苍蓝的身影,眼望夕阳,身姿修长而挺立,秀发与衣襟正随风飘摆,手握酒葫芦,背对于她。
“谁,是谁?”她蓦地转过身来,急忙问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呢,七七姑娘。”他也转了身,只是转的很缓慢,很悠闲,但是夕阳自他身后酒来,将他圈在光晕里,她看不清他的脸。
“啥?你认识我?”她十分的惊鄂他居然能叫出她的名字。
正文 第三十五节:迟到
“当然。”话毕此人向前移了几步,夕阳的光圈渐渐退去,沈七七终于看清原来喝酒之人是楚家新来的那个大夫秋季,怪不得觉得声音这么耳熟呢。
沈七七一笑,“原来是秋大夫啊,这么好的兴致,在这饮酒啊。对了,上次找秋大夫讨的药材,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七七姑娘客气了。漫漫长夜,无以消解,七七姑娘要不要也来上两口?”秋季招招手示意她上去。
“喝酒?”沈七七微微怔了一下,在现代的时候她还真是个瓶中物的爱好者,偶尔也会喝上两口,不过她通常都是喝红酒,或是鸡尾酒,对于这里的酒还真没尝试过。
“上来吧,这只是气味比较浓郁的果子酒,闻着虽然烈但并不醉人,喝起来也不伤身。”秋季笑着伸手摇着手中的酒葫芦。
终于经不住酒香的诱惑,沈七七扶着栏杆来到凉亭上,秋季抿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并伸手探入腰间,摘下另一罐酒葫芦,径直递给沈七七。
“喏,这个给你喝。”
沈七七先是犹豫一下,但还是接过了酒葫芦,脸带疑惑,“这果子酒真不醉人?秋大夫,明天起早我还要当职的,喝醉了可不好。”
“当然不醉。”秋季一脸自信。
“那,那好吧。”沈七七爽快地举起酒葫芦拔开瓶塞,“谢谢秋大夫请我喝酒,还有,谢谢那天你送我的药,很好用,七七先喝为敬。”
“不要叫我秋大夫显得生疏,我比你年岁大一些,你就叫我秋大哥就好,还有既来之,则安之吧,不要想那么多了,火气大了入厕又要困难了。”秋季豪放地笑着,有点取笑她的意味。
沈七七脸一红,嘟了嘴巴,“秋大哥,你取笑我。”
“不笑了,不笑了”虽然他还没收住嘴角的笑,但已是连连摆手“喝酒,今日我们喝个痛快。”秋季也举起葫芦,两人同时对饮了一大口。
“秋大哥哪里人氏啊?为何要来楚家做大夫呢?见你医术如此了得,是不是家中世代都是医者啊?”沈七七抹了一把微辣的嘴唇。
秋季举起葫芦又饮了一口,才答道:“我出生于南方一个风景秀丽的水乡,家中确实世代行医,传到父亲这一辈的时候,在当代已经非常有名气,每天方圆百里前来就诊的病人络绎不绝。”
“你父亲真厉害。”沈七七由衷的赞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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