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你听我说……”
“庄公子。”沈七七果断地打断他的话,“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你是好人,应该说无论从哪一方面比较,我都是配不上你的,但是我真的不想做妾,现在我惟一的心愿就是靠自己的力量而离开这里,摆脱死契丫头的命运,过我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希望我的想法你能理解。”
庄严没有想到,他居然被拒绝得没有任何余地,更可笑的是对方只是一个死契丫头,望着沈七七渐渐走远的背影,他突然有种挫败感。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般无视于他,从来没有……
沈七七是一路哭着跑回养心居的,这么好的一次摆脱奴仆身份的机会,就这样被她放过了,不止放过了这次机会,更放过了庄严,但内心喷涌的倔强血液告诉她,自己不后悔。
在现代的时候,每当她觉得心情郁闷时,吃东西是她擅长的缓解方式,在这也是如此。
养心居耳房之内,沈七七手托下颚,望着眼前已经被她吃掉半盘的,晶莹润黄的桂花糕,足足发呆了一小天。看着桂花糕,她又想到了楚千寻。
和楚千寻之间所发生的一幕幕也不时在眼前一一略过。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偷饺子吃时很无赖;送桂花糕时很贴心;贪睡不起时很佣懒;怒吼砸东西时很粗暴;夜行出宅时又很神秘;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她嘟着粉唇唉声叹气……
而正房之内的楚千寻,也是一整天都闷在书房里没出来,养心居的下人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二少爷,所以如果沈七七不去打扰,自是没人敢去,就连送饭的丫头,也是将饭菜悄悄放下,便退了出来。
这一日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傍晚,主仆二人各自猫在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在做什么,所以养心居内这一天过得特别的安静。一直到晚饭时分,宝月楼的花红来报,说表少爷外出归来了,太夫人命众院的人齐去宝月楼一起用晚饭。
楚千寻这才换了衣服,从书房走出来,并且叫上了正在厨房为他做美食的沈七七,随他一同赴宝月楼。
沈七七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面,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后,心里却突突地打着鼓,去宝月楼一定是要见到太夫人的,若她问起和庄严的事,该如何作答。还有也会见到马总管的,这么多天过去的了,自己的叫/床任务还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如若马总管问起来,也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就在沈七七一脸焦急不知所措,只是直直地跟着前面的脚步机械的向前移动时,却不想前面的人突然一个急刹车,并且猛地转身,所以身后的她便直接撞到了他热烫的怀里。
正文 第六十节:家宴
“对,对不起,二少爷,我,我……”她一阵慌乱后,赶紧从他的怀中抽离,涨红着一张俏脸,规规矩矩地站在他的身侧,低头轻语,“二少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闻声,他突然脸色一沉,冷冷地丢下两个字,“没有”然后转身继续向前走,步子加快了许多,把她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沈七七在身后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地瞪了一眼,并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小声地嘀咕着,“不就是撞了你一下吗,何况我又不是故意的,至于你黑脸成这样吗?小气鬼!何况撞进你的怀里,也被你吃了豆腐,你还不高兴了!”
与此同时,走在前面黑着脸的楚千寻,自己也心生纳闷,刚刚她不小心撞进自己的怀里,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的内心鼓鼓囊囊,如盛满了风一样的帆船,轻快愉悦,内心一片荡漾。
但是这感觉还没有停留三秒钟,怀中的香软娇躯却蓦地离开,一时间他的内心又扬起了淡淡的不舍,一片失落之意袭上心头,所以他才拧着眉,沉下了脸。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园子里,相隔数步开外,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几分尴尬。沈七七眼见前面不远处是一小片杏树,嫩白的杏花如同松软的云团一般轻盈,上面躺着一轮酡红的夕阳,忍不住上提了嘴角。快跑几步追上楚千寻,由衷地赞叹着,“真好看!”
经她这么一说,他也歪头去看那轮虽然即将掉入西山之后,但依旧努力发挥着最后余光的夕阳,脸上的线条也因此柔和了几分,“是挺好看。”
“嗯。”沈七七重重地点着头,见他没有那样冷着脸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对她来说,现在的楚千寻可是她要重点保护的对象,毕竟这厮心情不好,自己的叫/床计划又得延迟。
于是她开始没话找话地调节气氛,“二少爷,表少爷是谁啊?太夫人为了他召集全院的人一起吃饭,看样子他是太夫人很重视的人哦!”
楚千寻脚步一顿,瞟了她一眼,冷冷言道,“是我表哥,是我二姑姑的儿子,但是二姑姑和姑爹走的早,所以他自小在我家长大。他是太夫人的外孙,太夫人自然重视。”随后又被充了一句,“是洛洛的亲哥哥。”
“噢,我明白了。”沈七七紧跟在他的身后微微点着头,心想夏洛洛已经那么凶了,不知道这个哥哥会是如何?小心为妙!
楚千寻没有再多言语,只是又加快了脚步,沈七七在身后呼哧带喘地跟着。穿过园子,走出回廊,宝月楼便出现在眼前了。樱桃身着一套淡粉色纱衫正在门口迎着,并将来人一一引入餐厅入席。
“二少爷您来了,太夫人刚刚还念叨您怎么还没到呢。”樱桃笑的像朵花一样迎上楚千寻,并扫了一眼身后的沈七七。
沈七七迎着她的目光略一行礼,“樱桃姐姐好。”
樱桃赶紧抓了她的手,将她拉起,客气言道:“你看你,客气了不,我们之间无需多礼了。”继而又笑脸迎着楚千寻,甜甜言道,“二少爷,快到餐厅入席吧,各房各院的人都到了。”
楚千楚没有答话,只是略微点了点头。沈七七赶紧尾随其后,来到了宝月楼这个仿若大型酒店的餐厅,各房各院的人确已到了不少,一张偌大的圆桌旁边零零散散地,坐着的,站着的,聚了好多的人。嘉儿今天穿了一套淡蓝色的长裙,扎在人群里分外的清丽,她正偷偷地向沈七七眨着眼睛。
别看楚千寻平时佣懒又粗暴,见到长辈还是丝毫不欠缺礼数的,只见他长幼有序地逐个请安问好,又接受了弟妹的礼数之后,才找到自己的位置落了座。
但是沈七七却浑身不自在了,自打她迈进餐厅的那一刻起,就感觉到有一束冷冷的目光在死盯着自己,忍不住汗毛直竖。忍无可忍,趁大家不备,她突然抬头迎上这束冷冷的目光,果然被她猜中,是夏洛洛!她正用一记记眼刀,死死地瞟着自己。
太夫人笑吟吟地对刚刚落座的楚千寻,说了几句关心的话,沈七七也赶紧悄悄地挤进角落,淹没在丫头堆的人群里,这种场合还是装死的比较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那束冷冷的目光依旧时不时地扫落过来,让她异常的难受。幸运的是太夫人和马总管却当她不存在一样,这倒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一顿家宴,沈七七却把楚家的人见了一个全,底细摸了个差不多。
太夫人共育有一子两女,大女儿嫁于官宦人家,夫婿在朝中为官,日子过得富足美满。二女儿嫁的是商贾之家,但是二女儿和夫婿都早早离世,所以二女儿的一儿一女夏略和夏洛洛,自小由太夫人扶养长大,夏略现在在楚家帮太夫人打理生意,太夫人对他也是格外的器重。
至于太夫人唯一的儿子楚相庭,前面已经说过,四年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人间蒸发了,而楚相庭共娶了三房妻妾,大夫人陈氏育有两子一女,分别是大少爷楚千厚,二少爷楚千寻,和大小姐楚慧恩。大少爷楚千厚一直病着,留下大少奶奶何挽玉,和年幼的女儿楚冬竹。而大小姐楚慧恩就是过几天即会嫁到宋家。
二夫人邢氏共育有一子一女,分别是三少爷楚千溢,和二小姐楚如画。
三夫人冯氏也是一子一女,分别是四少爷楚千牧和三小姐楚嘉儿。
今天楚家的晚宴,除了已经出嫁的姑奶奶,和卧病不起的大少爷楚千厚,还有也在病中的梅姨娘,几位夫人率领各自的儿女家眷几乎全部到齐,席间太夫人一脸笑容灿烂,不时招呼着大家吃菜,唠着家常。
而沈七七对于旁人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对坐在楚千寻下侧的三少爷楚千溢多看了两眼。并不是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因今晨在玫瑰园听到的那一幕,让她有些心生好奇。
只见那三少爷中等身材,约比楚千寻矮了半个头,头发有些自然卷曲,所以看起来极为蓬松,五官的长相倒是还可以,但也只是平庸之态,并未有楚千寻那般精致的长相,和不凡的风姿。
再看四少爷楚千牧,虽然只有十一二岁,但白白胖胖的,简直就是个瓷娃娃一般,已可看出是个美男子的胚子,只是这四少爷的眼神似乎有些呆滞,而且这么大了好像还不能自理,吃饭的时候居然还要身边侍候的婆婆亲自喂到嘴里。
而今天晚宴的重要人物夏略,一身暗绿色长袍,个子较高,异常的清瘦,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直转,巧舌如簧哄得太夫人特别开心。偶尔也不时地和太夫人说上几句生意上的事情,而楚千寻和杨略这对表兄弟,倒是话不多,一顿饭也没说上几句。其它众人自是安守本分,不敢多多言语,只是看着太夫人的脸色行事。
晚宴接近尾声的时候,太夫人瞧着一直不言语的夏洛洛说了话,一脸关切,声音中透着长辈的关怀,“洛洛啊,看你没什么精神,菜也没用几口,是不是身子不舒坦?”
夏洛洛微微一笑,起身回话,“谢外婆关心,可能是这两日暑气过重,洛洛偶觉有些头晕。”
“天热,绿豆汤要记得喝,解暑气。”太夫人笑着叮嘱着,抬手示意她坐下说话,“这天快黑了,你也没带丫头出来,一会儿让你千寻表哥送你回院子吧。”
夏洛洛脸一红,瞟了一眼对面的楚千寻,口中直呼,“谢谢外婆关怀……”
不但夏洛洛脸红了,在场的小姐丫头们也有点挂不住了,个个低下了头。虽然太夫人这话说得挺含蓄,但道理谁都懂,不就是明摆着将楚千寻与夏洛洛往一起撮合嘛。
沈七七猫在角落,看着一脸绯红的夏洛洛,还有面无表情的楚千寻,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难道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要说这夏洛洛虽然脾气差了些,缺少一些大家小姐的温婉娴静,但也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而且更是一心一意的想和他好,他楚千寻怎么会不动心呢?
老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想必经过太夫人这么一撮合,再加上夏洛洛的温柔乡,那楚千寻也不会坚守阵地多久。
“唉……”席间,太夫人长长地叹着气,我们楚家啊就是人丁太稀少,“千厚也没留下个男娃就这么一直病着……”,太夫人说着说着就去抹眼泪了,顿时整个宴席变得一片愁容。
沈七七注意到楚千厚的正室何挽玉将小冬竹紧紧地抱在怀里,脸上写满了一个女人的不安与苍凉。
正文 第六十一节:办事
果然如此,晚宴结束了,以夏洛洛未带丫头为由,楚千寻只得奉太夫人之命,送夏洛洛一同回了她的暖秀阁。而沈七七这边也一个人空落落地往养心居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楚千寻随夏洛洛这一走,她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侵袭着全身,像是丢了什么宝贝的东西一样,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我这是怎么了?他去暖秀阁就去好了,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为什么有点不舒服呢?”沈七七一边走一边烦恼地敲着自己的小脑袋。一路上,她不断地在内心找着各种理由,来安慰着自己。
再路过那片杏树时,晚阳早已落于西山,幸好楚宅四处掌灯,也不觉得黑暗。
“你叫沈七七?”
脑海中正四方神游的沈七七,闻声吓了一跳。顿停脚步,四处观看,果见回廊椅子上坐着一人,单膝支起,一只手臂搭在膝盖上,悠闲地晃悠着,一副好不得意之态。
沈七七近前几步,仔细一看,忍不住微微一怔,居然是三少爷楚千溢。
“见过三少爷。”沈七七低头行了礼,并心下盘算着不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得小心应付。
楚千溢扬起嘴角,起身离椅走了过来,“听樱桃说,你是二哥院子里新来的丫头?”说话期间,他已走近沈七七身侧,并上下打量着她,而后又微微点头。
沈七七避开他的目光,微微低着头,一脸严肃,“是,三少爷,奴婢正是新来的丫头,是在二少爷房里侍候起居的,不知三少爷唤奴婢何事?”
虽然之前并未曾与三少爷碰过面,但就今早假山后面与丫头偷情之事,沈七七对这位风流少爷就没什么好感可谈,再看他现在的样子,举止轻挑,一副心术不正之态,就更反感了几分。
楚千溢微微皱着眉头,叹道:“我那二哥可不是好侍候的主,不如你跟了本少爷我吧,我会对你好的,你看如何?”说罢竟然笑嘻嘻地欲摸上沈七七的脸蛋。
沈七七见势急忙厌恶地闪躲到一边,急声说道:“三少爷请自重。”
“哟,生气的模样也这么俏,刚才用餐的时候,我远远一瞧,就觉着你这小模样俏丽得紧,现下近来仔细一看,就更是喜人了。”
不待楚千溢说完,沈七七赶紧插话到,“三少爷,奴婢领了太夫人的差事,不能耽搁了,奴婢告退。”说罢一溜烟地跑开了楚千溢的视线。
回到了养心居,端出那盘白天吃剩下大半盘的桂花糕,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又跑到厨房将晚上没有做完的饭菜继续做好,同样也端了出来放在石桌上,再捧来一壶好酒,喃喃自语,“这才真可谓是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说罢为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尽后,忍不住又开始吐槽,“可恶的家伙,让我给你做菜吃,偏偏又跑到宝月楼吃饭局。吃饭局也就罢了,还把人吃丢了。好啊,本姑娘我自己吃,是你没口福了,怨不得别人……”
又满上一杯,倒进肚子里,想想还是生气,情绪也低沉了许多,仰头看着天空中为数不多的星星,念念叨叨,“唉,也许是我完全弄错了,夏洛洛会给他做好吃的的,他现在不但有口福,而且说不准还很‘舒服’呢。”甩了甩头发,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重重地吐着气,“他是他,我是我,管他如何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就这样沈七七开始一口酒,两口菜的大快朵颐,不一会儿功夫一壶酒就被她喝了个精光。粉嫩的双颊开始渐渐泛红,也因此更增添了几分妩媚动人之气。
晃了晃空空如野的酒壶,没有再滴出一滴酒来,只好甩手丢到了一边,目光又瞄准了那盘润黄晶莹的桂花糕,伸手抓来一块,由开始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着桂花的清甜,演变到后来的狼吞虎咽起来。
望着半空中高悬的一片月牙,似有千言万语凝结在心中,一时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这千言万语一时间都化成了食欲,不一会儿功夫半盘桂花糕只剩下了一些残渣。
听着夜里那些不知名的虫鸟的阵阵低鸣,饱到不停打嗝的沈七七,再加上一壶美酒在胃里翻腾,突然感觉脑袋一阵昏沉,随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哦……原来吃的太饱真的容易犯困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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