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的门是虚掩着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沈七七觉得有些奇怪,脚下便多了几分犹豫。听说这北库房内装的都是一些家具,瓷器,贵重的摆设之类的,所以平时也不需要人照管,房门长年上锁,只有进来取东西时才会将门打开,那么今日这门怎么是虚掩着的。
“秋大哥,你在吗?”沈七七为免惊扰别人,只好低声轻唤。但是并无人回声作答,只好硬着头皮推开了库房虚掩着的大门。
楚家大院依位置而定,一共东西南北各一个大库房,每个院子里还有小库房。四个库房的用途也各不相同,其中北库房最为偏远,所装之物大多不太常用,所以这里也是来往的人比较少的地方。
库房的结构简单明了,就是高而通畅的大房子,但是和平时居住的房子又有着非常大的不同,居住房子的门窗都是木质的,看着美观,又能透进阳光。而库房不但房架看上去“魁梧”了许多,连门窗也结实了许多,为防偷盗,门窗都是由铁匠铺的人做的,所以异常的坚固牢稳。
“秋大哥……”收了手里的遮阳伞,沈七七推门而入,外面虽然暑气正盛,但由于库房常年无人居住,又地处北面缺少阳光,所以迈步而入的瞬间便有一股凉意袭上全身,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但是更让她不舒服的事情还有后面,还没走上几步,就看见眼前有一抹沧蓝的身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沈七七惊愕,急忙丢了花伞跑上前去,用双臂扶起秋季的头,轻唤道:“秋大哥,你怎么了……”
秋季尚无反应,但她的身后却传来了动静,厚重的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而后一条结结实实的大锁链已将大门牢牢锁住,透着门板的缝隙,可以清楚的看到绿水脸上挂着的那一抹阴险的笑意。
沈七七惊恐地瞪大眼睛,丢下秋季又迅速跑到门口,抓上门板的大锁链使劲摇晃,“绿水,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们出去……”
绿水不答语,只是回头瞟她一眼后便悄然离开了,沈七七气恼的对着大门又拉又扯,踢踢踹踹依旧无济于事,忽又想到身后躺着的秋季,赶忙跑过来扶他,轻掐人中,“秋大哥,你醒醒,醒醒……”
这一掐还真是管用,不一会儿秋季便恢复了神智,坐直身子瞪着眼睛便问,“七七,这怎么回事?”
“秋大哥,这也是我想问你的话。”她双手叉腰不停的打着转转,“黄莺给我传话,说你约我到北库房来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结果我来了,就看到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过来扶你,结果就被绿水在外面锁了门。”
“什么?我约你?”秋季错愕地看着她,声调拔高了许多,“绿水明明说是你找我有重要的事商量,让我来北库房等你,可是等我来到这里,也不知道怎么着就迷糊了过去。”
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一拍大腿,“糟糕!我们中计了。”
正文 第八十一节: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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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沈七七和秋季二人,被绿水锁在了阴暗又潮湿的库房里出不来,秋季爬上爬下,大门,窗户,甚至是房顶,他都试探着去找有没有可能爬出来的可能,但最终累得满头大汗,依旧没有找到一个出处。
沈七七一开始还在拼命的呼喊“救命啊,有人吗?”这些,但是当她的喉咙越来越哑的时候,她也终于放弃了,因为这个兔子不拉屎的鬼地方,根本就没人经过,更没人听见她的呼喊。
再看秋季皱着眉头站在那里,沈七七不由得借着摸索进来的一点点阳光仔细看去,只见秋季剑眉朗目,挺直的鼻子,挺拔的腰身,她以前所见的郎中多半是年老体衰的,像他这般干净清爽的大夫,还真是少见。外加秋大哥又正直善良,如果真的能和嘉儿走到一起,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一对了。
想到这里,沈七七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秋季看着她也笑了笑,“七七,你还真是和别的女子不一样,通常女子遇到这种情况,不是该掉泪伤心的吗?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说完他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神态自若地坐了下来。
沈七七也找了个地方,盘腿而坐,双手一摊,“哭又怎样,能解决问题吗?”
秋季打趣地举起双手,略一抱拳,“沈女侠,在下敬仰,敬仰!”
“别敬仰了,是我连累了你。”
秋季问道:“此话怎讲?”
“还用说吗?你平时在楚家只是诊病开药,并未得罪任何人,想那黄莺绿水不管是给谁办事,也不可能是冲着你去的。我想肯定是花红上吊一事,给了那坏人灵感,今日又用此事来栽赃给我,所以你只是个垫背的。”
“那栽赃之人想怎样?”
沈七七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后面还会有文章吧,如若只想把我困死在这里,也不会多此一举的把你也叫来了。”而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对得起嘉儿啊!”
秋季不解:“嘉儿?怎么又说到嘉儿,这件事和她有关系吗?”
沈七七急了,捡起身旁的一块小石子,就朝秋季掷去,恼怒地说道:“秋大哥,你真是块木头,难道你一直没看出来嘉儿对你用情吗?”
“啊?”秋季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七七又捡起一块小石子丢了过去,嘟囔着:“三天两头的就找你去清风亭喝酒是谁,不好意思直接找你,每次还得拉上我;院内谁有个头疼脑热的,第一个跑去找你诊病的人又是谁?”
秋季恍忽中点了点头,自言语语道:“好像还真这样,那又是为何呢?”
沈七七瞪他一眼,“还不是想见上一面,真是个呆瓜。”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北库房之内显得更加黑暗,两人都不在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与此同事,养心居之内楚千寻已经出门归来。房前屋后以及耳房之内,都寻不到沈七七的影子,不由得有些心焦,急忙唤来阿紫相问。
阿紫摇头说:“恩人,我也没看到夫人去了哪里呀?奴婢猜测夫人她不是去找三小姐,就是带着轩少爷躲到哪里讲故事去了。”
“讲故事?”
“嗯。”阿紫点头,“上午夫人给轩少爷讲了一个故事叫赤壁之战,当时奴婢也在一旁听着了,可是轩少爷没听够,还要夫人再给他讲诸葛亮和周瑜的故事,夫人哄他说,待他午睡醒了,再讲给他听,我猜这会儿,夫人可能和轩少爷在一起。”
楚千寻一笑,便准备回屋子。这时宝月楼的家丁小跑了进来,说是太夫人在宝月楼设宴,为东竹小姐庆贺六岁生辰,请楚千寻一同过去用餐。
楚千寻“嗯”了一声,又回头对阿紫交待了几句,便径直去了宝月楼。
当晚楚家上下齐聚一堂,虽不是什么大日子,但也值得庆贺一翻,毕竟楚冬竹是楚家大少爷楚千厚与何挽玉唯一的女儿,又是楚家的长孙女,生辰之事自然是要张罗一下的。
当晚小冬竹一身粉嫩纱衣,头上绑着两条又粗又黑的辫子,目光神彩飞扬地看着周遭的人们。到场的长辈们,都纷纷拿出一些小玩意贺小冬竹的生辰,太夫人特意打了一条纯金如意锁,挂到了小冬竹的脖子上。
不一会儿轩儿在如意的带领下也来到了宝月楼,对长辈们一一见礼后,在如意的指引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歪着小脑袋看着大伙,不淘气,不吵闹,一直乖乖的。
席间,一直坐在下首处吃东西的楚如画,突然俊眉一挑,笑着言道:“太夫人,听说二哥房里那个叫沈七七的丫头特别会做吃食,尤其是那道叫做‘草莓冰淇淋’的甜点,做得极为清香爽口,食之口颊留香,令人久久不忘。不如,不如唤那丫头来为今日的小寿星做上一道,太夫人也可尝尝如何……”
“噢?”太夫人也挑了眉,“那丫头还有这般手艺?”说罢看向了一边正在吃东西的楚千寻。
楚千寻见楚如画与夏洛洛挤眉弄眼,似是没什么好事,便正色道:“奶奶,这事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何况那丫头平时毛手毛脚的,想必也做不出什么好的吃食来。”
“那唤她来一问便知。”夏洛洛一旁接了话,并讨好地为太夫人夹了一口菜放进碟子里,“外婆,这‘草莓冰淇淋’听着名字就不错,洛洛也想拭拭味道呢。”
太夫人听罢仰头大笑,“这有何难,唤那丫头来做上一道便是。”说罢,右手一招,柳绿便欠身上前等待吩咐,“你去养心居一趟,叫沈七七那丫头来做那道被唤做‘草莓冰淇淋’的甜点,给大家尝尝。”
“是。”绿柳领命出去了。
席间继续说说笑笑,推杯换盏。然而楚千寻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问题出在哪里,又说不出来。于是便有一搭无一搭地瞅着夏洛洛瞧。
夏洛洛脸一红,扯出帕子遮住了嘴巴,娇羞道:“二表哥,你为什么老看人家嘛?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此话一出,引得众位长辈一阵哄笑,楚千寻不由得收回了目光,不再看夏洛洛的方向,只是瞅着眼前的美味佳肴,略有胃口地挨个品尝着。
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柳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一边行礼一边禀道:“太夫人,奴婢在养心居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沈七七,问过院子里的家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太夫人眼脸一凛,抬首看了眼窗外,言道:“这外面天已大黑,我楚家有规,天黑之后,如无主子吩咐家丁丫头不得随意走动,她竟如此大胆!”
楚千寻也具是一愣,心想:轩儿已经来了宝月楼,讲故事之事也该结束了,为何七七她还没回养心居。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了如意。如意一直在侍候轩儿用饭,并没有看到楚千寻询问的眼神。
难不成七七并没有去找轩儿,而是去找了嘉儿,可是回头看看,嘉儿也在宝月楼,那七七到底去了哪里呢?楚千寻想着恐怕是中了
夏洛洛的诡计,本想为沈七七开罪,但已无法说圆,只得闭嘴等待看着下面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而嘉儿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她一听沈七七不在,唯恐她又约了秋季去清风亭喝酒,三人在一起的时候还好说,毕竟她是楚家的三小姐,可是若没了她的作陪,沈七七和秋季可就是男女授受不亲之嫌了,若是被太夫人抓到,两人免不了受到责罚。所以当下是又心急,又害怕。
众人正在各怀心事,各自思索之时,突然一声“哎哟”将大家的目光全部吸引过去。
“洛洛姐,你怎么了?”楚如画丢下筷子奔向正抚肚叫痛的夏洛洛。
“疼,好疼……”夏洛洛手扶肚子,一脸痛苦之相。
“哎哟,莫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快,快唤大夫……”太夫人一边吩咐,一边担忧地看着夏洛洛。
“嗳……”马管家腿脚利落地奔了出去,但是没走几步又转身回来了,言道:“太夫人,今日黄大夫告假了,现在尚不在府中。”
“那……”太夫人略一犹豫,忽又想起了什么,“不是还有秋大夫,快命人去唤秋大夫。”
“对对,还有秋大夫,您看我这记性。”马管家一拍脑门,又转身出去了。此时,夏洛洛痛苦地哀嚎一声高过一声,搞得在场的人也没了吃饭的心情,个个都围着她转悠。
楚千寻放下筷子,恭敬地对太夫人说道:“奶奶,孙儿还有些账本没有看完,就早些回去了。”
太夫人只顾着问夏洛洛的病情,便随口答应了楚千寻。
楚千寻走出宝月楼的大门时,正和唤大夫回来的马总管走了个碰头,但马总管身后并没有大夫,楚千寻虽然觉得奇怪,但见马总管急匆匆赶路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独自回了养心居。
正文 第八十二节:抓奸
马总管回到宝月楼,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禀太夫人,并未找到秋大夫的人,药房和寝房都已找过,四周问起,也无人知道秋大夫去了哪里?”
“咦!”太夫人翻了眼珠,“这事可就怪了,怎么今晚找谁谁都不在呢……”
不待太夫人说完,二夫人邢氏匆忙上前接了话,“可不,太夫人您说这事还真是有点怪,这先是沈七七不在,现在又是秋大夫不在,莫非,莫非……”
经二夫人这么一说,在场的众人脸上匀闪过一丝猜疑,就连刚刚一直大声叫痛的夏洛洛也没了声音,一双如丝的媚眼左右闪烁着,瞧着大家的反应。
太夫人当即脸上一冷,咚咚敲着拐杖,“马总管,把他们两个给我找出来。”
“是。”马总管弯腰行礼后,便踏了出去,留下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各有所思。
再看夏洛洛,坐在那里神态轻松,不但没有再喊痛,反而脸上挂着几分得意之色。反而倒是楚嘉儿,悄悄溜出了宝月楼,迈着焦急的步子,直奔清风亭而去。
心里焦急,脚下步子便放大了许多,但是她却失望而归,清风亭内并无一人,顿时,楚嘉儿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急得直跺脚,“这二人究竟去了哪里呢?”
一轮弯月破云而去;且又若隐若现般忽闪着,使原本就已漆黑的夜色,更多了几分诡异。
北库房之内,再次扒着铁门叫唤了n久的沈七七和秋季也累了,终是又一脸无望地摊坐在地上,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这时,沈七七想到了楚千寻,若是他在,定会打破铁门,救她出去。
可这北库房地处偏远,任他们怎么喊叫,连半点声音都没有,“秋大哥,今晚我们不会就在这过了吧?”沈七七歪头倚在铁门壁上,无力地问着。
“我也不知道。”秋季仰头自高窗上望着月色,无力地如一滩泥水般摊坐在地,一动不动。
沈七七不再说话,也借着窗格凝视着天空中那眨眼的星星,忽地闻得远处一众脚步声,直奔库房而来,二人都惊地爬了起来,翘首向外张望。
几人越走越近,直到库房门口,才停下脚步。
只听得为首的人一声大喝,“打开!”便有人上前扯动门上的锁链哗哗直响。待门锁被人打开,为首的人又断喝一声,“出来!”二人这才看清,来人正是乔四。
乔四是楚家的护院,四十上下的年纪,黑黝黝的一张脸,两撇燕尾须,长不盈寸,矫干精健。虽然身形又矮又瘦,但是矫捷灵活,会一些拳脚功夫。只是这人虽然也算是个习武之人,却没有一点侠义之风,平时不但狗杖人势的欺负一干下人,还是嘴不积德,口舌轻薄之人,所以在楚家大宅之内,下人们对他的言听计从,也只是惧怕而已。
两人刚迷迷糊糊地踏出铁门,乔四便不由分说带着几人押上了二人的手臂,一向有几分仙风道古的秋季,哪肯被他们这般拉拉扯扯,当即甩手一脸怒气,“你们要干什么?休要与我拉拉扯扯。”
又见几个家丁反扣住了沈七七的手臂,当即喝道:“放开她,她是个姑娘家,岂容你们这般无理。”
乔四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秋大夫,你还甭不乐意,我乔四也是奉命行事,你还是别做无畏地挣扎,赶紧乖乖跟我走吧?”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沈七七也怒视着乔四,知道这厮不是什么好东西,定不会给自己和秋大哥什么好果子吃的。
乔四笑得猥琐,大手一挥,“宝月楼。”
“宝月楼?”二人同时惊呼出声,不知道这乔四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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