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闺女,又难受了几分。
谢玉娇见她眼眶红红的,也知道她必定是想起两个表妹来,年纪这样小,这要是在蒋家长大,从小到大也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处,可如今她若是再继续留在蒋家,没准什么时候命就没了,那孩子们将来也一样是苦的。
谢玉娇低眉想了想,开口道:“我瞧着蒋家对两个表妹也没什么好上心的,估摸着指望他们家好好的养,那是不可能的,只怕也就是等她们长大了,骗了别人家的彩礼钱,也算交代过去了。倒不如先在我们谢家养着,等大一些了,再看,横竖两个表妹都还小呢!”
大姑奶奶最怕的就是谢家不肯养这两个孩子,如今见谢玉娇自己开了口,一颗心也就落地了,只一味道:“娇娇,你这样为我们着想,让我如何是好呢!”
谢玉娇脸上光彩照人的,瞧着大姑奶奶脸色依旧苍白,便笑着道:“你早些养好了身子,平常多陪着我娘聊聊家常,多劝着老姨奶奶少作践捣怪的,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如今家里人丁少,沈姨娘到年底也要生了,这上头我娘也懂得不多,你带过两个表妹,肯定比我娘有经验的。”
大姑奶奶一边点头,一边道:“是啊,如今家里事情也不少,沈姨娘这一胎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只是不管男女都是好的!”
谢玉娇瞧她说着说着又垂下了眉头,想起心里头有些事情不太明白,便问道:“姑妈,按理说你这都是第三胎了,没理由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大姑奶奶原本以为这事情没人能知道,谁知谢玉娇却看了出来,顿时脸上有些尴尬,愣了小半天,这才讷讷的开口道:“我心里憋屈,不想给那个畜生生孩子,原本是想死了算了的,那日你们若是晚一步过来,兴许就正好替我收尸了。”
谢玉娇听了这话,心里只吓了一跳,谁知道外头忽然有人哇一声的哭了,谢玉娇扭头,瞧见老姨奶奶正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呢!哼哼唧唧的哭出一把老泪来,由丫鬟扶着进门道:“傻孩子,天大的事儿,没什么过不去的!你这大侄女厉害着呢!有她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谢玉娇扭头看了老姨奶奶一眼,哟呵……这回知道我厉害了,不过这回听着倒像是夸奖呢!算了不跟你个老太婆计较了。
谢玉娇见老姨奶奶来了,便起身道:“我来了一会儿,先走了,一会儿吃过午饭,二管家估计就到了,正巧问问县衙那边的事情。”
老姨奶奶这会子倒是恭敬了,见谢玉娇起身,也要站起来送,可她伤还没好呢,刚才坐下就废了好大的劲儿,这会儿站起来又费劲,谢玉娇见了,便笑着道:“你老坐着吧,等利索了有你动的时候。”
谢玉娇回了徐氏的正房,徐氏只高兴的迎了出来,笑着道:“方才门房送了你舅舅的信回来,见你不在书房,就直接送了过来,你舅舅说寄信的那日就动身了,只怕这会子已经在半路了呢,我算着不过十天半个月,也就到家了。”
谢玉娇见徐氏高兴,只接了信过来看,她这几个月如今也已经把繁体字认的七七八八的了,看信看账本完全不是问题,等读完了信,谢玉娇低头想了片刻,这才道:“只怕北边不安生了。”
徐氏忙问:“怎么不安生了?”
“舅舅让我给表妹的外祖家在城里寻一个宅子,还点名了是要四进宅院,我上回听舅舅说,他们家外祖家总共也就三房的人,住四进的宅院,那岂不是全一家人都要过来?”如今世道不安生,北边打的厉害,虽然大家都还没有南迁的意识,可谢玉娇是念过历史的,打不过就往南边跑的朝代也不是一个两个。这样大的宅院买一下也要几千两的银子,若不是要南迁,谁愿意把这几千两的银子打了水漂?
谢玉娇想到这里,倒是又生出了一个赚钱的法子来了。如今外头不安生,她只有一个舅舅,可千万不能折在外面了,为保平安,北边是不能去的,不去北边,那外头进来的货也卖不掉,这样一来,这生意还是得稍微歇一歇了。如今既然有人动了在金陵购置房产的年头,那这一两年之内,这金陵城的房价势必是要涨的。谢玉娇倒是动起了当炒房族的年头了,只是这事情,还是得等徐禹行回来了再好好讨论讨论,至于这几天,就先让刘福根先去城里探探房价的底子。
下午的时候,刘福根从县衙回来,将康广寿的话原原本本的跟谢玉娇说了。谢玉娇心里还挺高兴的,心道知识分子就是不一样呢!做事情还是讲点道理的。刘福根瞧着谢玉娇高兴,也觉得自己这差事完成的不错,又笑着道:“奴才从县衙出来,听说康大人的夫人要生了,大小姐不如备一些礼,送过去,如何?”
谢玉娇好像是听说康广寿的老婆要生了这回事儿,只是这会儿事情还没办成呢,要是先送了礼,难免别人说谢家这是行贿呢!谢玉娇想了想,只开口道:“等这事情办妥了,康夫人只怕也生好了,到时候满月百岁什么的,我们多意思意思,这会儿还是先别送了,别让康大人难做。”
刘福根觉得谢玉娇想的有道理,便也点头应了,谢玉娇又把徐禹行找房子的事情交代给了刘福根,只开口道:“你多找几个这样的大宅子,咱先比比价格,越多越多,还有两进的、三进的院子,各找几个,最好还有整条街出售的沿路有商铺的街道,也多打听打听。”
刘福根手里头如今现有的商铺,那都有三十四间了,以前生意做的大,谢老爷常说像他手底下的这些商铺,都是小本生意,开上百来间还不如徐禹行跑一趟舶来赚的多呢!当然这些是祖产,自然不可能变卖的,只是谢老爷从来没在这上头上过心思啊,这些年刘福根虽然忙,也的确觉得忙不出几个银子,如今都承包给了那些掌柜的,平常去的也少了,只有逢年过节收租子才去了。
如今瞧着谢玉娇这架势,倒像是重新要重视起来自己一样了,只高兴道:“大小姐可总算想起我来了,箍桶巷那边一条街可不就全是咱家的,如今每年租子也有上千两银子的进账,虽然比不得舅老爷的大生意,可也是一项营生啊。”
谢玉娇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这也是一项营生,况且这两年北边不安生,我也不敢让舅舅再跑了,不如就在家里呆着,躲过这几年,生意是做不完的。”
刘福根一个劲点头,又道:“大小姐要是要买铺子,我最近倒是听说了有一处极好的铺子,何家要卖呢!”
谢玉娇闻言,眼珠子眨了眨,问道:“何家?是上回爹爹下葬设祭棚的那个何家吗?”
“可不是,江宁还有几个何家呢!就他们家,我听说最近这个何老爷想做一个大买卖,钱不凑手,所以就想把贡院西街的那一条铺子给卖了,只是开价有些高,目前还没卖出去。”
谢玉娇抬起眉毛想了想,贡院西街这路明儿听着还挺熟的,可不就是现如今的夫子庙一带?那这地方在古代,可算是闹市区了!谢玉娇顿时就有了想法,只凑过去对刘福根道:“你看看你能不能想什么法子,把这一条街的铺子都拿下来?”
刘福根早先虽然没打算买,但是也跟着人去瞧过了,只是当时没亮出身份来,所以对方瞧着他这寒酸样儿,还以为他就是看热闹去的。如今有了谢玉娇这话,他可是敢大大方方的去了!
☆、第0040章
却说蒋国胜自从那天被谢玉娇带着人去打了一顿,心里便一直有些不服,在床上哼哼唧唧了两日,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来。蒋老爷子原本觉得理亏,也不想再闹下去,可耐不住蒋老太一个劲的哭天喊地的。那日她身边站着的俏丫鬟,原本就是她看上了要给自己做二房的,如今瞧着蒋国胜躺在床上,那东西也不知道还中用不中用,也跟着一个劲的落泪,更撺掇着蒋老太去报官。
其实这些家务事儿哪里用的着报官,平常也都是两家和解和解的,以前谢老爷在的时候,这事儿也没少发生,最后都是各自让步,蒋家就是靠着这个一次次的向谢家讹银子的。可如今谁知道谢老爷去了,冒出一个谢玉娇来,竟然不按常理出牌,先就跑过来把蒋国胜打了一顿。蒋老太觉得这事情自己报官没准还有赢面,就悄悄的喊了下人报官去了。
谁知道第二天晌午,衙门里头就来人了,把之前他们报官的事情全抹去了不说,反倒说起谢家也报了官,告他们家欠债不还,殴打正室,还要求他们家把放妻书给签了。
这殴打正室的事情放下了不管,举债不还却是真有其事的,那捕快只开口道:“咱们县太爷可是瞧过谢家送来的那些欠条的,加起来足足有五千多两,要是还不出的话,你这些家产可都要变卖的,要是变卖了还是还不清,那十年八年的牢饭也还等着你们呢!县太爷说了,事情一码归一码,如今只能先把欠钱的事情了结了,再谈你们后面的事情。”
蒋老爷一听这可不得了了,自家虽然有几个银子,但是这些年来蒋国胜游手好闲、坐吃山空的,早已经不知道被他遭了多少银子了,如今一下子哪里能拿出这么多的银子来,少不得要变卖土地家产,这下可了不得了。
蒋老爷一边斥责去报官的蒋老太,一边道:“看看把事情闹这么大,依我看儿子那一顿打挨了也就挨了,如今到好,谢家来要债来了!”
蒋老太脑子依旧不清楚,拧着眉头道:“你儿子被打的差点儿生不出孙子来,你还在这说风凉话,依我看,这银子我们还了,也不能受这份气!”
蒋老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了起来,指着蒋老太的鼻子骂道:“你懂个屁,五千两银子,把我们全家卖了,也不够还!”
这外头交税交租的事情,蒋老太从来不过问,如何知道蒋家竟然欠下了谢家这么多的银子,被蒋老爷这样骂了一句,顿时就有些愣怔了,小声道:“那……那依你看,儿子这公道是讨不回来了?”
“还讨什么公道?赶紧让你儿子起来,去谢家附负荆请罪,要是能把儿媳妇接回来,那就更好了,这要是真的闹得要和离了,儿媳妇那些嫁妆可也保不住了!”
蒋老太听了这话,才有些如梦初醒,这些年虽然大姑奶奶不肯把那些地契田产交出来,可至少每年也会贴补公中也些银子,蒋老太听说这一个进项也要没了,顿时就着急了:“那……那咱儿子白白被打一顿……还得回去给人赔不是?”
蒋老爷脸色铁青,怒道:“媳妇在房里,他多少打不得,非要下这样的重手,把孩子给折腾没了,这能怪谁呢?”
蒋老太听了这话,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蒋老爷如今是年纪打了,身子不好力气小,年轻时候她也没少吃过他的棒子,如今自己好容易舒坦点了,看见儿子打媳妇,她反倒变本加厉了起来,恨不得自己年轻时候受过的哭,让儿媳妇都受一遍才好呢!
蒋老爷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康广寿初来乍到的,谢家作为这地方最大的地主,肯定是已经把他给打点好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始就不想报官的原因,如今官府的人既然这么说,那必定就是康广寿授意的,他胳膊也拧不过大腿,只能去谢家赔罪去了,好歹先把面前的这一关给过了。
蒋国胜听说要让他去谢家赔罪,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带着哭腔道:“我在自己家门口还差点儿被打死,你们还让我去他们家,趁早把棺材板给我安置好得了。”
蒋老太闻言,也是难办,只劝慰道:“这还能怨谁,还不是你自己下的重手?不然的话,这会儿没准我孙子都有了。”
蒋国胜听了这话却丝毫没有悔改,只冷笑道:“她二三十岁一个大人,自己怀了孩子还能不知道?我瞧着她就是故意不说,引得我动这个粗,好没了孩子就跟我和离了,我还偏不信这个邪,我不签放妻书,看她怎么办?”
“你还有力气拧?你不签放妻书,咱们家就要败了,欠谢家的五千两银子,他们如今来要债了!”
“那五千两银子,谢老大生前就说了,只要我不纳妾,那些银子用不着我还,这保证书还写着呢!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蒋老太见闻,一双眼睛一亮,只开口问道:“那保证书呢?在哪儿呢?快拿出来瞧瞧?”
蒋国胜被问住了,只嘟囔着脸道:“那东西我要了干嘛,是他强迫我签的,我还不乐意呢!当然是在谢家!”
蒋老太睨着三角眼想了半天,蹙眉道:“不然这样,咱假意先去谢家道个歉,最好能把你媳妇骗回来,让她回去把这保证书骗出来,五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要是还想把这日子过下去,还是先服个软吧!”
蒋国胜听着有道理,便忍着疼点了点头,反正这两天他脸上有伤,下面那玩意儿也不中用,大夫说至少得休息个一两个月,还能看看行不行,他如今也没法出去花天酒地了,也就只能答应了。
自从把那些东西交给了县衙,谢玉娇也就没为这个事情心烦了,反正如今大姑奶奶和两个孩子都在谢家,谢家也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着,所以谢玉娇这两天闲着无事的时候,就和丫鬟们一起给徐蕙如装扮房间。
徐氏心疼大姑奶奶那两个闺女,只让她们都住在自己的正房里头,平常一人一个老妈妈和丫鬟带着,过得日子不知道比在蒋家舒坦多少。连一直病病歪歪的宝珍,小脸颊也圆了起来。
徐氏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你们表姐小时候,也都是舅妈给梳的头,小姑娘要打扮得漂亮了,才惹人喜欢呢!”
宝珍看着镜子里扎着双髻的样子,眨了眨大眼睛。谢玉娇从外头进来,便笑着道:“母亲有了两个表妹就把我给忘了,等蕙如表妹也回来了,我可是要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徐氏知道谢玉娇是故意说这话来撒娇的,只笑道:“罢了,等给宝珍梳好了头,我也给你梳梳。”
谢玉娇便上去,从身后抱住了徐氏,在她脸颊上蹭了蹭道:“我这头今儿喜鹊才给我梳好的,拆了多可惜,改明儿我起早了,再来让娘亲给我梳头。”
徐氏伸手摸了摸谢玉娇的脸颊,只蹙眉道:“这一阵子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厨房的菜不合胃口?”
谢玉娇最近是瘦了那么一点点,不过据谢玉娇自己的观察,是因为她夏天吃的少了,且最近又在拔个子,她夏初新做的几件衣服,如今穿起来,已经短了一截了。姑娘家一拔个子,人就自然显得瘦了。
“眼下天还热,吃不下去什么东西,等冬天来了,又我养膘的时候呢,母亲你着急什么?”
徐氏听她这么说,也放心了几分,正这时候,张妈妈从外头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焦急,只开口道:“回太太、大姑娘,蒋家的人来了!”
这两天衙门里并没有什么人来传话,想来蒋家也没给衙门什么准话,可忽然间就跑到了谢家来,多少让谢玉娇有些疑惑,便开口问道:“都来了些什么人?”
“谢家的老太太和姑爷一起来的,并没带多少家丁。”张妈妈只开口道。
谢玉娇心道,这送上门的可就没那么容易让你们出去了,倒不如索性今儿就把这事情给办了,也好过夜长梦多的。
“张妈妈,你去请了她们进来,在前院的客厅等着,喜鹊,你去账房,请账房先生以姓蒋的名义,写一封放妻书,一式两份。”这些事情上回把方姨娘弄走的时候就做过,喜鹊如今也明白了,只点头说是。
张妈妈见谢玉娇这样安排,很显然是打算今天就把事情给了结,便点了点头,去外头请人进来。谢玉娇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