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野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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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野人谷-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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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之前去抱小胖那样,野人笑了笑,慢慢朝我伸手,但是我比小胖好,我还是活生生的,我活蹦乱跳、激动难当,我知道张开手臂去回抱他,我知道将他抱得死死的再也不松开,我也知道,他其实很想靠近我,却更怕为难我。
  
  “真想把你诱拐到民政局注册啊……”在他怀里,我double、triple、无限感叹。


回温政策 。。。
  曲线救国,我用温情政策感动野人,所以我没有直接跟他说无数的“对不起”;没有仔细解释我当初和燕朝红的起因经过结果;没有用事实证据向他证明:我唯一喜欢的只有他一人;更没有求他原谅,问他:你那时怎么想,现在怎么想,以后又会怎么想?
  
  很多时候机会稍纵即逝,并不是越纠结越能够把缘分抓紧,心无芥蒂固然重要,但如果连相处的时候都还是退避、焦虑、不开心,那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野人不会那么轻易放开胸怀,但野人的笑容变多了,脸色红润了,身上也长肉了,这些都不是假的,这些比皱着眉、苦大仇深谈论灵肉、背叛、原则性问题,要令人满意多了。
  
  当然,徐夷神医的医术,才是我真正要千恩万谢、顶礼膜拜的。
  
  虽然我得寸进尺,每天在神医耳边罗罗嗦嗦、抱怨连天,一时嫌他治不好野人的嗓子,一时又嫌他没能力让野人胃口大开,但好在徐夷这个人比野人还木讷,我跟他说话他全当耳边风,只到该治病的时候才有几下动作、憋出几个单字,平时他才不跟我计较,不然换了别人,一分钱没付赖到现在,早拿着菜刀把我和野人砍出门了。
  
  更何况,我的到来,还尾随着燕朝红与徐崤明两人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由暗中保护变成看家护院。虽然他们这样做也没错,将外人挡在门外,才能更少机会泄露徐神医的惊天大密——而徐神医不死,他燕朝红也才好挽回当初没事找事往武林发追杀令,搞得他爹日日夜夜飞鸽传书要打断他的某条腿……如此之类的无妄之灾。
  
  但到底是做惯山贼的人,无论道理如何彰彰,徐津宛都会骂我:引狼入室!
  
  ……
  
  等野人身体好一点,我扶他到烟花店前台散步。
  
  店里有一股很浓的药与酒味,好不容易打开门做生意,客人却寥寥。
  
  我第一次认真打量这家店,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面墙,全部都是由那种一格格抓药的小格子、暗色、整齐划一排列组合而成,墙边还靠着三架梯子,看来就算是天花板下面的小格子,也并不是摆着好看。
  
  我走上前,其实乍一眼我还真没发现这面墙不是墙,等发现了又觉得很神奇,神奇完了才觉得挺震撼,还把野人也拉过来一起看,野人低头笑我没见识。
  
  至于烟花店另一侧,则是坛坛罐罐摆了无数,罐里可都是好东西。
  
  “我们老板说了,”掌柜尽责向客人兜售货品,“男子生来是弱者,所以要想在床榻之事上真正战胜女子,就必须得进补!!官人这边来,请看,此处是牛鞭、羊鞭、驴鞭、兔鞭、马鞭、狗鞭、老虎鞭……”
“老虎鞭?!”客人惊了一下,“老虎鞭好,老虎是强鞭啊!”
  
  我捂嘴笑,转头问野人:“你想要哪条鞭?”
  
  野人也笑,在我手上写:遇强愈强。
  
  “好啊你!”我推他,自己却两眼放光,“电视上演了,海狗鞭好,一夫百妻,勇不可当,下次我让徐夷帮你弄一条?”
  
  野人再点头。
  
  然后便有一前一后两个人进了烟花店,从我们身边走过,我扭头看,皱了皱眉。
  
  再回过头,野人的脸色有变。
  
  “你还介意燕朝红?”我小声问。
  
  他摇头,那本来已经走过去的两人,这时却有一人退了回来。
  
  “足下很眼熟啊?”被燕朝红领进门的陌生人,指着野人问。
  
  我看他,粗眉宽额,眼大放光,光线犀利,人长得粗犷豪迈,满脸胡茬,穿得却又相当整洁,对襟白衫,文人装束。
  
  野人摇头否认,燕朝红也退回来,把陌生人拉走。
  
  “说不定他真的认识你?”我向野人进言。
  
  野人没多大反应,还是摇头。
  
  这段时间,徐夷也真算尽到力了,把野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全部检查了彻底,得出的结论却是,失忆还有失声,他只能从外围上做努力,至于到底能不能全好,还得靠野人自己。
  
  但野人偏偏又很满意现在的自己,耽于现状,对我要他练习发声说话,从来都提不起多大兴趣。
  
  转了一圈下来,野人又该睡觉了。
  
  回到徐夷提供的免费双人房,阳光穿透小窗,野人脱了鞋上床,早上刚洗过澡,所以现在只需要打水洗脸洗脚。
  
  等我提着一桶温水回来,发现野人的坏毛病又犯了。
  
  床头放着旅行包,野人从里面翻出我的Paul Smith玫瑰香水,对着半空喷两下,然后再从胸口拿出那张我不知道何年何月与他订立的“绝不”协议,总之他把纸摊开、看一眼、又合上,再小心翼翼想收回到胸前——我猛地上前夺过协议,痛心,“你这样会变态的!”
  
  野人可怜兮兮看我,又看向我手里他一直尽心保养、却被我一把就捏皱的白纸黑字,“还、给、我。”他无声要求。
  
  我不忍心,把协议还给他。
  
  野人一接到手里,就赶紧弯身趴在床上把纸摊平,然后用手指,一点一点将皱褶按平,费了很久的时间,将纸收回胸口,他才重新抬头看我,神色颓丧。
  
  “你说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你眼前,”我皱眉,“那香水真能完全取代我的味道?!还有我不是说你这样不好,也不是说你宝贝那份协议有错,但你太过分了会变恋物癖的,你懂不懂?!”
  
  野人不懂,安静摇头。
  
  “ 算了。”知道跟他说不通,下次再也不用香水了,看他是喜欢香水还是喜欢人,竟然当杀虫剂给我到处喷?搞得我一闻就头晕。
  
  墙角取了两个脸盆,分别装温的洗脸水与洗脚水,催野人去自己动手,牙膏也用完了,我拿出徐夷送给我的大宋牙粉,看野人怎么用。
  
  等一切收拾停当,我也爬上床,虽然现在还不到我睡觉时间,不过我要陪野人,争取两人培养感情的任何一点点小空隙。
  
  躺在床上,野人开始玩我头发,绕在手指上,一圈一圈转,转完松开,再转。
  
  我把身子转正躺平,十秒钟之后又转回来,与野人面对面。
  
  “今天想听谁的事?”我问,“我爸、我妈、我爷爷、我爷爷的爷爷?”
  
  野人想了想,在我手上写:欢喜之人。
  
  “你?”我明知故问。
  
  野人摇头。
  
  “我男友是吧?”
  
  野人点头。
  
  “不对,”我瞪他,“我男友是你,而且以后只有你,所以你应该说我前男友!”
  
  野人还是点头。
  
  “为什么你不会说话呢?”我抱怨,“人家想听你声音啊。”
  
  野人笑了笑,伸手,放在我肩上。
  
  “我男友这个人呢……”我想了想,开始说,“他很正常,是个男的,先天条件非常好,你知道我指什么,就是身体平衡那种事……尺寸问题。”
  
  野人点头,脸颊开始泛红。
  
  “害羞了?”我摸摸他的脸,“还没跟你说,我男友胃口也很好,他喜欢女人,喜欢看一群一群的女人、搞断袖——断袖你知道吧?”我又问。
  
  野人依然点头,脸粉扑扑的,红得像小柿子。
  
  “野人你是男人啊,”我捏他脸颊,“说不定比我还大,害羞什么?”
  
  野人垂下眼,羞得不敢再看我。
  
  “你讨厌啊,你越这样我就越想勾引你,亲一下,亲一下,过来让我亲一下。”
  
  野人慢吞吞靠上前,半闭了眼睛,我说要亲他,他却扬着下巴,很薄的嘴唇贴上来,玫瑰花的味道,他身上沾了那种最为干净、也最为清淡的温和花气,怪不得他拿香水到处喷,他是想勾引我啊,但我却只喜欢这种味道在他身上,好像被磨淡,去了花枝,只余微露,让我突然一瞬间想起——
  
  “野人!”我大叫一声,把野人吓了个半死。
  
  他瞪大眼看我,我伸食指不断地指,一边指一边晃,“野人,野人,我真的见过一个野人的,满脸络腮胡,衣不蔽体,而且脏得要死,在……在……啊!”
  
  野人突然扑过来咬住我的嘴——他什么时候变这么猴急了,我被他舌头搅得应接不暇,真想伸手敲他脑袋,让他该急的时候不急,不能急的时候瞎急!然而我被他这么一撞,脑子里本来好不容易记起的那一点东西,就又给硬生生地撞了回去。
  
  气喘吁吁的时候我把野人推开,徐夷神医叮嘱了,余毒未净之前,不能操之过急。
  
  野人还是靠前将我搂进怀里,动作利落,姿势娴熟,然后抽出一只手慢慢拍我的背,我突然有种感觉,他好像一点都不想要我记起以前的事,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几乎没有尽责去提醒过我任何一件往事,虽然他伤心失落不是假的,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些地方,直觉来说,不太真实。
  
  最明显的一点证据就是,野人在关键时刻转移话题,他开始问我为什么我男友喜欢女人lesbian,我跟他解释,因为一个女人只有一对breasts,两个女人就有四只breasts,一群女人就有无数只breasts,作为男人,当然喜欢看到无数只breasts加bottom在他眼前飘荡……解释着解释着,我就忘了要追究野人是否有心打断我回忆的初衷问题。
  
  后来野人睏了,半眯起眼睛问我喜欢什么,我说喜欢3P,就是两个男人对战一个女人,可以充分发挥我在床上的前与后两大优势,野人骤然被吓醒了,我笑,“骗你的,我伺候一个都忙不过来了,再说我有洁癖,这世上只会有一个人,能让我为他用前面……”
  
  我没说完,野人就又睡了,睡时很安静,不像我爸有事没事还打两声鼾,他也不乱动,不自觉微微皱眉,指尖还缠着我落在他手边的一撮小头发。


狎妓事件 。。。
  数日后,燕朝红租约未满的小院子。
  
  明明挡在院门口,“青山小姑子……”
  
  “让开!”我瞪眼。
  
  明明低下头,从我眼前让开,我走过去,他追在后面,“青山小姑子,你别——”
  
  “孙青山,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燕朝红眼疾脚快往我面前一站,不偏不斜挡了我的路。
  
  “懒得跟你说!”抬头瞪他一眼,“趁我现在还能控制自己,你给我站好,站定了,别动,就站这儿——别动!立正!回来我再跟你算账!”
  
  说完绕过去,燕朝红又从后面拉住我,压低声音,“孙青山,你别——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啥?!”我头也不回脚往后踹他,“这种事能下不为例吗?就这一次?我现在就该劈了你!!”
  
  甩开燕朝红手脚,卧房门前,还站着最后一个小耳朵贴在门上的面善之人。
  
  这回我不用说话了,这个又高大又魁梧的男人看我火冒三丈,自动让路。
  
  然后我冲上前,一脚破开房门,身后紧跟的三人随着这一声,登地四散升空,作天仙状隐匿。
  
  我再把注意力从后转向前,小黑屋里面,一位——姿色、体态、气质都算得上比我只好不差的女人,正拉着野人的袖子,贴着野人的身子,哼哼唧唧,嘻嘻哈哈,野人站久了就会贫血头晕,她却拉着野人东倒西歪,就差生拉硬拽、生吞活剥了。
  
  “你们两人干什么?!”我大叫一声,抬脚冲进屋。
  
  这女人出门时穿得多,此时一地都是她的衣裳。
  
  我一落脚,就踩中她一块裙摆,等到两人身边,野人向我摇手,神色僵硬,还很慌张。
  
  “她是谁?”女人挑起眼,却是细声细气问野人,“你娘?”
  
  我大喘气,野人转头看我,又看回女人,张嘴无声说:“妹、妹……”
  
  “妹妹?!”我盯着野人的嘴,这时一怔,扬声,“你在这个女人面前叫我妹妹?!”抬手就想扇野人脑门子,想了想却又放下,瞪向女人,“我是他娘子!”
  
  结果在场三人,包括我,“娘子”二字说得太洪亮,活生生把自己给震住了,还叫得这么顺当且理直气壮,倒真是我没想到的。
  
  但比反应大,却是谁都比过上野人,听我一声“娘子”,猛地就转过头瞪我,一脸全是惊讶,眼睛更是那种圆张着,笔直笔直,认真地瞪、用力地瞪、身子有点摇晃地瞪——不是生气地瞪。
  
  不过他反应也算快,稍稍回过神,立马顺了我的话,开始向身边女人频频点头,动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却仍是一直说:“她、是、我、娘、子……”
  
  女人看他唇形,被他一憋,势弱,横过眼开始打量我,野人也根本不再理她,转过身来面向我,开口慢慢对我说:“对、不、起……娘、子……趁、你、不、在、家……我……我、知、错、了……不、做、了……”
  
  “你——!”我瞪他,快被他气死,看他忙不迭地摇手,却又觉得好笑。
  
  一旁女人终于发现情势不对,弯身捡了衣服想走,“等等!”我抢上前,伸手就抽起她塞在胸口的两张纸,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各自面值十贯铁钱的两张交子,回身,一把将交子撂到野人眼前——“你竟然偷了我二十贯钱来嫖妓?!”
  
  野人怔住。
  
  女人穿好衣服却比我还不客气,到我身边眉都没皱抢回交子,“既然知道是嫖妓——不做钱照付,这是规矩!”
  
  我追上去,“不做也付钱?!这算哪门子的规矩,把钱还回来——听到没有,不然我报官!!”
  
  “谁要报官啊?!”小院子里,燕朝红、明明,尾随先前那名人高马大之人,由前门推了门,大摇大摆走进院子。
  
  女人被堵住路,眼看三人气场强大、私闯民宅,傻眼,竟忘了走。
  
  “我是捕头。”打头的伟岸之人自腰间拿出腰牌,举到女人眼前亮了亮,然后粗着声音问:“是不是有人要报官,谁要报官?”
  
  “是我!”我拉着野人在身后,三两步上前,先瞪燕朝红一眼,才面朝捕头,指着女人——“我要告这女人欺诈,我家官人碰也没碰她,”顺手将野人往前推,“这女人竟然连衣服都不脱就想拿走我官人二十贯钱——这位官爷,你可要替我家官人做主啊!”
  
  “哦?”捕头冷着脸,皱了皱眉。
  
  野人在身边,觉得不好意思出手拉我,我甩开他的手,不理他。
  
  捕头皱完眉,然后问女人:“是不是真如她所言?”
  
  女人面色悲戚,点头,“是就是,但是——”
  
  “钱呢?”捕头又向女人伸手,“拿出来。”
  
  女人更悲戚,从心口窝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交子,被捕头一把夺了去,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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