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野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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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野人谷-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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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先想起来,“燕朝红你下午好像帮我挡了一剑,左手还是右手,伤得没事吧?”
  
  燕朝红面子为重,一挥手,“那点小伤,早忘了!!”
  
  然后觉得不够又补充:“孙青山你倒是不错啊,回头再有这种不要命的好事,还找我!!!”
  
  我瞪他,当然知道他在讽刺我,所以故意答:“肯定找你,不找你找谁?!下次再有什么生死存亡,肯定第一个把你推出去,当我孙青山一号替死鬼!”
  
  于是野人就从我手里抽了手,我都还没意识到,以为是自己没抓牢,还两手全伸出去要把野人抓回来,结果一偏眼看到明明使眼色,才意识到事有不对扭头看野人。
  
  野人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说实话,察言观色不是我的强项,以前我妈叫我看准形势再说话,别傻兮兮逮着什么说什么,净往枪口上撞。
  
  可是这回我真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于是上前一步拉野人,问:“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他低着眼摇头,徐津宛冷哼一声,正要绕过我去推房门,就听燕朝红跟边上不大不小声嘟囔:“这都看不出来,有人吃醋了……”
  
  连向来看几人不过眼的徐津宛都回头来瞧瞧怎么回事,我瞪燕朝红,“乱说什么!谁吃醋了?!吃谁的醋?!”
  
  燕朝红也瞪我,“明摆着,还问!!”
  
  我堵了口气回过头,看野人还是静静站一旁,话都说得这么白了他却仍然没反应,我真该往自己身上找问题了,会不会我说错话了自己不知道?
  
  于是我开始想办法补救。
  
  “野人,”我倾身,探长脖子,斜过头从下方看野人,“你可别听燕朝红胡说啊,我跟他开玩笑的,你要是不高兴,我跟你保证,这次、下次、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跟燕朝红说话了!”
  
  燕朝红撇嘴,发出噪音。

野人却摇头,抬高视线温吞看我一眼,然后主动向我伸手。
  
  我一看手都出来了,别提多自得,欢欢喜喜伸手接,边接还边道,“燕朝红就是个祸害,你理他干什么,下次再有什么杀身之祸,我第一个就往他身边跑,祸害死他,为你消气,所以你——”
  
  我怔了一下。
  
  野人的手指尖,擦过我的手,两人的手就滑了过去。
  
  他的态度变得太快,我话还没说完,他就面无表情从我面前走过去,我甚至都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心里扑腾一下,手还举着,停在半空。
  
  身后门响,心电感应令我知道野人与徐津宛同一时间推门,我却莫名其妙楞在原地,看燕朝红无限同情地向我走过来,手放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叹了口气,走过去。
  
  明明在他身后,开口想安慰我几句,又无奈。
  
  我就不明白了——猛地回身,推开燕朝红就冲野人面前,拎了他手臂就大声:“生气也不带这样的!你有什么话,就不能当面跟我说清楚?!”
  
  满屋子人都等着两人能发生点什么,野人却先看我的手,然后慢慢抬起眼。
  
  唇角掠出一道弧线,他就笑了,笑得奇异温和,是苦笑,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
  
  “对、不、起……”他无声说,然后拉下我的手。
  
  ……
  
  结果就因为我嗓门大,徐夷神医很不给面子地、第一个把我驱逐出萧辰辰病房。
  
  所以我和野人的事没算完,却被完全没眼色的一堆人将我们分隔两地。
  
  手表时针指向深夜十一点,我在自己房里来来回回、神经兮兮地转圈,一会儿蹭到门边上,开条小缝往外看,萧辰辰房里还亮着灯,徐夷房里还黑灯瞎火,所以野人跟神医还一起呆在萧辰辰房里,没出来。
  
  我不知道野人在闹什么别扭,但我却相当明确,野人不会无理取闹不理我,他又不是我。
  
  然后我就开始想理由,野人不回来,我可以换个花样去把他召回来。
  
  所以回头翻旅行包,翻了一圈只找出个安眠药的瓶,药却没了。
  
  给神医送安眠药的借口不成立,我只能拿只碗,用热开水冲碗Horlics给神医送过去,反正都是助眠。
  
  客房门前,我留了心眼把门开出条缝,看里面的人都在干啥。
  
  小缝后面,灯光盈盈,神医靠在萧辰辰床边瞪着眼出神,而野人坐那女人床头,手里拿了块小白手帕,正弯着身,温柔无比、兼且仔细无比地——为萧大美人擦汗!
  
  我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瞬间就冒了上来,也不管是谁对谁错,也不管野人只是出于道义、就算为了我、也要好好报答萧辰辰——总之,我就觉得全身都不对味了,推了门就往里走,野人回过头,一眼看见是我,愣了愣。
  
  我大步往前走,到了床边不理他,使劲推一把徐夷,徐夷抬起眼——“喝了它!”我把碗往神医面前一送。
  
  神医接过碗,也不问是什么,放到嘴边就喝。
  
  水还热,徐夷喝得很慢,我盯着他眼也不眨,其实所有心神,却都给了余光里的野人。
  
  房中很安静,醒着的只有三个人,萧美人尚在昏睡中,而野人却一直看我,突然之间站起身——“喝完了吧?!”我一把夺过徐夷手里的碗,碗里液体晃荡一下,溅了我满手,我拿了碗就走,野人还站原地,想对我说什么,我扬着头,半眼也不看他,走到门边没留神,“咚”一声撞到门框上。
  
  这回气急败坏了,要不是野人正站身后看着我,我铁定当场摔了碗,再拿拳头对门砸。
  
  等一路回了屋,我知道自己这醋吃得没头没尾,但我小心眼啊,我就是典型的不能看自己男人碰比我长得好看的女人的小心眼女人。
  
  坐桌边,我看着手表倒计时,数十秒野人就该追来了吧?
  
  事实却证明,十秒是根本不够的,那三分钟总该够了吧?
  
  然而三分钟过去,门外只有野猫叫。
  
  再给你十分钟——我心里笑话自己,这种自我安慰的雷人桥段,电视里都不演了,我却一分钟一分钟地等……半个小时之后,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全身无力,瘫软在桌子上。
  
  野人狎妓我都不着急,我还以为自己够淡定,并充分理解运用了“男人只能放养、不能圈养”的真理,但这一晚,全破功了。
  
  其实我心里不舒服,并不全因为萧辰辰,而是因为野人心里不舒服,我却跟他没默契,不知道他到底在不舒服什么。
  
  后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房门再响时,我揉着眼睛看手表,竟然是凌晨三点。
  
  野人在凌晨三点进家门,进门看我一眼,什么都不交待,自己先到柜子前换衣服,换完衣服再走回床边,床边坐下,然后静静坐着,不知道看哪里。
  
  我点头,撑着桌面站起身,这要搁哪个女人——晚归、不解释、闹完别扭还不穷尽心思想着法哄我复合,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然而想归想,做归做,桌上随手拿了创可贴走床边,我也不说话,站他面前,“嚓”一声撕了他脸上一连三块创可贴,然后弯身,小心翼翼给他换上新的。
  
  这一晚,其实我没刷牙,没洗脸,没熄灯,连衣服都没换,踢了鞋,爬上床就闭眼,一系列动作下来,野人还一声不吭坐在床边,也没回过身。
  
  可想而知,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床上扭来扭去,最后被他拉了起来。
  
  野人的身子很冷,脸贴在我脸边,手指在我腿上写:对不起……
  
  我皱眉,他抱着我。
  
  等了他一会儿,张了几次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使劲唉声叹气,引他注意。
  
  这一招有效,野人最终拿了我的手,慢慢写:为何你不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
  
  我愣住,谁说我不信你——刚想反驳,转过头,看到野人毫无征兆地突然一笑,笑得很无力,同一时刻,又在我手上写:危难之时,如果你不跑向我,我会……
  
  他抬起手指,不再写了。
  
  “你真是因为下午的事?”我试探问,“你是因为,下午我被人追,第一个想到的人是燕朝红、而不是你?!”
  
  “不是的!野人……”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扳过他的脸,“你弄错了,我不是第一个想到他,我是第一个想到不能让你有危险,所以才会让他来救我,难道我能害你吗,你傻了啊?!”
  
  野人定定看我,我以为我的解释很充分了,我甚至都准备笑了,他也该释怀了,我可是千方百计为他好,一颗小心肝全扑在他身上,但他却别过头,脸色只好不差,嘴唇白里透紫,动了动,无声说了三个字。
  
  那三个字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揪过他,“你再这样没头没脑我生气了!!我再也不理你了!!我真的不理你了?!”
  
  野人摇头,拉我的手,写:你没想过靠我吗,你不相信——
  
  “不是的!”我打断他,“我不是不相信你没能力保护我——是我怕你会受伤,我也一样担心你啊!我知道你气我在关键时刻不去依靠你,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想要你有事,你懂不懂,只有你好好的,我才会更好——”
  
  这句话最后一个音没说完,野人忽然靠上前,嘴唇亲在我嘴上。
  
  我的脑子断电,他却并没有深入,这只是一个干燥又完全静止的亲吻,却让我的世界整个倾覆,前一刻我脱口而出的话,余音还在耳中残留不去,那句话好熟,绝对不是我原创,而是有一个人曾经对我说:无论置身何地,你都不许有事……孙青山,只有你好好的,我才会更好……
  
  一瞬间我恍然大悟,野人从开始到现在,不是气我,也不是气下午的事,真正令他在意的,更不是我为他好、却没有顾及他感受的举动,而是——
  
  他慢慢退回身,瞳孔圆而温润,在相隔不到十厘米的距离看我。
  
  “我、们,”他做出口型,“以、前……”
  
  我伸长手臂搂紧他,“以前不记得没关系,我们从现在开始约定,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孙青山生死关头的头号替死鬼,不论多危险,不论多艰难 险阻,我都不会找别人,我就认准了你,要死就两人抱着一起死——不过我知道,你最无所不能了,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我!”
  
  我放开他,探头,“吧唧”亲上他。
  
  “你要好好保护我啊!”然后笑着对他说。


欠债要还

野人身侧,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用一种奇怪的声音对我说:你全都不记得了……

我猛地睁开眼,天色深沉,野人依然姿势没变地坐在床边,他坐在床边发呆,始终不动。

我知道自己的这个梦很短,可能只有几分钟,但睡时野人是平躺着的,他睡不着坐起,我就醒了。

就好像我一睁开眼睛,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却已经有感觉,转过头来。

“你看我们多心有灵犀?”我嗓子有点哑,笑着问他。

他扬了扬唇角,开口说:“快、睡。”

“睡不着了。”我从床上爬起来,“抱抱。”等他张开手臂,我钻进他怀里。

“野人你有心事。”靠在他**的身子板上,我有意无意问这么一句。

野人在我手上写:明知故问。

我眼往上瞟,“你怎么也跟燕朝红学坏了,说话都不带好好说的。”

于是他拨开我手指,重新写:是,我有心事。

“说来听听。”我随口。

感觉手心里很痒,有人一笔一划写道:你不会想知道。

“你吊我胃口呢!”我作势要掐野人脖子,

他则拉下我的手,又写:马上就会好。

“什么马上就会好?”我皱眉,“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还是——”

我仰头,野人正好低下头,冲我摇头。

“算了……”两人关系刚好一点,我不想再逼他。

毕竟野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会保护**是从野人蜕变成人的第一步。

至少我已经猜出他心情不好的大半原因,是因为我把以前那么多重要的回忆都忘了,关于谁保护谁的话题,我们曾经谈论过,甚至我几乎可以肯定,凌晨三点的那段对话,是曾经某一段经历的复现,所以野人才会这么无奈,因为我连约定都忘了。

明明约定好,我要相信他,不让自己陷入危险,因为只有我平安,他才能宽心。

“绝不条例”上也都写得清清楚楚,我怎么那么傻啊,只知道他是我亲爱的,不知道他也把我当成宝。

“野人……”我撩他头发,“你有心事归有心事,但是有心事不代表你可以伺候别的女人伺候到大半夜,还拿小手帕给那女人擦汗,还让我看见,还不跟我解释——”我越说越气,觉得不对劲,满空气里都是酸味。

因此野人没办法,只能苦笑,跟我写:她毕竟救了你。

“救了我是我的事啊!”我撇嘴,“那燕朝红还救了我,我是不是该以身相许了?!”

野人的神色僵住,半天没反应,等他有反应了,竟然写:不以身相许行不行?

我大怒,猛地坐直面向野人,不出所料他不是开玩笑,他很认真。

“你个死野人!”我伸出食指想戳他脑袋,又伸出两手想掐他脖子,留了一只手想揪他耳朵,最后全部作罢。

“你故意的是吧?!”我愤恨,“你再这样,我明天就收拾东西跑路了!”

野人一怔,来拉我的手,开口慢慢做口型:“不、要、跑。”

“就跑!”我抽手,“谁救了我就跟谁跑!”

野人索性拉我手写:你跑,我会追。

我撇嘴,“那我跑快点。”

他马上写:我会飞。

我瞪眼,“那我藏起来让你找不着!”

他就写:我去买狗。

“买狗干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他不动生色笑,写:取了狗链,套住你。

“好你个死野人!”我两眼喷火,“你故意的是不是,逗着我玩呢?!”

野人有些无可奈何,淡淡笑,笑过之后才认真写:对不起,你还生不生气了?

“嗯,”我哼哼,“看你指哪一件,勾搭美女萧辰辰我不生气了,但你晚归我很生气。”

他于是低下头又写:神医精力有限,我不想欠别人。

“你现在‘你我’不分了?”我抿嘴偷笑,“是我欠萧辰辰的,照你这说法,咱俩现在融为一体、水乳交融了?!”

野人听这话蓦地抬头,看我一眼后……尚不能自如伸展的手指,向我伸来。


背后说人 。。。
  我往小酒楼竞走,边走边想,野人这次有点太认真了。
  
  他对什么事情真正认真过?除了我。
  
  所以我前一刻不是嫌他临时变更计划,而是以女人的超强版雷达感应到,在野人心里,他要做的某些事,已经逐步膨胀,威胁到我独一无二的地位。
  
  虽然我有理由相信在未来至少二十年里,我的地位还没有任何人、事、物能够取代,但一边倒的天平起伏了,我总觉得心里不痛快。
  
  进了酒楼,一眼看见窝在角落里,面对不远处另一角落盯人的燕朝红,燕朝红看见我,也是一怔,不过反应过来立马向我摇手,让我这时候别进去。
  
  我不理他,大步往里走,径直到那算命的桌前坐下,“小娘子这厢有礼了!”我拨了拨头发,撩了撩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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