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不到梨花白 作者:水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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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情不到梨花白 作者:水凝烟-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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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没把他们怎么样,本王只想问你要把他们怎样?”说着,慕容琰向身后摆摆手,就见宁劲远带人押着一群老弱妇孺的进来,慕容琰指着大腹便便的赵夫人,看着赵文胜语重心长,“赵将军,你夫人是大家小姐,而你当年只是寺庙中一个挑水的和尚,她不弃你身世卑微贫寒,屈身下嫁。你新婚后去投军,发誓要给她赢一个诰命,你在军中屡立战功,最后父皇将江北大营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你掌管,她也终于成为了将军夫人,可是今天看来,你做这么多,其实是为了让她和她的父母亲人都陪着你上刑场?”
“当啷”一声,赵文胜手中兵刃落地,却还在嘴硬,“不,我是来保君王,清君侧的,我是忠良!”
“保君王,清君侧?”慕容琰冷笑一声,不再看赵文胜,他大步来到殿前跪倒,扬声叫道,“儿臣护驾来迟,令父皇受惊,请父皇责罚。”
众人皆看向殿门外软趴趴的嘉和帝,正想着他都这样了慕容琰也真会演,就见阿坤带着两个小太监抬出个软椅来,椅子上,赫然又是一个嘉和帝。
在见识到两个慕容琰后,众大臣对现在又多了一个嘉和帝,已经没那么吃惊了,并且也都明白,慕容瑜明显是落进慕容琰给他挖的坑里了。
只是,这屋子里怎么会有两个嘉和帝?
慕容瑜之前竟没发现吗?
慕容瑜到这一刻已魂飞魄散,他就说之前怎么没看到阿坤在父皇身边伺候?
而嘉和帝的寝宫虽宽敞,却一目了然,他怎么也想不出,除了在床边侍奉的两个小太监和嘉和帝外,分明并无其他人,可是现在,这几人又明明都是从屋里出来的无疑。
这一刻,慕容瑜甚至怀疑这屋子里是不是有鬼?
嘉和帝已气得直哆嗦,他颤颤巍巍从薄毯子里伸出手指,直指慕容瑜,“你……你这个孽子!”
说话间,就见那豫王妃走到之前的“嘉和帝”跟前,伸手在他耳后一揉一撕,就揭下块人皮面具来,面具下面,是一张白净的陌生的面孔。
随即,豫王妃又揭下了自己和“慕容琰”脸上的面具,将面具朝慕容瑜跟前一扔,笑嘻嘻而去。
慕容瑜到此时万念俱灰,他深恨自己大意,他忍了这些年一直没有出手,可一出手就输得如此彻底。
“父皇,”慕容瑜连滚带爬的扑向嘉和帝,哭道,“父皇您没事就太好了,儿臣得知皇兄将您软禁,心急如焚,儿臣好担心您啊父皇。”
“担心朕?”嘉和帝命人将慕容瑜拉开,“你是担心朕不死吧?”
说着一指边上的替身,愤然道,“朕在夹墙里,透过孔缝亲眼看见你给他下毒,说要让朕只能吃,不能站,不能说,只能看,这就是你说的救驾?”
“父皇,儿臣……儿臣……”慕容瑜额头冷汗津津而下。他纵有千万个理由,也无法圆说被嘉和帝亲眼看到的下毒,也收回不了被嘉和帝亲耳听到的那番话。
就算是慕容琰的算计,那些话——确到底是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
众大臣听得倒吸口冷气,赵文胜腿一软,终于跪了下去,而他们带进来的那些江北大营的官兵早就被慕容琰所带的绿营兵制住,此时都以吓得屁滚尿流,跪下齐呼饶命。
嘉和帝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如何能不明白这两个儿子在这场闹剧里都扮演了什么?他想起当年晋王在时,父皇的心里眼里都只有晋王,自己在晋王的阴影下活得无比憋闷,那时候,他也是这么天天的想给晋王挖坑下套子,恨不得晋王死!
后来晋王中了罂草毒,死的那么惨,他表面上痛苦伤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有多欢喜,那个压制在他头顶上二十多年的阴云终于被驱逐开了,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他再也不要仰人鼻息,从此君临天下,四海崇拜!
这两个儿子不过是把他当年要做的事都重复了一遍而已!
可游戏的规则如此,输了的,就是输了!
而且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这老三竟狠毒到来对他下手,便是他当年,也从不敢有这样的心思过!
“瑜儿,你可知道朕为何迟迟不立太子吗?”嘉和帝无力的问。
“父皇?”慕容瑜颤抖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难道……
嘉和帝长叹一声,“按祖制,无论是立长、还是立嫡,朕都该将你大哥立为太子,你大哥骁勇善战,有勇有谋,这江山交给他朕也放心。但朕一来怕太子若早定,你们这几个儿子就只会去趋炎你大哥,不想着自己上进了;二来,真的儿子们都很优秀,朕就想好好挑一挑,若是有谁能比你大哥更出挑了,朕就立他为太子!”
说到这儿,嘉和帝失望摇头,喝道,“没想到,朕激出的不是你的上进心,而是你的野心,是你弑父的不臣之心,是朕错了吗?是朕错了吗?”
说到这里,嘉和帝一口气血翻滚着涌上喉咙口,只听“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晕厥过去。
“皇上,皇上……”阿坤吓得魂飞魄散,下一刻,慕容琰已如飞的冲上去抱住嘉和帝,大喊,“太医,传太医,叫梁万成。”
梁万成从人群中颤颤巍巍的跑过来,对嘉和帝又是掐又是刺,嘉和帝靠在慕容琰的怀里幽幽醒来,他颤着手指了指下面跪着的慕容瑜,嘴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终于无力的垂下手去。
“父皇,儿臣知罪,求父皇饶命,儿臣知罪……”慕容瑜咚咚磕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一时也不知是悔还是恨。
……

慕容琰将嘉和帝抱进屋,由梁万成又仔细的给他诊了脉,再将一碗热热的参汤喂嘉和帝喝了下去,嘉和帝这才缓过了一些。
嘉和帝眯着眼靠在软枕上,虚弱的问慕容琰,“你说,那个孽子该怎么处置?”
慕容琰起身,整一整衣炮,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郑重道,“三弟年轻不懂事,想来也是受了人的挑唆才做下的这糊涂事,今后必定是再不敢了的,儿臣求父皇饶了三弟。”
 第79章:傅廷琛就要带他们回鲁国了
嘉和帝面无表情,“你……真的是这么想?”
慕容琰的眼泪就下来了,“父皇,是儿臣这些年对弟弟的教导不够,是儿臣之错。三弟生性醇厚,又常年呆在江北大营里,不通人情世务,时长日久,难免就有那起子小人在他耳边洗脑,三弟这才蒙了心犯下这滔天大祸。要说有罪,也是儿臣疏于管束之罪。”
嘉和帝看了慕容琰一会儿,方才道,“他给朕下药,让朕昏迷不醒,你说不会是他做的;江北大营里搜出龙袍,你也说不会是他做的,一力要证明他的清白。朕答应了你,配合你演了这场戏,却让朕亲眼看到他给朕下毒,亲耳听到他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他还要杀你啊……到这样的时候,你还来保他,说他天性醇厚。琰儿,你若心软仁义过度,便是愚昧不清了。”
慕容琰的脸就白了,眼泪却更多,他咬着唇,神情痛苦。许久,才哽咽了道,“……可是父皇,他可是您亲生的儿子,您……您当真舍得将他……”
后面的话,慕容琰再说不下去了。
寝宫外,慕容瑜的声音已然嘶哑,却还在声嘶力竭的哭喊,“父皇,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知错了!”
嘉和帝闭上了眼,想了半晌,才道,“先将他禁在宗人府里吧,”说到这儿,嘉和帝顿了一顿,才又道,“吩咐下去,看好了他,不许让他死了!”
慕容琰大喜,咚的磕下头去,“儿臣遵旨。”
才要起身,嘉和帝又道,“长安宫贵妃陈氏,教子无方,着褫夺封号,降为……才人,即刻移往西凉殿去住着吧。”
“是,父皇!”
慕容琰便磕头跪安,嘉和帝无力的摆摆手,将头转向床内,眼中,一滴泪滑了下来。
他如何能不明白,今天的这场变故里,大儿子的手也未必干净,可老三确确实实的是在谋逆,就算这个坑是老大挖的,也是老三他自己愿意跳进来。
可到底都是自己的儿子,嘉和帝怎能不难过,他突然十分想念那个总是云淡风轻淡漠无求的孩子,从小儿他就跟他其他的儿子们不一样,别的孩子喜欢玩具吃食。他都统统不爱,只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在那儿看白云看花朵看树下的蚂蚁看河里的游鱼,安静得像个小姑娘!
他是真的喜欢那个孩子啊,他的眉毛眼睛?子,无一不是她的影子,每次当他扑在他的怀里笑的时候,嘉和帝就会想,若她对他笑起来,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对他笑过,一次都没有!
她只会对那个男人笑,也只会对那个男人好,便是他动怒要杀她,她也不惧,可是,她却怕他杀那个男人!
当他终于明白这一点时,他无比愤怒,他丝毫不为终于把握到她的软肋可以逼她入宫而欢喜,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杀了那个男人!
可是有什么用呢?机关算尽,他离她终究还是那么那么的远,远到纵然他是九五至尊,远到他倾大肃之力,他也还是够不到她!
清凌,你告诉我,那个孩子——他到底是不是我的?
只要你说是,朕就连命都给他,只要你说是!
清凌。清凌……
……

寝宫外,慕容瑜已声音嘶哑,他绝望而又充满恨意的看着慕容琰,“慕容琰,你赢了。”
慕容琰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慕容瑜——这个大肃朝唯一能跟他抢皇位的人,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母后的心病,而慕容琰在很长的时间内,也都觉得自己是要和这个弟弟来一场鱼死网破的拼杀的。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才只是第一次交锋,这个弟弟就败下阵去,不堪一击!
慕容琰居然有些失望!
因了这点失望,慕容琰便觉得慕容瑜有些可怜,他的语气就也软了下来,对慕容瑜道,“你放心,你不会死的,无论如何,大哥都会向父皇求情,保住你的命!”
“你……保住我的命?”慕容瑜显然料不到慕容琰竟这样说,他怔了一怔,就喋喋冷笑起来,“慕容琰,父皇现在不在这里了,你不用再演,没人看的。”
他踉踉跄跄的起身,向着慕容琰又哭又笑,“谁要你假惺惺的在这里做好人?你巴不得我死,你一直都巴不得我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慕容琰痛苦的闭了闭眼,就摆摆手,命将慕容瑜带去宗人府,他看着宗人府的首领太监冷冷道,“虽是监禁,却不许薄待了他,更不许让他死了,皇上说了,若他有个好歹,宗人府上下杀无赦!”
首领太监扑通就跪下了,咚咚磕头,“奴才遵旨,奴才遵旨!”
慕容琰这才命众大臣都散了,又派了内务府总管前往永安宫传旨废妃,一场宫廷变乱,到此时终于落下了帷幔。
而天边曦光微透,树上的鸟声欢快的啾鸣,竟已是要天亮了。

这一场惊天覆地的宫廷大乱,让嘉和帝深受打击,他在床上直躺了好几天,方终于下了地。
他下地的第一件事,就是颁旨,命将慕容瑜贬为庶民,禁在宫外已荒废的诚王府内,终身不得出!
旨意一下,众臣默然。知道嘉和帝到底不忍杀亲儿子,虽贬为庶民,虽夺了他的自由,可诚王府到底不比牢狱寒苦,慕容瑜也算是能安然的过完这辈子了!
对于慕容瑜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
慕容瑜一禁,嘉和帝膝下便无人能和慕容琰争皇位,加上这场皇权变乱正是由太子之位悬虚而导致,朝堂上就有人上奏,要嘉和帝立慕容琰为太子,以定天下臣民之心。
嘉和帝连番经历变故,到此时也有些颓丧,而慕容琰无论是论嫡论长还是论能力威望,都是当之不二的。
但嘉和帝最恨的又是被人钳制被人左右,是以这下一任江山之主是慕容琰虽已成定局,嘉和帝还是不肯明着点头,他将请立慕容琰为太子的奏折留中不发,却下旨命慕容琰掌管江北大营。
自此,护卫京城的两处驻军,绿营军和江北大营,尽入慕容琰之手!
虽然皇城的禁卫军和皇宫的御林军都还在嘉和帝的手上,但已明显不是个事儿了,若慕容琰真要谋反,那点子禁卫军都不够塞牙缝。是以这道旨意一下,虽不立太子,那些上折子的人也都闭了嘴。
皇城都在慕容琰手中了,是不是太子这龙椅也都到不了别人手里,还急啥?

皇后憋了二十多年的屈,这次总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心情一好,她连对西凉殿的那两位都宽和了许多。
时近夏日,她不但命内务府将周妃和陈才人的房屋都清理了,连铺盖衣服也全都换了崭新干净的,还将西凉殿的嬷嬷唤来严厉嘱咐,若谁敢克扣了这两位的日常给予,一律发入慎刑司。
这番姿态一摆出来,后宫里人人当面恭维皇后娘娘宽和仁义,关上门却无人不讥讽,“她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只是那陈才人却未必领她的情,不定怎么日夜咒骂她和她儿子呢?”
“谁说不是呢,”玉俏坐在?妃身边,笑得如花朵般妩媚,“只是皇上也真是偏心,去年诚王谋反时,离心殿那位的父兄牵涉其中,皇上虽然也是一道旨意将她贬为才人,可还是给了她个离心殿住,好吃好喝好侍奉的养着。怎么到了陈才人这里,就是被关进西凉殿了呢?”
“你懂什么?”?妃不屑的瞪了玉俏一眼,“老三是皇上的亲儿子,就算他做了忤逆犯上的事儿,皇上又哪里舍得杀,便将他的罪责转到了这儿子的娘亲身上,禁了陈才人在西凉殿,好留这孩子一命罢了。”玉俏一脸恍然。奉承道,“原来是这样,果然还是娘娘这样聪慧的人才看得透,嫔妾愚钝了。”
妃的脸色却还是不好看,她看看一边奶娘抱着的儿子,心里的火气就一拱一拱的,忍不住讥笑道,“也是陈才人母子忒没用……”
玉俏一愣,就再笑不下去了,惊愕的问,“娘娘,您……您说什么?”
妃这才察觉自己失言,她烦躁的摆手,“我是说陈才人母子居心叵测啦。啊呀我乏了,你跪安吧。”
玉俏被她这么生撵,脸上就有些吃不住,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讪讪起身告退。
待出了永和宫,玉俏回头看了看?妃的屋子,嘴角泛上丝冷意,她甩一甩帕子,向青竹吩咐,“走,去长乐宫。”
“去……长乐宫?”青竹有些不敢相信,主子往日里都是绕着长乐宫走的。
再看玉俏已往长乐宫去了,青竹忙跟上,心里却恍惚觉得——良贵妃倒台后,这宫里的风向……好像也变了。
……

慕容琰成大赢家后,他却并不怎么高兴,提了一点酒水饭食,他往诚王府来瞧慕容瑜。
“你要见我?”
慕容瑜还是那天晚上的衣服,此时已凌乱脏污不堪,他一脸恨意的看着慕容琰,“倒没想到你竟然肯来?”
慕容琰待张总管将酒菜摆好退出后,方冷冷看一眼慕容瑜,“父皇虽然将你贬为庶民,但你到底还是慕容家的儿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慕容家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慕容瑜冷笑,“慕容家的儿子?哈哈哈……我还配做慕容家的儿子吗?慕容家有做庶民的儿子吗?”
慕容琰将酒倒了两杯,端了一杯给慕容瑜。慕容瑜向后缩了缩,不肯接,慕容琰就笑了,将杯子送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重新又倒了一杯给慕容瑜,这才道,“这酒里没毒。”
慕容瑜便有些讪讪的,他接过杯子连喝了好几杯,这才将杯子一放,“我不甘心!”
“你让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不甘心?”
慕容瑜抬头,“我只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在那天动手的?到底是谁出卖的我?是谁?”
慕容琰不说话,看着慕容瑜的目光里已带了悲悯,慕容瑜见了,双手一拍桌子,吼道,“你说啊。”
慕容琰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方才道,“其实,没人出卖你,是你自己出卖了你自己。”
“什么?怎么可能?”慕容瑜的表情像是听了个笑话。
“父皇病了,你的母妃便急召你回宫,还不是让内务府传话,而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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