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欧阳笑笑呆呆的眨了眨眼,懵了。
栾枫冲出房后,直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踱步到圆桌前,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轻啄了一口之后,胸腔中那股奇怪的气闷才散去了一些。
眼帘缓缓的掀起,冷声问道:“那群男人怎么样了?”
话落,房间里顿时出现一名黑衣人,脑袋死死的垂到了胸前,肩膀可疑的抖动着,却还是装作镇定的回道:“已经发现小哥不见了,开始在蛟县内大规模搜查,相信再过不久,他们就会扩大范围。”
“嗯。”栾枫懒懒的应了一声,一撩袍在桌前坐下,视线正好落在破损的衣摆之上,不知道想到什么,眸光微微一变,继而问道:“朕这样,很可爱吗?”
“啊?!”黑衣人瞠目结舌的抬起脑袋,在看清他时,又猛地低下头,肩膀抖动更厉害了,却还是镇定的道:“皇上英明神武,气度不凡……”
“行了,退下吧。”没等他说完,栾枫疲惫的挥了挥手道。
在黑衣人消失之后,他又起身走到铜镜前照了照,怎么看铜镜里的男人,怎么像是那些坐月子的女人,不由得狠狠拧起眉心,刚想将那布条扯下来,又像是想到什么,猛地放下了手。
重新看了看,那骚包的蝴蝶结,似乎顺眼了不少,干脆由得它顶在头上,转身回到床榻前,褪去染血的衣物,就这么睡了过去。
……
又过了两日,欧阳笑笑更加断定,栾枫这个男人是变态!
他的行为模式永远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其思维跳跃程度,连她也望尘莫及,他可以在上一刻和你随意的比毒舌,又可以在下一刻撂摊子走人。
他每日的情绪变化可以有三起三落,在气到她跳脚时,他会莫名其妙的高兴,在她想到家里的男人时,他又会莫名其妙的摔门。
欧阳笑笑不会自恋的以为,那厮喜欢上她了,因为对于变态来讲,感情这玩意儿可以有很多种,她相信,他对她更多的是寻找到合心意的对手,感觉日子太闲了,想要给自己找点不痛快。
总之,她不爽,他就高兴。她高兴,他就不爽。
曾几何时,她以为只有女人才有更年期,可在遇上鬼畜和栾枫之后,她可以百分百肯定,男人也有更年期,而栾枫的更年期属于间歇性的,而且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可以将所有人都变成与他一样,提前进入更年期状态。
至少,她就感觉自己更年期提前到了。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又发什么疯?!”闪身避开迎面而来的抛线物,栾枫满脸阴郁的瞪着那个做茶壶状的女人。
“我操你大爷,你又封住爷的大穴!”
欧阳笑笑一早爬起身,习惯性的想要运功疗伤,结果悲催的发现,自己的几处大穴又被人给封住了,除了行动力不受约束,她现在就是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
在被人掳走时,她的药袋也没有带上,如今想要用毒,船四周除了水还是水,去哪里找配制毒药的东西?
“你这个女人太不安分了,不封住你的内力,只怕你转身就直接走人。”闻言,栾枫面色缓和了一些,懒懒的瞥了她一眼,十分有理的说道。
“你特么才不安分,你全家都不安分!”欧阳笑笑张嘴就吼了回去,牙关磨得‘咯吱’作响,恶狠狠的瞪着那个一脸看好戏的男人。
半响,大概是瞪累了,欧阳笑笑一屁股坐回床榻上,不语。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她消气,栾枫想了想,举步走到她身边坐下,还未坐稳就被人狠狠一推,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咚’一声响,整艘船似乎也因此摇晃起来。
“欧阳笑笑,你找死!”俊美邪肆的容颜瞬间晴转多云,深邃的黑眸中,冰蓝色的幽光一闪而过,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暴戾而又危险。
欧阳笑笑斜睨了他一眼,似乎也觉得这次过火了,依照这阴戾鬼的性格,指不定直接就将她给灭了。
想着,粉无辜的眨巴眨巴眼,貌似好心的道:“乱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来,爷扶你起来。”
栾枫抬眸扫向她,总感觉这女人没这么好心,可又想不到她能怎样,于是干脆的将手伸了出去,想要她帮助扶起来。
欧阳笑笑也老老实实的去搀扶他,只是每次在将他扶起一半时,又突然柔弱道:“哎呀,真重!”然后猛地向前一扑,硬生生又把他给压回地面。
‘咚!’
栾枫的脸‘唰’一下全黑了,本就摔疼的屁股,如今已然麻木,眼帘极其缓慢的掀起,阴冷的目光直射那个满脸无辜的女人,磨牙道:“欧阳笑笑,你是故意的!”
“不是!绝对不是!”某女将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似的,笑话,要是承认了,那才是找死!
栾枫脸色一变再变,长袍下的手一紧再紧。
就在欧阳笑笑以为,这厮要忍不住给她一拳时,却见他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甩袍,走了。
“呃……”
欧阳笑笑愣愣的咂了咂嘴,阴戾鬼转性了?
……
又是两日,欧阳笑笑不停在心里推算着时间,她失踪已经整整七日了,那群男人到现在也没找到,只有两个可能,那就是栾枫派人在中途拦截了他们,亦或是派人乔装成他的模样,沿着陆路四个方向,分散了一群男人的注意力。
毕竟谁也不会料到,栾枫居然会选择走水路,将分明只需要半个月到达禹谦国的路程,硬生生延长至一个月,这明显是最坏的做法,他却偏偏选择了这么做。
欧阳笑笑也曾从窗口探出脑袋,悄悄观察整艘船,发现这只是一艘极为普通的商船,从外表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很难让人发现什么。
也就表示,一群男人即使怀疑过水路,一路追赶上来,也极有可能忽略这艘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商船。
坑爹的!
船上的日子简单而又重复,欧阳笑笑庆幸自己不会晕船,不然早就吐得死去活来,哪里还有心思研究逃跑?
唯一让她不爽的是,栾枫从来不允许她踏出房门,应该是防止她逃跑,也是防止她被人发现,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这日,她照旧在研究怎么逃跑,却没想到房间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斜眼看向不顾两名黑衣人阻拦,硬冲进房间里的白莲花,欧阳笑笑朝天就是一个白眼,连老天也觉得她太无聊了,所以送了一个玩具给她?
要知道,从游龙寨至蛟县的一段路,这白莲花可没少找她麻烦,虽然最后都是被她气得吐血而回,可找麻烦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
“哟,这不是欧阳小姐吗?怎么有时间来爷这里坐坐?”随手提前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上一杯上好的大红袍,浓郁的奶油香在房间里幽幽弥漫,正是那阴戾男最喜欢的味道。
有时,欧阳笑笑真怀疑,栾枫小时候是不是当真缺爱,导致他味觉和嗅觉都出现了极大的偏差,吃食偏爱甜食,而且是越甜越好,香味偏爱甜腻,像是熟香型大红袍的奶油香,便是他的最爱。
“大红袍?!”欧阳青岚猛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瞪着她手里的茶。
自小生活在世家大族的欧阳青岚,自然能够分辨各种好茶,仅凭香味判断,也能知晓欧阳笑笑手里的茶,乃是上好的大红袍。
原本想要进来嘲笑一番的心思,似乎在一杯清茶下土崩瓦解,被人当犯人似的关押起来,却能享用最好的大红袍,茶杯是极品骨瓷,身上穿着今年扬州最新制成的上好锦绣,就连床榻上的锦被,也是用极为奢侈的苏绣绣成,有这样当犯人的吗?
再对比一下自己身上的锦绣,乃是去年扬州的上等丝绣,虽然同是扬州出品,又同属上等,可这今年与去年之分,犯人与贵宾待遇,竟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美艳无双的脸蛋出现了一丝龟裂,欧阳青岚只觉半口气上不来,只能这么干瞪着欧阳笑笑,而迟迟无法组织出下一句话。
“欧阳小姐有事吗?”老是这么被人盯着,让欧阳笑笑感觉有些不爽,细细品味着大红袍的甘爽滑顺,在袅袅的余味升腾间,蹙眉瞥向房门口的女人。
“欧阳笑笑,你这个野种!有什么资格喝大红袍这么好的茶!”
闻言,欧阳青岚当即变了脸色,冲上去一把拍开欧阳笑笑手中的茶杯,茶水因大动作而喷溅而出,茶杯木制地板上骨碌碌的滚动了两圈,可茶水却全部浇灌在了欧阳青岚胸前。
滚烫的茶水很快沁透衣衫,烫得欧阳青岚忍不住尖叫一声,有些慌乱的想要去拍胸,却在瞧见门口的两名黑衣人时,收敛了不雅的冲动。
“欧阳笑笑,你这个贱种!”胸口的灼烫让欧阳青岚浑身难受,几乎想也没想便扬起右手,想要给欧阳笑笑一巴掌。
以前,在家族里,欧阳笑笑虽然横行霸道,但在她面前从来也不敢乱来,因为她是当家祖母的女儿,族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理所当然的让着她,宠着她,欧阳笑笑再嚣张跋扈,也不能例外。
欧阳青岚以为,即使欧阳笑笑变了,也不敢真正的将她怎样,却没料到,她的手刚一抬起,就被人一把钳制住,并精准的掌控住她的脉门,泄了她右手凝聚的真气。
“想打爷?”欧阳笑笑轻笑着站起身,左手依旧掌控着欧阳青岚的脉门,右手却已经缓缓爬上了她的俏脸,讥讽道:“多美的一张脸,多丑陋的一颗心。”
‘啪!’
不加注任何内力,却也不留余力的一耳光,狠狠的落在了欧阳青岚脸上,让她的脸因惯性偏向一旁,左脸颊鲜红的五指印很快就冒了起来,伴随着欧阳青岚的呼痛声,将门口的两名黑衣人惊呆了。
一人名为皇上的阶下囚,却事事由皇上亲力亲为,甚至几次三番打伤皇上,也未曾遭受任何罪责。
一人名为皇上的贵宾,得到皇上的礼遇,态度却不冷不热,不远不近。
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帮谁?
“欧阳笑笑,你敢打我?!”欧阳青岚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眸,美眸中很快凝聚一层雾气,欲坠不坠,分外引人怜惜。
可惜,欧阳笑笑只是伪汉纸,并非真汉纸,即使她有怜香惜玉之心,也从来不会体现在欧阳青岚身上。
闻言,似乎觉得有些好笑,而事实上,她也的确笑了,毫不掩饰的讥讽爬满眼角,嘲讽道:“欧阳青岚,别以为爷失忆了,你所做的坏事就没人知晓了,爷为何会离开欧阳世家,为何会沦落为一个家丁,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你……!”欧阳青岚一惊,她知道了?!
而就是那瞬间的惊惶,让欧阳笑笑更加确定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渐渐被冷色所凝结,凤眸也在瞬间变得冷冽,冷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爷本来没想将你怎样,因为你和爷追求的,从来就不一样。
可是,你偏偏要一次次挑战爷的耐性,从夜宴上的杀机,到赶往蛟县时的暗中下毒,再到现如今企图毁了爷。”
说着,斜眼瞥向她指缝中的一根银针,讥讽道:“招数用一次就够了,你以为,在爷知晓你善用毒针之后,还会毫无顾忌的让你接近?”
被人发现自己下毒,欧阳青岚却一点被没有被抓包的惧怕,反而怒极的叫嚣起来:“欧阳笑笑,你这个贱种!放开本小姐,当心本小姐回到祖宅之后,告诉母亲,让她处死你那个下贱的娘!”
“娘?”欧阳笑笑一愣,脑海中快速闪过一幅画面。
画面中,有着一名绝色女子,正楚楚可怜的望着她,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让人难以分辨。
那是谁?!
头颅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某些掩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即将从脑海深处被挖掘出来,欧阳笑笑不自觉松开了手中的手腕,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那人是谁?为何会给她一种很熟悉,很亲近的感觉?
欧阳青岚见状,似乎也愣了一下,不过脸上的痛楚正提醒着她,她之前遭受了怎样的待遇,美眸忽的一凛,夹着毒针中用力的向欧阳笑笑的头扎去。
杀了她!杀了这个贱种!欧阳世家的耻辱!杀了她……
欧阳青岚脑子里充斥着这些想法,可惜手尚来不及落下,再次被人给中途拦截了下来,一股极强的阴冷气息快速蔓延至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惹得房门口的两名黑衣人瑟瑟发抖,欧阳青岚面色一变。
“谁让你来这里的?”栾枫一脸暴风雨欲来的紧盯着欧阳青岚,让欧阳青岚顿时有种被人掐住喉咙,呼吸不畅的错觉。
男人眼中铺天盖地的阴鸷,流转的深蓝色幽光,都像是带着一股子魔性,让人不自觉浑身发颤。
“朕问你,谁让你进来的?!”
大手猛然欺上欧阳青岚的脖颈,对于栾枫这种人来讲,从来就没有男女之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眼见欧阳笑笑抱着头,像是十分难受的蹲在地上,一股莫名的怒意快速在他的胸腔里膨胀,叫嚣着要将眼前的女人碎尸万段!
大手倏然收紧,手背上青筋凸起,没一会儿欧阳青岚就开始猛翻白眼,开始使劲的挣扎起来。
挣扎中,她手中的毒针下意识的刺向栾枫,却被栾枫一把抓住,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她的右臂如同毫无生命体的死物,顿时垂落了下去。
“栾皇手下留情!”
一道黑风刮进房间里,在瞧见栾枫手中奄奄一息的欧阳青岚时,整个人大惊失色,手中一道真气快速打出,趁着栾枫避闪间,抬手将人给救了下来。
欧阳青岚早已昏死了过去,左颊上醒目的五指印,与右臂拉耷着垂落在一侧,看上去像是了一个破布娃娃,惹人怜惜。
第一时间,栾枫居然不是追究欧阳凡的冒犯之罪,而是急忙蹲了下来,怜惜的将缩成一团的欧阳笑笑搂进怀里,开始前后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娘……娘……娘……”
欧阳笑笑口中重复念叨着,闭紧的眼皮之上,羽睫微微颤动着,像是脆弱得不堪一击,莫名的击中了栾枫的心房。
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在胸腔里爆炸开来,满腔的怒意顿时消失无踪,只剩下一股他不熟悉,却又奇特的感觉,涨满了他胸腔的每一个角落,带动着他的心脏重新跃动,一下,一下,分外有力。
一双冷眸顿时变得有些复杂,紧盯着怀里难得脆弱的女人,手臂不由得紧了紧,压低了声音道:“朕带你去找你娘。”
这句话,几乎是冲口而出,待栾枫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时,自己第一个便愣住了。
同样,对面的欧阳凡也是一愣,虽抵不过两名黑衣人的石化,俊脸却出现了明显惊愕,“栾皇,你……?”
栾枫没理他,只是小心翼翼的抱起怀里的女人,一步步向床榻走去,将人轻轻的放在床榻上,替她脱去鞋袜,为她掖好被角。
这一切,他做起来如此熟悉,显然并非第一次做。
是从什么时候起呢?
从这个女人第一次主动腻进他怀里,尽管他知晓她只是怕冷,还是下意识的搂紧了她,仿佛抓住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吸取彼此身上的味道,温暖彼此的心房。
是从这个女人生病的时候起,他彻夜不眠的守在床前,事事亲力亲为,帮她擦身,为她降温,替她穿衣,掖被。
在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习惯了照顾她,注意她,甚至有时忍不住在半夜进入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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