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家伙,立马凑到了她的旁边,亲切的用马头蹭了蹭她的脸颊,看上去好不狗腿。
欧阳笑笑后脑顿时滑下三根又粗又长的黑线,尼玛,这货像谁啊?为毛看着它狗腿的模样,就感觉这么眼熟呢?
凤眸呆呆的眨了眨,可惜愣是没将自己认识的人对上号,最后干脆也就放弃了。一把将胡萝卜塞进踏雪骢嘴里,见它要嚼,又急忙抽了出来,警告道:“呐,这玩意儿不能吃了,你和小丹将来的幸福全靠这根胡萝卜了!”
踏雪骢茫然的眨了眨眼,可还是老实的将胡萝卜含在嘴里,愣是忍着对美食的诱惑,没嚼。
这下欧阳笑笑满意了,轻手轻脚的凑到丹顶鹤身后,在它发现自己之前,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麻绳,动作迅速的拴在了小丹的右腿上,并拖着它向踏雪骢走去。
“你在作甚?”一道冷清至极的声音传来。
欧阳笑笑浑身一僵,小心翼翼的侧过脑袋,就见清尘不知何时站到了马厩入口处,清冷的眼眸不偏不倚落在小丹的右腿上,眼波轻闪了一下。
擦!这货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那什么,爷看今儿可能下雪,担心小丹在外面冻着,就想关马厩里面去。”
“那你为何拴住它的腿?”清尘狐疑的瞅了瞅那根麻绳,比拴踏雪骢的马缰还要粗,配上小丹纤细的小腿,怎么看怎么可怜。
“呃,爷担心小丹乱跑,没错,就是这样。”边说边自我肯定的点头,余光瞥向马眼旁观的踏雪骢,可怜巴巴的扁了扁嘴,那眼神好似在说:呐,爷为你做了这么多,今后不准再随便撂摊子。
而踏雪骢似乎看懂了,马眼灵动的转了两圈之后,居然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看得欧阳笑笑一阵愕然,擦!她还真捡到宝了,这马都快成精了!
“小丹不会乱跑的。”瞧着一人一马的互动,清尘眉峰几不可见的一挑,眼波深处荡出极浅的笑痕,很快又隐匿于无形。
随着他的话,一簇劲气射出,在空气中留下一条淡淡的水波痕迹,看得欧阳笑笑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武功,太牛逼了!
手中的麻绳轻易被斩断,少了麻绳的束缚,小丹挥动的翅膀向清尘奔去,惹得踏雪骢一阵不平衡,口中一用力,一声脆响后,胡萝卜应声而落。
优美细长的颈部卑微而虔诚的低下,头顶一点朱红在清尘腿上蹭了蹭,那亲热而又表示臣服的行为,看得欧阳笑笑一阵不爽,你说都是坐骑,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诶,雪儿,学着点儿。”欧阳笑笑伸手捋了捋它的马鬃,有些不平衡的道:“好歹给爷争口气,不能让那两个同样装相的家伙给打压了,要知道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这女追女……呃,不对,扯远了!总之就是,如果你想在精神上真正的降服一个……只鸟儿,一定得在气势上打压它,让它没本事在你面前摆高姿态,懂吗?”
踏雪骢似懂非懂的歪了歪马脖子,最后还是耿直的点了点头,用马脑袋亲热的蹭了蹭她的脖子,以示革命友谊初步达成。
“诶,清尘,咱俩比一场呗!”
“你想比什么?”清尘好笑的掀起眼帘,就凭他的武功,怎么可能听不见刚才一人一马的悄悄话。
不过让他有些惊讶的是,踏雪骢的灵性似乎比他预计的还要高,而且正在与欧阳笑笑心意相通,虽然这个过程有些漫长,可当今世上能够降服这匹马中王者的,大概也就眼前这个从不走正路的女人。
“听说欧阳世家的人今儿正好到京城,皇上已经派人前去迎接,今晚设宴御花园为他们接风洗尘。京城所有有名望的世家大族都接到了邀请,最近兴起的靓衣坊神秘东家,也将在今晚露面。难道你就不好奇,这传承几百年的欧阳世家,究竟是怎样的,居然能引起多方关注?”
望着那张满是引诱的小脸,清尘哑然失笑,若他当真有这份好奇心,也就不可能在俗世山一住就是二十多年,不过欧阳世家……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废话,爷当然知道。”欧阳笑笑懒懒的白了他一眼,反手抓住马缰翻身上马,扬了扬下巴道:“爷不喜欢坐以待毙,既然他们是冲着爷来的,爷就先去会会他们,至少心里也能有个底,不至于挑事者到眼前了,爷还两眼一抹黑。”
这份魄力……清冷的瞳孔里掠过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抬眸望向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女子,一双看破红尘三千的眸子自眼底荡开一圈圈清浅的涟漪,不着痕迹的淡淡颌首,侧身坐在小丹身上,淡淡的道:“走吧。”
“驾!”马鞭一抽,踏雪骢激射而出。
小丹也在这时飞扬展翅,载着清尘向天际飞去。
两人一马一鹤,一天一地,看似隔着遥远的距离,却总是奔跑在彼此能够看见的地方,偶然一仰首,偶然一垂眸,期间朵朵白云自眼前划过,却在那缭绕的白雾之中,更加清晰的映照出她的容颜。
京城郊外一处崛起的山峦之巅,一红一白两抹人影矗然而立,身后一马一鹤温顺的站在两人身后,随之等待。
远远的,有一支蜿蜒的队伍缓缓欺近,在被白雪覆盖的大地之上,一切都显得那样渺小,即使那是一支不低于一百人的队伍,还是让人察觉不到那一场浩大的声势。
“看来,欧阳世家并不想引起注意。”
“偏偏皇甫天希望天下皆知。”欧阳笑笑讥讽的勾了勾唇,斜眼看向身边的男人,轻笑道:“你不是能预知未来吗?欧阳世家将来的命运如何。”
见清尘张嘴,她又临时补上一句:“别和爷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这些鬼话你也就骗骗那些相信你的人,对爷这种不信命的人来讲,你的任何话都得保留三分。”
她倒是诚恳。
冰白色的唇角微微上翘了一下,继而淡淡的道:“欧阳世家将来如何,我算不到。”
“哦?”这倒是让欧阳笑笑生出一丝意外,转瞬收起了调笑的态度,问:“说吧,怎么回事?”
“国师一脉有三种无法估算,关于自身不能算,强行逆天不能算。”说着,一双看破世情的眼眸淡淡的落在她身上,冷清的嗓音如同自天际悄然而来,清润柔和,却是字字珠玑:“还有……死而复生者不能算。”
‘死而复生者不能算’……
这几个字在欧阳笑笑耳边炸开,整个人一下子便僵住了,眼帘习惯性的敛下,挡住了眼底闪动的戾气,淡淡的道:“爷问的是欧阳世家。”
“欧阳世家将来如何,与你息息相关,所以……我算不到。”清尘也不隐瞒,像是感受不到她周身压抑的杀气,又淡淡的将视线移向远方。
终是强行压制住了身体里上涌的暴戾之气,欧阳笑笑这才发现,自从进入这具身体之后,她身体里的暴戾之气似乎越来越重,有时甚至连她自己也难以控制,例如刚才,那不自觉涌起的杀意险些让她失控。
长袍下的手渐渐收紧,再次掀起眼帘时,凤眸早已恢复平静,有些好笑的扫了清尘一眼,调侃道:“你确定有人能死而复生?”
“书上曾记载,死而复生者乃逆天改命者,善则天下昌盛,恶则天下大乱。”
“那你认为爷是那种?”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善恶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小哥是善是恶,水玲珑不是给了你最好的答案吗?”转眼看向她的侧颜,冰雪般的眸子慢慢浮上一丝柔光,转眼消逝。
“得了吧,爷做没做过好事爷不知道,但爷可以肯定,爷做的坏事绝对不比任何人少。用你的说法,大善者泽被苍生,你看爷向那种脑子被门挤过的人吗?自家的锅都没捂热,就担心别人有没有米下锅,傻了吧?”
清尘微怔,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面色微微一变,居然找不到话去反驳。
“没话说了吧?”某女却还不停消停,摇头晃脑的道:“据闻,男人一生两行泪,一行为苍生,一行为美人。爷一生的两行泪,一行为银子,一行为耽美,也就是断袖之癖。若爷当真做了善事,也一定是为了美男,所以水玲珑那玩意儿不靠谱,指不定种它的人也是个断袖,不然怎么会认同爷呢?”
如玉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双眸微瞠的望向一脸恍然大悟的女人,白色身影轻晃了一下,继而不自然的挪开视线,坚决不再看她一眼。
小样!
欧阳笑笑不屑的撇了撇嘴,想忽悠她弃恶从善,尼玛,她看上去像是那种好忽悠的人吗?
一阵腹诽之后,同样将视线移向渐渐靠近的队伍,被一层层侍卫严密保护在中央的一辆马车,让欧阳笑笑有些纠结,这样看得清个鸟?
眼珠儿转了转,突然伸手去撕清尘的衣摆,可是努力了半天,那看似轻薄的布料愣是纹丝未动,连个褶子也没有留下。
“冰蚕丝衣是撕不裂的。”
欧阳笑笑:“……”
她果然脑抽了,居然忘了这货穿的是天下间最贵的衣服,真撕裂了她才肉疼了,反手将自己的衣摆撕下,一块递给一脸莫名的清尘,一块顺势挡住了自己半边脸,做了一块简易的蒙面巾。
“小哥这是作甚?”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搞懵了,清尘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顺手夺过他手里的红布,系在他的后脑之上,至于那头少年白,愣是被她选择性忽略了。
“你俩在这里等着,别乱跑。”微微侧首,欧阳笑笑低声对踏雪骢和小丹嘱咐了一句。
说完,也不管那俩只知道眉来眼去的家伙听清没有,一把拉起清尘纵身一跃,在半空中几次借力之后,稳稳的落在了队伍前方。
“站住!打劫!”
被硬拖着干坏事的清尘,一下子就彻底懵了,面巾下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就连眼角也没能避免,第一次上演了抽筋舞表演。
“大胆!你可知我们是谁?!”为首的一名侍卫一愣,转而大声质问起来。
“废话!你特么身上穿的不是官服吗?”欧阳笑笑像看白痴似的瞪了他一眼,硬拖着清尘上前一步,无赖似的道:“快点!打劫打劫!有银子的交银子,没银子的脱裤子!”
脱……裤子?!
反应过来对方根本就是在耍自己,为首的侍卫一怒,振臂高呼一声:“给我杀了他们!”
“诶,咱俩比比谁快吧。”欧阳笑笑用手肘捅了捅清尘的肋骨,发现他在一抖之后急忙后退一步,眉梢轻挑了一下,这货居然怕痒?
余光见那些侍卫已经冲了上来,嘴角戏谑的勾起,淡淡的道:“不杀,点穴。”
说完,脚下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出,原地仅留下一道浅红色的残影,转瞬即逝。
见此,清尘眼中划过一丝异彩,面巾下的唇角轻勾了一下,身姿微微一侧,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大刀。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自欧阳笑笑的角度看去,仅能看清一道白光游走在人群之间,所过之处,所有人都像是木头一般,再不能挪动分毫。
凤眸微微一沉,他修炼的究竟是什么武功,居然能有这样的速度,而且他分明给了她十年的内力,居然还能拥有如此浑厚的内力支撑,就算打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也不可能拥有此等修为吧?
莫非他也吃过类似水玲珑一样能增长内力的东西?
一切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欧阳笑笑手中动作不停,为了锻炼自己的速度,她并没有使用药物和金针辅助,红影游过之处,同样是一片木头桩子,待两人停下之际,那名为首的侍卫吓得面色惨白。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哦哟,居然还不笨?”凤眸中溢出点点戏侃,前脚刚一抬起,就听一道女声传来。
“来者何人,居然敢拦我们欧阳家的马车,活腻了吗?!”女子的声音十分好听,婉约中带着一丝娇媚,一听就是一名妙龄女子的声音。
“欧阳家?”欧阳笑笑不屑的撇了撇嘴,叫嚣道:“欧阳家是个什么东西?爷告诉你,此路是爷开,要过可以,银子留下。”
“放肆!”一声冷哼,只见马车车帘轻晃,一道白影从马车中激射而出,白色罗裙在天际散开,绚烂得如同绽放的白莲,清新,圣洁。
欧阳笑笑抬眼望去,眼中浮起一丝淡淡的惊艳,女子仅有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姿婀娜却不失娇柔,一袭曳地的纯白长裙自不盈一握的纤腰散开,从天而降的纯白,如同临世的仙女一般,绝美得让人不敢亵渎。
“真美!”一个响亮的口哨,欧阳笑笑忍不住惊叹出声。
女子旋转落地,白色罗裙还在随风而舞,就听那红衣少年再次感叹了一句,“亵裤居然是红色的!”
“你……!”欧阳青岚秀眸一瞪,猛地转身,一张绝美的小脸顿时暴露在欧阳笑笑,及清尘的视线里。
眉弯新月,眼似秋波,唇若红莲,冰肌玉骨,浑然天生,好一个冰雕玉琢的美人儿!美得无瑕,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双瞳含怒似嗔,一身白衣凭添风情,那一瞬间的风华,竟连欧阳笑笑这个伪汉纸也禁不住晃了晃神。
可她身后的清尘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一双清眸淡然无波,只淡淡的从女子脸上掠过,仿佛那是一张再平常不过的脸,入不得他的眼。
正是那样的眼神,使得女子眼中划过一丝极浅的愠怒,虽然很浅,还是被欧阳笑笑瞧个正着。
原来只是一个表里不一的美人儿,可惜了!
面巾下的唇角无语的撇了撇,貌似挑剔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摇首道:“乍一看还真以为仙女下凡,感情是朵白莲花。”
现代人和古人的区别就在于,分明是同样一句话,但理解出来的意思完全不同。
误以为红衣少年将自己比喻为花,欧阳青岚双颊浮上淡淡的粉色,可眼中怒色丝毫未消,厉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拦我欧阳家的马车!”
“欧阳家很了不起吗?”欧阳笑笑貌似惊讶的转眼望向清尘。
后者则十分配合的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没听过。”
啧啧啧,没想到这谪仙毒舌起来,居然丝毫不亚于家里那两只腹黑兽!
余光见美人儿气得不轻,又瞪了清尘一眼,撇嘴道:“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
清尘:“……”
“美人儿,别和那木头一般见识,他不喜欢女人的,所以他的话你完全可以忽略。”伪汉纸的心一上来,挡都挡不住,某女急忙凑上前,貌似怜惜的想要将她搂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淫贼!”欧阳青岚双眼一瞪,侧身避开她的手,白色广袖一拂,一道银光直逼欧阳笑笑而去。
清尘双眼微凛,手心刚凝起真气,就见欧阳笑笑侧首避开了,这才收起真气,眯眼看向欧阳青岚,本是淡然无波的双眼,居然有丝丝危险之气蔓延开来,却在欧阳笑笑转眼望来之际,消弭于无形。
“还挺毒。”
欧阳笑笑冷笑着勾了勾唇,终是收起了调笑的态度,转眼看向身后因她避开,而无辜被银光击中的侍卫。一根细如毛发的毫针完全没入,看不出一丝痕迹,唯有那名侍卫快速浮起青色的肌肤,说明那根毫针带有剧毒。
“你们是什么人?!”欧阳青岚只淡淡的扫了那名侍卫一眼,根本没有要交出解药的意思。
“将解药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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