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城河河水到了这里已经不是很湍急了,缓缓的流淌着,流向北方。这条河流的尽头,一直要延续到楚国最北方的的离楚郡,然后,这才入了离国的境内。(离国,前面提到过的,东玄域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此时此刻,夜已经深了,周围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边缘奚走了许久,虽然已经是深夜,她却没有一丝睡意,或许是走的有些累了,边缘奚走到一棵桐树下面,坐了下来,望着手上的东西,有些发怔。
她手上搁置着一块金色的令牌,令牌上面纹着大大的“凌”字,紫色的镶边,金色的字体。
这块令牌是连锦城给她的,说是三天之后若是来了,用这块令牌进来便好,若不然,或许还要耽误些时间。
边缘奚记得连锦城说话的时候还是但这浅浅的笑容。
那种笑容,让人捉摸不透,连锦城,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仅仅是想要她……当他的女人?
边缘奚看着手上的令牌,心中有了一种想立即把它扔到河里去的冲动,但是最终,她还是忍住了,没有把它扔下去。
她知道,这块令牌没了,连锦城不知道又要发生么疯。
突然,就在边缘奚安安静静的靠在树干上沉思的时候,河边传来一阵走路的细细碎碎的声音。
边缘奚皱了皱眉,反射性的躲到了树枝上面,透着稀疏的树叶间,往下看去。
一个女子走在最前方,一袭银粉色的长袍,裙摆随着步伐微微摇曳,一头如绸缎一般的墨发带着许些夜间的露气,披在了衣后。
她面容精致,肌肤白皙的宛若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一般,惹人怜爱,如星的眸子是古代美人典型的桃花眼,波光潋滟,秀挺的鼻子,微红的唇,纤细的眉。
漂亮……
边缘奚看着她,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种嫉妒的情绪,那个女子真的很美……
那个女子这种谪仙一般出尘的美貌让边缘奚想起了漆若寒,及墨和连锦城,他们,好像都这么美。边缘奚摸了摸自己的脸,摇了摇头,诶……
穿越了这幅容貌也这么不出众,没有一点福利!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子突然说话了,她的声音很柔,很柔,就像是山涧流过的清泉一般,但柔中,却透着丝丝的清冷,“约我出来有事吗?”
边缘奚这才注意到,那个女子的身后,竟然跟了一个人,只不过那人一身黑色,刚才在夜色中看不清而已,边缘奚现在也只能看到那人的一个背影。
“倾儿……三年了,我们都已经三年没有见面了,三年后,你非要这么冷淡么?”一个优雅的男声响起。
边缘奚一怔,然后立马反应了过来,及墨?那个说话的人竟然是及墨?那种优雅好听的男声,不是及墨,还能是谁?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他口中的倾儿……
莫不是那个北玄岑家岑倾?
边缘奚瞬间屏住了呼吸,眼睛眨眼不眨一下,紧紧地盯着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可是一场好戏呢,免费的电影啊……而且主角还是及墨和那个被装在及墨心中的岑倾。
虽然及墨没有说,但是,边缘奚知道,及墨一定是爱着岑倾的,这点,从他说岑倾的名字时,眸子里下意识流露出的笑意,就可以感受的出来。
“那你想要我如何?”岑倾的语气依旧平淡,就像一潭没有波动的古井一般,那般的语气,和连锦城生气时的语气颇为的相似。
漆及墨眸光微微沉敛,目光有些阴沉,死死的盯着岑倾的侧脸,灼热的眼神,似是要将岑倾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而岑倾却像是没有感觉到漆及墨的目光一般,目光平静的看着夜幕上皎洁的明月,神情自然,白皙的面容在微微明亮的月光下,愈加的动人。
漆及墨见岑倾并不搭理自己,有些来气,小孩子的一般皱了一下眉头,执拗的别过头去。
看着现在这如同孩童一般的漆及墨,边缘奚有些哭笑不得,这就那个在她面前一脸微笑,装作高深莫测,好像老大人一般。
而此时此刻的漆及墨……真是……
如果不是边缘奚的定力好,恐怕早就笑出了声吧。
“你生气了?”岑倾望着耍小孩子脾气的漆及墨,唇角,不禁划过一丝轻轻的笑意,似是宠溺,似是纵容,似是……开心。
漆及墨听见了岑倾的声音,转过身来,望着岑倾嘴角的笑,呆了片刻,然后一脸傲娇之色的否认道,“我才没有生气呢!”
☆、100。我爱你
“可是我看你就是生我的气了。”岑倾哼了一声,对于漆及墨这种傲娇的否认态度很是不感冒。
“哪有!”被人拆穿了,漆及墨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脸憋得通红,简直就有一种你要敢说我生气的话我就把你就地正法的气势。
岑倾柔和的眼线倾斜出少许笑意,无奈着,然后频频点头,“好……你没有生气,没有生气……”
“……”边缘奚嘴角微微抽搐,心里暗笑,原来漆及墨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这可算是被边缘奚抓住了把柄!以后可以适时的威胁啊……
哇咔咔……
不过话说,漆及墨这个活宝,果真是极品……当着她面前一个性子,岑倾面前一个性子。
“本来就是!”漆及墨小伙子傲娇的仰头,看着岑倾。
岑倾,“……你找我有事么?”
“有啊,有很多啊……”漆及墨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
岑倾看着漆及墨,冰冷的眼眸轻轻的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轻柔,伸手拍了拍地上的灰,然后坐了下来,“坐下来说吧……”
漆及墨一愣,然后欣喜一笑,颠儿颠儿的立马坐了下来,紧紧的挨着岑倾,脸上洋溢着笑容,唤道,“倾儿……”
岑倾微微偏头,看着漆及墨,那张清秀俊美的脸上此时的情绪却像孩童一般,胸口,蓦然一堵,然后移开目光,逼迫着自己不去看漆及墨。
漆及墨伸手悄悄地握住岑倾的手,岑倾的身子明显的轻轻抖了一下,但是,却终是没有抗拒,任由漆及墨握住她的手。
岑倾低下头,安静了许久,突然,有了倦意。
就在这时,一只手覆上她的发,“睡吧……”漆及墨淡淡的开了口。
岑倾抬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朦胧的看了一眼漆及墨,然后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把脑袋枕在漆及墨的肩上,轻轻闭上眼睛。
“你不是说有好多事情要跟我说的么?”迷迷糊糊中,岑倾似是想起了什么,抓着漆及墨的衣袖,说道。
漆及墨温柔的笑着,把长期拥在怀中,“没事……我们的时间还很多啊……明天,后天……我都可以一件一件的告诉你……”
岑倾掀起唇角,温婉一笑,然后趴在漆及墨的怀中,熟睡了去。
漆及墨的目光温柔的望着怀里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女子,心中升腾起一股满足感,看着岑倾那熟悉的面容,深深的惆怅涌上心头。
感觉到怀中的女子轻轻的呼吸声,漆及墨才移开目光,然后,他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轻轻的开了口,“小的时候,我,你,小寒还有……哥,从小就在一起玩,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游戏,一起学习……
“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你三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你穿着一身旧破衣裳,一个人独自走在树林中,然后遇上了去树林里捡球的哥,你看见了生人,顿时吓得哭了。你哭着喊着要娘亲,当初哥用了好大的心思才让你说出你的名字。
“你说你名字的时候,一脸的骄傲,然后一字一顿的告诉我们,你是北玄岑家的岑倾。
“岑倾,岑倾,真的好好听的名字,后来,你跟我们一起回了家,记得你小的时候不爱说话,特别安静,很乖很乖,也非常听话。
“那个时候,我时常嫉妒,嫉妒你和哥可以玩得那么欢,嫉妒哥可以让你笑。或许,是哥太过于优秀了吧,所以我才会嫉妒,可是,又那么尊敬他。
“你一有机会就会粘着哥,哥也不赶你走,任你留在他的身边,直到你四岁多的时候,哥走了,哥被娘亲带走了,你又哭又闹的,渐渐地,渐渐地,你才让我接近你。你才开始跟我说话。
“你答应让我陪在你身边的时候,我当时好开心,好开心,觉得世界好像多了好多光彩一般,你就像是我生命中的阳光,照亮了我的生命。
“你不吃别人做的饭,我就开始学做饭,学会了只给你一个人做;你不让别人陪你玩耍,我就舍弃我所有的业余时间,好可以陪你让你开心;你不喜欢有生人的世界,我就和父亲吵得天昏地暗,最后,终于同意了给我们一个山谷……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星星,我就像傻子一样买了好多颗纸星星,然后装在瓶子中送给你;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看太阳,我就背着你爬上最高的一座山峰,等待日出的时候;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等月亮,我就和你一起躺在院子里的草坪上,望着月亮谈笑……
“你说你喜欢一个东西,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帮你得到;你说你讨厌一个东西,我也就会想方设法的去毁掉那个东西;你说……你把我当哥哥,我就一心一意的……当你的哥哥。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会像小孩子一样怄气,像小孩子一样吃醋,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以前,为了让你担心我,为我伤心一次,我特意弄伤了自己,却没有想到,你一急哭出了眼泪,我立马认错,然后你很生气,生气到不再理我。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么后悔么?
“十二年以来,我一直中规中矩,从来不去逾越这条界线,你让我宠着你,你让我关心着你,你让我纪念着你,这……就已经够了。
“你不曾爱我,我却一直爱着你。
“你不曾担心我,我却会一生一世担心着你。
“你不曾挂念着我,我却会时时刻刻挂念着你。
“我喜欢你,我爱你,明明每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唯独你看不出来?”
☆、101。果然够猿粪
边缘奚靠在树枝上,听着漆及墨一字一顿的诉说着他和岑倾的故事,突然,一种莫名的酸涩,涌满心间。
她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永远她都不会忘掉的人……
“冷么?”那年的冬日,他站在街道的尽头,望着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她,轻轻问道。
她怯怯的点了点头,“冷……”
“你没有家人么?”依旧是那么儒雅,清晰地嗓音。
她顿觉委屈,低下头,双眼通红。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冬日的阳光不算刺眼,但普照在他身上,却给人一种天使降临人间的感觉。
“你有名字么?”他漂亮的眼睛盯着她,一袭宽大的风衣在寒风凌厉中飘摆着。
她摇了摇头。
他轻轻一笑,顿时,天地霎时间失色,好像都及不过他的微微扬唇,“边、缘、奚,你以后就叫边缘奚吧……”
“为什么啊?”她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边字路口:边,上天安排我遇到了你:缘,而奚……是我的,名字。”他为她解释道,眉宇间,满是温柔之色。
她欢快的点着头,“边缘奚!边缘奚!边缘奚!”
“小缘,走,我带你回家……”奚向她伸出手,浅笑。
边缘奚拉住奚修长的手,眼睛盛满了笑意,“好!”
年少的她,总是跟在他的身后,一刻都不离开他,就像小跟屁虫一般,任别人指指点点,她也无动于衷。
他总是温柔的,老是对着她笑,听别人说,他一般都很严厉的。
所以,一想起他的笑容只属于自己,边缘奚就会笑的合不拢嘴,心里跟吃了蜜一般。
直到穿越的那一刻,她震惊,其实,她在哪里她并不在意,但是……边缘奚在意的是,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奚了。
再也不会有他的微笑,再也不会有他的怀抱,再也不会有他的温柔细语……
看不到他的面容,看不到他在夜灯下紧紧地批改文件,看不到他累的时候疲倦地躺在床上。
她走了,奚会不会伤心?奚会不会想她?奚会不会着急?
她想,奚,一定会的。
他对她那么好,那么无微不至。
边缘奚每每想起这些,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看着周围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疏离而又亲近的家人,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连锦城……为什么会爱上他呢?也许可能只是因为连锦城和奚一样的微笑,一样的温润吧……
奚只会对她一个人微笑,连锦城却会把微笑给予每一个人。
但边缘奚最爱的,也是最铭记的是,连锦城可以对每一个人微笑,连锦城可以对每一个人温柔,但是,他的心里,只会有她。
唯一……真的很好,是不是?
边缘奚手指轻颤,无奈的叹了一口,想要转身离去,不想再打扰这对“甜蜜”的二人,却是不料……
“咔、擦……”然后紧接着便是——
“咚!”
“嗷——”杀猪般的叫声响起。
你妹啊!!!呜呜……你好赖不赖的,树枝为毛断了……
这是不是就叫做关键时刻掉链子?她和漆及墨都在怀念过去,心情无比的忧伤,结果……
这树枝来掺和个什么劲儿?
边缘奚痛苦的捂脸,不敢去看漆及墨,她相信,漆及墨绝对是一连吃了狗屎的表情。
“边、缘、奚!!!——”果然,边缘奚刚刚痛苦的摔在地上,漆及墨那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就响了起来。
呜。他眼睛好尖啊,一眼就看出来是她了,早知道出来就穿一身器改装了,边缘奚悔不当初,懊恼的捶胸顿足一番过后,幽幽的抬起脑袋,做了一个鬼脸,弱弱的回答了一声,“边缘奚死了……”
“……”漆及墨满头飚黑线,然后阴着一张脸问道,“刚才你都听到什么了?”
“我应该听到什么吗?……”边缘奚一脸良家妇女我很守妇德的表情,乖巧可爱大方温婉,那叫一个边缘奚牌的装傻,绝对童叟无欺,顶顶的。
漆及墨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边缘奚,阴森森的目光打量着边缘奚,似是在考虑边缘奚的诚信度。
边缘奚缩了缩身子,立马装出一副我是纯洁的娃的表情,一双狭长的凤眸硬是被边缘奚变成了小鹿斑比一样可爱无辜加十分委屈的大眼睛……
“……”漆及墨心里默默的念着,她貌似真的很委屈……
边缘奚可怜兮兮地看着漆及墨,双手虔诚的合十,“及墨公子,你不要误会了缘分二字好不好?”
这么偶然,狗血,八点档的相遇……果然够猿粪。
“……没有误会。”漆及墨抱着岑倾,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儿,确保她没有被边缘奚一声嗓子吼起来以后,淡淡的抬头,对着边缘奚说道。
边缘奚心里默默地腹诽,你丫的又一脸包公的表情,比劳资大不了多少,还特么故意装深沉,你在岑倾面前特别傲娇,特别萌是吧?
嗯哼哼……漆及墨,你给姑奶奶等着,迟早有一天,让你在姑奶奶面前也萌的跟个娃纸一样!
边缘奚人呆在现实生活中,心却早已飘到了未来世界……
不过,很久之后,边缘奚没有想到的是,漆及墨真的……在她面前也开始卖萌了。
当然,这是后话不提。
“你今天怎么失踪了?”事实证明,漆及墨的记性一向很好,在这么煽情,这么尴尬,这么狗血的一刻,还能问出这么……缺德的问题。
边缘奚眼神一僵,面部肌肉一刹那,彻底坏死。
“怎么不说话?”漆及墨狐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