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摧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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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摧花录-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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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葙域每每记起慎南对自己说,金娄山在十七年前也参与了夜阙庭的事,便想,除去金娄山也算是叶明昭报仇的一部分,即使欺骗了他,但是和叶明昭想做的事依然殊途同归。这样她的心,似乎就会安定些。
  。
  当影流门气数已尽,花葙域避开眼线,主动找上慎南:“我已经照你的话去做了,指认了汤奎就是黑衣人,并联合叶明昭对付了影流门,你要撤回去七遇山上的人马。”花葙域艴然不悦地对着慎南。
  慎南兴致勃勃把玩着花葙域的身上挂着的花结道:“自然,我是个守信的人。”
  花葙域知道,自己只是与虎谋皮,如今的无奈之举,日后终要把这份气找回来。
  “解药。”花葙域腾出手摊开对着慎南。
  慎南停下手中戏耍的花结,优哉游哉地说:“现在不能给你,要是你一转头就将我们之间的事,告诉叶明昭,我岂不是白费心思?”
  花葙域知道慎南没有这么容易就会将麝斛的解药给他:“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别急,只要事成之后,我自然会把解药给你。”慎南合起花葙域的手说道。
  花葙域忿然不平问:“怎样才能算事成?”
  “神宗秘典到手。”慎南说的干净利落。
  秘典在叶明昭手里,他真要到手,便是要去叶明昭处抢,叶明昭是万万不能将神宗秘典交给慎南的。花葙域心底蔓延出绝望,如同海水扑面而入,淹没她的身体。想到从七遇山下来入得江湖,时不时都是暗中受人欺辱,奈何无力保全自己,受制于歹人,更别提保护叶明昭了,心里溢出羞愧的浪潮。她终有一日要变强,将这些人对她做的事加倍讨回来,自己也不会再变成叶明昭的累赘。
  慎南看花葙域哀毁骨立的模样笑道:“又不是说不给你,怎么是这个样子,我想,有了叶明昭的‘帮忙’,这一切都会来得很快的。”
  花葙域不能将心中所思告诉于他,只能吞下心中悲愤,瞪着慎南道:“我预祝你早日成功!”
  。
  黑衣组织的“告破”,让傅水喜上眉梢,虽还没有查到神宗秘典的事,但是,能在大家对江湖盟产生质疑时,解决了一桩大事,也算是挽回了些许面子。
  影流门的衰败,也连累了虎即堡,本来两派就是暗中同气连枝,如今一方式微,另一方自然受到影响。史致并非愚钝之人,此番干戈,耀光堂堂主叶明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自己与耀光堂素来不要好,今后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鸾镜之盟这段时间一直遭到非议,就算是再三澄清与神宗秘典无关,江湖众人也并不信服。戚思远令人查消息的操纵者也未果,全盟上下除了戚希留都是一脸烦闷的样子。
  鸾镜之盟长子戚希卿对着一脸风轻云淡在屋中作画的弟弟道:“希留,如今鸾镜之盟受人非议,你倒是好个闲情雅致。”见戚希留手执画笔,认真仔细地勾勒着画中人的眉眼。
  书房中,挂满了戚希留这将近一年来的画作,有的是绯衣少年提着河灯站在巷口,有的是绯衣少年失落地坐在长廊下望着街道,有的是绯衣少年头戴花环肆无忌惮地欢笑,有的是绯衣少年愁眉苦脸在房中喝药的样子……绯衣少年是杏面桃腮、掩映生姿的同个模样。
  戚希卿蹙眉冷眼,弟弟的画中皆是同一个小公子,怎么看这画中人都透着股阴柔之气,模样倒是俊俏,像极了那些小倌。弟弟虽为人不羁、流连风月,但据他之前了解,戚希留只爱女色,何时好上了男风?要是戚家二公子,昏了神喜欢上了男人,这等家丑如何遮得。出言劝道:“希留,平日风流便罢,男色可是万万要不得。”
  戚希留停下作画的手,抬眸瞟了一眼戚希卿,笑道:“戚二公子我只爱美人。”
  虽听戚希留如是说,但他笔下的依旧是那个绯衣少年,戚希卿仍要说话,门外陶渊进来,对戚希留附耳几句,戚希留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手指轻叩桌面,表情凝重。
  戚希卿等着戚希留告诉他发生何事,等了良久却为听得戚希留发言,他早已重新作画。他素来了解弟弟,陶渊是戚希留的留月骥之人,而留月骥又是弟弟的亲卫,情报只收予戚希留一人,若是戚希留不肯说,他也问不出什么,如果是大事,自己的亲卫也会回报,见得戚希留安心作画,自觉无趣,便离开了。
  留月骥一直有暗哨在叶明昭和慎南所住的别院附近,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一个月,二人将影流门击垮,的确做的利落漂亮。影流门早就对鸾镜之盟有不轨企图,少了一个无用的棋子也没什么损失。只是方才陶渊来报,说虎即堡史致对影流门失势颇有微词。耀光堂被叶明昭控制后,对鸾镜之盟的依赖越来越少,早有独立的打算,虎即堡在此时就显得更加重要。鸾镜之盟不能放任叶明昭发展,父亲对叶明昭也讳莫如深,此人一定并不简单。虎即堡和耀光堂在同一地方,本是互相牵制,但是依照现今发展的势头,虎即堡远不如耀光堂,恰逢史致表兄金娄山的倒台,更是对他一个打击,的确该去一趟安抚史致。
  。
  收拾完行李,花葙域与叶明昭即刻就要返回耀光堂了,黑衣组织的事基本告一段落,但神宗秘典一无进展,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况且派两个江湖盟细堂的入堂人在沥都府盯着鸾镜之盟也并非好事,只能暂时让叶明昭和慎南各自回去,等神宗秘典有进一步消息再做打算。
  离开前一夜,慎南端坐在花葙域房内,闲适地喝着茶道:“这是抑制麝斛发作的药,先服下。”
  花葙域接过,道:“能制多久?”
  慎南歪着头仔细思考一番道:“不久。”
  花葙域药卡在喉间,这不久是多久?
  “放心,我不会让你在这个时候死的。要麝斛发作前,我自然会将这药送到。”慎南好心说道。
  花葙域不语,睇着慎南喝茶。
  慎南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道:“金娄山的事上,我可是帮了叶明昭不少忙,他也算又报得了一仇。话说回来,叶明昭对神宗秘典的兴趣可不比我差,戚思远如今也定是对神宗秘典的事一追到底。之后的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花葙域冷哼一声:“有趣的事不止这一件。”
  慎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颇为赞同的点头。
  花葙域笑意更深,眉眼间露出的少女憨态,让慎南一愣,他今日花葙域这般兴高采烈就是因为这茶水?
  回到房内,他突觉头晕,眼前的物什都在摇晃,重叠出几层光影。他自然知道她在他喝的水中动了手脚,但这点点迷药本无伤大雅,可是正巧,今天盘踞在他体内的旧疾竟然会发作。
  人渐渐站立不稳,体内有一道力量抽光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像是深陷泥沼,越抵抗越沉重,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倒下睡去。
  花葙域算算时间觉得药效发作差不多了,便一溜烟奔至慎南房内……

  大花在路上

  花葙域算算时间觉得药效发作差不多了,便一溜烟奔至慎南房内。
  花葙域给慎南放的迷药是她当初在七遇山上炼制的,这是她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七遇道长无法理解花葙域,她对医理心思缺缺,但对那些三教九流的东西兴致勃勃,像什么迷药、j□j、泻药之流的制作过程了如指掌,并且在药效上有了很大提升。
  花葙域确定慎南被迷倒后,从偏屋搬进来方才她弄晕的均衡教派的一个样貌清秀的小子,将二人同放在床上,散开二人衣服,帮他们摆出撩魂的姿势。担心这迷药只能让内力深厚的慎南昏迷一会儿,花葙域对着水加重了药量,保证慎南喝下去的药量足以让他昏睡到第二日清晨后,望着两位男子并躺于床上,恩爱有加的模样甚是满意,离开前敞开大门,等着天亮出发回耀光堂前看场好戏。这世上,会下毒的不止慎南,还有她花葙域。
  对着毫无反应的慎南唾弃道:“哼,叫你猖狂!你不是武艺非凡、心机深沉么,还不是着了我的道,我在七遇山上,除了七遇七式,最学有所成的,就是下这迷药了。这次非得让你受点罪不可。告诉你什么叫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正巧,我花葙域两样占齐了。”
  天蒙蒙亮,花葙域就神采奕奕地起身,整理好包袱,叫起叶明昭招呼着要回耀光堂。走前,出于礼貌,自然是要与慎南告别的,耀光堂一众人来到慎南的院子,见到的就是昨日花葙域精心布置的男色销魂拥睡图。至此一来,均衡教派慎南好男风的消息在江湖上传开,沦为一时笑柄。
  这一路上,花葙域一直精神焕发,算是在离开沥都府前小小还击了一把,虽然不能算将慎南对她的欺负都讨回债来,但依然能让她心理平衡不少。
  。
  慎南启程回均衡教派,对发生的流长蜚段恍若未闻,只是原本那日与他同塌而眠的弟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师兄,有信到。”
  慎南接过信封,低头看了几眼,若有所思片刻,眸光穿透纸背,如散开的水滴重新聚集成一汪湖泊,眼波定在遥远的南方,唇边带起的笑意像是餍足的一只猫那般自得,对手下人道:“回沥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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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希留和叶明昭等人是一前一后到达了启颍镇,戚希留为得是虎即堡史致而来,他虽想与花葙域叙旧,但依虎即堡和耀光堂之间的局面,他实在不能大庭广众下去拜访耀光堂见她,派陶渊讲口信转给花葙域,与她约了个时间,但他足足等了一天也不见花葙域现身,直到夕阳西下,仍然痴痴等着。
  花葙域接到陶渊的口信,她不会去见戚希留的,抛开叶明昭与鸾镜之盟的纠葛,也许她有可能和生性洒脱的他做朋友,但是,她与鸾镜之盟迟早有一场硬仗,此时与戚希留再有来往也只会为自己带来困扰,不如不见。
  戚希留就在与花葙域约定会和的地方等了一夜,天色泛青,人如一棵早已盘桓在此的树一般不曾动摇。
  陶渊常伴戚希留,也没见过少爷对哪位姑娘像花葙域那样费尽心思,他知道少爷待花葙域是不同的。从他近一年前,在那晚酒宴上,少爷利用她做虎即堡和耀光堂纠葛的挡箭牌,起初的少爷是有意结交她与叶明昭,想招纳二人为鸾镜之盟效力,之后随着与她的交往,少爷对她的关心越来越重,虽然口口声声道不过觉得花葙域这个人有趣,可少爷为此引起的兴趣却久久没有衰退,甚至在知道花葙域中毒后,二话不说将解毒圣药净浊送给她,净浊在这世上不过三株。但明眼人都知道,花葙域心上人是叶明昭堂主,看似多情的少爷,却有痴情的执着。
  陶渊几次想上去叫回戚希留,却迟迟没有行动,直到他手上接到信鸽送来的密保,才将紧要的消息,报告给戚希留。
  戚希留听到陶渊的汇报,勃然变色,立即起身道:“回鸾镜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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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葙域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练武,香汗淋漓却坚持着舞动手中的断绫,她如同碧波上泛舟的仙子,断绫就是她身下悠悠而起的水纹,一起一伏间带起无边凌厉。
  收起绫缎,惊疑不定地问叶明昭:“怎么会这样?”
  叶明昭也不敢断定此事为何在这个时候发生,难道隐藏更深的敌人一直操控着这一切。“明日我们便启程去江湖盟。”
  这一路上,关于十八年前,夜阙庭灭门的幕后主使者是鸾镜之盟的消息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每个关于此事的传言,都有模有样,仿佛人人都是当年惨案的亲眼见证者。神宗秘典是夜阙庭的家传秘籍,既然是鸾镜之盟一举打败了夜阙庭,那秘典自然是被鸾镜之盟拿了去,看戏不闲热闹的众人起着哄,要求鸾镜之盟给个说法。
  消息的最初来源已无处可查,上至江湖豪杰,下至平头百姓,都知道此事,消息传播速度之快,也大大超乎了众人的预料。似是在各地同一时间都有人开始传播这消息,当傅水了解到情况时,坊间早将此事炒得沸沸扬扬。夜阙庭当年是名门正派,不明不白被惨遭毒手,上任盟主并没有追查,但旧事重提,众人向江湖盟施压,要求还夜阙庭公道。
  傅水即刻召集江湖盟细堂。汤奎因影流门事件被剥夺了入堂人的资格,如今细堂的成员剩下了叶明昭、戚希留、慎南、苗珊青、乐芙秋和卜非凡。
  在这件事中,戚希留是决计不能参与的,而叶明昭、乐芙秋和卜非凡所在的门派都与鸾镜之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思前想后,慎南和苗珊青是最佳人选,但是如果明着不让与鸾镜之盟有关联的人加入,看似是让外人觉得坐实了鸾镜之盟的罪证,傅水犹疑再三,想到叶明昭如今是耀光堂堂主,原本言擎在位时,耀光堂忠于鸾镜之盟,但到了叶明昭手里,与鸾镜之盟虽有来往,可亲密度自然不比言擎执掌耀光堂时期,这些举动看出,叶明昭并不乐意投靠鸾镜之盟,所以他也将叶明昭加入到此次调查夜阙庭灭门案的人选中。
  这次流言只是加快了叶明昭的计划,夜阙庭灭门他一直在追查,如今有了鸾镜之盟的力量,办起来是更是事半功倍。只是他猜测不到,是谁在背后掀起如此大的风浪,矛头直指鸾镜之盟。
  照道理,黑衣组织已灭,与鸾镜之盟作对的人少了一批,是谁在此时,还敢对付鸾镜之盟。他感觉自己走进了漩涡,只能顺着局势摇摆,主动权渐渐丧失,这对他来说,并非件好事,他需要重新拿回主动权,他才是整场局的主宰者。
  傅水带领着叶明昭、慎南和苗珊青回到当年夜阙庭所在的仓崖府。夜阙庭早已付之一炬,一把大火烧掉了所有的证据,原来的夜阙庭的位置,十八年后早已建成了一片民居,不留当年繁华的夜阙庭庄园的影子。
  叶明昭从七遇山到仓崖府接手阅鸣司,已无数次来过这片地方,有时花葙域陪着他一待便是一天,叶明昭在追回十八年遗失的东西,沧海桑田变幻,曾经过往都成过眼云烟,遗落的只有剩下的记忆。
  几人从仓崖府的老住户开始查起,这些叶明昭早已做过,事情已过去近二十年,就算对当初之事有些印象却也只能说出个大概,而且这些人中并未参与当时发生的事,皆是些平头百姓,向来对江湖中事避而远之,对夜阙庭那把大火最深的记忆,就是照亮了仓崖府深夜的半边天空。
  鸾镜之盟受到非议后,保持着原有的威严之气,并没有急着回驳那些流言,摆出高姿态,继续日常生活。鸾镜之盟的态度,倒是让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们摸不着头脑。找道理,如果没有做,那么久应该赶紧出面澄清,如果做了,就更应该心虚。可鸾镜之盟一如往常,令那些人的心态得不到满足。
  大家也只能在一边猥琐地编排着鸾镜之盟,真要与它对着干,那无非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江湖中,唯一能与之抗击的只有江湖盟。但江湖盟给出的态度是先从调查开始,事情发生这么久能调查处什么来呢?不少人认为,到最后,如同上一任盟主在位时一样,就不了了之,倒是便宜了鸾镜之盟吞了神宗秘典。
  在穿过流言蜚语的一个余月后,鸾镜之盟盟主戚思远迎来了他的四十大寿。这可谓是江湖大事,戚思远的地位,可说是他有振臂一呼,群雄皆起的能力。即使在江湖中人纷纷怀疑中,他依旧不改高调行事的作风,广邀天下豪杰,将这寿宴办得风风光光。
  傅水及细堂众人都在被邀之列,只且暂时放下手上的事,赴约而去。
  花葙域知道,这是一场摆给江湖人的一场鸿门宴,看似热闹喜庆的贺寿,也许就是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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