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如玉端起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刺激着喉咙,让他咳嗽几声。旁边裕王妃嗔怪的说了几句,彦如玉直接起身离去。
天仁帝和皇后等人姗姗来迟,一番客气见礼,宴席正式开始。
宴席过了一半,突然来了一宫女,凑到秦晋耳边说了几句话,秦晋点头,凝眉对知槿道:“在这等我,去去就来。”
知槿不疑有他,看着他匆匆离去。裕王妃这时却端着酒杯过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柔声问道:“秦将军对夫人可好?”
知槿一愣,随即站了起来,看似娇羞的回答:“将军对我很好,谢王妃关心。”
裕王妃似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掩唇轻笑,眼角瞥过不远处的江氏,声音略微抬高:“可怜我如玉孩儿,去谢家提亲还被赶了出来,没想到谢大人早已为姑娘选了良婿。”
宴席上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乍一看去三五成群的低声说话,可裕王妃话一出口却引来众人的侧目。
知槿也是皱眉,这裕王妃在她的印象里是再和气不过的人了,就算裕王世子真的去谢家提过亲也不必这等作为吧。
这时彦如玉突然站起来朝这边走来,到了跟前拉着裕王妃就走。
许多看热闹的人几不可察的叹息,总觉得这新任的安定侯夫人与裕王世子有些什么关系。
豪门世家最不缺的就是八卦,众人对知槿的好奇还没放弃,忽听御花园内传来一声尖叫声。
众人对视一眼,觉得有什么好戏要发生,以陈国公夫人为首的夫人突然站起来,惊讶道:“可是出了什么事?这宫内可不能有事啊,走,去看看去。”
喜欢看热闹的贵妇人纷纷面露疑惑跟着陈国公夫人往外走去。知槿皱眉,站在原地不想去凑热闹,谁知淮王妃突然过来,亲切的拉着她的手道:“妹妹何不一起去看看?”
知槿以前没注意过淮王妃,低头看一眼被拉着的手,总觉得淮王妃不怀好意。淮王妃拉着她的手紧了紧,似乎不容她拒绝,挑眉道:“妹妹不敢?”
这话让知槿更加奇怪,都说法不责众,她若是跟着众人前去凑热闹真有什么事也轮不到她的头上吧?淮王妃的话更加印证了这个道理,可眼下淮王妃眉梢全是幸灾乐祸,知槿却突然对前面发生的事有些感兴趣了。
“王妃前面走。”知槿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低着头装作娇羞。
淮王妃眼睛闪了闪,随即昂首挺胸往前走去,脑子里却想着,这谢知槿倒是比谢知棉聪明一些。想到家里的那位侧妃,淮王妃冷哼一声,早晚得收拾了。
“何人在前面喧哗?”平日走路袅娜的众人为了看热闹竟然很快到了事发地点。
知槿被淮王妃硬拉着分开众人走到前面去。前面有人回头看到她俩神情古怪。
淮王妃得意,想着一会谢知槿就该哭了,心里开心的狠。
到了最前面,淮王妃低头一看,顿时浑身僵硬,拉着知槿的手顷刻间变的冰冷异常。
知槿不着痕迹的甩开她的手也没感觉到,就见淮王妃忽然尖叫一声,捂住了耳朵痛苦的蹲在地上。
知槿这才去看地上,却见地上一男一女浑身□□蹲在那里,四周围满了文武百官及各家夫人。知槿皱了皱眉,待看清那男子,心里顿时放松下来。
刚刚淮王妃非得拉着她来时她还猜测会不会是秦晋出了事,一路心惊胆战,现在看清人竟然是淮王,一下子就安稳了许多。
淮王旁边的女子知槿并不认识,此刻蜷缩在地上呜呜哭泣,好不可怜。
淮王只觉浑身从头到脚都凉透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全完了。
似乎感受到四周人的目光,淮王双眼没有焦距的抬头,正巧对上知槿打量的目光。
与其他贵妇人看到第一眼就惊吓的背过身去不同,知槿却神情自然的看着地上刺身裸体的两人,眼中甚至有淡淡的笑意,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淮王瞳孔萎缩,张了张嘴,低声吐出几个字:“你满意了?”
知槿愣愣的盯着他,猜测出他的话,顿时觉得好笑,又不是她陷害他的,跟她说的着吗。
随即知槿就想转身离去,还未等转过身,手忽然被拉着,知槿抬头就见秦晋神色晦暗,一脸不悦的看着她。见她惊讶,秦晋也不说话,讥讽的瞥一眼地上的淮王就朝外圈走去。
听到消息的天仁帝和皇后带着人浩浩荡荡来了。
围观的人有人皱眉,有人企图看热闹,见皇帝来了,纷纷让开路。
淮王苦笑两声,认命的将头埋在膝盖中。
旁边的女人还在哆哆嗦嗦的哭着,听见天仁帝来了,不顾身上衣衫褴褛,慌张的跪爬着,嘴里直喊:“陛下饶命,陛下救救我啊,不关我的事啊。”
天仁帝和皇后站定,皱眉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女人,一丝厌恶划过皇后的眼。天仁帝怒火中烧,一脚踢在那女子头上,女子不防备猛的朝后倒去。身上的青青紫紫顿时暴露在众人眼前。
一身青紫,加上腿间流出的白色液体,众人一看便知发生了何事。
皇后慢条斯理的扯扯身上的凤袍,柔声对天仁帝道:“陛下,陈妃该如何处置?”
☆、计中计
陈妃!
知槿惊讶,那女子竟然是陈妃,听说那陈妃今年不过双十,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纪,一入宫就得盛宠,几年间由一个答应升到了四妃之一的陈妃。
天仁帝没有看她,半晌冷声道:“后宫之事自然有皇后做主。”
陈妃身子一哆嗦,旋即哭着上前抱住天仁帝的大腿,拼命的求饶:“陛下饶命啊,臣妾是被人陷害的,陛下。。。。。”
天仁帝哪管她哭泣,宠爱的时候给你荣华,你坏了他的声誉,那么他也不会留情。天仁帝又一脚将她踢开,冷哼看了淮王一眼转身离去。
皇后见皇帝走了,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对众人道:“夜深了,众位大人和夫人请先回去吧。”
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众人自然遗憾,可皇后已经下令,再不愿意走也必须走了。
陈国公夫人战战兢兢的拉着一步三回头的淮王妃走了。她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按照他们的计划,今夜的男主角应该是新任的安定侯秦晋才对,可为何却成了计划的始作俑者淮王呢?
出了宫门,秦晋罕见的没有骑马而是上了马车,知槿看着他突然问道:“今夜是怎么回事?”她不相信他不知道。
果然,秦晋冷哼了一声,可他旋即将头扭向一边,看样子不想搭理知槿了。
知槿一怔有些不解,这男人是怎么了?
“喂。”知槿抬起纤纤手指戳了戳秦晋,秦晋别扭的又转了转身子,还是不说话。
知槿都要被他气笑了,不管他如何别扭,直接跪坐起来双手将他的脸扳了过来,正对着她的眼睛。
马车内只有一盏昏暗的灯笼挂在一角,随着马车的晃动灯影也来回的晃。
知槿在昏暗中突然在秦晋的眼中看到了不悦,恐怕还是自己引起的。她想了想,刚才秦晋拉着她出了包围圈的时候,似乎就没说话,难不成就是那时候?
她想了想,突然笑了,这个男人可真是小心眼,恐怕是因为她看了淮王罢了。
“小心眼。”知槿强忍着笑意嘟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果然秦晋的脸色顿时好多了,冷哼一声,酸味十足:“淮王的身子有我的好看吗?”
听到这醋味十足的话,知槿再也忍不住扑在榻上笑了起来,“哈哈,侯爷,您可真是,哈哈。”
“还笑。”秦晋一把将人抱进怀里,惹的知槿更加大笑,秦晋恼羞成怒,大手直接伸进她的衣襟里,动作迅速而准确的摸到一点突起。
本来大笑的知槿突然被袭击,身子一僵,一股酥麻瞬间充斥全身,嘴里啊了一声软在秦晋的怀里。
秦晋满意的看着满目通红的小娇妻,不怀好意道:“还敢不敢笑了?”
知槿满目含情,咬唇摇头。
秦晋得寸进尺,拉着她的手到了他的那出,低声问道:“淮王可有我好?”
知槿羞的钻进他的怀里不出来,就是不说,可秦晋却不好打发,不想这么放过她,直接上下齐手将她摸了一遍。
知槿任由男人一通□□,小腹处明显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源头顶着她。知槿暗地里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自掘坟墓,恐怕今夜又是一个折腾的夜晚了。
好在马车很快到了秦府,江氏进了门,皱眉看着儿媳妇的马车无奈的摇头。秦杨不明所以,他还沉浸在今晚的混乱中不能自拔。
知槿浑身瘫软,最终是由秦晋抱着进的门。好在是晚上人也少些,若是被长辈什么的看见,她可真是没脸见人了。饶是如此,进门看到月半等人的时候还是羞红了脸,她索性装了鸵鸟,任凭秦晋将她抱了进去。
秦晋除却在知槿和江氏面前,在其他人面前惯常是冷言冷语,月半等人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多问,见秦晋抱着知槿进屋,低声问道:“侯爷,水已备好。”
“下去吧。”秦晋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将人直接抱进净室。
为了能和知槿共浴,秦晋早在三年前便找人打了硕大的木桶。现在木桶里已经放好热水,正蒸腾的冒着热气。
秦晋将知槿放到地上,知槿推他:“你出去,我自己洗。”
哪只秦晋根本不管,抿着唇三下五除二将知槿身上的衣服脱个精光,然后抱起人直接扔到水里。
知槿呛了一口水,站起来瞪向秦晋,“秦晋!”
秦晋突然咧嘴笑了,飞快的脱了自己的衣服,一脚蹦进木桶。
溅起的水花落到知槿脸上,烧的小脸都快要滴血。
秦晋抱着知槿在水里混战一场,将人擦干又将战场转移到了榻上,外面守夜的月半红着脸将耳朵捂上,半晌睡不着。
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终于消停了。
知槿如何睡去的都不知道,第二日一早起来只觉得浑身上下就跟散架一样,好在身上清爽,应该是秦晋给她擦洗过了。
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知槿皱着眉头起来,外面阳光已经大好。
听见屋里的动静,月半等人捧了洗漱用品进来。月半笑吟吟的嘱咐小丫头将东西放下,只剩自己时才服侍知槿起床。
知槿揉揉酸胀的腰,问道:“侯爷呢?”
月半回答:“去前院书房了。”
知槿微愣:“可是有什么事?”
月半笑了:“外面传来消息,淮王身染恶疾被皇上送到庄子养病去了。”
“当真?”知槿惊讶的呆住,不敢相信天仁帝竟然如此绝情。淮王再不济也是皇帝的儿子,而究竟为何会被驱逐到庄子上,大家伙心里都清楚,可清楚是一回事,敢不敢说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月半点头:“嗯,将军嘱咐不能外传,这事他怕您去打听,所以就让我告诉您了。”
知槿点点头,由着月半服侍她洗漱。等秦晋回来的时候他没说,她也没问,一切都在沉默之中。
过了一些时日,知槿又听说淮王没了。究竟是怎么没的大家都清楚。秦晋也给她普及过,天仁帝虽然是圣明君主,但是他先是一个君主才是一个父亲。帝王的权威遭到藐视而且那人还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只是知槿惊讶的是天仁帝竟然会如此的狠心。
秦晋说过天仁帝最多会囚禁淮王,谁知竟然是秘密处死。明眼人都会猜测是不是有人陷害淮王,可听来听去却最后是陈妃和淮王早就有染。天仁帝被自己儿子扣了这么一大顶绿帽子,如何不恼。况且天仁帝最不缺的就是儿子,死一个恐怕也不会有多心疼吧。
淮王的母妃是许贵妃,许贵妃受宠几十年,却不想也因为儿子的事情被连累,听说淮王死后,许贵妃生无可恋,在自己殿内上吊死了,许贵妃的娘家也因为受淮王牵连而衰败下来。
她不由得想到淮王府内的谢知棉,不过嫁过去月余,就守了寡。若是一早知道这样的结局,她是否还想着进王府?
谢知棉的下场和人生如何她不想管,她没有那么多同情心去同情谋害自己的人。每个人的人生都应该由自己负责,自己的选择如何,自己都得受着,即便是赌上生命,那也是自己的选择。
曾经知槿想过很多种淮王的下场,可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曾经她想有朝一日定要让赵氏母女付出应有的代价。可当淮王死了,谢知棉成了寡妇,她突然觉得以后的日子就是对谢知棉最好的惩罚。
至于赵氏,只要她不再谋害她的母亲和谢知航,或许她可以考虑放过她。
可是人性的缺点一旦形成就再也改变不了。
中秋夜宴时发生的事情虽然有皇帝下令封锁,但是赵姨娘还是知道了。
不得不说谢远州对于谢知棉是真的疼爱,在知道淮王倒台后迅速的站到太子的阵营里,开始讨伐淮王。
他讨伐淮王逼迫他嫁女,他讨伐淮王暗地里有拉帮结派。
甚至进宫面圣祈求皇帝放谢知棉回家。
谢远州的态度激起了陈国公等人的反扑,终于在一个夜晚将他堵在路上,狠狠的揍了一顿。
他是朝廷命官,陈国公自然不敢在这风口浪尖上要了他的命,可给他点教训还是可以的。
☆、真命苦
直到那伙地痞流氓走远了,管家谢东这才敢招呼人将谢远州抬进府里。赵姨娘闻讯匆忙赶来,脸上早已没有之前的明媚和招摇。淮王出事后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而淮王死后,她一直不能安稳的睡觉,生怕一觉醒来就传来女儿的死讯。
可过去这么多天了,除了谢远州上折子求陛下开恩,再也没有女儿的消息。可上的折子却如同石沉大海,一直没有消息。
这会儿看到谢远州被人打了,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谢知松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吓得只往赵姨娘身后躲。其实谢远州明面上没有多少伤,那些人似乎有所顾及,没打脸,但是打在身上却很疼。
这会儿谢远州睁开眼,看到赵姨娘等人,暗自叹息,余光瞥见长子谢知航,见其面色沉静,丝毫没有心疼,眉头不由一皱。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赵氏悲愤之下还能注意到谢远州的神情,将谢知松拽了出来,谢知松反映过来,扑在谢远州身上便哭:“爹啊。。。。。”
谢远州心里安慰,还好小儿子心里还有他。
大夫看过后,一家人围在寝室,赵姨娘抽抽搭搭担忧的看着谢远州,“老爷,这可怎么办啊。知棉还在王府受苦呢。”
谢远州皱眉,冲谢知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谢知航面上露出淡淡讽刺笑意,给谢远州行礼之后便出去了。
待门关上后,谢远州对赵姨娘道:“这事除了秦晋不会有其他人,可恨我现在动不了他。”
赵姨娘哭声一停,她不懂这些,她只想知棉能够好好的。
“爹,那姐姐怎么办?”
谢远州眉头紧皱,想到这些天他和淮王划清界限遭到的鄙视,恨恨的用拳头直锤床。可动作稍大带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我也没办法了。”
皇帝显然不想再听到淮王府的消息,他现在也无可奈何。
他这么一说,赵姨娘直接捏着帕子哭的更大声了,哭她苦命的女儿。
谢远州被她哭的头疼,烦躁的摆手:“都回去歇着吧。”
赵姨娘出了院子往自个儿院子走的时候却想,这事定然是老爷不肯帮忙了。老爷怕得罪皇上,不敢再去求情,可知棉是她的女儿,她这个做娘的却不能不管的。
前几天知棉还托人给她带了消息,说她在淮王府很不好,淮王死后内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