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它的存在。
他眯着眼看着玉宸,笑容有些狰狞道:“今天你与那魔尊交手我都看得清楚了,以你现下受伤的身体想跟我斗,实在是痴人说梦!”
听到刑厉的话,苏漠再也安静不下去了,她拉着玉宸的胳膊惊声道:“你受伤了?!”
玉宸没看她,死死地盯着刑厉,该死!他没想到这老家伙手里的嗜血幡竟然是经过炼化的!虽然他的聚仙旗也已经炼化了,可他的妖力今日早就与在花栖落动手的时候消耗了大半,身上现在还带着伤,这老家伙平日一定是隐藏了真实能力!手握已炼化的神器,绝对不会像他平日里表现的那般使不出法术!这般情况,若是动起手来,他还真不一定有多少胜算……
“嘿嘿,你们两个就别想做无谓的挣扎了,妖丹我也要,这九黎壶的躯壳……我更是势在必得!”说罢,刑厉便要将那嗜血幡祭起!
第六十章
玉宸咬着牙与刑厉对抗着,他感觉到有两股熟悉的气息正在接近苏漠的屋子!当下不再犹豫,披散在身后的头发越变越长,可他的脸色也随着祭起聚仙旗而越来越苍白,就在他与刑厉都要孤注一掷之时,却听到一声冷哼传来!玉宸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姬夜笙脸色阴郁地看着正祭着嗜血幡的刑厉,而他身后的夏侯虞见到刑厉如此,则是一脸的震惊和说不出的失望!
刑厉侧过头见到二人时,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然而当发现事情已经至此,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凶狠,这一丝凶光没有逃过姬夜笙的眼睛,姬夜笙咬了咬牙,沉声道:“你果真执迷不悟至此!为了打听那化形妖的下落,竟然要残杀自己的晚辈!若不是我不放心,带着师兄想来再看苏漠一眼,她岂不是要葬身在你手下!”
刑厉知道现下再狡辩也是无用,干脆也不点破,直接破罐子破摔道:“你们二人来也是送死!看在多年同门的份上……我会给你们个干脆!”
就在他要将嗜血幡完全祭起的那一刻,姬夜笙眯着眼低低地念了一句什么,而后对着刑厉的方向便施展了出去,整个一片水雾包裹住了刑厉,苏漠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水雾后的刑厉凄惨嚎道:“啊!~~~~你,卑鄙!!!”
姬夜笙咬牙支撑着水雾,虽然面色痛恨,但眼里到底是闪过一丝不忍:“你若现在悔改,所受的痛苦必会减轻!”
水雾后的刑厉朗声大笑,这笑声极为凄厉狠绝,苏漠听的浑身起了一层疙瘩。
“姬夜笙,你果然够狠!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我堂堂清源师尊刑厉,竟然被忘情湖水伤及至此!当真好笑!啊——哈哈!啊——哈哈哈!”
姬夜笙听着刑厉的惨笑却并未开口,这忘情湖虽然名字起的好听,可那湖水却不单单只是能让人忘情而已!它可以让人绝欲忘情,欲与情又岂单单只有一个爱字?贪、嗔、痴、爱、恨、厌,哪一样不是欲?哪一样不是情?
这刑厉心中对神器和升仙的执念如此之强,早就已经超过了修士应有的平和心态!他的心早已经被那些贪念和妄念脏污到腐败不堪,现下竟然为了一只化形妖的下落而要杀害自己门内的晚辈!当真是毒恶至极!这湖水泼在他身上,与强酸没有任何区别!不仅会对他的肉体造成伤害,他那一身靠神器支撑的修为,也一生都别想使用了!
夏侯虞见姬夜笙支撑水雾已经是勉强,闭上眼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上前对他道:“罢了,收了吧,这一身湖水泼过,他也再无修为了。他……就困于后山的虎骨崖吧……”
姬夜笙见水雾后的刑厉再也没出声了,想来应该是失去灵气支撑而昏厥了,这才猛地将灵力一收,然而这一下却仿佛失去了支柱,一下子便往后踉跄了一下。
夏侯虞赶忙上前扶起他,微微皱眉道:“今日你本就受伤了,刚才又施法那么久,赶紧回去离霄殿休息!”
姬夜笙微微喘了口气,看到前方已经倒在地上浑身冒着脓血,晕厥过去的刑厉,这才转头看了眼震惊在一旁的苏漠,而后他抿了抿唇,低声对夏侯虞道:“自此,我便没有他这个二师兄了,对外……”
夏侯虞叹了口气,声音有些苍凉:“不论如何我们三人也曾经同门一场,便说他修炼时走火入魔罢……”
姬夜笙没反驳,只是看着苏漠的方向道:“今日之事想来你也知道轻重,只是不论如何他都是你的师尊,若……”
话还没说完,夏侯虞立马扶着姬夜笙疾步往前跨了一步而后转过身来,只见一身绯衣的花栖落不知何时正漫笑地眯着眼看着苏漠,那悠然的神色实在让人……牙根发痒。
见夏侯虞与姬夜笙都是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花栖落无趣地低嗤一声,看了眼趴在地上不成人形的刑厉,他挑了挑眉道:“你们修士之间不都是高尚的很?怎的同门间也用上这般狠毒的手段了?当真是让本尊大开眼界!”
玉宸趁花栖落还没反应过来,上前一把将已经缩小后掉在刑厉身旁的嗜血幡收起,也没顾夏侯虞与姬夜笙的视线,直接快步退至苏漠身前,挡住花栖落盯着苏漠的视线。
花栖落冷哼一声,眯起眼看着玉宸:“清源可当真是不可小觑,嗜血幡?!哼,本尊今日来本不是为了那破幡子,先放你们这日也无妨,只是你这般不自量力的挡着,难不成白日里受的罪还不够多?”
苏漠怕玉宸被花栖落激怒,赶紧从玉宸的身后走出来,给了夏侯虞与姬夜笙一个安抚的眼色,她谨慎地对花栖落道:“你今日来……?”
花栖落皱起眉头看着苏漠,他不太喜欢面前这个人类女人对自己如此小心谨慎的态度,想着白日里她那般奋不顾身的挡在众人与他之间,拼命的为他说着好话……
花栖落看着现下明显有些拘谨的苏漠,微微撇了撇嘴,颇有些不屑道:“看你这副样子,本尊倒是少了些许兴趣了!一脸的小心谨慎,怎么?本尊还能吃了你不成?!”
苏漠微微苦笑地扯起嘴角,心底到底还是放了点心,花栖落虽然之前留下那样的纸条,但到底还是没有付诸行动,她低低叹道:“你一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是不是?”
花栖落挑了挑眉,这个女人白日里便表现的一副好像认识他的样子,可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她……这是为何?!
见花栖落并未接话,苏漠看了眼夏侯虞他们,商量道:“尊上,明尊,你们可否把师……”现下她也喊不出口那师尊二字了,于是道:“把他抬出去,那嗜血幡弟子明日定会归还!现下让弟子单独与花……与他谈谈,你们也知道弟子早先便与他相识了,弟子会保护自己的!”
见夏侯虞和姬夜笙一脸不放心的模样,苏漠叹气道:“尊上,明尊,你们就让我单独与他谈谈吧,况且……现下你们留在这里,也……”
夏侯虞脸色黑了黑,苏漠的话虽然说的有些难听,可他和姬夜笙两人还真不一定能把花栖落如何……深深地看了苏漠一眼,再看看被他扶着已经脸色苍白到不行的姬夜笙,想到这花栖落到底还没有趁人之危,夏侯虞咬了咬牙,对花栖落道:“她那般为你好,你最好别再伤害她!”
花栖落对夏侯虞的话不置可否,但却连眼神都没赏他一个,夏侯虞撑着死犟的姬夜笙,半拉半拽地将他拖出去,而后又进屋将倒在地上的刑厉抬出门,这才将门关上。
“你……”苏漠话还没说完,便被对面的花栖落一个袖子卷到了怀里。
苏漠惊了一下,立马皱眉挣脱道:“花栖落!你干什么!”
见一旁的玉宸作势就要动手,花栖落勾起嘴角一拂衣袖,玉宸不知怎的就身子一软晕了过去!苏漠见状慌张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看着怀里的苏漠,花栖落挑眉邪笑道:“本尊还是喜欢看你这般充满活力的样子,张牙舞爪的,倒是可爱。不必担心,我只是对他施了点小法术让他睡一会,并没有伤害他。”
苏漠闭上眼吸了口气,好半天才放平语气道:“花栖落,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发觉花栖落的手竟然不老实的在自己身上游走,苏漠立马怒喝道:“你住手!”
花栖落脸色阴沉了一下,有些不悦道:“你白日里那般在清源众人面前向着我,一心顾及我的安危,难道不是心中有我?既然心中有我,又何必如此这般?”倒像是他强人所难了似得,在魔窟里,多少魔界的女妖求着爬上他的床?就算欲拒还迎也没有苏漠脸色这么臭的!
苏漠趁花栖落不悦之时立马从他的怀中脱离,喘息了几口气,她才咬唇道:“我心中挂念你,但却是把你当成朋友!根本没有那些男女私情!我心中的人……”
想到那个洁白的身影,苏漠的气息平静了许多,她微垂眼眸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当她说到‘我心中的人’时,花栖落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狠戾。
她抬起脸,见对面的花栖落一副挑眉恭候的姿态,这才缓缓道:“我与你,还有……御青璃,在大幽山的静湖初次相见,那时候……”想到花栖落现下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苏漠便不想让花栖落以为他与御青璃的关系并不太好,所以便道:“那时候你们两个正巧相遇在谈话,然后……”
苏漠笑了笑,一脸怀念的模样:“然后我便误打误撞的结识了你们,你和御青璃随我一起走过了云城,你我共同翻过了莫寻山,之后我们三人在百草堂里待了好久,然后又去一同去了洞虚山历练……”
她看着花栖落绯红的眼眸,张了张嘴,半晌,还是垂头愧悔道:“后来,因为我的原因,你……降了好些修为,而后……”
苏漠抿了抿唇,抬头看着他道:“那之后的你,都发生了什么事?”
花栖落心里冷哼一声,他与御青璃正巧相遇,还在谈话?
他虽然不记得这个女人了,可御青璃,他怎么会忘记?
袖下的手紧紧攥起,若不是御青璃,蘭樱怎么会死的那般凄惨?面前这个女人竟然跟他说,他与御青璃正巧相遇,然后在谈话?
花栖落看着她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暗了暗,嘴角的笑意更是一直没落下:“那之后的事并不重要,你还记得,我当时与御青璃在谈些什么吗?”
苏漠并没有注意到花栖落的异样,也没有注意到花栖落提及御青璃时丝毫不陌生,由于心虚的缘故,她眼神闪躲了一下模糊道:“我当时只是正巧遇到你们二人,你们两个在聊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谈的还算比较愉快便是了!”
花栖落的心沉了沉,这个女人在骗他!她为什么要骗他?!他最恨别人骗他!!
等等……难道说?
微垂的眼眸中,杀意一闪而过,她提到御青璃时那一脸柔和的表情是做不了假的,难不成御青璃就是她心里面的人?但她为什么要这样骗他?听那意思,好像是想让他以为自己与御青璃之间的关系颇为融洽?
花栖落微微眯起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会这般不舒坦,可一想到这个女人心里的男人是御青璃,他只觉得胸口处有股火无处发泄,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伤害这个女人!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花栖落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对着地上的玉宸挥了挥袖子,转身便利落的离开了。
第六十一章
“竺师姐?”
竺水洛从记忆中猛然惊醒,茫然地转过头,只见站在树下的闫忆竹微微皱着眉对她道:“竺师姐在想什么?”
看着闫忆竹那黑色的衣摆迎着微风缓缓飘动,她嘴唇动了动,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起自己憋在心中近百年的话:“我曾经,有一位爱人。”
“他,是个妖……”发觉闫忆竹的脸色并没有多大变化,竺水洛按捺下心里的感觉,徐徐道:“曾经我是刑厉座下最出色的弟子,一次外出历练时,在云城的一个小村子里碰到了他。”
想到了关焰那时一脸铁青的模样,竺水洛的脸上浮起了自那以后从未有过的淡淡的微笑:“当时我独自一个人在闲逛,正巧遇到他正在打一个人类,我也没有细想,上去便与他周旋起来。那时,我的法力在元婴后期,而他却是因为封印之故,使出的法术还不及我的厉害,三下两下便被我制服了……谁知那倒在地上的人类见我占了上风,起身后竟然撒腿就跑掉了……还没等我回过神,村子里就跑来了好多男男女女,指着我说修士也不全是好的,竟然把他们村子的大英雄给打了,还放走了村中近期一直四处行恶的恶霸。”
“后来我才知道,村子里的人一直都以为他也是个修士,因为他曾经数次帮助过那些村民,不论是砍柴也好,种地也好,他若是能施法术,从来都不会让村民们累着。我听着那些村民在一边叙述着他如何好,心里虽然震惊疑惑,但却始终没有松开对他的钳制。”
“我寻了个机会偷偷开溜,带着他去了村子旁边的森林里,我问他为何作为一个妖还会帮助人类做事,他却告诉我,因为村子里一个死去的老人曾经在他还未化形的时候救过他一命,待到他能报恩之时,那老人家已经去世了。那村子是那老人家的子孙后代们延续而成的,他这般帮助他们,只是想报恩罢了。”
“我记不得当时是什么感受了,他虽然看起来有些凶狠,但提及那位老人时口气中的感激却是没有一丝参假的。那之前我每天都在清源修炼,从未真正接触过妖,他与我在清源里听刑厉说的那些妖一点都不一样……最起码,他比某些人类和修士都还要知恩图报,我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于是假借外出为由三番五次的去那片树林找他,一来二去,我们便熟悉了……”
竺水洛微微眯起眼睛回忆着曾经与关焰的过往,一幕幕在脑海里顺序播放,直到……
想到刑厉,竺水洛的银牙不受控制地便咬在了一起:“自从我们挑明了彼此心中的爱恋之后,他经常偷偷来清源看我,谁知时间久了,便被刑厉发现了!我原本以为刑厉会以门规处罚我,可谁知……”
想到当时关焰的下场,竺水洛的眼眸中泛起了一丝水光:“刑厉想要跟他契约,可关焰生性骄傲不羁,怎么可能答应?刑厉见关焰宁死不从,竟然偷偷以我的安危威胁关焰。待到我听到消息赶到时,刑厉竟然大义凛然地以关焰私闯清源意图不轨为由,把他困在一个隔绝阵法里,刑厉当着尊上与明尊的面诋毁他,可关焰却知道身处阵法中即使狡辩也是无用,不论我怎么苦苦哀求,刑厉都以我擅动凡心妄念为由,不予允可。我求尊上,求明尊,可他们二人皆因为刑厉的胡搅蛮缠而不得不默认了他的做法,最后,关焰他……就在我眼前,被刑厉扎了那攒心钉!!”
瞥了眼四下无人,闫忆竹缓缓地抬起手撑起了竺水洛的脸:“别哭,都过去了。”
竺水洛摇了摇头,流着泪呜咽道:“没有!没有过去!就算刑厉现在被关在虎骨崖!这件事也永远都不会过去!!你知道吗?!我连替关焰收尸都做不到!当时他在我面前被那样……我不争气啊!我竟然晕过去了!可当我醒来时,明尊竟然告诉我,关焰的尸体已经被扔到山下了!”